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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受害者,一个用为数不多的几根毛偏分过来自欺欺人盖着光秃秃的头顶的中年秃头。
我冲他友好一笑,他仰着高贵的头在我身边坐了下去。
音乐结束,我对着话筒说道:“其实这几天,我特别对不住一个人,他肯定也是吃不好睡不好,为今天的到来而坐立不安。这个人就是……”
旁边的男人冷着脸直了直后背,我连忙补充,“那就是我的领导,我首先要跟他道歉,我对不起他教诲。”
马老头又开始激动了,眼神喷火一般望着我,我转头望向受害者,“还有一位我需要道歉的先生,他现在正坐在我的旁边,王先生,对不起,我那天说了一些很过分的话,在这里,我郑重地跟您说一声抱歉,请您原谅我这不成熟的幼稚行为……”
说完,我起立像瞻仰遗像一般对他深深鞠了一躬。
对方没吱声,我直起腰冷眼望着他。
他愣了半晌,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抽抽巴巴的小纸条,清了清嗓子,好像还有些紧张地机械化读道:“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九九小姐一点错都没有,她骂得每一句都对的,我不该背叛妻儿、不该找小三,我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谢谢九九小姐将我骂醒,我一定痛改前非,好好爱护妻儿。对不起,九九小姐。”说完大步离开了直播间。
嗳,这什么态度,直播间是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招呼是不是应该打一个?
不过,不管他走或者不走,这么一出反转剧,还是把一整个直播室里的人都给弄闷了,包括心理素质跟外科大夫并列强大的马老大。
一时之间,直播室里鸦雀无声,我望向马老大,他对我一摊手表示不明状况。
这时,导播很快插入电话,我又配合地接听了几位听众的电话。
最后,糊里糊涂地把节目录完了,我仍然一头雾水。
我瞧那秃头王先生递送给我的憎恶眼神也丝毫不像是真心给我道歉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老大为了给全体人员压惊,说是请我们宵夜去,可是一想到早上离去时让我在家等着他的某人,不得不披上外套先跑了。
只是刚到楼下的时候,居然看到温少贤的车子等在了电台的门口。
我左右张望了好一会儿才像做贼一般冲进了车里。
“你怎么来了?”刚刚跑得太急,出了点汗,我将脖子上厚厚的围巾取了下来。
温少贤启动车子,依旧没望我一眼,答非所问地说:“你很怕别人看到我吗?”
我愣了两秒钟,然后干干笑了笑,“我有吗?”
说真的,我很怕。
我可以说我是为了配合他才不想让别人看见吗?
光脚还怕穿鞋的吗?
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电台主持人,而他是温老头唯一的孙子,多少适婚女郎挖空心思想跟他搞上一腿?而前几天唐洁还说在她们一次聚会中听到某某家千金对外宣称,已经成功地跟他搞上了一腿。这种情况下,明眼人一看也知道谁才是那个见不得光的!
明知道自已见不得光,我他妈还跟他搅在一起,我是有多么地沉迷于美|色及情|欲世界啊?
不过,他当我地下情人,我当他五星级炮|友。再说了,温少爷也不是谁想嫖就嫖得上的,可咱一嫖就是三年,这么算起来,我好像也不亏。
此时,被我嫖了近三年的温少贤不再说话,而是凝视着前方认真地开车。
我侧首望向他几乎完美的侧颜,突然之间反应过来了一件事,终于我还是没有忍住开了口,“耍弄小老百姓很好玩吧?”
温少贤看都未看我一眼,缓缓吐了两个字:“还行。”
我抱着胳膊往后一靠,摇头冷笑了起来,“谢谢您了,温少爷。”
温少贤脸上看不出情绪,“听着不像是真的想谢我。”
“我问候了人家亲妈还带二大爷,我道歉也是应该的。再说了,您温大少爷居然还能在百忙之中替我操心这事?”
我鲜少用这种语气同温少贤说话,可是此刻我真的很不舒爽,我虽然喜欢钱,可是我却异常讨厌有钱人用钱去摧毁人的意志、操控人的意念,这会让我突然间想到薛子宁的背叛。
“我以为你会真心感谢我呢?”温少贤的语气比我还冰凉。
我笑,有些玩世不恭,“是啊,是真心的,您没瞧出来吗?”
