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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结实实在万寿宫后的佛堂里干了一个月的粗活之后,润翠已经被累得没了想法,只有咬牙硬挺。
这日早上,正吭哧吭哧的担了两个半桶的水进佛堂准备四处擦拭,就有太后身边的小太监来传她,“夏姑娘,吴大总管说太后命你现在去万寿宫一趟,你快跟我走吧。”
润翠连忙放下水桶整整衣服,跟着往万寿宫正殿来。
这个时辰正是众嫔妃一早来给太后千岁请安问好的时候,到了一看发现太后跟前有着莺莺燕燕的一大堆人。
那小太监直接将润翠引到前面去,润翠跪下行礼,“参见太后。”
太后看看她,“你这些日在哀家的佛堂中可有静心思过?”
润翠紧张,暗道送我去的人光让我干活了,没说要思什么过啊?嗫嚅道,“我,我……”
太后身后的宫女立刻斥责道,“没规矩!在太后千岁面前说什么你啊我的!”
润翠连忙请罪,“是臣女失言,请太后赎罪!”
太后不满,“看你这样子,这么多天竟是什么长进都没有!也罢,佛堂乃是个清静修持的地方,你这样不知上进的,总待在那里没的亵渎了佛祖,出来吧!”
对身旁的大太监吴端道,“交给你了,安排安排,让她每日在哀家宫中做些事情,不拘做什么,主要要让来往哀家这里的后妃们看到的才好,以起警示众人之效。”
吴端躬身答应了,“是,太后。”对润翠道,“你随咱家来吧。”
润翠不敢多言喊冤,忙起身垂首跟着出去,就听背后杜贵妃在问,“太后就是心慈,这般处置果然恰当。只是不知这个夏姑娘犯了什么错处,太后告诉给臣妾们知道,我们回去之后也好以此为戒,教导一下各自宫中的人。”
太后淡淡的道,“还有什么,身为女子,言行不知自律,妄图做些不合时宜,谄媚讨好陛下之事,这后宫之中女子这么多,要是人人都像她这般岂不是要乱套了!”
一听这话,众人就都明白过来,这位夏姑娘定是私下里不知使了什么不应该的手段想要勾引陛下,却被太后给抓住了,因此要教训她。
个个都暗自称快,均道让你自不量力,活该!皇上看上谁那是谁的福分,凭的都是个人的真材实料,这么多后妃娘娘们都还在老实等着呢,你个新进的秀女就想要走捷径了!
自此后润翠就从万寿宫后的佛堂迁到了万寿宫里,不过每日所做的事情大同小异,以前日日在佛堂中擦地拭灰,现在日日在万寿宫正殿前擦拭两旁的汉白玉雕花栏杆。
太后跟前的吴大总管果然心思灵巧,这个安排正应了给润翠安排些事情做又要被来往人等都看见的要求。
润翠擦了一天雕花栏杆,从早到晚都犹如芒刺在背,能清楚感觉的到来往人等都要盯着她的背影看两眼,不小心侧头的时候还能收到几个不屑又有些幸灾乐祸的眼神。
除了苦笑,别无它法。干到晚上,终于得了吴大总管首肯,可以歇息了,洗干净手,去端了晚饭回房和苍梧同吃。
苍梧坐在房中清修,见润翠臂上挎着一个食盒,手里还颤悠悠地捧着个青花大碗,尽量稳着身形快步进来,样子有点狼狈,苍梧自然而然的过去伸手接过大碗放在桌上。
润翠把食盒也往桌上一放,冲着几个指尖直吹气,“唉呀,这一大碗竹笋老鸭汤,烫死我了,偏我今天手上还磨起个泡。”
苍梧道,“既是烫你就别装这么大一碗啊。”
润翠道,“我们不是两个人吗,好在太后这里什么都宽裕,给宫女准备的饭菜也不少,要是在别的宫里,我拿这许多回来怕是不行。”
又庆幸道,“幸亏我不是真被派来这里当宫女的,过几日还是会另行安排,管事的才单独给了个住处,不然就要去和她们四人挤一房睡,你可怎么吃得消。”
苍梧拉起她的手看看,几个指尖通红,右手拇指上还有个挺大的水泡,也不知她擦个栏杆,怎么会在这个地方磨个泡出来。
在掌心聚起一团仙气,用仙气在润翠的手上揉了揉,待到仙气散去时,润翠的手就又恢复成以前指若削葱的娇嫩模样。
润翠不好意思,“不是说最好不要用仙术吗?要不我下次就不嫌弃你口水了,那个也挺灵的。”
苍梧坐下开始舀了鸭子汤出来喝,“你少想美事,你不嫌弃,本仙还嫌弃呢。”
润翠吐下舌头,也坐下吃饭,“那你上次不是就没有嫌弃。”
苍梧不答,他上次看到润翠手上破了一块就无故心慌起来,想都不想就做出那般不可思议,有损颜面的事情,实在是自己心中也有点不明白是怎么了。
看润翠一口接着一口吃得十分香甜,忍不住问道,“你被这样无故苛责了也不生气?”
