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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棠生下卓婷之后,宋濂开车载她去孤儿院接你们的路上,与同样去看望你们的卓海洋狭路相逢。”
“那不是车祸,他杀了他们,对吗?”宋慈目不转睛地看着卓母,目光凌厉而凶狠。
“宋濂走得很干脆,没什么痛苦。唐棠此前一直在哀求海洋,求他放过宋濂。
海洋只是笑,他说,如果阿祥不枉死,他一定放过他们,现在一切都晚了,说罢就冲宋濂开了枪。
始终被我控制的唐棠见状,反手给了我一掌,把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在我身上。
她打我,骂我,哭着问我为什么那么狠心,为什么眼睁睁看着宋濂被打死。
我问她,那你为什么眼睁睁看着阿祥被打死?
她哑口无言,跪在地上抱着宋濂不停地哭。海洋问她孩子在哪儿,她一句话也不肯说,就等着海洋开枪。”
“他打死的是你的恋人,你就那般无动于衷?”宋慈看着平静如水的卓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早在卓海洋打死阿祥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死了。你也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所以你该知道温暖有多么来之不易。
宋濂曾给过我温暖,但他又无情夺走了。真正给过我温暖的人,只有阿祥。
所以,我对卓祥视若己出,谁要敢伤害他,我就不会放过他!”
卓母的眼中冒出了凛凛的寒光,宋慈有如堕入寒潭,浑身冰冷。
“卓祥是阿祥的儿子?”
“是。”
“那你又为何收养卓婷?”
“不是我想收养,是卓海洋。”
“这才是最彻底的报复?”
卓母再次冷笑出来,她甚至为宋慈拭去了头上的冷汗,“你不愧是卓海洋的儿子,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我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无论如何,她都不肯说出卓婷的下落,海洋把枪里的子弹都卸了,只留了一颗,塞到了她手里。也就是说,两个人只能活一个,她可以为情人报仇,打死他,或者……”
“打死自己?真是个懦弱的人!”宋慈笑着说完,泪如雨下,他侧过头,颤抖不止,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痛苦。
“那是她该得的下场,不过也是她聪明的地方,即使她打死了卓海洋,她也活不下去,因为我也会毫不留情地了结她。她死了,就此平息了卓海洋心中的恨,还保留了自己女儿的性命。”
“那你留在卓海洋身边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为了给阿祥报仇?”宋慈转过头,眼中充满愤恨。
“是的,我一直在等待机会报仇。所以我眼睁睁地看着卓海洋在我面前打死了我的恋人和我最好的朋友而无动于衷,因为我很欣赏他脸上的痛苦表情,我曾经有多痛,他就有多痛,如果他简简单单地死了,或是出意外了,太没意思了。
我要寻找他的弱点,挑他的痛处下手,但他没有任何破绽,直到我找到了丁胜的姐姐。”
宋慈闻言,嘴角微微颤抖了一下,但他很快用冷笑掩饰过去,“因为卓海洋喜欢她?”
卓母笑着摇摇头,“不,因为她是第二个唐棠,美得令人目眩神迷。”
宋慈有些呼吸不畅,面前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可怕?
“我太想知道卓海洋会不会再度冲冠一怒为红颜,所以不停地给丁父钱,让他派女儿去‘勾引’卓海洋。
你大概不知道,丁胜是他父亲和他姐姐乱伦所生,所以我一直在用这点去威胁那个没用的男人。”
宋慈呼吸不由一窒,他的确不知晓丁胜的身世真相,但他也瞬间明白,他和丁胜的命运,一早就被这个深不可测的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上了。
“丁父戒不了赌瘾,又舍不得女儿,恨不得杀了卓海洋,可是又太过无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次又一次去另一个男人那里。
婷婷出事的那一晚,丁胜的姐姐又来了,大概是她对自己的父亲加情人彻底绝望了,所以回去后就自杀了。丁父则替卓祥顶了罪,进了监狱。”
“替卓祥顶罪?”宋慈的眼中全是疑惑,但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手指的骨节都攥得发白。
“卓祥对卓婷自小就讨厌,可能是因为海洋对卓婷非常喜欢,小孩子的敏感真是超出所有人想象。
海洋对卓祥始终抱着愧疚,偏偏卓祥越长越像阿祥,所以很多时候他都在刻意回避卓祥。
卓婷则不同,她与唐棠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海洋对卓婷,要远远好过对卓祥。
卓祥的一场恶作剧,直接导致了卓婷的残缺。我是最早发现的人,但我不能让卓海洋知道是卓祥误伤了卓婷。
我绝不允许喜怒无常的他来伤害我最疼爱的孩子,所以我没有第一时间救卓婷,而是不动声色地出门去找了丁父,我让他给卓海洋打电话,说婷婷不见了。
他当时喝晕了头,加之早对卓海洋恨之入骨,就打了那个勒索电话。
出乎我所有意料,卓海洋报了警,不仅丁父被抓了,还阴差阳错地救了丁胜。”
“原来你才是幕后的黑手,一切不幸的源头,就是你亲手毁了婷婷!”宋慈再难压抑心中的愤懑,怒视着波澜不惊的卓母。
“我还觉得是她毁了我的儿子呢!卓祥从此之后只有一个心思,就是毫无保留地对卓婷好。
我虽不愿意他对一个傻子好一辈子,但只要是他喜欢的,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只是丁胜又被卓海洋接回了家,他不接亲生的女儿和儿子回家,偏偏喜欢接仇人的女儿和儿子回家,搞笑吧!”
