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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才明白这种感觉叫心疼。他那时只知道自己已经溃不成军，慌乱之中他只能匆忙终止这个吻，然后手足无措地看着一滴滴眼泪从慕桑的双眼中流下。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
“对不起，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尽管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慕桑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眼泪，她觉得包厢里面的空气压抑极了，她必须马上逃离这个地方，再呼吸不到外面新鲜的空气，她一定会缺氧而死的。所以她顾上与杜乔打招呼，扔下一句话后就冲出了流年。
走在灯火辉煌的大街上，慕桑觉得此刻狼狈的自己是那么地与之格格不入。一切的繁华和喧嚣，此刻都与自己无关，她只知道自己的心真的好疼。她一面哭着，一面骂自己没出息，不是说过不在乎他喜不喜欢自己，只要自己喜欢他就可以了么？为什么做不到呢？为什么还是想要得寸进尺呢？为什么不能微笑祝福呢？可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为什么不能是自己呢？难道之前所有的感觉都是错的吗？
慕桑就这么如行尸走肉般游荡在大街上，脑子里各种念头乱成一团麻，无法理出个究竟，只有眼泪一刻也不肯停息，提醒她自己仍然存活于这个世界中。上天好像也感受到了她的悲伤，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深秋的夜本就清冷，加上这冰凉的雨滴，更加让人寒到了骨子里。
慕桑停下脚步，闭起眼睛感受这透彻心骨的寒凉，却又突然想起在B市与陆西扬初遇的那个盛夏，也是下了这么一场雨。是不是命运在冥冥之中给出的暗示，应该让这纠缠结束在今夜？从此之后，她还是那个勇敢坚强，不懂软弱，欢腾跳脱的飞天小女警。赌输了，不如痛快放手。想通这些，慕桑抹了抹脸上的泪珠和雨珠，准备打起精神好好前行。
“下雨了，别傻站在大街上了，上车。”没等慕桑提起前进的步子，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后方传来，将她重新钉在原地。
“雨越下越大了，快上车！再说你一个小丫头大半夜的在街上瞎晃什么，我跟了你一路你都没有发现，你这样的碰上人贩子一卖一个准。快上车，我送你回学校。”见慕桑没有反应，陆西扬有些焦躁，霹雳巴拉又说了一通。
天知道他是怎么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追着慕桑出了流年，然后又像个变态狂魔似的开着车以龟速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落魄的背影，有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要开口叫住她，可始终说不出口。如此反复了几次，连他都开始讨厌这么婆妈犹豫的自己，于是情绪也变得越来越烦躁。偏偏雨也来凑热闹，看着慕桑在雨里冻得哆嗦却不知躲避的傻样，他再也忍不住了，终是先开了这个口。一定是怜香惜玉的毛病又犯了，他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慕桑慢慢转回身去，透过断断续续的雨幕望着车里的陆西扬。陆西扬，是你自己追上来的，在我想要放弃祝福的时候，是你自己追上来的。那么，就算是死，我也要死一个明白。
“我只问你一句话。我跟那些女人，都是一样的吗？”慕桑的眼里，又闪现出那种如赌徒一般的光芒。
“先上车。”陆西扬没办法与慕桑对视，心情变得更加烦躁了。
“回答我，是一样的吗？”慕桑固执地不依不饶。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倔啊！有本事你就停在这里别走了！我是疯了才来管你！”那种不能自控的感觉又来了，陆西扬在心里骂了一声shit，然后启动引擎准备远远逃开。
“不走就不走！我就待在这里，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等到你肯回答我的那一天！”慕桑声嘶力竭地喊着，完全是一副她之前讨厌的泼妇的样子，然后目送着陆西扬的车嗡的一声快速消失在雨幕中。
一切都远走了，只剩下她自己，还固执地留在原地，等一个或许永远都等不到的答案。最终她还是低下头去，像一朵已经枯萎的花朵。
啪的一声巨响，将慕桑又拉回到现实世界中。紧接着一双皮鞋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里，一步一步逼近自己，她慢慢抬头看，发现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张俊颜。
