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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空时常常拿着课本看,不懂的地方安闲就会教她。可以后呢?那些对她来说都太遥远了,安然看不到那么远。
安闲悲悯的看着瘦弱的女孩,握着她的手坚定地说道:〃安然,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你不是一个人。〃
安然捂着眼从指缝间看着女孩,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只觉静然安好。
2。第二章 我会带你离开
姥姥是在父母死后三个月后出现的。
当时已是盛夏,一年最热的时候,中午安然搬着小板凳坐在桃树下只打瞌睡,屋里很热,坐在树下偶尔会有一丝凉风吹过。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安宁一会儿,平时不是叔伯便是婶婶们来家里喋喋不休,这几日她说的话基本上抵得过这十年说的了。于她,自然是一个人更好,可她更知道自己只有十岁,那些人是不会应许的。
院子里的门被推开时安然正在打着瞌睡,她以为还是哪家人不甘心大中午地也不消停,正要强打起精神,却见一个陌生的老太太探头进来走到她跟前来。她大概六十岁左右,挎个小包,一头银丝整整齐齐的梳个发髻,个头中等,一脸风尘,身上的衣服半新,精神头儿看起来却不错,就是脸色不太好;应该是走了很远的路。安然思忖着也许是哪家老太太迷路了进来讨碗水喝呢,正要开口,老太太却出声了:〃这是殷清家吗?〃
老太太字正腔圆,中气十足,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安然愣了愣,半晌才醒悟过来殷清正是自己母亲的名字,她知道家里的户口薄上没有母亲,那还是她从一本字典封皮上看到的,问了父亲方知缘故来。因为父亲排行老二,平日里大家都唤母亲安二嫂,平日里她根本没听过别人叫她的名字。
安然看了看眼前的老人,体态清瘦,脸上的汗不停的往下落,皮肤却很白,面色红润,虽然没见过,她却觉得莫名的熟悉,特别是那双眼睛,眼梢微微轻扬,像极了母亲。神思一转,她也看出大概来了,轻轻点了一下头,老人的目光触及厅屋门上挂的白布,脸色一时煞白:〃是谁不在了,你母亲呢?〃声音轻颤,有着说不出的惊慌。虽然来时在路上她就听说安家镇出了大事故,一辆卡车撞死了夫妻两人,家里就剩一个小姑娘,因为只打听到男方名字,她那时多少还是抱着希望的
〃我父母他们都不在了。〃安然的语调波澜不惊,老人身子一踉跄差点跌倒,还是安然伸手扶住了她。老人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顿时嗷嚎大哭起来,在太阳底下也顾不上天热汗水泪水流了一身。安然只是冷眼瞧着,看老太太哭的有些脱水了才拿了条湿毛巾端着凉开水递给她。老太太也真的累了,站起来挪挪地方坐在树荫下,擦了一下汗,仰头就将水全喝下肚里去。
等她休息过来了就仔细瞧着站在跟前的安然,身材瘦小,容貌秀丽端庄,眉眼间颇有自己女儿的影子,就是脸色苍白的有些透明,看了良久才皱眉道:〃你应该十岁吧,怎么这么瘦。〃也不理会安然的沉默,拉过她的手继续道:〃我是你母亲的母亲,也就是你姥姥。如果你愿意,我会照顾你。〃
安然看着眼前的老人,一时哑然。
老人以为她不信,继续道:〃我拿着你母亲的户口本和身份证。她走十一年了,走时要和我断绝母女关系的,这么多年也没再见过面,还是几个月前我梦到她跟我说永别,心里不安才照着她信中给的地址摸索过来的,谁知道她竟会这么狠。丫头,你可以自己选择,这会儿我想去看看你妈的坟地,我怕以后也没精力走这么远了。〃
〃这会儿热,路远,你还是休息会儿再说吧,〃安然终于开口了,引着老人进了屋,两个遗照正摆在屋子中间。老人见状上前抱过女儿的照片,泪水又落了下来:〃小清呀小清,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听话,如今叫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可安心?为什么要和他走,我说了你们怎么会幸福?你怎么不像我?〃转脸又瞪了瞪旁边照片中的男人,咬牙恨道:〃都是你安兴惹的祸,你死了倒算了,我女儿有什么错?〃
