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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为了挽救他的生命,家里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父母已经离婚,他不能让母亲四处借债为他安装那个装饰品。少一条腿他靠拐杖照样可以过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如果为了安装一条假腿使母亲背上沉重的债务,他是要愧疚一辈子的。耿母拗不过固执的儿子,只好把安装假肢的事暂且放了下来。十年过去了,虽然每次看到儿子因缺少一条腿而承受生活带来的不便时,她的心都会象针扎一样的疼。但她却没有再要求净齐装假肢,她害怕儿子很懂事地给她说,妈妈,假肢太贵了,我不要。那样会让她的心更疼。
其实,作为一个母亲,她怎能不知道,净齐是多么渴望象十年前那样,以一个健康完整的帅气男孩的形象,出现在他爱的人的面前。缺少一条腿,他是在意的,只是他足够坚强,不把他的哀伤表现出来。现在净齐通过自己的努力,有了足够的能力安装假肢,她这个做母亲的是支持的。
耿母把宁儿拉到一旁,把这些事原原本本告诉她。宁儿美丽的大眼睛里立刻蓄满泪水。回到净齐身边,她抱着他瘦削的身体说,“我陪你去康复中心,但是你要答应我,疼的话不要勉强自己。”
净齐笑着刮宁儿的小鼻子,“我是去装一条腿,不是再截去一条腿,你把自己哭成小花猫,是不是害怕我到时候太帅气把你比下去?”
宁儿擦干眼泪,象只小动物一样的咬他,把他咬得痒滋滋的,搂着她很阳光地笑。
量身,打样,然后是半个多月的等待。净齐的假肢终于做好了。从那天起,净齐竟然不允许她每天接送他去康复中心,说只需要静静等待两三个月,他就可以用两条腿自己走着去公司接她下班。
宁儿很乖,就真的没有在陪净齐去康复中心。可是每次回来,净齐的脸色都那么苍白,身体都那么疲惫,甚至连饭都不想吃一口,就要上床休息。眼见着他本就单薄的身体竟然又有了消瘦的趋势,宁儿再也忍不住,今天一定要到康复中心接他,然后陪着他好好吃一顿他喜欢的淮扬菜,替他补补身体。
一路风驰电掣到第一医院,找到康复中心。宁儿把车停好,按照指示牌找到净齐进行训练的康复室。
康复室宽敞明亮的象大学生活动中心,宁儿一眼就看到扶着两根低低的双杠蹒跚行走的净齐。为了行动方便,他下身只穿了一套耐克运动短裤,顶部的灯光照下去,那条金属与钢碳合成的假肢幽幽地反着光,修长纤细的左腿却更显苍白细弱。
净齐双手握紧护栏,左腿迈出,仿佛停顿了一下,右腿的假肢才缓缓跟进。看的出净齐走得非常艰辛,也非常专注,漂亮的眼睛坚毅地盯着前方,不但腰部跟着右腿用力,连双手都因为用力过度,关节泛出又白又紫的颜色。
如此这般走了四五步,净齐不得不停下来,大口起喘气,宁儿看到他满头满脸的汗。
净齐缓缓地转身,抹了把头上的汗,继续练习。一个年轻的保健教练从另一头跑过来,大声说:“你已经练了一个多钟头,不能再练,当心残肢再度受伤。”
宁儿的心一沉,就要走上去,却看到净齐微笑着与教练交涉,虽然脸色苍白,却带着点孩子气的顽皮。教练无奈地摇头,在他肩上拍拍,大概是嘱咐他要小心。净齐笑着点头,脚上不停地,缓慢地走着。
宁儿忍着心疼,远远地看着,不忍心打扰那样专注的净齐。突然,净齐迈出的右腿没有站稳,整个人向前扑倒下去,右垮受力,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净齐!”宁儿的心冲到嗓子眼,大叫着扑了上去,抱住净齐摔倒的身子。
净齐好象疼昏了,脸色惨白,大颗的冷汗不断地渗出来,身子在宁儿怀里微微打着颤。
“净齐你怎么样呀!”宁儿惊恐地喊着,刚才的教练迅速赶到,从宁儿手里接过净齐,抱着他去休息室。
当净齐躺在休息室的床上时,已经从剧烈的疼痛中清醒过来。他握住宁儿的小手,苍白着脸,却还笑着说:“不要紧。”
宁儿忍住眼泪,一边帮净齐擦着喊在不断涌出的冷汗,一边看着教练解开净齐腰上的绑带,替他取下假肢。
短短的残肢上面裹着纱布,只是,原本应该洁白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浸透。
“净齐……”宁儿低低地呼唤着,她知道她的净齐有多疼,却没有别的办法帮他,只能这样低声地呼唤他。
“傻瓜,没事的。等伤口结了痂,长了厚茧,就再也不会受伤,也不会疼了。”净齐说得轻描淡写,宁儿却听得心都哆嗦了。净齐的残肢象婴儿肌肤那样娇嫩,破了皮,结了痂,长了茧,净齐得受多少的苦!
