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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他说,我明天会去找他。”六年前,是她没有说清楚,是他太不把她的决定当回事。现在,这么多年过去,她长大了,他也老了,那些台词再说一遍希望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平萍离开以后,平果继续看海,现在它是黑漆漆的,在月光下隐隐的闪着光。
再看一会,多看一会,也许,又会有很多年要见不到这一片深邃的蔚蓝了。
第五口
回到青城已经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了,平果第二次回到平家。
她也曾经在这生活过几年,在她的妈妈和平萍的妈妈相继过世之后,他们三个以一种诡异的相处方式共同在这里生活,直到平果离开。
那其实不算是一段美好的回忆,日日压抑的让人想要抓狂。可以说,她从来没在这里体会到家的感觉。
比较起来,七哥的工作室倒更像是平果的家。
然而现在,平家民却站在客厅张开双手,笑着说:“果果,欢迎回家。”
一时间,平果只觉得讽刺。她敢肯定,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不懂什么叫“家”。“家”绝对不只是一栋房子那么简单,它是一个温馨的港湾,是最坚固的堡垒,是个总会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
可是这里……她不禁摇摇头,几乎怀疑自己在这里的时候笑过吗?
恍神间,平萍阴阳怪气的说了句:“你的行李呢?我就知道你根本没打算搬回来。”
那样不也合了你的心意吗?平果笑笑,刚要表明自己的立场,平家民却很急的打断她:“没关系,你的东西留在那里好了,家里什么都有,还缺的再买就是了。”
年过半百的人,眼里的渴望与祈求却是那么的不加掩饰。其实,他是没有把握的,自己女儿的心思可不是商场上的难题,他总是不知如何解决。
唉!平果像个小老头一样叹口气,不知为何身边的男人总是让她觉得无奈,不管在别人眼中他们有多么强大多么稳重或者是多么迷人,她却总是看到他们孩子的一面。
不能心软啊,不然一辈子就搭上了。
“其实呢,我……”好不容易说了几个字,那个超没自信的爸爸赶忙又抢话:“来来来,有事待会再说,咱们一家人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先吃完饭再说吧。”
就连平萍都看不下去了:“爸,你能不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啊?”胆小到连平果的决定都不敢听了吗?
被自己的女儿这么直白的戳穿,平家民有些尴尬,随即自嘲的笑了笑:“平萍,爸爸老了啊,人一老胆子就会变小,害怕没那么多个六年可以等了。”
“爸,你说的什么话啊?”平萍一跺脚,推着他赶紧往餐厅走,抽空回头瞪了平果一眼,恶狠狠的,警告她说话注意点。
说实话,单从做女儿来讲,平萍比平果称职太多。
耸耸肩,好好吃顿饭的时间,平果还是可以配合的。
稍一犹豫,就听平家民隔老远在喊:“果果,快过来啊,李妈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哦,对,还有李妈!“李妈还没有退休吗?”平果嘀咕了一句,迟疑着往餐厅移动。也许过了六年,李妈已经不一样了呢。
怀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平果最后还是幻灭了。李妈比起当年,真的是过犹不及风采依旧啊!
粉色女仆装?平果直觉那是平萍的杰作,只是她这样难道自己不受折磨吗?
“二小姐!”李妈一声娇呼,在场另三人均是忍不住的一阵哆嗦。“李妈可算又见到你了。”
啊咧,居然还有拿手帕拭泪的桥段,平果不在的日子里,李妈学会了不少啊!
为了防止李妈做出更惊悚的事情来,她赶紧上前:“李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别哭啊!”
“好好,不哭,回来就好!”李妈破涕为笑,拉着平果的手一阵叹息。虽然言行夸张,可是李妈眼里的关心却是再真切不过了。
说起来,李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其实跟平果和平萍脱不了干系。那会她们才四五岁,可怜的相继失去了最亲的妈妈,两个小小的人一人缩在一角,眼泪汪汪的让人心疼不已。
偏偏那会的平家民更是痛不欲生,根本无暇去照顾自己的两个女儿。于是这时候,李妈出现了,笨拙的用自己粗糙的双手努力带给两个孩子妈妈一样的感觉。
感动是很感动啦,可是李妈其实是男人啊!!!
