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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她失忆,不然看见自己的友人命丧黄泉,她不知道会有多激动。虽说布莱恩,贝尔是被自己的贪婪所害,但毕竟还是一条人命。
他拍拍她的肩,─笑,“我们回去吧,该吃晚餐了。”
“嗯。”她点头,眼底隐隐透露著惊骇。
而他没发现到她脸上急欲掩饰的惊惶不安……
一整个晚上,遥香心神不宁,满脑子都是被装在尸袋里的布莱恩。
他们是不是也把她哥哥就那么装在尸袋里,然后丢弃在广大沙漠区的某一处?
她呢?她会不会走上跟哥哥及布莱恩同样的命运?
老天,这里真的不能再待了。今晚她就要逃走,一定!
“遥香,”见她神情忧郁,若有所思的模样,赤狼问道:“你没胃口?”
她回过神,“有一点……”
他微顿,“该不是回来时看见那个……”
“也许。”她低头,“我可以不吃吗?”
“如果你真的没胃口,当然可以不吃。”纵然她因为失忆而不知道尸袋里的人就是布莱恩?贝尔,但一般人见了尸体,免不了会觉得不舒服,何况她还是个女孩子。
她放下刀叉,起身。“我去洗澡休息了……”
“嗯。”赤狼不疑有他。
遥香上了楼,将自己关在房里,开始计画著今晚的逃亡。
她知道赤狼都会把钥匙挂在厨房的墙壁上,只要赤狼没发现,她可以拿了钥匙到车库去开车。
想起来也不是太难,她应该办得到。
接下来的时间,她静静等待。
等待熊鹰来找赤狼,等待熊鹰离开,等待赤狼熄灯睡觉,等待……他沉沉睡去──
凌晨两点,遥香悄悄地打开了房门,小心翼翼的经过赤狼的房间,走到楼梯口。
在楼梯口,她停下了脚步,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赤狼的房门。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确定他已经熟睡,还是有其他理由。
不过理智告诉她,她必须尽快离开,连一秒钟都不能迟疑。
於是,她就著壁灯的光线,轻悄地往楼下走。在厨房墙上,她轻易地就拿到了车钥匙。
然后她从后门出去,绕到了车库──
因为她是第一次进入车库,而里面又伸手不见五指,所以她每踏出一步都胆颤心惊。
该死,灯在哪里?她在心里犯著嘀咕。
东摸摸,西摸摸地摩蹭了好一会儿,终於让她摸到了车子。她摸索著驾驶座的车门,确定了门把的位置,然后一扳。
就在她扳开车门的同时,车库的灯亮了──
“啊!”由於事情发生得突然,她忍不住发出了惊呼。
回头一看,她吓得连手中的钥匙都应声而落。
“你去哪里?”打著赤膊,穿了条长裤的赤狼,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站在门边。
半夜里听到细微的声响,他就立刻起身查看。发现遥香房门微微开启,而里面不见人影时,他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
一下楼,车钥匙不在,而车库传来声响,他更确定了自己的感觉。
她要走,而且偷偷的走。
他想不出任何理由,尤其是在她失忆之后。除非……她根本没有失忆!
“半夜两点,你不睡?”他走向了她。
“不要过来!”她发出恐惧的尖叫。
她不要死,不想像哥哥跟布莱恩那样。她要逃走,她要把这里的谋杀事件公诸於世。
赤狼像是没听见她的尖叫似的欺近,然后站在她面前。
“不要!”她奋力地一推,却反而使自己反贴紧车门。
“你装的?”他抓住她的手臂,难以置信地注视著她。
眼见自己逃不掉,她索性豁出去了。
“凶手!”她狠狠地瞪著他,大声地喊:“你是杀人凶手!”
他浓眉一叫,“我是凶手?”
“我都看见了!”她直视著他的眼睛,指控著他的恶行,“你们杀了布莱恩!你们杀了他!”
他一震。他料不到她会这么认为,就算她对他有所误会,他也没想到她竟会把他跟布莱恩的死联想在一起。
“我是那种人吗?”他受挫地一笑,“在你心里,我是那种人?”
“别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她气愤地瞪视著他,“你们杀了布莱恩,拿了他手上的地图。”
“没人杀他!”他低喝一句。
“我不信!”她大叫,“为了地图,你们不惜一切,就连我哥哥也遭遇不测了!”
