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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玄天宗门人?”骆空空听得司马素素的名号不禁相问。
落琴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冷临风问过,雨桐问过,今日这个“尽知老人”骆空空也问,不禁让她生疑。
“要我去打探冷临风也成,要先给我服了解药。”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毒药,只是方才怕前辈与雨桐姐姐在闹,我才权宜而行,清心丸不仅无毒,还可以增强功力强身健体,对前辈只有好处。”
话未说完,雨桐便狠狠的盯了她一眼,落琴心中明白,骆空空之所以肯答应,只不过忌惮那毒药,现在尽数说出,他或许会出尔反尔。
骆空空见这二人神色大笑出声,丹田微微提气,只觉得周身血脉畅行,暖暖的无比舒适,手抚过胡须,打量着落琴说。
“好,好丫头,果然是块美玉,我与冷兄弟乃知交好友,当日在山庄偷酒喝,被他撞见,他不仅不怪还护我脱险,与我把酒言欢醉了三日三夜,此番豪情品貌,江湖上也不过寥寥,你们佳儿佳妇,羡煞旁人,我定帮着你们去找,改日大婚,我也好去讨杯酒喝。”
落琴心中不安,却也怕说出冷临风不是他相公,那骆空空不肯去找,当下勉强应对,只希望尽快找到冷临风澄清就好。
雨桐欣喜难禁,没想到如此顺利,只拉着骆空空谢了又谢,落琴冷眼旁观,便知道这个“尽知老人”骆空空出手,定是不会落空,感染雨桐之高兴,也微微的绽开了一个笑容。
三人气氛融洽,那骆空空揣了“咏春”便要与她们一同离开。
正在此时,雨桐却叫“不好”。
外间的门骤然一开,接着灯火明烛,显有人进来……
三人皆然一惊,落琴在前探过门缝看去,先来之人,华服锦衣,风姿不凡,竟然是她夜夜思念的聂无双。
数日辛酸涌上心头,正想开口叫师傅,嘴却被两只手紧紧捂住,一只娇小晶莹,一只粗豪有力。
玄机
“今日落在大名鼎鼎的子手上,倒也不枉了。”
落琴被他二人所制,动又动不得,说也说不得,正在懊恼时,却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柔柔亮亮仿佛似曾相识。
“贾姑娘爱装神弄鬼,扮的惟妙惟肖,我也佩服的紧。”
“我们与玄天宗无冤无仇,玄机子何必苦苦相逼。”
“我聂无双别无他求,只盼能与姑娘身后的主子见上一面?”
落琴心中一沉,却觉得捂在嘴上的手力越来越大,转目去看雨桐,娇躯微微抖动,显是看见那个贾沉香气恼到了极点。
“我家主子说了,让我在这里好好的招待玄机先生,他不吩咐,我不敢擅专。”
贾沉香之美本就不如落琴,更不如司马素素,却天生媚态横生,风流袅娜,灯火朦胧之下别有一番韵致。
落琴心无旁骛,紧紧的看着无双,见他不置可否低头饮茶显然极有耐心,对那玄机子的叫唤也不出口否认,难道……脑中掠过无数言语,玄机能文,天下名章,尽数在胸,他莫非真是玄天宗的玄机子?
“成王府的别院,贾姑娘竟然像半个主子,成王这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无双好生看不懂。”
贾沉香知他试探面色一沉,忌惮他的手段也不好发作只说道“若先生等得,或许能与我家主子见上一面。”
“客随主便,我自然等得,这武室绝好,我也正好欣赏一二,姑娘请自便。”
聂无双站起身来,将那剑戟刀枪放在手中一一把玩,青锋利刃,暗有偏势,成王爱好天下名器所费颇巨,从这些细处就可看的分明。
“玄机先生不曾来过春风馆,因何知道我就是假的。”终于忍不住,还是开口问道。
“贾姑娘百密一疏,若真想瞒人也该杀个富贵女子作替身?”
“先生此言何意?”
无双不急不徐,将刀剑一一置于架中,回过头来淡淡一笑“贾姑娘耳目众多,不会不知道我曾去贾府验尸,表面看来并无问题,尸首已冷尸斑尽出,可却让我看到了绝不该是贾小姐有的一双手。”
贾沉香“咦”了一声,落琴心中复杂难言。
那雨桐暗自一叹,微不可觉,骆空空立即伸出另一只手去,紧紧地晤着她的嘴,有恐被人听见。
“手又如何?”贾沉香抢先一步只待无双说话。
无双伸出手来,在烛火下修长齐整,往前一展“寻常人家为了生计,自然厚茧手粗,可贾沉香却是一府千金,家奴如云。人有相似,本不是奇事,可那双手……”眸光清凌,却依然端着温和之意。
“你……你要如何?”贾沉香身子微微一颤,似有不信的看着无双。
“若你要害我门中人,我当然不能容你,可你们意在引那黑衣人入瓮,不知在下说的可对?”