“先不要说话。东洋之花，抱抱我吧，请你，抱抱我吧！”慕桑的语气已经十分虚弱，刚才那一喊已经让她精疲力尽。
然后她就被紧紧抱进一个宽阔的胸膛里，他抱得那样紧，让慕桑快要无法呼吸，可她却觉得满心欢喜，情愿就这么憋死在这具温暖的胸膛里。雨还是那样寒冷，可心是暖的。
最后陆西扬并没有把慕桑送回学校，而是带回了自己家中。他并没有任何邪恶的念头，只觉得这个夜晚，他应该陪在慕桑身边。
慕桑在陆西扬家的客房里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了一身寒气，又换上陆西扬找给她的大衬衫当睡裙，被陆西扬的气味包围着，她感觉十分安心。刚刚陆西扬一脸尴尬地把衬衫拿给她，跟她说家里没有女式衣服时，她心里暗暗窃喜，这说明她可能是在这里借宿的第一个女客，那么她对陆西扬而言的确是特别的，不是么？
洗完澡出去，陆西扬已经换好睡衣在沙发上等她，两人四目对视，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慕桑有些紧张，低着头用两手在膝盖上画圈圈。
“怎么不吹干头发就出来了？”陆西扬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其实他是被诱惑了。慕桑的头发还滴着水滴，一路顺着她的脸颊和修长的脖颈滑入那绵连的曲线中，要死不死的是她还穿着自己的白衬衫，这样活色生香的场景哪个男人受的了，所以他要赶紧炮制一个话题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用吹风机吹头发会损害发质，我一直崇尚自然干。”慕桑乖乖地答话，她当然不会承认生活粗糙的女汉子一直懒得吹头发。
“湿着头发睡会偏头疼。”陆西扬想要教导女汉子慕桑如何做精致女人。
“那不然你帮我擦干好了。”想也没想，慕桑就冒出这么一句。说完她有些后悔，好不容易跟陆西扬的关系有了缓和的趋势，自己怎么就不知道见好就收呢！果然，陆西扬闻言立刻起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正当慕桑独自在沙发上懊恼不已时，一条毛巾突然从天而降，遮挡住她的视线，然后她感觉一双手开始在自己头上蹂躏，揉来揉去，仿佛在控诉着自己主人的委屈和怨气。
“喂，喂，你再这么揉下去，我的头发会打结，说不定还会织成一张网的！”慕桑终是憋不住破功了，轻声笑了出来。
“织成一张网正好，网住你这张牙舞爪的蜘蛛精。我这是第一次给别人擦头发！”陆西扬恨恨地说，但手下的动作开始变得温柔，也不再那么杂乱无章。慕桑生了一头乌黑美丽的秀发，难得的是非常直而且顺滑，让他不忍心在上面搞破坏。
“第一次呀？这么纯情，要不要我对你负责？”慕桑试探着问道。
陆西扬再一次沉默了。慕桑也不再说话，两人默默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时光。
“我不知道。你之前要的答案，我不知道。”毫无预兆地，陆西扬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接着认真地给慕桑擦头发。虽然这个答案不是自己最想要的，可也不是最坏的，这已经很难得了，慕桑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强求更多。
这个夜晚过的平静而又温馨，没有质问和谩骂，没有赌气和眼泪，两人都给对方足够的空间，道过晚安之后就各自回房。后来慕桑才想起来，自己竟然忘了问杜乔的事情，可当时的气氛是那么安宁，她实在舍不得破坏。以后再问吧，总有机会的，慕桑这样想着，然后沉入梦乡。
可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我们总以为来日方长，却不知未来的轨迹已经因为今日的决定而悄然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逛了论坛，各种涨姿势啊，我以前真是很菜很傻很天真。总之努力吧，不论如何，我都会坚持把这篇文章写完。
18
18、酒不醉人人自醉 。。。
那一晚之后，慕桑深刻地反思了自己的行为。或许是她太心急了，自己年少无知时花痴过的几个人不算，这次是她成年以来第一次深深地喜欢上一个人，体会到那种因为另一人的态度而患得患失的心情，她恨不得用尽所有手段来让他了解她到底有多喜欢他，却偏偏忽略了对方的感受。
她虽然神经很大条，但依稀可以感觉到陆西扬似乎在抗拒着什么，似乎在苦苦挣扎，所以她决定多给他一些时间。她相信自己的直觉，陆西扬对她并不是毫无感觉的，所以给他时间，他一定会想通的，自己要做的就是当他回头时，向他敞开自己温暖的怀抱。
