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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完孩子之后还要干苦力活!安月有着安钩月的记忆,怎么能不知道那苦力活指的是什么,那可是一年呀,又不是一个星期,拼死拼活干下去,不被累死也绝望而死了!
“这丫头的身世我们也听说了,只略施惩戒也未尝不可。”几个老头子左右商量了一会,点了点头,心中虽然很诧异,但想到安钩月无父无母的身世,也就释然了,再者说,赵全的性子他们都是知道的,能让他开口求情已经是难得。
齐氏一见这些族长们都开了口,满心不情愿的剜了安钩月一眼,开口碎了一句:“算你幸运!”
“对了,娘,你刚才不是跟我说了嘛,这流产也是有几种选择的,不知道姐姐是要药流还是杖刑流掉?”安小喜眼中划过一丝狡黠,想到前天被安钩月吃了的那只鸡,顿时想到了娘亲的话,一脸无辜的问道,她的声音虽说不大,但却足以让祠堂里的所有村民听的一清二楚,安月身型一冷:果真是什么样的娘养出什么样的货色!这个安小喜,看上去倒是有些小家碧玉的,但性情却和她娘一样阴狠!
“自然是药流的,杖刑之后哪还有力气干活呢!”徐素素急忙说道,生怕村长比自己开口的快,定了妹子的未来。
安小喜口中的杖刑听着简单,但实际上却有很大区别,安钩月怀了孩子,按理来说要是杖刑,那打的便是小腹,不用说几十棍了,就是一棍子下去,那孩子铁定也是没了,何况不可能只打一棍!
安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种阴冷的气质散发开来,安小喜讪讪的退到了齐氏的身后,都不敢正眼看安钩月一下,她自己也奇怪,以前她可是一直凌驾在这个野种姐姐头上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从河里爬上来之后,每次她见到她的眼神或是感受到她的怒意,都会觉得浑身冷飕飕的,满是心惊。
齐氏满意的笑了一笑,她这闺女今个儿倒变得聪明了!
“怎么能用药流呢?这药就算不贵也是要几个子儿的,有那钱还不如去买些材料修桥呢!这小孽种是犯了错的人,何须那么仁慈,我看就该杖刑!”齐氏咬咬牙,狠狠的说道,那眼神里的精光透着凶意。
她这凶巴巴的气势让安小喜也长了勇气,顿时觉得安钩月也不过是个怀了孩子任杀任剐的弱女子,没啥好怕的,那畏畏缩缩的身板也稍稍挺直了一些,充满期待的看着几位族长和村长。
“这孩子,我要留着!”村长等人正在想着如何处置,安月便开了口,沉默了这么久,这些人都当她是傻子了!
什么?
所有人都惊讶的睁大双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未婚怀孕不求饶也就罢了,今日还如此理直气壮的要留下孩子!
安钩月是傻了吧?
“妹子!你说什么呢!流了孩子你以后还能嫁人,可要是生下来你这辈子可就毁了!”之前安妹子就说要留下孩子,她还以为她只是一时冲动,但没想到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她竟然还要孩子不顾命,难道说这孩子是俺妹子心上人的?
安月笑了笑:“素姐姐,我怀了孩子这事以后十里八村的,谁不会知道?就算流了也不会有人愿意娶我,再说了,妹子我压根没想过嫁人,这孩子现在虽然还未出生,但却是我唯一的亲人,不管他的父亲是谁,我都是她的娘亲,怎么能弃他不顾?何况,孩子是无辜的,哪怕他的爹是个十恶不赦的强盗,那也都与他无关!”
徐素素心中一软,看着齐氏的眼神越发厌恶起来,就连一直冷眼旁观的徐秀才都有些微微动容,虽说这话听在别人耳中有些不识时务,但他却突然觉得,如此有骨性的女子不应该是不守妇道的乱性之人,恐怕确实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胡闹!”赵村长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了,他好心留着安钩月的命,没想到她还如此不珍惜,“孩子岂是你想留便能留的?”