贾沉香娇颜一变回过头去“我不懂玄机先生说些什么?”
“他号称千面神捕,最爱管天下费解之事,越是玄疑越是兴致勃勃,玉蝴蝶采花而贾沉香又未死,他这脾气又岂会袖手旁观?”
落琴心跳如鼓,恨不得立刻出去与无双相见,将心中疑惑一一求证。却也希望永远都别出去,不去面对那些可能的真相。
她一生依赖无双倾情相付,可他却从未提过,玄天宗?玄机子?
“好,好,玄机子果然名不虚传,今日让小女子大开了眼界。”
贾沉香回过头来,面皮一掀,俏脸上布满了长长短短的剑痕,密密麻麻竟然有数十条之多,只显得狰狞恐怖说不出的诡异凄绝,原来她美艳在外,只不过是易容而已。
“很丑吧?”紧看着无双,用手去抚,露出一脸哀色。
“人之美丑,关乎其心”无双淡淡看她并无半分异色。
她泛起一笑,更丑陋怪异“多谢你,你是第一个看了这张脸没有厌恶的人,便是他也不曾。”言语中淡淡的惆怅让人心中一凌。
无双微微听出有意,跟着说道“姑娘言中的这个他,得姑娘如此看待,真是有福之人。”
她微微一叹,丑陋的脸漾过温情,倒也美丽了几分“我为他做尽了种种,他要如何便是如何,他要冷临风的性命,还要他死得不露痕迹,我只能帮着他,为了他,我……”她像是自言自语喃喃的说。
“那真正的贾府小姐呢?”
“哪里来什么贾府小姐,若不是他暗中支持,贾云龙怎会如此风光,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玄天宗的人也会出来插手。”
“你为什么愿意与我说这些?”
“我怕此时不说,便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落琴此时心中已全数明白,所谓玉蝴蝶采花,贾府失女,不过是一场戏,而这场戏都是为了引冷临风入局,借刀杀人,最值得疑惑的是贾沉香口中的他究竟是何人?春风馆时,那个男子的声音,难道竟是他?
想起冷临风虽略带几分邪气,可行事为人却也端正,他轻薄她却信她顾她,但是这个男人处心积虑大费周章,如此去加害他人,自然是卑鄙小人无疑。
雨桐双目紧紧与她相望,显也已经明白,想起自己和冷临风分头行事,自以为做得滴水不漏,却只不过是跳入他人所设之局中,用心之险,行事之毒,不由让人后怕。
无双倒也不回,抽出一把长枪,在手中舞动如风 “好枪,好枪果然不凡,贾姑娘说故事,不仅让无双开了眼界,还让里面的三位朋友饱了耳福,难道非要大礼相请,才能让三位朋友现身一见。”
长枪一持大力一贯,直直插入门面,麒麟雕花已毁,只留羽璎轻轻晃动。
贾沉香心中一惊,不想此间还有旁人,夺身劈掌而下却被抢先出来的骆空空架开。
雨桐扑将上去,抓她手腕狠狠的说“贱人,冷临风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这般害她。
无双见那男子身形如球,后首的女子更是娇小犹如孩童,心中一奇,可眼光却落在那个衣衫褴褛,眉目盈盈,让他朝思暮想的女子身上。
心中欢喜,抢步要拉她之手,却见她面上似有不信,嗔对怨怪,想起先前与贾沉香的对答,不知如何开口突的停了脚步。
雨桐纠着贾沉香不放,招招都要她性命,贾沉香勉力应对,脚步微虚,无双看着不好,便架开雨桐攻势说道“留着她还有用处。”
雨桐哪里肯听,踏步一闪从后来袭,张口道“骆空空,你这个死老鬼,还不过来帮忙。”
骆空空闲于一处姿态不雅,见他们打的难分难解,到像在街市看热闹一般,取“咏春”来饮,眯着眼睛说“玲珑娘子你傻了,玄机子在,你想让我来送死,我还没有喝够酒呢,不干不干。”
“你这个死老鬼,死老鬼。”
雨桐见招招尽数被无双化去心中大恨,却无可奈何,那贾沉香得以喘息之机眼看要走,雨桐双目望着落琴说“好弟妹,抓着那个贱人,别让她走了。”
无双听她此言身形一顿,斜眼去看落琴,眸光深深让人看不明白。
落琴怕无双误会心中一急,也不知如何反驳,对雨桐有怪对无双有怨,轻轻跺了跺脚不想再管,转身而去。
无双见她已走心中一乱,手中施招更急,伸手拉得雨桐与贾沉香,见二人分开,便看着雨桐温文一礼“姑娘,她不过是颗棋子,若你肯罢手,无双感激不尽。”
端肃温和,彬彬有礼,看得雨桐脸微微一红,这天下男子除了冷临风敬她为长,倒也没有谁愿意称她一声姑娘。手腕被他所握,心中一颤,挣脱开来低声说“留她何用?”