温少贤并没有说话,而是将车开到我公寓的楼下冷着脸对我说了两个字:“下车。”
我很听话地下了车,然后目送他的车绝尘而去。看样子,咱今晚又把少爷惹得不开心了,真是该死呀。
我嗯着小曲正准备上楼,发觉温少贤的车子居然倒了回来,我连忙收下脚步恭迎回心转意的温少爷。
谁知车子刚到我旁边,我的围巾便被温少贤从车窗扔了出来,然后看也没看我一眼地说:“以后不要用今天这支香水,我不喜欢。”
说完,再一次绝尘而去。
我无所谓地拿着围巾冲他的车屁股摇了摇,还不忘记道了一声“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温少贤虽然别扭,但是他不是渣男,真的,大家有同感不?
坏笑现在进行伟大的日更事业,姑娘们适应滴浮出水面露个小脸鼓励下我呗?
7
7、职业女配07 。。。
温少贤似乎被气得不轻,连着一个星期也没在我床上出现。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听说温少贤与某千金有染的消息之后,我也懒得再去讨好温少贤。其实潜意识中,我可能一直默默等待着温少贤跟我彻底决裂的那天到来,只是等了近三年,也没等来,不过眼下,应该快了吧?
期间,薛子宁还是偶尔会在我饭前便后的时候来个电话,我当然一个都没有接,而且还认认真真地考虑要不要换一个电话号码。可是这个从我有了人生中第一部手机开始就陪伴着我的电话号码,它像是我整个青春的鉴证,可是鉴证什么,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有想明白,总之,我就是舍不得。
说来也巧,虽然我们电台跟薛子宁工作的地方只隔了一条小马路,我们却从来没有相遇过,不知道谁在谁躲,也或者彼此躲着彼此。现在的他除了偶尔会在电视上见着以外,他真的好像离我越来越遥远,遥远到我们好像不住在同一个星球上。
我也知道,我们总有一天会遇上,只不过,这一天却在突然间到来,以至于还没有完全做好必要的思想准备的我有些狼狈失措。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我们的重逢,无非是化着精致妆容的我踩着高跟鞋优雅摇曳地从他面前走过,然后瞅准时机,高贵地对他吐一口口水。
或者我挽着帅气男伴,好吧,就温少贤,我挽着风度翩翩的温少贤,对他点头微笑,用优雅淡定向他证明离开他姑奶奶我过得更滋润……
等等的等等。
可是,却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场景。
那天起晚了,匆忙往电台赶的我只依稀记得牙是刷了,至于脸洗没洗我还真有点想象困难。总之我蓬头垢面像个半疯婆子而且手上还抓着半块烧饼往嘴里塞。
我瞅准了时间,为了省下再一次跳表的几毛钱,我没让出租车司机掉头就在电台对面的电视台门前下了车。
下了出租车我一边啃着烧饼一边凶猛地往对面冲,结果却不小心撞在一个人的身上,我的包掉在了地上,烧饼飞出去挺老远,嘴里还尚存未嚼完的半口烧饼。
而被我撞到的人正是那杀千刀的薛子宁。
如果我告诉他,我每天都会化妆,每周都会去一次美容阮,我每个月还会去做一次头发护理,我平时穿的衣服也没这么邋遢,我脚上的鞋子也不便宜,我只是今天起晚了,没来得及好好地整理,我平时真的不是他眼前的样子。
其实最让我懊恼的是,我仍然会紧张,会不安,看着他微微有些消瘦的脸颊,我竟然还会心疼得眼眶直发酸,真他妈犯贱!
尽管我在电视上看到他无数次,可三年来,除了有次在活动中远远瞧过他一眼,这是我第二次见到真实的、有血有肉的薛子宁。
薛子宁足足望了我十几秒,然后弯腰替我捡起我的包,缓步走向我。明明就只是几步,我突然间觉得他好像在一个极复杂的迷宫里转了许久许久,历经百转千回才终于来到我眼前。
那些青春的热血,那些誓言,那些爱与恨,突然间重重压在我心头,让我无法顺畅地呼吸。
如果可以,我愿意将时间调回到我们刚刚毕业时,然后毫不留情地用啤酒瓶子敲晕他,再用铁链把他绑好锁进箱子里将他带回我们的家乡;
如果可以,我不附和他的所谓梦想,告诉他,那些在我看来全是狗屁,我还要态度强硬地告诉他,薛子宁,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你哪都不准去!
