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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冯婧侧头看他,对方满脸掩饰不住的疲惫,就连笑容都是无力。
“很忙?”她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陈锐摇了摇头,“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不过忙倒是真的,这两年估计都轻松不了。”
公司亏空太多,不在的期间褚启晋私下挪动了不少资产,现在只单单让维世撑下去都是个困难。
想到这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闭了闭眼,电话就响了,随手接通,一边用肩膀夹着,一边打开电脑开始搜索起来,专注的表情,睿智的目光,刚才的疲惫瞬间消失无踪。
谈话内容都是关于职场的,冯婧根本就听不懂,好一会又转向自己的电脑屏幕,沉默的继续勾勾画画起来。
陈锐虽然平时表现淡淡,但冯婧知道无论付出多少代价,维世,他志在必得,这是他爷爷曾白手起家打下的天下,没理由就这么白白让人抢走,生为陈家子孙,维世必姓陈。
这是某个晚上他用着最平静不过的语气说的一席气势磅礴的话,冯婧是支持他的,同时也为他高兴,只是内心深处还有另外一种被她掩藏多年无法用言语表述的沮丧感,那是一个过去,无法回头张望的过去。
电话结束后没多久陈锐又行色匆匆的走了,连吃顿饭都来不及,他看着冯婧的眼神充满了歉意。
“没事。”她笑了笑,“工作要紧,我们见面以后有的是时间。”
陈锐在她脸上用力亲了口,重新拎起东西出门。
冯婧的绘画能力很出彩,这一年某家规模不大,但业内口碑极好的杂志社和她订立了固定合同,除了插画,很有希望出个人志,比起四处投稿的狼狈和忐忑,这已经算很不错的进步。
她帮不上陈锐什么,只能做到在对方奋斗的同时自己也不至于停止不前。
他们在各自的领域不断奋斗着。
陈锐忙碌的日子其实多少还是让冯婧有些不习惯,睡觉没人搂着质量便下降了,一日三餐都得自己张罗了,屋子打扫也必须亲力亲为了,还有很多很多,习惯真是可爱又可恨的东西。
冯婧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苦笑,将拖把洗了放好,再出来看见了客厅里的一小堆杂物,都是之前摆地摊剩下的,现在想来都好久没去了。
零碎的小物品里面还夹杂着几个精美的手工荷包,冯婧呆站了会后换鞋出门。
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郁,走在街上扑面的软风也不再是刺骨的冷,反而带着暖意还有淡淡的草香。
她再次来到那个狭隘脏乱的小胡同,迎着阵阵恶臭往里走,最后停在一间黑木门前,门上挂着一把锁,显示主人并不在。
锁上有浓重的铁锈,衬着旁边斑驳的墙壁,显得更有年代感。
冯婧皱眉左右看了看,老人家行动不便能去哪?这么久以来大门紧闭的情况还是第一次碰到。
她思考着,在原地等一会还是准备先回家,转身还没跨出一步隔壁住户率先开了门,出来一个身穿睡衣,头发枯燥的女人,脸色苍白神色萎靡,举止间透着股浓浓的风尘味。
“你找谁?”她上下扫视着冯婧,带着很浓的地方口音。
冯婧指了指,“这家人不在吗?”
“找周老太的?”
“嗯。”
“你是她什么人?”
“我收荷包的,做点小买卖。”
女人拢了拢衣服,了解的点头,显然对于周老太平时做手工活这事很清楚。
接着她说:“我还以为你是她远方亲戚什么的呢,周老太上个月就去世了。”
冯婧愣愣的,一时反应不过来,“去世?”
“是啊!”女人双手环胸,不平道:“啧,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不是说还有个儿子呢?简直比只狗都不如。”
说完颇嫌弃的撇了下嘴,扭身进去了。
冯婧走出胡同的时候这个城市依旧车水马龙,路过的行人有说笑的,拿着手机忙碌打电话的,出租车司机按着喇叭忙碌接生意的……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少了一个人而有丝毫改变,她感觉心头空落落的,为这样一个认知而悲哀。
这天她推着那辆电三轮最后一次去摆摊,热闹的夜市,喧嚣的人声,处处充斥着久违的味道。
短短时间很多东西就变了,比如那个八卦爱傻笑但又很会做生意的杨姨回了老家,据说儿媳妇有了身孕,她要回家抱孙子,对面那个卖袜子的年轻人也没来了,那个卖小吃的摊贩现在改卖臭豆腐了,而冯婧原来的位置也被一个中年男人占据了。
她推着车子在人群中缓慢行进着,最后在夜市最末尾的地方停下来,这边的客流量少很多,不过有失必有得,至少空气好!
