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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没什么……”
“你听着……”她真的发飙了。
“是……是……”
“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去！”
“我……我不想……回……家……”
“闭嘴！”
“可是……我害怕……”
“害怕什么？”是回家又不是回地狱。
“我家管家很凶的！”
“凶？”那个老头儿只是很严肃，哪里凶了？
“嗯！”他幽怨地凝睇着她，害得她罪恶感再次飙升。不得不松手，放他的脖子自由。
整理了一下情绪，她坐回了他对面的椅子。
“我爸爸妈妈在我出生没三个月就去世了……”他的头埋得更低。他修长漂亮的双手交叠在一起。当他说到父母去世时，左手抓掐着右手的手指。
钟婉玲咬了咬牙根，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转而看着那两张挂在客厅的遗照。
“很抱歉！”她呢喃着。
“不，是我任性……”他叹了口气：“我爷爷很忙。但是，他又不放心我。于是，他派了身边最得力的助手照顾我。”
“就是那个管家？”
“嗯！”他乖乖地点了点头。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对她说这些。自从他空降到他们学校以来，皇震霁的一切都像迷。大家除了知道他家很有钱，除了知道他很美，很笨，很懦弱，极其不像个男生而外。其他的一切都是空白……
“管家对我很严格，对我的要求都是最苛刻的。我不想读书，不想在那个家里，不想面对那一切……你知道吗？那些所谓的上流社会，很肮脏……”他嚯然抬头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孤独。
她的心狠狠抖了抖。
虽然她不懂上流社会，也不懂上流社会的肮脏。但是，她懂他的无助和孤独……
因为，她也是！
只是，她没有让别人看到她的孤独和无助而已。只有在回家，从墙上取下爸爸妈妈的照片抱在怀里一个人哭泣的时候。
她才会毫无顾忌地袒露自己的无助和孤独……
“可是现在的你无法脱离你的家，无法脱离你爷爷的保护！因为，有个你必须承认的事实摆在你的面前……”她皱着眉头看着他的双眸。
“什么……什么事实？”
“你还没有成年！你现在还只是个初三学生！”这小子一方面想要独立，一方面又没有那个能力。这不是典型的少年叛逆是啥？这些有钱人的子弟，脑袋里想的怎么都那么不切合实际？他以为离家出走，自己就能一个人活下来了？还是他以为自己已经具备了养活自己的能力？狗屁啦！像他德行，到最后不是被别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就是死到哪个旮旮旯旯。
“……我……其实……”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
“行啦！我送你回去……”
“嘎？我家管家……”
“你怕你家管家揍你？”
“他……他……”
“你害怕因为自己很晚回去，管家告你爷爷？”
“嗯……嗯……”
“我送你回去，就说我在帮你补习功课。”
“可是……”
“没有可是！你现在唯一的亲人就是你爷爷了对吗？”
“呃……嗯！”
“我告诉你，让亲人为自己担心是最差劲的！因为，这个世界上。亲人都是唯一的……”
皇震霁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天气很冷，临到晚上十点半的时候。天上下起了小雨。
路灯昏黄的光线在雨丝中显得那样的单薄。冷冷的冰雨敲打在雨伞上的声音是那样的悠扬。他举着伞，她走在他的身边。
冷风吹过……
“哈秋！”他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正待她想问他是不是感冒了时候。
他停下了脚步，他们身边停下了两辆黑色的进口车。
一脸严肃的管家，戴着白手套，恭敬地走到皇震霁的面前。躬身一礼：“少爷！”
皇震霁低头看了她一眼，像是有些害怕似的微微向她身后躲。躲的过程中还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呃……那个……管家伯伯……”