想到惊恐的童年,平果不住的轻抚自己的心口,很努力的对不知不觉爱上做女人的李妈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啊,厨房里还煲着汤,我去看看!”李妈突然惊呼一声,小碎步的冲进了厨房。
平果暗暗松一口气,她已经不适应去面对这样的李妈了。不适应的还有,跟平家民父女同桌吃饭。漏掉的六年,她从没想过要补起来。
但是显然平家民不这么想。
“果果,过来坐啊!”他指着自己的右手边,热情的召唤着。平萍坐在他的另一侧,自始至终都冷着一张妆容精致的脸。
平果只好慢吞吞的走过去,坐下。心里在想:平萍应该不会为了她而精心打扮吧?那么,是还有别人要来吗?
看一眼餐桌,果然多了两副碗筷。她立刻醒悟到待会要出现的人是谁了,而似乎为了验证她的猜想一样,门铃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李妈嗲嗲的声音随后传了出来:“等一下哦,马上就来!”
平果边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边坏心的想来人看到李妈会是什么反应。
“老爷,小姐,客人来了!”没多会,李妈就带人来到餐厅,他身后跟着的是两个高个男人,长相都还不错,只是脸上的表情很古怪,看李妈的眼神很畏惧。
好在李妈很快就尽职的跑去了厨房,两人俱都惊魂未定的松口气。那副糗样,让平果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喂,果果,你也太不厚道了吧!”被嘲笑的便是玉家兄弟,其中作为兄长的玉自清张口便是埋怨。
玉自澈是懂礼貌的,先把见面礼呈上,然后毕恭毕敬的跟平家民问了好,又和平萍、平果打了招呼;等他问候完了,玉自清才不慌不忙的说了句:“大家好啊!”然后就大大咧咧的往平果身边一坐,毫不见外。
对于他这样的痞子行径,平果是见怪不怪,平萍是鄙夷至极,倒是平家民出乎意料的没有表示不满,反而和蔼可亲的说:“好,你们俩来了就好,还带什么礼物?来,小澈,你也坐吧,咱们先吃饭。”他给玉自澈指的位置,就在平萍身边。
看玉自澈不得已的坐过去,玉自清窃喜,还明目张胆的凑近平果咬耳朵:“果果,有没有想我啊?”
平果挪了挪椅子,刻意的跟他拉开距离,仿佛不认识玉自清这个人一样。刚刚还笑不可遏,这会却目不斜视拒人于千里之外,老实说,玉自清很受伤。
“坏果果。”他委屈的小声嘀咕,拿着两个筷子自相残杀。今天他也是鼓足了勇气才来的呀,毕竟昨天才刚被拒绝了,很没面子的。
可是平果呢,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难道真的打算跟他老死不相往来了吗?
也不知道其他人听没听见玉自清说了什么,平果却是听得很清楚,顿时觉得无力至极。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她纠结了好多天才做出的决定,结果剧本却完全没照她想好的来进行。她是真的想过,以后也许都不会见到玉自清了啊!
昨天坐在南瓜马车里,玉自清对她娇羞的说自己情窦初开的时候,平果心里闪过一声惊雷。相处久了,她还是分得出哪句不是玩笑话的。不管语言多么的无赖,可是那一刻玉自清的眼神太真诚,仿佛目光都有了重量,压的平果喘不过气来。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他的嘴:“和尚,别说了,算我求你。”心里战鼓如雷,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就要破茧而出,可是她却退缩了。
她内疚的看着玉自清眼里的光彩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到最后变成讥诮,变成失望。他轻轻拿开她的手,嘴角上扬:“果果,你确定你不会后悔吗?”
应该,会的吧。可是平果是真的害怕。
那天的最后,她对玉自清说:“和尚,你知道吗?你跟你弟是平家民给我们选的,我从小就有个习惯,凡是平家民给我的,一律不要。就算是迫不得已要了,早晚也会想办法还给他。习惯这东西,真的不好改。”
话说完,马车也停止了旋转,工作人员在场外组织着大家有序离开,为下一批游客腾出位置。
而她和玉自清的这场美丽邂逅,似乎也随着这未来得及体会的旋转飞扬一般,戛然而止了。
然后按照常理来说,玉自清搬出了工作室,他们也许会就此失去联系,最终变成陌生人。这样,才是正常的吧。即使要重逢,不是也该发生在若干年以后吗?
可是现在呢?平果的椅子再挪就要紧紧贴上平家民了,但另一边的玉自清仍在锲而不舍的与她拉近距离。他厚颜无耻的样子,让平果开始怀疑:昨天的一切都是梦吧!否则,是什么让玉自清一夜之间就能死灰复燃呢?