齐氏心里一阵得意,雀跃的表情挂在眉梢,和村长的怒意相比,十分突兀。
“孩子留着也是我自己养,并不碍着南口村的事,但我看这祠堂年久未修,恐怕要是遇到个刮风下雨的大灾,这祠堂眨眼之间便能没了,如果,钩月愿意以维修祠堂的代价向先人赔罪,不知道村长觉得怎么样?”安月心里也有些担心,她没有强大的靠山,今次和村长谈条件也只是碰运气,和命运相争。
几人都是一愣,脑中立即都盘算起来,这祠堂真的是旧的不能再用了,时不时的会有木屑从房梁上掉下来,还有些老鼠总是在眼前肆无忌惮的晃悠,作为族长和村长,他们当然想将祖宗留下的东西保管好,可是能力不行啊!谁能有那个钱?谁舍得出那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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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女人真悲哀
大家也都知道,安钩月之前才得了二十两银子,即使对于修房来说算不得大数,可确实能为南口村的村民们省下一笔。这些村民也不傻,要是过些年这祠堂非修不可的时候,还不是得他们出钱?要是有个冤大头自己扛上了,她们乐得高兴!
想着想着,一个个的眼光都冒起了星星。
“咳!安家丫头,你要是真修好了祠堂,祖先肯定不会再怪你了,只是这祠堂里里外外要修葺的话,是要不少银子的……”村站若有所知的说道。
安月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微微笑了笑:“钩月身上也没多少,本来有二十两银子,可昨个刚刚租了新房,还买了东西,能用的也只剩十五两了,要是村长不嫌弃,这钱,安月愿意全部花在这祠堂上。”
钱是死的,人是活的,虽然她也心疼这钱,可如今还是孩子重要一些,她浑身上下,也只有那二十两银子值得他们眼红,也只能将它们贡献出来了。
村长搓搓手,十五两,恐怕不够……可这丫头如今只有这么多怎么办?将孩子流了?那别说十五两了,连五两恐怕她都不会再出的。
仔细斟酌了一会,村长道:“这十五两虽说少了些,可毕竟也是一番心意,既然你为我们南口村这么大的功劳,那这孩子你便先留下吧,好歹你也是个命苦的人,有个孩子陪着也好,不过呢,这孩子的死罪是免了,但你的劳力活还是要干的。”
挺着大肚子干活,恐怕一样要流吧?这村长,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村长大人,您让我干体力活的原因也无非是为了修了那座桥,但钩月这副身子,就是干一年恐怕都一样没什么效果,不过……要是我在半年之内能交出造桥的钱,您看是不是可以让我随便做自己的事?不用动手开工?”
安月想了想,自己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女汉子”,总不能连个换命的钱都赚不来吧?虽说前世她还真是没赚到一个子儿,但毕竟那时候她文化程度都不深,后来拼死拼活学习的那四年中,脑中多的知识可比那些大学生多多了,况且,当年她就是吃过那种流浪的苦,所以后来对书本上所有她不知道的东西都狂热的吸取着,绝对可以说达到了一种疯狂的地步!想起来她倒是有些庆幸,还好她曾经遇到了疯乞丐,给了她改造自己的机会!
不过安月虽然信誓旦旦,可别人却是满眼不信的,想想这安钩月今年多大?
仅仅十六岁!
还是个女娃!
说在半年内筹到修桥的钱,怎么可能?别看这南口村的那座废桥看着不算大,可要是真的修造起来,杂七杂八的最低也得百八十两银子,而这祠堂,还好只是修葺而已,要是建造起来,价格也不低。
齐氏最先冷哼一声,眼里的嘲笑和鄙视不言而喻,就连徐秀才看向安月的眼神都忍不住有些闪烁:这丫头,这次海口可是夸大了!
“赵村长,你看这小孽种,现在还找借口逃避惩罚!”齐氏嘴巴一撇,指着安钩月说道。
安月最讨厌别人拿着手指对她指指点点了,因为前世真的忍受过太多。
“你张口闭口小孽种,就不怕我爹半夜里出现在你的床头掐死你?”
安月冷冷的说了一句,听上去十分平静,一丝一毫的狠意都没有,甚至那冷峻的面容上还扯出了一点笑意,但偏偏那种淡淡的语气让人觉得不寒而栗,那种毛骨悚然的笑意更是像是在撕扯着安小喜的心理防线,她娘是个胆大的,面无改色,可她却真的怕有孤魂野鬼作怪呀!即使那个孤魂野鬼是她亲爹!