宋慈无力地闭上了双眼,丁胜被接走的那一幕,再次回到眼前。
寒风凛冽中,他和姐姐站在冰天雪地之中,望着那辆载着丁胜奔向新世界的黑色轿车渐渐驶远,说不清是伤感,还是惆怅,抑或妒忌?
“你和丁父达成了什么交易,让一个赌徒心甘情愿地替人顶罪?”宋慈睁开双眼,沉默良久之后才问了出来。
“他唯一能为他儿子所做的,就是让丁胜挺起腰板做人,不被世人戳脊梁骨地活着。”
“他的死,与你有没有关系?”
“他帮了我一次,我又怎会再害他。但他太贪心,仍旧做着发财梦,出狱后没几天又欠了一大笔赌债,无奈之下就去找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丁胜也是个有孝心的,向卓海洋借了十万,就此把那个男人的下落告诉了卓海洋。”
“以卓海洋的手段,想杀那个男人早杀了,为什么要留到十年后?”宋慈的语气颇为平静,就如卓母脸上的坦然,他们是真的棋逢对手。
“你说呢?”
“为了丁胜?”
“我早就说你聪明。”
“原来狱中那些为难丁胜的人,都是你安排的。卓海洋从来不想让他死,真正想让他死的人,是你!”
卓母轻轻击掌,笑颜如花,“痛快啊,我终于有了倾诉对象,这十年,我忍得真是辛苦,多少筹谋,多少痛苦,从来无人知晓。
有多少次,我都想对睡在身旁的卓海洋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恨不得你下地狱,但我不能说,因为硬碰硬的话,我根本斗不过他。
直到丁胜找你们姐弟协助报仇,我才看到了成功的曙光,只是害苦了我的卓祥!”
宋慈也是一脸平静的笑意,“没错,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怎么报复我,你恨了一生的男人的儿子?”
ˇ燕归来ˇ 最新更新:20131204 14:49:43
“婷婷,是你吗?”他的声音有如梦呓,对她而言,犹如天籁。
卓婷的头发在与丁胜的挣扎中,早已经散开了,她透过落下的发丝,去看宋慈的脸,她遗忘了十年的绝世面容。
四目相对中,两个人都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她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有欣喜,有伤感,还有无奈。
宋慈颤抖着伸出手,抚住了她的脸颊,他的手指冰凉如雪,却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心安,他真的活着,好好的活着,她别无他求。
“宋慈!”她颤抖着嘴唇,喊出了他的名字,终于鼓足勇气张开双臂拥住了他。
他毫不迟疑地紧紧抱住她,不停落泪,卓婷,他此生的挚爱,他同母异父的妹妹。
“终于团圆了啊!真是令人感动!”丁胜掷地有声的话语,打破了所有的静谧,将他们从久别重逢的喜悦和伤感中同时唤醒。
宋慈飞快地擦去泪水,掩饰掉自己所有的情感,微笑着扶住了卓婷的肩膀,“婷婷,见到你很高兴,听说你和胜哥都订婚了,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原来,他真的什么都知道。卓婷望着宋慈,分外苦涩地笑了一下。她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她还能指望他像当年那样义无反顾地拯救他吗?