无双牵挂落琴,恐她走远,却也不得不留下贾沉香性命“幕后主使是谁,难道姑娘不想知道?”
雨桐听他说话心就软了一分,更别提有理至极,便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无双见她如此明理,报之一笑,朝骆空空微微一颔首已抢步略出,追着落琴而去。
“妙,妙,妙,没想到我们玲珑娘子也有今日,玄机逍遥听闻都是当世的美男子,今日得见果然不凡,难怪你睁不开眼。”骆空空放下酒壶,带着三分讥嘲看着雨桐讪笑。
雨桐回神过来,又羞又窘伸足便要踢他,瞥见贾沉香人影一动,便抢步拦下“贱人,想走?。
贾沉香知她不会立时要了自己的性命倒也不惧,挺起胸膛说“主子他必来救我,到时候怕的恐怕是你们。”
雨桐记挂落琴,忙解了发带绑了她,看着骆空空说”死老鬼,你既然答应了帮我找师弟,我必等着你的消息。”
骆空空仰头饮尽,那“咏春”香气袅袅,满足的打了一个酒嗝“我尽知老人从不轻易答应旁人,若答应了做不到我便是只大王八。”身影一晃,已不见了踪影。
“贱人,还不快走”推了贾沉香一把换得她横眉冷对,雨桐见她丑陋,深深地打了个冷战拉着她没入夜色之中。
“主子,沉香她……”待他们走尽,两个华服男子缓缓而出,后首的那个轻轻问询倒也不敢造次。
“弃卒罢了,何必可惜……我可惜的是他没有死,人却失踪了。”
后首男子点了点说“那些人要不要跟?”
“玄机子足智多谋,你们哪是敌手,跟着那骆空空,我要第一个知道他在何处,天涯海角我也要除了他。”
落琴轻功本就是无双所教,加之心中慌乱,被他伸手一揽已紧紧环着“月牙儿,你需听我解释。”
抬头去看,泪竟滑落“我以为师傅对我无话不言,可我竟然不知你竟是玄天宗的玄机子,师傅瞒我可是不把落琴当作亲人?”
无双心中一痛顿时乱了方寸“不是,若你想知道,我尽数说给你听绝不保留。”
落琴见他心乱之下竟然环着自己的腰际,不像原来这般拘谨,心中一动。
多日不见改了华服更添气度,神情样貌是真的关心自己,情不自禁便靠在他的胸膛不想称他作师傅 “但愿你永远不要再瞒着我。”
月光下,女儿娇态温柔婉约,那甜蜜惆怅攻城略地,他不知该撒手,还是将她抱着永远不放。
前事
“少主安好”人未到柔柔的声音已到,一美人身形娉婷,面有淡淡的喜色,轻动莲步而至。
无双落琴兀然一惊,放开了手,只余腰际炙热仍在。涓涓月色如泻,他的眸光清朗中带着微微挣扎。
司马素素奉了无双之命,久候多时,这番见了落琴心中倒也欢喜,她生性清冷,不似雨桐一般热情,可浅浅一笑足以倾倒众生。
不觉无双神色有异,恭敬的递上了书信一封,信封上盖有火漆封印,无字无款,打开看罢双眉蹙起似有隐情。
“弟妹,弟妹”清朗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几分急迫,落琴知是雨桐,便要应答。
无双快步已拉过她的手,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作声。
落琴不解,他眸光复杂开口说“素素听着,你留于此地,不可伤她人性命,我们在堂上见。”
见司马素素点头恭送,无双不发一言拉着落琴便走,落琴心中有疑,极舍不得雨桐,却也不知无双用意,怕自己一番喊叫便会坏了大事便索性不再说话,紧紧地随之而去。
腰间晃动着冰凉入沁,当日不曾细看,只见那块玉佩赫然是冷临风所赠交于雨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