“在下不敢当！”
“那个……后天还有摸底考试，皇震霁是在补习功课。因此，他现在才回家。”她发现自己说谎越来越利索了。
“多谢钟小姐对少爷的关照……”管家的回答无懈可击。
看上去，确实很严肃。但是，不凶嘛！
想想皇震霁平日的胆子……嗯！他会说管家凶也很有道理。
最后，她将皇震霁送上车。管家派另一辆车送她回家。说实话，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坐过这么高档的车子。不过，比起坐车子。她还是比较喜欢走路的说。
第二天，天气很冷。
雨很大……
她到学校碰到了前来为皇震霁请病假的管家。管家说皇震霁感冒了。皇震霁的爷爷对她帮助皇震霁的事情很感激。并且希望她能到家里去帮皇震霁补习功课。
她拿着管家给她的地址有些郁闷了……
第七章 一个特殊的“学生”
管家给她的地址。最后，她放在了书包小包包里默默被她遗忘了……
因为，皇震霁请病假的第三天。她就去参加一个国际数学竞赛去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她一点儿都没有因为得到奖牌而高兴。相反，她觉得很烦！
因为比赛取得了金牌，他们这一行七个队员都被国内著名的T大看中了。T大打算破格录取这七个初中生，作为特长生进行特别培养。
其他六名队员兴高采烈……
她拒绝了！
原因很简单。
她不喜欢强制性的学习，更不喜欢所谓的特别培养。
她是喜欢数学，但是那只是她的爱好而已。
她不想让爱好成为一种负担。她只是喜欢轻轻松松地去学习，开开心心地过活就够了。
她很清楚，一旦爱好成为一种负担的时候。爱好就会变成自己的灾难。
爱好这种东西，还是让它保持着在她心目中最美丽的一面，这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毕竟，爱好和最爱是有区别的……
她最爱的是中文，尤其是古汉语！
因此，她拒绝了。
被保送到星华学院没有什么不好。不愁吃，不愁喝还有奖学金拿。将来考自己最爱的中文专业。干自己最喜欢干的事情。
这才是她最伟大的理想……
她回镇上的那天，镇长和校长亲自来接她了。这样的仪式在小镇堪称隆重，很多家长拉着自家孩子来看热闹。于是，她这个孤女成了镇上家长们教育自家孩子的正面榜样。而看到了太多虚应和客套的场面。她觉得很烦……
这就是她烦的原因！
好友莫婷婷和周巧玲很理解她的心情。也知道她很累了，因此打消了拉钟婉玲出去庆祝的想法。
她依旧和过去一样过着每一天……
这一天，天儿黑了之后。菜市场收工后。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对面的住户张大婶听到她回来了，就捧了只沉甸甸的大碗出来塞进了她的手里。张大婶很心疼她，尤其是母亲去世后。张大婶就像是她的亲人一样。家里有好吃的总是会送些过来给她。她菜市场的工作都还是张大婶帮忙张罗的。
等她回家，摸黑将大碗放在厨房流理台上。打开了灯她才看清楚，这鸡肉和汤的分量足有一小铝锅。
由于太累了，她实在吃不下什么东西了。揉着脖子，她晃出了厨房。
“啪！”的一声打开了客厅的灯。
可是灯一亮……
钟婉玲被吓了一大跳！
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似的蹦了老高。细弱手指抖啊抖地指着那个四平八稳坐在她家客厅里的家伙！
那个眨巴着翦水秋瞳，一脸无辜，表情可怜兮兮的家伙……不是皇震霁是谁？
“喂！你怎么在我家里？”
无辜的眸子自浓密微翘的长睫毛不小心翼翼地瞅着钟婉玲。美好的唇瓣上挂着一抹讨好的笑，那抹笑容使那张美丽的脸孔化为可怜兮兮的模样。额前还垂着几绺黑发，像极了不小心做错事生怕挨骂的小男孩。
“你……你在生我的气吗？”
“我现在是问你，你怎么在我家里？”她要崩溃了……他是小偷吗？还是他有特异功能？
“发卡……”他从他那面料考究的黑色休闲裤裤兜里掏出了一根普通的发卡。像献宝一样捧到她面前。
“干嘛？”
“今……今天……”他坐在椅子上，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微微抬头看着她，直视她的眼睛。像一只等待领赏的小狗：“那个……你……你掉在课桌下的发卡……”