他是游戏花丛的臭和尚,她是颠沛流离的小苹果,这样的日子,真的回不去了吗?
第五口
李妈一直坚持不跟平家父女同桌,并且每次都站在一旁伺候着主人们吃完为止。所以当平果再次享受到此等待遇的时候,终于明白为何平家民没有啤酒肚而平萍那么苗条了。
真的是,很难下饭啊!
她不动声色的调转视线,却又触到了玉自清那张赔笑的脸,嘿嘿笑的她心里发毛。再转视线,就是平家民慈爱有加的目光,比对面李妈加上平萍、玉自澈三人的杀伤力还要大。
原来她还是高估自己了,这种情况下,她连好好吃一顿饭的能力都没有。
“其实,”叹口气,放下碗筷,平果的发言让人猝不及防。“我今天来,是跟你们告别的。我用了六年的时间走遍了中国,接下来就是要开始环游世界了。”
“啪!”平家民没拿稳,一根筷子掉到了地上,他试图捡了几次都没捡起来。平萍见状连忙上前扶他,那抬起的脸苍白的吓人,李妈早惊呼着跑去拿药了。
餐厅里霎时一阵兵荒马乱,大家都围在平家民身边忙这忙那,唯有平果还坐在那里,愣愣的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又是苦肉计吗?把她骗回来还不够,还要骗她留在这里吗?
多年的流浪磨硬了她的心,平果站起来对着混乱的人群说:“你们忙,我先走了。”
一刹那,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难以置信的看向她。那些谴责的目光,却让平果直想笑。然后,她真的笑了,笑的前仰后合快要流出眼泪来。
“平果,你太过分了!”平萍推开挡在身前的玉自澈,几步冲到平果面前,扬起手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
笑声戛然而止,平果的脸上迅速扶起一个血红的手印。明明挨打的是她,平萍却先声夺人,哇哇大哭起来:“你知道吗?他这次是真的病了。我也以为他是骗我们的,可是他真的病了!他都快死了,你就不能再忍一忍吗?”
哪怕是演戏也好啊,让他最后的日子过的安心一点吧。
在平萍的痛哭声中,平家民的呼吸总算是平缓下来。他朝平萍招招手,她便扑进他的怀里继续大哭。李妈也站在一旁拭着泪,而玉家兄弟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给弄乱了阵脚,呆呆的不知该作何反应。
眼前的这一幕,多像是一出闹剧。平果有些分不清的是,到底自己是观众还是站在他们面前的主演。她终是缓缓扶上自己的脸,那里火辣辣的疼,可再疼居然都无法让她忽视心里那空落落的感觉。
“是真的,又怎么样呢?”本以为这样说,自己心里会舒服点,可是她却没出息的哭了。眼泪一大颗一大颗的,以无比踊跃的姿态纷纷跳下来。
叹息声,响了不止一次。
平家民一边安抚着平萍,一边想要抓平果的手:“果果,都是爸爸不好,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吗?”
“不原谅,你就用自己的身体做要挟?”她知道他是个工作狂,人称拼命三郎,工作起来向来是废寝忘食的。所以他真的生病了也不奇怪,因为那都是他自己作的。
父女俩的谈话已经进入了相当的深度,竟是旁人包括平萍都无法插话。
又是一声叹息,平家民的声音很是虚弱:“我没有。果果,爸爸的病其实没有那么严重,我会努力配合治疗。等我康复了,公司的事也交接好,就可以陪你一起去环游世界。你等等爸爸好吗?”
他早就清楚这两个女儿对他的公司都没有兴趣,所以夜以继日的打拼只是为了有足够的能力护她们一生;他唯一没有计划好的,就是自己的身体,所幸只是劳累过度还不算是绝症,需要的只是好好调理。
所以,“果果,爸爸保证不会很久的。”我可以陪你去游历,看各种美丽的风景,我不该是你想要逃离的理由啊。爸爸多么希望可以一直陪着你,光明正大的看你长大、结婚、生子,而不是偷偷摸摸的找人跟踪拍照。
父女俩隔空对望,眼里的泪花都亮晶晶的。
“爸,那我怎么办?”平萍突然有了危机感。
李妈也咬着手绢问:“还有我呢!”
“如果你们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