教练打电话请来医生。那中年女医生用剪刀剪开净齐残腿上缠的纱布,露出血肉模糊的残肢。
净齐勉力起身,双手扭过宁儿的肩膀,不让她往自己的伤口上看。医生用镊子夹着沾了药水的棉球给他清理伤口,净齐疼得脸一阵比一阵白,几乎白成了一张纸,却咬着牙,轻松地笑着对宁儿说,“现在知道帅哥中的帅哥是怎样炼成的了吧,是用痛炼成的——哎哟!”终于是忍不住痛出了声。
宁儿的眼泪终于象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她知道了净齐为什么不让她来这里,他是不想让她见到他受苦的样子。总是这样,最让人心疼的明明是他自己,他却还要为人家着想。这样的净齐,让人想少爱他一点都不成。
“喂,老婆大人,是我在疼,你哭什么呀——哎哟!”又是一声痛呼,净齐懊恼地摇了摇头,最近的生活太舒服太安逸了,搞得他抵抗疼痛的能力都不如以前了。
宁儿正哭得伤心,听到净齐那声“老婆大人”,心里又觉得甜蜜,不禁挂着泪就微笑了。净齐忍着疼,帮宁儿拭去泪水,“还是笑的时候更漂亮。”
为净齐处理伤口的女医生被这对妙人感染了,他清理好伤口,为净齐上了药,再用纱布裹好残肢。一切都弄好了,就忍不住打趣道:“小姑娘,心疼男朋友了吧!”
“什么男朋友!”宁儿正色道:“他是我老公,受法律保护的!”
女医生笑得更开心,“难怪他练得这样拼命,原来是家有娇妻了。”又很认真地说:“小姑娘,我告诉你,耿净齐的残肢已经严重萎缩,所以他要练得比别人苦的多,才有可能象别人一样正常的走路。”
宁儿点头,净齐截肢已经十年,这十年里,他一直靠拐杖走路,残肢几乎没用过,自然就会萎缩了。以前只顾得心疼净齐受过的截肢之痛,倒没想到残肢的萎缩又给净齐带来了这许多的痛苦。
女医生看着宁儿,继续说道:“他练得非常拼命,但一味苦练也不是最好的办法,如果回家以后你能每天帮他按摩,再用热毛巾给他做热敷,促进血液循环和肌肉生长,可能会事半功倍。”
“我能,我能!”宁儿忙不迭地点头,使劲地保证着。女医生对净齐说:“小伙子,回家得听老婆的话,乖乖按摩和热敷,知道吗?”
宁儿替净齐回答:“知道!”
女医生和净齐一起笑了。宁儿见净齐脸色还苍白得紧,心疼地说:“要不要再躺一下?”
净齐摇头,“回家再躺,反正要按摩。”
宁儿很高兴地扶净齐起身,净齐肯接受她小小的照顾,让她十分有成就感。他们都知道,爱不是一方拼命地付出而另一方无尽地索取。爱是相互的,相互陪伴,相互照看,相互成长,这就是他们幸福的秘笈。
在自己的苦练和宁儿的用心照顾下,净齐萎缩的残腿快速地恢复着力气。有时候,他能够架着双拐,穿着假肢,在家里慢慢地行走。只是宁儿一定要象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的身后,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又把自己摔倒。开始的时候净齐的残腿每天都是血肉模糊的,渐渐的,伤口真的结了痂,净齐很高兴,那黑紫的厚痂却让宁儿更加心疼。
两个月后周末的傍晚,宁儿走出安华大厦,匆匆奔赴停车场。宁儿边走边盘算着,先去康复中心接净齐,再回家接净齐的母亲,一家人到外面大吃一顿,过个开心周末。赶到停车场,宁儿呆得定在了地上。
净齐穿着一身雪白的休闲装,悠闲地靠在她的那辆本田雅阁上面,两条长腿一屈一伸,帅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眯着亮晶晶的眼睛地看着她笑!
宁儿扑过去,抱着净齐的腰,上上下下地看,惊喜地说不出话来。
净齐得意地说:“我约了妈妈6点在小三峡饭店,时间还早,我们可以走过去哦!”