搬着小板凳坐在摊位旁,这一坐就是三个小时,生意有,但不多,冯婧都是降价再卖,最后甚至买一送一。
夜越来越深的时候附近摊贩开始收拾东西回家,冯婧面前还有剩余,她询问着准备将这些东西归给其他的商贩,很多人摇头拒绝,后来一个卖小家电的年轻人要了下来,冯婧给了他一个十分优惠的价格。
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摆地摊,说不上为什么,她突然对现在的生活有些厌倦,今天更甚,日复一日的生活步伐,日趋不变的生活状态,都让她感到疲惫和烦躁,存款不多,但顺利些每个月稿费勉强也够她们用的,她想让自己稍微轻松一点。
冯婧摸了摸单独留下的一个紫色小荷包,将钥匙装进去收好,随后骑车回家。
今天收摊比以前每一次都要晚一些,回到家近乎零点,最近休息的比较好,似乎把身子养娇贵了,才一晚上就觉得累。
她一手撑墙,一手换鞋,眼神有些迷蒙,把鞋子放鞋柜上后,动作一顿,目光渐渐清明了起来。
将客厅的灯打开,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紧接着转身去敲了敲韩雪梅的卧室,没人应声,她打开门人果然不在家。
冯婧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她大力甩上门走回客厅,将自己窝进沙发里。
、第19章 part19
一阵难解的阴郁从心底爬了上来,韩雪梅去了哪?在做什么?她是第一次这么晚还是很早就这样了?如果今天不是她正好晚归又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
因着对方不愿与她交流,所以这些问题冯婧一概不知,茫茫然的让她想到最绝望的那时候,黑暗,压抑,沉闷,坠入地狱般的阴鸷痛苦,仿佛枯树腐烂的树根,肮脏恶心。
她豁然起身再次出门,去了韩雪梅常去的那家棋牌室,这边玩通宵的不少,乌烟瘴气里冯婧转了一圈都没找到人。
可是除了这她不知道还能去哪找人,最后黑着脸回了家。
坐在客厅等,短小的时针指向1的时候冯婧开始考虑要不要报警,当然在行动前的几分钟门口传来钥匙插入钥匙孔的金属摩擦音,防盗门缓缓推开来,进来的妇人头发凌乱,面带绯红,眼睛微微带着水汽,倒是一片妖娆姿色。
韩雪梅年轻时拥有时下女人极为羡慕的窈窕身材,现在虽然走样的离谱,但那风情万种的眉眼,只要她愿意,还是带着少有的风韵。
而冯婧长得像她父亲,那个外表忠厚,五官顶多算端正的男人。
屋子里明亮的光线让韩雪梅愣了下,看见端坐客厅的冯婧也只是似笑非笑的扬了扬嘴角,随后一改刚才的小心谨慎晃悠悠的将钥匙往鞋柜一丢,力道挺大,撞击的声音让耳朵生疼。
这个原本寂寥的午夜,因着韩雪梅的晚归而显得热闹起来。
冯婧没起身只是白着一张脸看着她,“妈,你去哪了?”
韩雪梅开始轻轻的哼歌,清浅的音调婉转而悠长,她缓慢往里走,仿佛没看见客厅里还有个人似的。
冯婧闭了闭眼,起身快走几步拽住她,恼火的道:“妈,我在问你话你到底去哪了?”
韩雪梅十分不耐烦的挣开她的手,敷衍道:“我除了打牌还能干什么?”
“你还骗我,我去棋牌室找过!”
她轻笑了声,斜睨了她一眼,“全城难道只有一家可以打牌的?你说话可真可笑!”
“是,我是可笑!”冯婧点着头,神色隐忍而悲愤,盯着她脸上显见的红晕,“打牌还要喝酒难道就不可笑了?”
“谁规定打牌不能喝酒 ?”
“妈!”冯婧吼了声。
韩雪梅受不了的推了她一把转身进屋,脾气也开始升了上来,“你少管我的事。”
她脱了外套扔到床上,随即一倒趴了上去,昏昏沉沉的摆出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模样。
“我不是在管你,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做什么。”冯婧揉了揉太阳穴,“妈,我们消停点过日子成吗?”
韩雪梅没啥反应,破罐子破摔的态度让冯婧越加烦躁,半晌后忍不住道:“你非得这样吗?事情过去就算了,你恨我我也认了,可难道吸毒是长脸的事我还得举双手赞成吗?”