安然看着她的哭闹,她有些怀疑她是不是自己的姥姥,母亲是出了名的冷淡,怎么也不似这老太太这么聒噪情绪化。她也不再理会她,转身去厨房烧了了水提到偏房去,等老太太闹过后才引着她洗过澡上床睡会儿。
听着老人渐渐平稳的鼾声,安然也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天热,整个人身上汗津津的,安然在梦中也是极不安稳的,她这段日子常常做噩梦,等醒过来后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胳膊上都是枕着桌子硌出的红印,微微有些发麻,左脸颊也红了一大片。微等片刻,安然才有些清醒,看看挂在墙上的钟表,已经下午两三点了,这些日子她很少能睡这么久的,经常片刻就会从梦中惊醒。
她看了看自己小床,老太太不知何时已经起来了,院子里有说话声,安然略微把自己的头发又绑了一下才往外走去。刚到门口她就听出说话的大伯,转身出去就见老太太坐在树下向她招手示意。
走到两个人跟前,她也不看大伯一眼,自顾自得坐在老太太旁边的小板凳上,然后低着头只看自己的鞋尖。
〃安然,这是你姥姥。〃大伯语气微微有些不满,他曾去过S城,和这老人也有一面之缘。不过许久不联系的人忽然找上门来,还在这样的时候,多少让人觉得不快。
安然哦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老太太在旁凉凉地问道:〃安家大伯,人不在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这姑娘以后怎么办,你们安家打算怎么安置她?〃
〃我们兄弟三个正让她选去谁家呢,如果拿不准主意我们几家以后就一起照看她,你老人家就放心,怎么也是安家人,谁也不会亏待她。〃大伯边抽烟边回答。
〃是吗?〃老太太眼一斜,冷笑着:〃我真是年纪大了,也看不出你们打算怎么做。这一路我听说司机赔了不少钱,不知你们打算分钱还是打算真的好好对她?这钱不会就在你那吧。〃语气一转,言语也犀利起来:〃人不在三个月了吧?我怎么听说就小姑娘一个人住在这院里?白天倒有人来逼她,晚上怕这屋子是谁也不会进的吧。你们有没有问过她怕不怕,又怎么吃得饭,这么久了怎么不去上学?〃
大伯不愿意了,脸色也很难看:〃你老想怎么样?天地良心,那钱我可是一分没见着,她有家有地方住的,就算带她走她愿意吗?整天一声不响的,跟鬼也没啥差别。再说都是自己父母的怕什么,退一万步说我们安家的事和你老太太有啥关系,我可是听说当年你们母女也断绝关系了,叫你声姨是看你年纪大了,别没事找事。〃
〃我可真害怕。〃老太太怒极反笑,也不再搭理他,对安然说道:〃姑娘,起来,带我去看你妈的坟地去。〃站起来伸了伸腰,对面前的男人笑了笑,〃怎么,一起去?〃
男人脸色一沉,不搭理她径直朝外面走去。
安然起身走在前面,这时候天仍很热,她专门走在树荫下,后面的老人没走多久就已气喘吁吁的,安然见状放慢了步子。老太太笑了笑,上前拉住她的手,安然略感不适,可忍了忍也没挣脱。
〃姑娘,你打算怎么办?〃老人边走边问,年纪大了又奔波劳累了好几天,她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安然仍低着头,只顾向前走,现在这时候路上没有一个人,阳光火辣辣的照在地上,只听到蝉儿闷声闷气地叫个不停。
老人思索了一会儿又问道:〃现在钱放哪?〃
〃在法院那。〃安然终于开口了,早在判决前在法院时她就央求过里面的人先不要把钱给她,现在她未满18岁,根本拿不到这笔钱。
老太太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姑娘,比你妈强。你要是相信我,我会带你离开。〃
安然抬头看了看她,没言语,老太太也不再说话,又走了好几里路才到地方。等安然指了地方,老人不顾天气火辣,直接奔在坟头大哭起来。安然站在旁边只看着她自己说个不停。
〃小清呀,你倒真和他死在一起了,我费尽心思为你好,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十一年了,你真狠,一次也不再回去,我一个老太太你真能放得下心来?〃
〃死了倒给我托梦了,你要是为我好走之前就别让我知道。你放心不下谁,姑娘还是我?小清呀,我教你知书达理,你的女儿你怎么对待的?你把爱都给了他,我们老老小小的呢怎么就不看一眼?〃
〃你也忘了我们家的样子了吧,这十年来我都没动过,怕你回家找不着地方,可你就寄几封信回来,我真白挂念你。这次我带不走你,你也不会愿意跟我走,以后我也不会再来了,我们母女的情分到此也尽了,你们母女的也是,你就放心姑娘吧,我瞧着她比你强。〃