润翠答道,“怎么不生气,不过苛责我的那是太后,我能怎么办,气死也是我自己的事儿,没人给我申冤。古人不是说得好吗——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我现在是受辱不惊,忍上几日,等太后消气了,我们就可以在宫中找个清静处闲看庭前花开花落了。”
苍梧嘁一声,“乱解诗句!不过你个少年女子,能有这个心胸倒是不简单了,本仙看你挺适合悟道修行的。”
润翠连连摆手,“苍梧大人,你这可是高看我了,我也不是生来就有这个心胸,是自小练出来的。我一个没爹娘的人,在那样的深宅大院里,万事不看开点怎么行,生气也是气给自己看,没人会多理会,气病了还不是自己吃苦。”
第二日接着在万寿宫的正殿前面擦汉白玉栏杆,润翠还在自己思忖着,这个活儿虽然有些丢人,但是比在佛堂里轻松许多,就装样子上下左右抹抹灰就好。
忽听身后有低沉的笑声,“你可真是有趣,朕每次见都会有些与众不同之处,这怎么又变成太后宫中擦栏杆的了?”
润翠忙回身拜见陛下,回话道,“是我做事欠妥,惹得太后千岁不快了,所以太后让吴总管安排我在这里做些事情以自省思过。”
“哦?你犯什么错了?”庆仁皇帝下了早朝来万寿宫探太后,一进来就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在努力擦拭着台阶旁的雕花栏杆,仔细一辨认,不就那个夏姑娘吗,觉得此女实在挺有意思,每次见她都出人意表,便停下来问两句。
润翠尴尬,“我,臣女,这个……意图……”实在说不出口,一旁的小太监机灵,凑到庆仁皇帝跟前低声解释了一下。
庆仁皇帝惊讶之余十分好笑,“你私下里使伎俩想要勾引朕?朕怎么都不知道?”
润翠很想说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啊。
庆仁笑了一会儿便道,“既是太后不喜你就先擦几天栏杆吧,让她老人家消消气。”说着转身进去了。
到了晚间,苍梧就发现润翠脸色不好,问道,“昨日还夸你心胸宽广,今天是怎么了,气成这样?”
润翠往他身边一坐,“我从来都知道除了姨妈没人看重我,我在家中就是个多余的。唉,但我总在想人贵知足,我总算也生在这种钟鸣鼎食之家,衣食无忧,比起那些为婢为奴的不知强了多少,所以有什么不公委屈时总要劝自己想开些。唉,现在方才知道,原来以前在家中所受的那些实在是算不得什么,没想到真正被人轻贱时竟是这般的难受,我忍了这些天,实在是快要受不住了。”
苍梧一愣,抬手搂住她肩头往怀里揽揽,低头问,“有人欺负你了?”