“没有婚礼,没有胜哥,什么都没有……”她樱唇轻启,语气平静,却让他满脸惊愕。
“为什么?”宋慈闻言立刻抬起头,眼色暗沉地看向气息不稳的丁胜。
“为什么?就为了你!”与当年一样,丁胜的拳头再次狠狠落在了宋慈的脸上,上一次是演戏,他没留情;这一次不是演戏,他更加没有留情。
“胜哥,不要打了,不要打宋慈!”卓婷将嘴角流血的宋慈拼命护在怀中,后背不住颤抖,最令丁胜难以面对的颤抖。她的心里终究是没有他的,从一开始是,现在还是。
“这一拳,我是为我自己打的,你若还把自己当男人,就站起来,再接我一拳,从此我们再无瓜葛!宋慈,起来啊,你还有种吗?”
丁胜冷笑着对宋慈说话,沉痛的目光却落在卓婷身上,他舍不得从卓婷身上移开视线,因为他知道,或许在今天,一切就能来个彻底的终结。
宋慈抬手拭去嘴角的鲜血,挣开了卓婷的手臂,“婷婷,你先出去,我和胜哥有话要说,乖!”
时隔多年,他的语气中竟然还带着对她的宠溺。卓婷目不转睛地看着宋慈,好似看到了十年之前的青春小鸟,她最喜欢的小鸟,他真的飞回来了吗?
“好!”她笑着点头,起身站好。丁胜就站在她面前,她很想扑到他怀里,告诉他,她再没有遗憾,再没有愧疚,再没有痛苦,她只想永远和他在一起,还有宝宝。但是她不能,不能再自私下去。
卓婷用手捂着腹部,旁若无人地从丁胜身旁走过,每走一步都撕心裂肺,眼中的泪水不停地砸向地面,他却一滴也看不到,因为他早就放弃她了。
腹部似乎有千斤重,她连呼吸都重得负担不起。她摇晃着将总监休息室的门关好后,整个人就瘫坐在了地上。
“婷婷!”卓祥在追逐丁胜的路上,心急之下摔了一跤,直接从台阶上跌了下来,膝盖重重地磕在了大理石的地面上,他就快痛到不能走路,但他还是挣扎着“跑”到了这里,他不会放手的,永远不会。
“哥,我肚子很痛,送我去医院,快!”卓婷满头冷汗,每说一个字都痛得倒吸冷气。
丁胜刚才几乎是把卓婷扔到了宋慈身上,她的后腰直接磕在了宋慈的膝盖上。
“我马上带你去,坚持住!”卓祥咬牙忍痛将卓婷抱了起来,向着门外赶去。
卓婷的脸已经没了血色,她仰着头,看着卓祥的侧脸,突然忆起了小时候,他就是这样抱着她上楼。
那一次,她不小心跌下了楼梯,他不顾一切地抱住了她,结果,受伤更重的是他,他却只顾她的伤情。其实,小时候的卓祥对她,就如丁胜对她,也是毫无保留的好。
“哥!”剧痛之中,卓婷竟然搂紧了她平日里最避之不及的卓祥。一瞬间,卓祥所有的痛楚都消失不见。
“婷婷,别怕,马上到门口了!快来人啊!”卓祥拖着伤腿,不顾一切地向门口赶去,他一定可以救她的。他们的路,还很长,他有信心走下去。
“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自己没有自由,事实上,你的自由也被我剥夺了。我若死了,你就自由了。哥,我原谅你了。”
卓婷的声音越来越弱,说到最后,她的胳膊悄然落下,一滴滚烫的珠泪再次砸在了卓祥的手上,顷刻间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摇摇晃晃的卓祥拼尽全力才重新站稳,他低下头,卓婷倚在他的肩膀上,早已昏死过去,鲜红的血顺着她的腿间,不停地落在洁白的地面上,破碎成花,让他看不清任何东西。
“婷婷!”卓祥绝望的大喊,宛如最悲痛的咏叹调,在空旷的大剧院中经久不散。
她昏睡多久了?她不记得,白天的白,黑夜的黑,她于朦胧之中都感受得到,但她最突出的感觉只有冷,从头到脚都是驱不散的寒气,无论如何都暖和不过来。
恍惚之中,一双温柔的手掌,不停摩挲着她的脸颊,就像他的手,带给她无尽的心安。
即使成为随风飘摇的风筝,她的线也只在他手里。她这一生,时刻都在企盼他的保护,他的温暖,他的怜惜。
她不顾一切地索取他对她的好,还以为这就是一生一世。可惜的是,黄粱一梦,终究要醒。
因为害怕失去,她亲手剪断了那根线,就此飘泊无依。或许就这样漫无目的、无悲无喜地飘荡下去,也很好,真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