慕桑的想法似乎与陆西扬不谋而合。在所里，陆西扬开始刻意地跟慕桑保持距离，两人就像普通同事那样相处，甚至比普通同事更冷淡些，除非工作必需，否则绝不互动或是交流。本来八卦兴致浓厚的同事们看到这种情况也都默契地不再提起此事，以免不小心戳中两人的痛处。
陆西扬的确觉得自己需要时间，也需要冷静的头脑来做一个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决定。事实上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要与不要之间反复挣扎，这对于一向潇洒果决的他来说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这种感觉让他迷茫和困惑，所以他做了一个连自己都瞧不起的举动——他逃了，请了几天假暂时逃离这个让自己不能自控的地方，逃回了自己的大本营B市。不过，他回B市，也是因为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件事情会影响他最终的决定。
自从小时候那次事故之后，陆西扬再也没有回过这个给自己留下无数童年记忆的老宅。再次回“家”，眼前的一切还是那样熟悉。他仿佛看到小时候调皮的自己，最爱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寻找遗失在角落里的宝藏，或者勾搭着陆励爬上那颗老榆树掏鸟蛋，还有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甩都甩不掉的小丫头廖静若，陆励的母亲看到他们三个小泥人就会无奈地皱眉，有时会轻声责备他们几句，更多时候只是摇摇头，然后帮他们放好洗澡水，准备好新衣服，然后招呼他们一个一个去洗澡。等他们洗完澡换好衣服，热腾腾香喷喷的晚饭也做好了。
她就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从来都不会高声说话，总是把家务打理地井井有条，把三个小孩也照顾地无微不至。每次陆励的父亲从外面回来，她都会高兴地迎上前去，如果他们几个小孩不在场，两人会给对方一个拥抱，然后手拉手一起走过院子里长长的走廊，到屋子门口的时候再松开。年幼的陆西扬曾经趴在窗口看到过好几次，那是他对爱情和婚姻最初的认知。那时候的生活真的是无忧无虑啊，美好的像是一场梦境，如果后来没有……
可惜没有如果，想到那件事情，陆西扬还是觉得痛苦不已，那种经常困扰他的窒息感又扑面而来，把他钉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噩梦又一次吞噬自己。在力气完全丧失之前，他拖着虚弱的步伐以现在能达到的最快速度离开了这个宅子。原来他还是没有办法再次面对这栋老宅，没有办法摆脱那个噩梦，没有办法突破自己的心里障碍，他最终还是逃了，一直到跑出很远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慌乱到忘记自己是开着车来的，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就回到了自己置办的新窝。
那一晚陆西扬把自己灌的烂醉，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酒真的是好东西。对不起慕桑，我努力了，我尝试了，可是还是不行，我不能把你也拖下水，你是那么好，我不能把你变得跟我一样。对不起，我们就这样吧。
这边慕桑在S市却等的有些着急，一连几天没见到陆西扬，同事只知道他请假了，却不知原因为何。慕桑打他在S市的手机结果只有一个冰冷的女生重复“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她开始暗暗担心，脑中有了各种各样的幻想，总是觉得陆西扬一定是出了事故，甚至晚上做梦都梦见陆西扬一脸虚弱地向她求救，惊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最后她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每天一有空就会去陆西扬家楼下蹲点，希望可以得到一些消息。可等了几天，慕桑还是一无所获，唯一的进展是和小区的门卫大叔混熟了。
这一天晚上，慕桑打算继续着自己的蹲点活动，结果一进小区大门就被门卫大叔叫住了。
“小姑娘，我跟你说，你让我帮忙注意的那户人家有消息了。今天中午有个人过来把那个户主的法拉利开走了，我一看这人眼生，出于保险起见就盘问了一会儿，他说他叫陆励，是户主的贴身助理，还说户主搬走了，以后应该都不会回来住了。不过你别急，我帮你套了点话，我说放着这么好的房子不住能搬去哪啊？难道搬到月球上了？结果那人回答说，这房子的确不错，可流年那里更是别有洞天。”
谢过门卫大叔之后慕桑又匆匆赶到流年。
可惜没有陆西扬当通行证，又没有其他关系，慕桑是去不了二楼的。她甚至厚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