“陛下他明知我是冤枉的,但就为了给他母后消消气,便让我老实再擦几日栏杆,并不肯多说一句话替我辩白一下,……大概也是觉得这种小事不值他去多说。……但总是他害得我这般吃苦丢脸,他,他,只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却………”
苍梧看看润翠的脸,只见她说着说着就扁起嘴来,眼圈泛红,可见是心里委屈得很了,只好将她抱紧点,“没事,等日后我帮你教训他。”
润翠生来乐天知命,和苍梧诉过委屈,又得了安慰之后,再睡上一觉,心情就好了,能够照旧去卖力擦栏杆。
擦了一会儿,发现苍梧竟也出来,坐在旁边的石阶上陪着她,顿时又被感动了一下,自己辛苦伺候这位上仙许久,总算是伺候出点情谊了,趁人不备就和苍梧说两句话,苍梧大概是看她可怜,竟能忍住了,不嫌她聒噪。
润翠苦中作乐,擦栏杆擦得百无聊赖之际就特意想点无聊话说几句,然后再品味一下苍梧那明明万分不耐烦,却又使劲忍着的便扭脸色。
太后这几日感了些小风寒,身上有些不适,庆仁皇帝特意要多孝敬些,因此下了早朝之后又往万寿宫来。
不知怎地,进来后一眼又看到那个正在擦拭栏杆的身影,只见润翠口唇微动,像是在自言自语,说了几句后忽然又掩口闷笑,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高兴之事。
庆仁皇帝还是觉得这姑娘有意思,不由自主的又走了过去,“朕竟不知,有人在受罚时还能兴高采烈成这个样子,夏姑娘这是擦栏杆擦出趣味来了。”
润翠吓一跳,不知要如何解释才好,就听苍梧在旁边道,“你问问他,秦雄飞的大军开到古鼎关了没有?那一处地势险要,周边有小股山匪出没,要防备昊夏国派细作过来勾结了山匪,打戌边大军一个搓手不及。”
润翠不及细思,照样说了一遍,庆仁皇帝脸上的笑意立刻收了回去,神色凝重起来,“你怎知道?昨日刚收到秦将军的战报,说他的大军在古鼎关遇伏。”
赏识
太后知道庆仁皇帝很孝顺,自己但凡有个头疼脑热,身体不适的时候,庆仁皇帝必然会日日都来探望。
这日早上算着时辰差不多了,就让人去看看皇帝下朝了没有,若是正往万寿宫来就赶紧让御膳房把昨日已经吩咐准备的药膳送来,让他趁热吃了。
药膳是山核桃仁煨今春新采的天精草。天精草,味苦甘、性凉,入心、肺、脾、肾四经可补虚益精、清热明目。此物应季吃新鲜的效果最好,每年也就只能吃那么几天,太后爱子心切,因此虽然自己还有些小恙,却仍记得要给庆仁滋补身体。
谁知药膳已经送来半晌,眼看就要凉了,庆仁皇帝却还不见来。太后不喜,责备才刚派去的小太监道,“不是让打听着陛下从太和殿出来了再让御膳房送来吗?这是怎么办事的!”
小太监很冤枉,“回太后,奴才确实是亲眼看见陛下的撵驾往万寿宫这边来了,才飞跑着去御膳房传的话,按说皇上这会儿早该到了,不知是不是路上有什么事情耽误。”
太后跟前的吴总管听了,当即叫过另外一个小太监,让跑快点去看看陛下现在到哪儿了。
那小太监一出去立刻又转了回来,“回太后,皇上就在万寿宫呢,看样子已经到一会儿了,不过没进来,站在外面和一个洒扫的宫人说话。”
太后奇道,“他站在外面和个宫女说话?谁啊?”
“就是被太后罚在正殿前面擦拭汉白玉栏杆的那位姓夏的秀女。”
正说着,庆仁皇帝就进来了,“母后今日身子可好些没有?”
太后道,“我都一把年纪了,有个小毛小病再所难免,倒是陛下日日操劳国事,要注意保养身体才是,累了一早上何必还巴巴的往哀家这里赶,你只要有这个心意哀家就知足了。”
庆仁对太后嘴上推辞心里喜欢的态度十分了然,应道,“那怎么行,朕要不来,母后要如何知道朕有这个心意?况朕不自己来看看也不能放心啊。”
太后嗔道,“那你来了就赶紧进来坐了歇歇,没事站在外面干什么,哀家特意命人给你准备的药膳都凉了。你这是来看哀家的吗,不会是找借口来看哀家宫里哪个宫女的吧?今春选秀新选出了数十个才貌俱佳的女子都给了封号,还不够你享受的?”
庆仁皇帝笑道,“母后想哪儿去了,朕当然是来看母后的。和那女子是顺便说两句话,不过那不是宫女,也是个秀女,就是夏侯家的姑娘,怎么才进宫就被母后罚去做那般脏累的事情,朕听着也没犯什么大错,她到底也是侯府送进宫的,这不太好吧。”
太后不高兴了,“这女子怎么屡教不改,在哀家眼皮子底下竟然还敢使手段勾着你告状!她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秀女,怎能拦着陛下说话,这还有没有规矩了!”
“不是她拦着朕告状,是朕看着她有意思,所以就去问问她怎么了。母后,要不就算了吧,那姑娘朕看着还不错,别总让她在那儿受罚,还要被来往的后妃都看着,怪可怜的,让她再来给母后好生请个罪就是了。”
太后挑起眉毛,“你看着还不错?还怪可怜的?那皇上打算怎么安置她啊?”
庆仁皇帝笑一下,斟酌道,“封妃子是不是有点快了,也封个嫔位怎么样?母后觉着呢?”
太后这下是真的讶异了,暗道小瞧了这姓夏的丫头,儿子自继位以来,一心都在朝政上,后宫里的事情全都交给自己这个当娘的替他管,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