宁儿使劲点头,骄傲地拉住净齐的手。净齐走路还稍微有点慢,步伐也有些迟缓,但他是真真切切地,挽着最爱的女孩子的手,与她漫步在温暖的夕阳里。
第三章
宁儿坐在桌前,咬着笔头苦苦思索。她正在拟订婚礼的宾客名单,连苏剑和黄亮都列在宾客中间,本来宁儿是不想请这些伤害过她和净齐的人,但净齐很真诚地说虽然他们以前有过不愉快,但毕竟还是朋友。在婚礼这样的时刻,他希望他和宁儿得到每一个朋友的祝福。宁儿咬着笔笑了,净齐就是这样,对每一个人都是真诚的,就算是伤害过他的人,他也不会记恨。
“喏,这是名单,差不多全了,你来写请柬。”宁儿把名单平推到净齐面前。净齐的字很漂亮,写请柬这样的任务自然是要交给他。
净齐拿过名单细细看了一便,蹙起一对漂亮的眉毛。
“怎么拉?”宁儿问。
“我爸爸……”净齐很小声地说。
宁儿抱住净齐的腰,习惯性地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刚才她是忽略了,名单上没有净齐爸爸的名字,她已经习惯了净齐的单亲家庭,完全没有意识到,在婚礼这样的人生大事上,净齐是多么渴望得到爸爸的祝福。
可是……宁儿想到,当年净齐受伤,他爸爸是要负很大责任的,那么完美漂亮的男孩,因为他爸爸的粗暴,导致了一生的残疾,这十年来,净齐受了多少苦,挨了多少痛!虽然现在净齐已经装上了假肢,可以和正常人一样走路,甚至可以不太剧烈地跑跳,可是宁儿知道,这一切都是用痛换来的。净齐的残腿到现在都时时渗着血丝,他虽然总是笑着说不痛,可宁儿知道他只是在安慰她,那样伤怎么可能不痛?
宁儿不禁噘起好看的小嘴,小声说:“这么多年,你一点都不怪他了吗?”老实说宁儿的心里是有一点怪这个从未谋面的公公的,要不是他,净齐哪至于受这么多的苦!
净齐笑了,把宁儿搂得紧紧的,“他是我爸爸,我怎么会怪他呢?再说当年的车祸他也不愿意看到啊!还记得我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看到他和妈妈脸上都有泪水。爸爸性格虽然粗暴,却是个很硬气的男人,那是我唯一一次见到他流泪——他也是很心疼我的。”
宁儿提笔在宾客名单下添上了两个字“爸爸”,又起身亲亲净齐,她的净齐总是那样宽宏大度,让人呆在他身边都觉得世界是温暖的。
净齐与父亲已经十年没有联络,只知道他当年随单位去了南方,真正联系起来,才知道他早就从原单位辞职,已经是福州当地另一家国有大厂的总工程师。
终于拿到了父亲的地址,净齐反而犹豫了,父亲也许早就有了新的家庭,他会回来参加他的婚礼吗?
宁儿把给净齐父亲的请柬装在信封里,写上了净齐打听到的地址。“不管怎么样,我们总要试一试。”
信发出去两个星期,都没有得到回音。净齐脸上露出很失望的神情。
婚礼前一个礼拜,一个陌生的电话打到了家里,宁儿接电话,一个低沉的男声说:“我找净齐。”
宁儿的心狂跳起来,她有一个感觉,这就是净齐一直等待的电话。她扬声叫道:“净齐,电话!”
也许是从宁儿异常兴奋的语调里听出什么,净齐净齐撑着拐杖从书房赶了过来。因为运动过度,他的残肢竟然有些发炎。为了保证婚礼当天可以多走一点路,医生要求净齐这几天暂停使用假肢,好好养一养腿上的伤口。
净齐接过电话,声音都颤抖了,他小心翼翼地叫了声“爸爸”,他的爸爸耿天意大概在那头说了回来的日期和车次,净齐高兴地说:“好的,我和宁儿一定准时去接您——宁儿是婚礼的女主角,刚刚你们已经通了电话,她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子。”
看到净齐已经高兴得忘形,宁儿捂着嘴偷偷笑,他到哪里都不会忘了告诉别人他的宁儿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可爱不可爱是要仁者见人,有一点宁儿自己可以肯定的是,她确实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子。
两天后,净齐和宁儿早早去火车站迎接耿天意。为了烘托气氛,宁儿还特意买了一大捧康乃馨。净齐的腿还没全好,为了不让父亲难受,他还是穿起了假肢,忍着疼痛站在站台上,翘首盼望南来的列车。
耿天意踏下火车,一眼就从人群中找到了他的儿子。十年的时间,他的儿子已经长大了,曾经有一点婴儿肥的清秀面孔,经过岁月的洗礼,轮廓已经变得很清晰。如果说十年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