“小孽种!以后就让你知道忤逆我的下场!哼!要是村长答应你的要求,我倒要看看,你这残花败柳的身子能不能值得那修桥的钱!”齐氏早就论定了安钩月的下场,女人想挣钱,除了去勾栏窑子,还能做什么?这小孽种虽说长了几分姿色,可却是个别人穿过的破鞋!等她真到了那种三教九流的地方,看她还怎么笑的出来!
再者说了,安钩月要是真的靠着服侍男人赚了修桥的钱,那她以后的苦头可就更多了!淫娃荡妇,就是这南口村的先人下来了,也不会同意让她再在这里继续呆下去!
想着想着,齐氏又觉得给安钩月这半年的机会也好,肯定能更大的羞辱她!便对安钩月的话倒也不那么排斥了,反而有种难言的兴奋。
齐氏嘴巴一项很毒,这所有人都知道,但却没想到她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连女子的贞洁都抖了出来,虽说安钩月已经名誉尽毁,可怎么说都是年纪轻轻的女儿家,被她如此叫骂可不变得没脸没皮了!
“行了!”村长只觉得眼前如同多了一只大黑虫,不停的叫嚣着,吵的他脑子烦躁的要命,忍不住大吼了一声,瞅着人人都安静了才说道:“安家的婆娘你就不能消停点!就知道吵、吵、吵!该怎么做我们几个心里能没个数?还要你在一边提醒?怪不得这安家大丫头犯了错,我看就是受了你的影响!”
听完齐氏气就憋了,虽然想冲着赵全骂两句,可又没那个胆子,只好讪讪的收了嘴巴,心里更是将赵全祖宗十八代都招呼了遍。
“半年的时间也行,不过到时候你要是兑现不了承诺,不要说这孩子一样得流掉,你还得多加两年苦力。”赵全这次也不问五个族长了,直接将他们当成了见证人,他倒不怕安钩月趁这半年时间逃了,因为孤儿寡母,要是出了南口村,恐怕连吃的都没有一口!以后更成了无根漂流的人,相信安钩月也没那么傻,自己去找死。
安月皱了皱眉,应了下来,半年后,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七个多月,按理说都可以产子了,但要是那时候交不出钱,她毫不怀疑这南口村的村民们会活活将七个月的胎儿流掉,心里顿时也凉飕飕的,她倒不是害怕,而是觉得这种古老的传统太让人心寒,这个时代的妇女更是相当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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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雪中送炭的老爷子
处置的事情定了下来,也就等着安月自己掏银子了,安月这新家还没正式落定,那银子便也一直是放在身上的,她倒是不心疼,直接将十五两银子放到村长眼前,看的村长两眼发直。
出了门,虽然已经到了下午,但阳光依旧很是刺眼,安月更是觉得腹部有些不适,才想起那姚大夫说过,胎气不稳,悲催的是这南口村的大夫几乎都是乡野村夫,平时医治风寒什么的倒可以勉强上手,但要是让他们医治这肚子里的孩子,无疑是变相选择流产,而斜口镇的大夫都被周琼把握住了,不过倒也奇怪,虽说有些不舒服,却没有难受到脸色苍白、滴汗成珠的地步,可能也正因为这样,她之前一直没有感觉到孩子的存在吧!
“妹子,别怪姐姐说你,孩子以后嫁了人总会有的,可现在你带着他哪来的前途?你身体又不好,上哪去挣那修桥的钱?别说我不提醒你,你要是真的像那齐氏所说做些伤风败俗的事儿,莫说爷爷不会再租房子给你,就连我也没办法再接受你了!”
徐素素瞅着人走的差不多了,便拉着安月细细说道,她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却是为了安月着想,安月自然也知道徐家的底线在哪里,能说出这一番话也证明徐素素的确没把自己当外人,想让自己走对了路。
“素姐姐,别人看不起我那是别人的事,而我绝不会轻贱了自己,你放心,就算我没得吃,也不会走到那一步,人活着可不就是一口气的事,这口气,我还争得。”安月拉着她,点了点头,身子虽说弱小,却有种骨气铮铮的样子,徐老爷子和张铁柱跟在后头,她们的话音虽小,却也传进了二人的耳中,当下也松了一口气,安钩月如此才十六的年纪,毁了一次也就算了,可不能又毁了一次。
“丫头,爷爷也知道你不是他们口中的那种人,虽说老爷子我读了一辈子的‘礼义廉耻’,但却不是真的顽固不化,也巧,素素现在还没孩子,我这老徐家人丁单薄的很,我看,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