皱了皱眉！摸了一下发鬓，发鬓上没有发卡了。刚才她还以为掉在了菜市场。仔细看，这个发卡倒确实是她的。
她叹了口气。暗自盘算着家里要换锁了。要不然三五不时被这家伙这样吓，她非崩溃不可！
正在她伸手去取放在他的手心发卡的时候……
他突然天真地笑道：“这发卡开你家的门很方便！”
钟婉玲一听这话，脚下一个趔趄……
差点儿就扑倒在地！
原来，这家伙不是笨蛋，不是白痴，不是绣花枕头……而是个神偷！
只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这项“特长”而已！
居然连对门的张大婶都没有发觉他闯进了她家！啧！看来，这个皇震霁确实是个人才！
搞怪的人才！
他将来不去当神偷简直就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损失。
瞧着她生气了……
散发出清纯光芒的“男生”用一种异常悲戚的目光头看着她！
可怜兮兮地询问：“你在生我的气吗？”看着她皱眉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居然泛起了泪花……眼泪要掉不掉的……
真是够了！
如果他真的流泪了，是不是代表她就是个欺负弱小的恶霸烂人？
狗屁！
爸爸妈妈！我都遇到了什么人了啦？她很悲苦地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客厅的爸爸妈妈的遗照。
许久，她才生硬道：
“没有！”
“你很累吗？”他很“体贴”地再问。
“不累！”
“要我帮忙吗？”他很勇敢地毛遂自荐。
帮忙？
帮倒忙吧？
他从搁在一边的书包里抓了瓶饮料。打开了瓶盖递给了她。
在他闪闪发光，满脸期待的目光下。她无法将手里的饮料还给他。于是，她喝了……
“你先喝点儿饮料休息一下，我去帮你煮饭……”
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
煮饭？
他是想爆破她家的厨房吧？
门铃响了，他很利索地去开门去了……
“婉玲，你家门口站着一个人。他说是来找……哟！这姑娘可长得真漂亮……”
“噗……”正在喝饮料的钟婉玲被呛得不轻。
张大婶这句话实在是太强悍了。
“我……我……我……”“棉花糖”不知所措的声音响起了……他想辩解，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干脆转头回客厅拍她的背。
她坐在客厅里继续咳嗽。老天，她快被呛死了……
“少爷！”管家的声音响起……
“哈？”张大婶的音阶陡然提高八度“少爷？”
“在下谢过这位太太的帮助！”管家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谨慎和可刻板。
“呃……啊！婉玲，你这孩子怎么了？”张大婶胖胖的大手扫开管家，冲进屋子。挤开皇震霁心疼地拍着钟婉玲的背。不停地安抚着……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好些了吗？”
“好些了！”好不容易，她才缓过来！
“管家……你……”
“少爷！”
“你……你……你说……我害怕……害怕她会……会生气……”
张大婶奇怪地看着这个漂亮的……呃……男孩子……
“钟小姐！”管家接到命令。
“呃？”
“我们少爷拒绝其他家教，这让老太爷非常担心。可是，少爷能接受钟小姐。因此，如不嫌弃。能不能请钟小姐担任我家少爷的家教？”
“哈？”家教？
“钟小姐请放心，我们会支付你相当于一般家教两倍的酬劳。而且，不会占用您的时间。”
“这……”我能说不吗？
“好事啊！”张大婶显然很高兴。让这丫头当软脚虾的家教让她很放心。比起早贪黑在菜市场帮忙要安全些。这丫头每天早上天不见亮就出门……黑灯瞎火的，她真的很担心啊！
孩子没了爹妈，她看着心疼……
“可是……”
“既然是这样，少爷您可以放心回家了。具体的补习时间，以钟小姐方便为标准！”意思就是，她随便哪个时候有时间就哪个时候给他补习。属于自由开工的范畴。
管家说完就带着他家少爷离开了她家。
临走时，皇震霁回头，拿祈求的目光看着她。就像一只超级可怜的小动物，在祈求主人不要遗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