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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翠的叔叔夏侯爷不似润翠的爹在子嗣上那么单薄,人到中年时方才得了润翠这么一个女儿。
夏侯爷生有三儿俩女,还算人丁兴旺。
长子润楷,次子润书都已成年,中间又生了两个女儿和润翠年纪相仿,后面又得了个小儿子润鸣,今年刚四岁,被夏侯夫妇疼得心肝宝贝一般。
大堂兄润楷因日后肯定要袭夏侯的爵位,因此仕途上便不太肯用心,只在朝中领了个五品奉义大夫的闲职在家中闲散度日。如今年纪已经不小,便领着妻儿去隔壁西府里单过。
二堂兄润书倒是个知道上进的,前年才依仗祖荫在朝中领了个五品文选司主事来做,没过多久正赶上新皇登基,励精图治,想要选拔启用一批新人,因他一向勤勉肯干,被人举荐,遂破格外放了一任知州。
本还不到回来的时候,可巧陛下月前召集数个州县的地方官员回京询问当地政务,夏润书正好也在所召之列,所以有机会回家来探望一趟。
润翠坐下没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一阵欢声笑语,渐行渐近,正是二堂兄润书,还有堂妹润兰一同到了。
守在门口的丫头一左一右的打起门帘,当先进来一个做家常打扮的青年公子,生得眉清目朗,举止潇洒,后面跟着一个脸颊微圆,俊眉大眼的小姑娘,正是二少爷润书和三小姐润兰。
进门先给侯爷和夫人见礼,之后润兰便喊饿了,她自二哥午时进了家门起便开始兴奋,跟前跟后的跟到这会儿也的确是该饿了。
润翠的婶娘何夫人心疼儿女,忙催着开饭。
一顿家宴吃得其乐融融,润书为人活络,口齿机变,他外放知州在任上的一些正事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单独向父亲夏侯爷讲述了一遍,此时便挑些路途上的见闻趣事讲给母亲和妹妹听。
润翠知道此时自己就是个凑热闹兼凑数的角色,因此绝不多话,只是挑些爱吃的来吃,一边听听堂兄的趣谈,倒也高兴。
吃到后来,发现端上来一碟子香芋脆皮酥,甜软喷香,十分可口,忽然想起苍梧好像是比较偏爱此类精致点心的。
说起来那位上仙十分讲究挑剔,对侯府中东西诸多不满,那饭菜更是不合意,说是粗糙得狠,独有碰到此类点心时能多吃两口。
润翠便悄悄叫过那上菜的丫头,命她给自己装一盒子,她等下要带回去吃。
这么一个小动作却被婶娘百忙之中给抓住了,立时开口问那小丫头道,“二姑娘让你做什么呢?”
那小丫头禀道,“二小姐说刚才的香芋酥好吃,让给装一盒子,等下带回去,晚上再吃。”
何夫人眉头蹙起,“润翠啊,你也做出点侯府小姐的气派来,要喜欢就大大方方在这里吃,没的还悄悄让人装一盒子回去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婶娘我在饭食上亏待了你呢,咱们堂堂的侯府,这不让人笑话吗。”
对身后的小桃道,“小桃,快去给二姑娘再装碗饭来,别饿着了她。”
润翠知道婶娘看自己不顺眼,动辄都要得咎,连忙起身小心解释,“婶娘误会了,我是真的挺喜欢这个点心,这会子又已经吃饱,所以想带点回去晚上吃。”
何夫人冷哼一声,“你胃口倒好。”
夏侯爷对于夫人管教侄女是从来都不多话的,因此看润翠尴尬站在那里也并不吭声,倒是二少爷润书看不过去了,出来打圆场。
微笑道,“娘大概是忘了,我可还记得,二妹妹从小就是这个脾气,饭不肯多吃,晚上枕头旁必是要备上一小碟点心消遣的。她即是喜欢这个,就带一盒子回去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何夫人得儿子相劝,这才缓和了脸色。
润书又道,“我今天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二妹妹的表哥,霍尚书家的大公子,他邀我过两日去他们府上一叙,让也带上润翠妹妹同去,说是他母亲耿夫人前些天才念叨着许久没见二妹妹了,让去了就留下住几日再回来。”
夏侯爷点头,“好啊,你难得回来,京城中的这些亲戚朋友也该去拜望走动一下,到时也替我和你母亲问候一下霍尚书和他夫人。”
润书起身答应了,又抽空朝润翠眨眨眼。
润翠回他一笑,以示感激。
霍尚书的夫人是润翠母亲的妹妹,就是润翠的亲姨母,素来怜她孤苦,经常会把她接去尚书府住上段时日。所以润翠和那边的姨表兄弟姐妹都很亲厚。
不过近两年尚书夫人沉迷于吃斋念佛,家事都不太管了,润翠这甥女也不太能被想起来。
估计这次能受邀过去还是沾了堂兄润书的光。润翠心中高兴,暗道终于可以躲出去几日,清闲清闲了。
现在和以往又不尽相同,润翠以前喜欢去别家府里做客,只是为了能歇几天不用做婶娘给派的针线。现在除了躲婶娘派的活计儿之外还想躲躲自己屋里的那位上仙,她这几日伺候苍梧可实在是伺候得快要烦死了。
甩不脱的麻烦
晚饭后,润翠心情很好的带着秋桂,拎上香芋脆皮酥回了自己的住处。
进门一看,虹儿正老老实实的埋头在外间的灯下做针线。
“苍梧大人晚上可好?”