如果可以,我会好好保护他,更不会让这座如洪水猛兽般的城市,吞噬掉我的薛子宁……
明明就几步,真的像是跨越了千山万水,也似乎,我等得心都已经碎掉了,一地一地的碎片,而那些碎片突然间在我眼前飞舞,狠狠割破了我的皮,我的肉,我的心,没来由开始疼痛,疼到我掉下了眼泪。
是的,我很没出息地哭了,如果温少贤瞧见,我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样冰冷残酷的语言来抨击我?
更没出息的是,我居然和着眼泪把嘴里的烧饼嚼了嚼吞进了肚子里,而且,我还仍然有点惋惜掉在地上的半块加了鸡蛋的烧饼。
薛子宁将包递到我眼前,“怎么还这么冒失?”
我连忙垂下头抹了抹眼角,甚至不记得自己怎么接过来的包。
我觉得我该走了,我不知道见回薛子宁自己会如此失控?如果我知道,我一定在分手的那一年就打包好东西火速逃离这座城市,永世都不再见他一面。
可是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我知道’,就像原来跟薛子宁恋爱时的我永远不可能知道自已会有一天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宽衣解带一样。
这世界上有太多的如果,太多的不可思议,只有活着,我们才有鉴证它们的机会。
读书的时候,我很爱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爱情小说,小说的女主角自然是善良的、温和的、人见人爱的,我一直很不要脸地意|淫自已就是那样的。活到了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才成功地将自已订位成女配。只是唯一让我不能释怀的是,为什么每一篇小说的女配都是恶毒市侩型,后来再一推敲,我连女配都算不上,充其量也就一包子,还是无能的菜包子。
为什么说自已是包子呢?因为在穿过薛子宁的身侧时,我抬起脚发疯一般向电台方向逃窜。对,是逃窜,甚至连半块烧饼的钱都不记得向他讨回来,这特别不像我风格。
我以为我在温少贤身边锻炼了三年,至少将自己脸皮练厚了好几层,可是现在我才发觉,原来在薛子宁面前,我仍然只是一个逃兵,一个彻头彻尾、胆小又怕死的逃兵。
光顾着逃,可是我却忘记自己正置身虎口一般的马路上,丝毫没有注意一辆疾驰而来的面包车,而就在同时,感觉一大股力量将我扯向地面,我靠在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面包车司机摇下车窗首先很不理智地问候了我大爷,因为我没有大爷,所以我没吭声。可是,他见我不出声,竟然还试图问候我母上,于是,我从地上弹起来毫不犹豫地也问候了他大爷。他见我挺横,愣了若干秒之后,火速摇上车窗就开跑了。
等我回头,薛子宁已经站起了身。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我们俩个同时开口,然后顿了几秒之后又同时摇头。
我们又同时要开口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伸手摁掉,说:“扬扬,找个时间我们聊一聊好吗?”
我拒绝的话刚要出口,他连忙又说:“就这么说好了,台里有事,我得先走了。”
说完,薛子宁转身急急地走掉,而我明显看到他有一只腿似乎是被刚刚摔到了,竟然一拐一拐地向前走。当然,我选择相信他是装给我看的。
我傻傻对着薛子宁离开的方向不知道望了多久,前尘旧事涌上心头,就好像我突然在硬盘上找到了自已曾经删除掉的旧照片的文件夹一般,哗啦一下将那些定格的画面展现在我的眼前。
薛子宁终于达成了他的梦想,做了一名优秀且知名的主持人。他在大学里就已经清楚明确自己的奋斗目标,不像我,最大的梦想就是陪在心爱的人身边,一辈子不分开。
现在想想,当时的那个狗屁梦想不止酸得倒牙,而且肤浅程度不亚于唐洁小姐的。
不过,薛子宁很爱听,他每次听我说完都会抱起我,然后将眼睛笑得弯弯的,“成,倪悠扬,等你老公成功了,就把你别在裤腰带上,什么活都不让你干,光陪着你老公。”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