“你哥哥没来过。”他说。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已经亲眼目睹一切!”
“你看见什么?”
“我看见布莱恩活跳跳的进去,却被你们抬了回来。”她冷冷地直视著他,“为了那些什么烂宝藏,你们不断的杀人,还用保护区独立立法及执法之便掩盖一切。”
想起她哥哥不知道已经被他们弃尸在何处,她伤心又愤怒地挝打著他的胸口,“把我哥哥还来!把我哥哥还来!”
他猛地攫住她的手腕,懊恼地瞪著她。
“我再说一遍,你哥哥没来过,布莱恩也不是我杀的。”他说。
“是,不用你动手,熊鹰他们会帮你执行杀人计画!”
“你!”对於她毫无证据的指控,他十分恼火。
他将她的手狠狠一提,将脸逼近了她眼前,直视著她的眼睛。“我告诉你布莱恩,贝尔是怎么死的,他是被自己害死的。”
“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他冷哼一记,“他想要日落峡的宝藏,结果却死於洞穴中的沼气,虽然无辜,却不值得同情。”
布莱恩死於沼气中毒?那个洞穴里有沼气?不,她不信。
“你该庆幸你没有跟著他一起进去,不然现在被抬出来的,可不只他一个。”他说。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她拧著眉心,恐惧也气愤地看著他,“你要地图,你也觊觎著那些宝藏!”
“我要地图是因为我要保护我们的圣地!”他毫不心虚地直视著她。
“日落峡是我们的圣地,一百年前白人血洗部落,为的就是传说中的钻石跟黄金,可是他们进入洞穴后,就跟布莱恩?贝尔一样死於沼气中毒。当时带人血洗部落的约翰,贝尔,就是布莱恩的曾祖父。”
遥香陡地一惊,“你说什么?”
“布莱恩?贝尔是约翰?贝尔的后代,他知道日落峡的宝藏传说,这就是他追随你而来的真正目的。”
她记得他跟她说过白人血洗部落的惨事,但她没想到当时的白人领袖会是布莱恩的曾祖父。
不,他说的不是真的,不是!她心里有个声音在警告著她。
“我不知道你哥哥是怎么拿到地图的,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没来过。”他澄澈的眸子注视著她。
迎上他幽深却清澈的黑眸,她几乎要相信他所言皆属实。
可是……如果她哥哥没来过,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他在说谎,他为了掩饰一切罪行,为了取得她的信任而说谎。
“守护圣地对我们的族人来说非常的重要,这就是我一定要拿回地图的原因。”
“你们是想独吞宝藏吧?”她嗔瞪著他,“守护圣地为什么一定要伤人命?”
“那些人都不是我们杀的。”他说:“他们是受到圣地神灵们的处罚。”
“荒谬!”她根本不相信他那些“神鬼传奇”,“你知道我的名字,那个名字只有我哥哥知道,你敢说你没接触过他?!”
“我是在梦中知道你的名字的。”他一脸严肃,“爷爷也梦见了你。”
遥香难以置信,一脸“你在唬弄我”的表情,“你在鬼扯什么东西?你跟爷爷在梦中见到我,还知道我的名字?”
“没错?”他语气坚定地道,“我在跟你一起夜宿蓝月汽车旅馆的那晚,梦见了你。”
“天碍…”她语带嘲讽,“这真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听过最离谱的一个谎话。”
“遥香……”
“不要叫我的名字!”她气愤又伤心地瞪著他。
她气愤的是,他居然编了这种鬼话来博取她的信任,而伤心的是……她确实是爱著这个冷血的杀人凶手!
即使她打定主意要告发他,将他绳之以法,但她确实是爱上了他。
因为爱他,所以她的心好痛,好痛。
“你太可恶了,居然撒这种谎?!”她气恼而痛心。
“我没说谎!”对於他已敞开心胸对她说明一切,却还是得不到她的信任,他真的懊丧极了。
“是吗?”她冷哼,“你敢说你从没骗过我?你一直都非常坦白?”
“为了拿回地图,我确实对你隐瞒了一些事情……”
“只是一些?”