虹儿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迎她们,顺便做了个小声的手势,“仙姑大人她一晚上都在打坐,不许我出声吵她。”
润翠拎起那盒点心,放轻脚步,走到内室门前,悄悄挑起门帘,往内张望,一瞥之下,不由愣住了。
只见苍梧一扫往日的慵懒之气,正经八百的盘膝坐在床上,双手掐诀放在腿上,双目微阖,精华内敛,长长的双睫好似蝶翼一般在白玉雕成的脸上映下两片阴影。
没有一脸嫌恶神气,不用白眼看人的苍梧美丽不可方物,身上仿佛隐隐有一层莹然的华彩。
润翠不由得就要屏息宁气,高抬脚轻落步,挪进房中,想要把手里的细点给苍梧放到床头。
刚一靠近,苍梧就睁开了眼睛,“你怎么走路和做贼的一样。”
润翠立时站稳了,“我怕打扰到苍梧大人修炼。”
“手里拿的是什么?”
润翠连忙奉上香芋脆皮酥一盒,果然,苍梧没有挑嫌,而是直接拈起一块就往嘴里放,还支使润翠,“去倒杯茶了,不要太热。”
润翠出来倒茶,一边腹贬,你不是说晚上要辟谷吗,怎么看见好点心动作这么快。
一时端了茶进去,又被要求捧着点心盒子在一旁侍立,因为苍梧觉得把装有吃食的盒子直接放在床上那实在是不能容忍之事。
润翠捧着盒子站在一旁,闲着也是闲着,就和苍梧说起自己过两日要去姨母的家里住段时间的事情,这里两个丫头,她带走一个,留下一个伺候苍梧,请苍梧大人先挑,秋桂和虹儿任选哪个都行。
苍梧的脸又沉了下来,美玉般的容颜上笼起了一层寒霜,“本仙不要你那两个粗手笨脚的丫头,就要你,你不许去别家,就留在这里服侍本仙。本仙不是都已说过了,好生伺候着,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润翠实在是快要被她气死,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那也就毋须再忍。
四处一看,就近把手里捧着的点心盒子还有半杯残茶重重放在身旁一个绣墩上面。
走到苍梧的面前,敛裙裾深深一福。
苍梧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你要干什么?”
“苍梧大人,小女子知道您是上仙,平日里都高高在上,我们这些凡俗世人大概是很难入您的眼。不过也不是我硬要往您身边凑的,这不是机缘巧合嘛。”
苍梧看她一眼,抬手一招,被润脆摆在绣墩上的半杯茶就又回到了她的手中,喝一口才道,“你还凑合了,不算特别不入本仙的眼,本仙这不是一直都破例让你在一旁随侍着呢吗?”
润翠在袖子里狠狠握拳,暗道这神仙有几千年没下界来看看了?竟然如此的不通人情世故!
把心一横,不再婉转客气,“我们凡间讲究以礼相待,平日往来要你敬我三尺,我敬你一丈。若是没有买卖文书,身契画押,那就不能自说自话的逮着什么人就当下人使唤,此举非常的失礼!”
苍梧静默片刻,忽然发出疑问,“替本仙做事你不高兴?莫说是凡人,就是仙界,也很少有谁敢对本仙道个‘不’字的。能替本仙做事,那是十世修来的福泽,你却不乐意?”