……
老人如此絮叨了很久,太阳也慢慢西斜了。等她起身后,安然跪在两个坟前〃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然后随着老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回到家里,安然的三个叔伯都在院子了坐着,三个婶婶也在。老太太看着这么多人讥笑道:〃安家人可真客气,我一个老太太劳驾这么多人来给我接风。〃
还是大伯开得口:〃我们没别的意思,殷姨来了怎么也要来看看。这几天您老就别太伤心了,等哪天走了大家都送你。〃
老太太笑了一下,回头对安然说道:〃丫头,拾些柴火去,晚上姥姥给你做好吃的。〃
安然听言顺从的出去了,身后的一群人仍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刚出门就看到隔壁家的婶婶探头朝这边看着,看到安然就问道:〃然丫头,听说你姥姥来了?〃
安然〃嗯〃了一下没多语,对方也习惯她的沉默丝毫不在意,还想多问几句安然径直走开了。
她到村子口站着,不理会旁人诧异的眼光,只盯着路口看。等太阳快要落山时她才看到那个骑自行车笑语盈盈的女孩。
安闲也很意外,她和伙伴打了个招呼就下车走到安然跟前问道:〃怎么了?我爸他们又为难你了?〃
女孩也不解释,看着她直言道:〃我想去镇子上。〃
安闲一愣,可很快回过神来,把车子转过头道:〃上来吧。〃
镇子离安家镇不远,不过十几里路,安闲不多问原因,使劲向前蹬,不过二十分钟就到地方了,安然下了车就往一家杂货店走去,安闲就默默跟在她后面。快到里面时安然止了步子回头看了看安闲,安闲明白过来就站在外面不动,透过橱窗她看到安然朝里面的老板说了几句话后就拿起电话来。
大概十几分钟后安然才从里面走出来,安闲也不多语,带着她就往村子骑去。一路上安然以为无语,直到下了车安然才开口:〃谢谢你今天带我出去玩。〃语气波澜不惊,安闲点头一笑,她那时还不知道安然几天后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到了家,院子里的人已经都走了,安然知道很多人对她家颇有些顾忌,一下死两个人,外边还不断传院内闹鬼,就连里面的小姑娘也不正常了,以前还会笑笑,现在整日绷着脸阴沉沉的。安然对此从不回应,以前不过对着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现在也孤单不到哪里去。
屋里的亮着昏黄的灯,安然只觉安心不少,很久了晚上她都不怎么点灯,一个人很早就爬上了床,如今看到有人等着她心里还是有些暖和。
老太太坐在桌前,看到安然进屋一边起身去厨房端饭菜一边笑道:〃回来了,丫头去洗手。〃
安然点头,再回来桌上已经摆了两个菜一盘饼。老太太笑眯眯的递给她一块饼,安然接过咬了一口,是南瓜饼,她抬头看了看眉目慈善的老人说道:〃我妈以前做过。〃就连那段记忆也是很遥远的了,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做过,酥甜的味道,她一直记着。
老人点头把米粥放在她面前叹气道:〃我教她的,这里气候不好,我在家那会儿还做桃花饼菊花饼,还有玫瑰蔷薇杏花都能做饼的,以后了我也会教你。〃
安然低头喝着粥半晌才说道:〃我刚打了电话,他们今晚会来人。〃
老太太点了点头,也不再言语,两人沉默着吃晚饭。
晚上九点时有两个衣着考究开着车的男子进了安然家,那时外边已经没什么人了,等他们再出来时已经十点多了。第二日有人专门跑来问起安然昨天来的什么人,安然只漠然的看着来人一言不发,殷老太太也不说话,那人最后还是没趣的走了。
安然三个叔伯在早饭后准时的来到院子里,安大伯一进门就问起昨晚的事,安然还是不言,他早就知道这丫头的脾性,也没逼她只是看着老太太。老太太斜着眼笑着:〃怎么了?安家大伯,我一个老太太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能认识什么人,我可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安大伯尴尬一笑又道:〃这不是担心然丫头,殷姨没来过,这几天我们三个兄弟就轮流带你去各处看看吧,以后再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