“就是一些!”他激动地,“我跟熊鹰熟识,是我要他扣留你跟布莱恩,这些事,我确实不诚实,但是……”
“我不想再听了!”她怒瞪著他。
“你要听!”他攫住她的肩膀,“除了这些,其他的事情都是真的,包括我爱你。”
她陡然一震,怔愣地望著他。
他爱她?如果她没记错,他好像曾经这么对她说过,不过上次她以为是自己幻听。
那么,这一次呢?还是她听错了吗?
不,是真爱还是假爱一点都不重要,因为那掩盖不了他是凶手的事实。
“不!不……”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我不想听,我不相信!不相信!”
说到激动处,她歇斯底里地又叫又捶又摇头,“我不相信,不要……”
“遥香!”他猛地攫住她的肩膀,制止她的激动。
果然,她安静下来,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
她抬起泪湿的眼睫,幽幽的望著他,“我会去报警的,你干脆连我也杀了……”
听见她这些话,他心如刀割。“我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你的信任?”
“不管你做什么、说什么都没用。”她声线颤抖。
赤狼浓眉一拧,脸上有著极复杂的情绪。
忽然,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注视著她。
低下头,他在她颤抖而冰冷的唇上一印──
她一震,怔愕地瞪大了眼睛,与他的目光相对,顿时被他炽热而澄澈的眸子震慑祝
几秒钟的眼神接触后,他推开了她,从地上捡起了钥匙,塞到她颤抖的手心里。
“你走吧!去报警。”说罢,他旋身离去。
望著他高大却显孤寂的背影,她咀嚼起他刚才语气中的痛心。
怎么会?天啊!她到底该相信谁?又能相信什么?
泪水迷蒙了她的眼睛,她的脑袋一片的空白。
当她终於回过神,赫然发现自己已经在离开那瓦侯的路上。
她驾著赤狼的车一路往土桑直驶而去,一刻都不迟疑。
是的,她爱上了他,而他的眼神及言语也软她动摇,但是……她不能假装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怎么会这样呢?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先是哥哥意外得到古老的藏宝图前往探险而失踪,接著她在找寻哥哥的途中遇上了赤狼,然后……赤狼进入了她的心。
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为什么让她爱上了那么可怕的人?!
眼泪不停地从她眼中涌出,迷蒙了她的视线。
倏地,公路中间出现了一头……熊!?
她一个急转,想闪避那只熊。但当她闪开再细看,发现路上什么都没有。
“不会吧?”难道又是她眼花?
正忖著,她听见砰地一声巨响,安全气囊应声打在她身上。
她整个人震了起来,然后车停了,引擎冒烟,她看看前面,是山壁……
“好……疼……”她觉得全身痛得像是要被撕裂了般。
熊……不见了,而她也渐渐看不见眼前的事物……
清晨,一辆蓝色休旅车行驶在前往那瓦侯的公路上。
车上传来悦耳轻快的乡村歌曲,还有一对男女快乐的唱和声。
开车的男子是个东方人,而身边的美丽女子是名印地安女郎。
“黄雀,还要多久才到?”男子问。
“就快到了。”
“不知道你曾祖父喜不喜欢我?”
“右典,放心吧,我曾祖父人很好的。”
“你说他已经一百多岁了呀?”
“是啊,不过一百到哪里,我也不确定啦。”
“哇,他还真是长寿。”
“呵呵……”
开车的东方男子是失踪近两个月的小野右典,而他身边坐著的是“爷爷”那个爱流浪的曾孙女──黄雀。
一个多月前,黄雀开著她那辆破卡车准备前往加拿大流浪,没想到离开那瓦侯没多久就抛了锚。
正以为会败兴而归之际,她遇上了准备前往那瓦侯的右典。
两人一见锺情,随即相约一起前往加拿大旅行。
一个多月下来,美丽热情的黄雀彻底掳获了单身汉右典的心,而一直抱著独身主义的两人也决定斯守一生。
突然,黄雀注意到前方有异状,“有车子撞山了!”
“对耶。”右典也注意到了。
“我们去看看吧!”黄雀提议。
“没问题。”他同意,并慢慢将车子停靠路边。
勇敢又大胆的黄雀第一个跳下车,并冲向撞上岩壁的车子。
“是个女孩!”
“还活著吗?”右典尾随过来。
她用力拉开车门,拨开趴在安全气囊上,已经昏厥过去的女孩的头发,然后探探她的鼻息。
“还活著,只是昏过去了。”她说。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