润翠心里紧张,她下午才嘱咐过小丫头虹儿莫要乱说话,得罪了仙家可不是玩的。谁知这才过了半日,自己就一个没忍住,当面顶撞了苍梧。
这几日相处下来,她也看出来了,苍梧这神仙可和传说中那些大慈大悲,救世扶危的神仙不同,这位气派俨然,目高于顶,凡人在她眼中实在是不值一提的,别要一个生气给自己来道天闪什么的,被劈成了灰都没处说理去。
小声道,“我不是不乐意,就是…就是想着我这不是还没卖给仙家为奴呢,那个,那个走个亲戚,拜望长辈,去姨母家住几日的自由还是有的吧。”
“拜望长辈是假,去会你二表哥是真吧。”
“这,这,苍梧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来,你怎知我有两个表哥?”润翠这话一问出口就觉得自己傻了,人家是神仙,掐指一算,自然什么都能知道。
不想这事苍梧却不是算出来,而是听见的,“你们日日在外面嘀嘀咕咕,说最多的就是你那个二表哥,本仙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润翠大窘,“我们在外面那么小声说话,你都能听到?”
苍梧不屑,“这算什么,若是我真想听,百里之外的动静我也听得到。行了,你出去吧,站在这里本仙看着心烦。”
润翠垂头丧气的退了出来,一晚上都埋头于针线,牢牢的管住了自己和两个丫头的嘴,再不敢乱说什么。
润书这次回京有正事要办,没得几日空闲,因此不耽误,第二日午后就派了两个婆子来请润翠,说是二少爷马上就要过霍府去,姑娘同行的车辆也已经套好,请姑娘收拾几件替换衣服这就走了吧。
润翠有些傻眼,昨晚为此事和苍梧闹得不欢而散,她今天可是没有那个勇气再去触苍梧的霉头了。
支吾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推脱,只得让两个来帮忙拿东西的婆子稍等,她自己进去向苍梧大人讨主意,既然不许她走,那总得帮她敷衍一下吧。
随便来个障眼法之类的仙术,让那两个婆子以为自己忽然病了,也好去向润书解释。
小心翼翼的走进内室,“苍梧大人,您看这…?”
苍梧从床上站起身来,脸上有一丝不快,“算了,既然你非要去,那本仙和你一起去住几日就是。”
说着凭空画出一道金色的符咒,轻轻一拍,“紫微敦复,如律令敕,开!”
金符凌空贴上润翠的额头,再一闪就消失不见。
润翠吓得不敢动,“苍梧大人,你这是在干什么?”
“本仙自然不能给这些个凡夫俗子们看见,和你出去必要用隐身术,如不帮你明心净目,不是连你也看不见我了。”
“哦,那,那你要和我一起去霍尚书府啊?”润翠觉得此事棘手。
“那边不比在家里,没有个单独的院落给我们,必是要在哪个姐妹的住处挤一挤的,最多只有一个卧房,一张床,我和秋桂两人睡还可以,苍梧大人您睡在哪里呢?”
苍梧想一想,“到时让他们给你那丫鬟备张软塌,本仙忍一忍,和你睡一张床好了。反正我是绝不想独立留在这里和那个傻丫头虹儿做伴的。”
润翠闷了一肚皮的牢骚,暗道这可麻烦了,你一会儿看不上这个,一会儿看不上那个的,怎么非得跟着我了呢!带着你走亲戚还不得被你烦死啊,无奈之下,只得恭请苍梧和她一起出门。
霍尚书府
润翠这些日和苍梧相处,一直都是苍梧坐着她站着,苍梧躺着她一旁侍立,因此虽然隐约记得那晚扶苍梧进房的时候觉得她身量很高,但是具体高到什么程度并不十分清楚。
此时并肩一走,才发现苍梧比她要高出整整一个头还多。
润翠就要算是女子里的高挑身材,见苍梧竟然还能比她高出这许多,不由暗自纳闷,不知是否神仙都这般高大。
苍梧早就换下那身被斥为艳俗的衣裙,穿上了润翠,秋桂还虹儿三人熬了两夜,赶工出来的一件白色长袍。
十分简单的衣服,披在苍梧的身上就有不同风韵,飘逸洒脱,亭亭净植,不过最宜远观,因为依照苍梧的臭脾气,靠近细看很有被雷劈的危险。
走到侯府后宅东边的侧门,果然有大小两辆马车侯在那里,大的给润翠主仆坐,小的是供那两个同行的粗使婆子乘坐,另外还有两个驾车的小厮。
苍梧不肯和小丫头同车,润翠只得把秋桂打发去后面的车里和两个婆子挤挤,秋桂从没受过这个待遇,但是又不敢和上仙争抢,委委屈屈的去了。
润翠和苍梧同坐也是浑身的不自在,不好随意开口说话,只是自己在那里神游天外。
一时赞叹这神仙不愧为神仙,想怎样就怎样。刚才苍梧大摇大摆的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