韩雪梅猛的睁开眼,里面闪过浓烈的怨恨,说不清是为着冯婧还是她自己,紧接着拿过床头一罐玻璃瓶装的饮料想都不想的死力砸过去,力道不是一般的大,瓶子落到冯婧额头后天女散花似的碎成了片片,一块块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额角袭来的疼痛让她有瞬间的晕眩,玻璃碎片划破了她的眼角,脑门上有些痒痒,那种浅浅的瘙痒喊不断往下落入眼眸,世界成了血一样的颜色。
她抬手用袖子擦了下,袖口顿时染上或紫或红的颜色,鼻腔里都是满满的甜腻的果香。
地上和身上是不堪入目的狼藉,这一刻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
韩雪梅表情僵硬的坐在床上,目光微闪的瞪着冯婧,好半晌才冷冷的开口:“滚出去!”
冯婧盯着脚下紫色的果汁和果肉,退了一步,点头,哑声应着,“好,我走!”
她头也不抬的退到门外,顺手关上门,转身走到客厅木然的坐到沙发上。
眼角依旧有些痒痒,用手抓了下,传来的刺痛感让她皱了皱眉,好一会起身走去卫生间。
镜子里的人狼狈到令人不敢直视,额前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脑门上,整张脸一半染着惨白,一半挂着献血,半干半湿血浆粘稠又带着腥味,这样一张脸诡异犹如来自地狱。
冯婧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微微咧了下嘴,镜子里的面容抽搐而僵硬,然后无力的蹲了下去,背靠墙,四周沉默,寂寥,带着足以淹死人的悲哀扩散开去。
铺着瓷砖的地面很硬,很冷,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是来回不停的思考着应该爬进浴缸先冲个水还是爬回床上先睡个觉。
犹豫不定的档口视线里出现了一双脚,穿着白色毛巾拖鞋,安静乖巧又透着股优雅。
脚的主人蹲下来,套着银色西装裤的双腿弯折出层层褶皱。
下一秒有东西覆盖到了冯婧的伤处,伴着低沉冷然的嗓音。
“谁弄得?你妈?”
冯婧缓慢的抬头看向来人,陈锐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那双漂亮魅惑的双眼透着前所未有的冷意,犹如寒冬腊月,禁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怎么来了?”
陈锐一手托着她的下巴,一手轻柔的擦着她脸上骇人的血迹,“事情办完就来一趟,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婧握住他的手笑了笑,“累了吧?最近这么忙肯定都没休息好,洗洗赶快去睡。”
“冯婧!”陈锐严肃的看着她,“我在问你话,到底怎么弄得?”
空间有限的卫生间内,空气凝滞的不像话,冯婧沉默的和他对视着,好久不吭声。
陈锐停手捧住她的脸,缓慢的靠过去,直到五官模糊,近乎嘴唇相贴才停下。
“冯婧,你告诉我怎么回事,我们是恋人,是最亲密的人,没必要一个人硬撑着,你应该让我分担你的悲痛,压抑,一切不满的情绪。”他笑了笑,凑过去磨蹭着她的鼻尖,可爱柔和的像只猫,“当然,也要让我分享你的喜悦,我想参与你全部的喜怒哀乐,我有这个资格,对吗?”
陈锐不是个会说甜言蜜语的人,今天是个绝无仅有的例外,冯婧很惊讶,但面容依旧平静如水,她的双眼朦朦胧胧的,仿佛盖了层纱。
过了很久她动了动脑袋然后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双手紧紧搂住了男人精瘦的腰。
“陈锐!”她低低的唤了声,“我很爱我妈,但是我不后悔把她送进戒毒所,就算这一做法耗光了我该有的那份母爱!”
陈锐把手覆盖在她的后脑勺上,五指轻轻的按摩着,侧头在她耳朵上亲了口,声线低沉带着诱人的磁性,“同一件事,几个人发表意见,就有几个结论,你是对的,只要知道这个就够了,她是你的母亲,给她时间去理解你,不要因为对方的抛弃而难过,因为你还没抛弃她,你也永远不会抛弃她,所以你们依旧是这个世界平凡的一对母女,每个人都是有脾气的,当她是在耍性子,阶段过了,你想要的就会回来!”
“嗯!”她闷闷的应了声。
陈锐收拢自己的双臂,将人抱的更紧一些,自动忽略她略带哭腔的声音,语调轻松道:“这回破相了可怎么办?脸都变大花猫了,自己看见过了吗?”
冯婧没反应。
他又道:“嘿,这晚上出去准能把小孩吓哭!”
冯婧抬手在他背上狠狠打了一记。
陈锐故意嚎了声,放开她,拿手指在她脸上划了几下,“还真下的去手啊你!”转而又道:“不过力道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