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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窗外的阳光越发地攀高,照在他脸上也越发地明亮,他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才意识到已经快到大半个上午已经过去了,他站起身来,替母亲掖了掖被子正准备离开,却发现母亲的无名指轻轻地动了下。
顾彦廷担心自己看错,定定地站了一分钟,发现这次不仅是无名指,连她的手掌也跟着缩了一缩。
他急急伸手握住母亲的手,轻轻地摇动着,道:“妈,妈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许慧君没有回答,那双依旧极美的眼睛却缓缓地睁开来,轻轻一眨。
这便是顾彦廷此刻这样激动浮躁的原因了蚊。
他对着话筒,说得有些颠三倒四,可是总归是把事情的原委都道了一遍。
顾语犀挂断电话,转了个头便往回冲,长发在空中飞扬起来,滴答滴答的高跟鞋声清越不已。
柏澈一愣,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怎样的一种状况,他来不及多想,只能跟着追了出去。
好不容易扯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停下来,他盯着她连眼神都雀跃不已的双眸,问她:“语犀,怎么了?你这么急要去哪儿?飞机不久就要起飞了。”
顾语犀扬着脸,冲他极其灿烂地笑,整齐的贝齿璀璨如雪,她深呼吸着,有些手忙脚乱地对他比划着,解释道:“柏澈,我妈妈她苏醒了!我现在要回家去一趟,你先去把行李取回来吧,去埃及的事情我们往后推一推好不好?”
柏澈听完也是一怔,伯母……哦,不对,现在应该跟语犀一样叫妈了,她恢复意识了!
他反应了几秒之后,拍了怕她的肩膀,告诉她镇一些,柔声道:“好,我现在就跟你回去,取行礼的事情我让别人来办,旅行的事情也先不用管,我陪着你。”
顾语犀一时间百感交集,心中感激着他的体谅,这个时刻能给她安稳支撑的他,叫她鼻子一酸,点点头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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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顾宅的时候,柏澈发现这上上下下从主到仆都乱成一锅似的,顾语犀迈着急促的步伐便冲到二楼上去了。
他紧随着,进去便发现一个医生和好几个护士都已经过来了,偌大的房间里显得有些拥挤。
顾语犀拨开众人扑过去,却在看到靠着枕头坐起来的母亲的时候,愣在当场。
许慧君看见她,目光瞬间温柔下来,仍有些虚弱的身体往前倾了一倾,对着她绽开宁静祥和的笑容。
“语犀,乖,过来。”许慧君想要抬手,动作有些艰难。
顾语犀立刻蹲下身来扶住她的手臂,仰望着母亲线条美好的面孔,一双原本无措的眼睛里一点一点地堆积起泪意,湿润晶亮,像天上的星星。
这不是错觉么?母亲那样温热的手,那样生动的表情。
顾语犀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一张大网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捕获,当然,这份情绪里,爱与感恩是主旋律。
“孩子,你怎么瘦了?”许慧君印象中的她,还是那个懵懂无知带了点婴儿肥脸颊微鼓的明媚少女,如今却已经长成了这样亭亭玉立美丽成熟的女人。
她深深地看着女儿,只觉得这一眼有沧海桑田之感。
在母亲的手指抚上自己的肌肤时,顾语犀终于忍不住眼眶中的泪水,嘤嘤地哭出声音来,多年来积聚的酸意和苦楚就在这一刻,在这个一直用爱笼罩着自己成长的每一个时刻的人面前,瞬间溃堤,奔涌而出。
“妈妈。”顾语犀喃喃地低下头去,贴靠在许慧君的怀中,将湿润透明的液体尽数蹭在她的衣服上。
柏澈静静地立在一边,将这个温馨的画面一丝不差地映刻进自己的脑中、心中,双目也不由自主地潮红一片。
真好,原来有妈妈在身边的感觉,是这样的。
好久了,他都有些忘记了,这是一种怎样异乎温暖的寄托。
顾语犀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到后来整个人都抽泣起来,背部一起一伏地趴着,仍旧只是哭,许慧君心疼不已,轻轻地抚摸着她直顺柔软的发,小声地哄着她:“孩子,别哭了,别哭了,你再哭,妈妈也要哭了。”
话到最后,也是哽咽住了。
顾彦廷心里发酸,正打算走过去安慰姐姐,柏澈已经先他一步靠近了,将顾语犀搂住,扶起来坐下。
许慧君抬头看他,柏澈正要自我介绍。
许慧君已是眉目温和地会心一笑,道:“我知道,彦廷已经告诉我了,你是我的女婿,柏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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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天下所有的母亲,祝你们幸福快乐,你们是最最伟大的~~】
正文 这段距离多遥远(三)'VIP'
晚上的饭,是围在许慧君的卧室里吃的,医生说她才刚刚舒醒,不宜吃固体食物,肠胃会不适应,只能缓慢地开始摄取少量的流食。
顾语犀心情极好,一直都是笑靥如花,晚餐的时候也不愿意离开母亲身边,叫张妈把东西都拿上了楼来,顾彦廷也是一样。
柏澈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画面,只觉得心中安慰,也一直陪着坐在楼上,吃了饭,看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许慧君对他很温和,时不时地问他一些问题,观察着他和顾语犀之间的每一个互动和眼神。
他便很认真很耐心地答,谁看了都觉得是挑不出毛病的好女婿。
这样持续一段时间后,许慧君终于觉得累了,她现在仍是气虚体弱,方才因为心情愉悦多说了会儿话,此刻眼皮有些打颤茆。
顾彦廷见了,便劝顾语犀道:“姐,妈好像累了,我们让她先歇息着吧,不急在这一时的。”
顾语犀看了他一眼,又转回眸望着母亲,眼中有深深的依恋,一抹不安也从中无声飘过,被许慧君捕捉道,她笑着对自己的女儿说:“怎么?怕我睡过去就不醒了?”
顾语犀闻言,立刻就咬了下嘴唇一下,有些痛,仍是痴然地望着母亲。
她怎么会不怕?谁能够保证母亲这一次的醒来,不是一个短暂的复苏?这样的情况,她早有耳闻。
如果只是一场匆匆的相见,那么她自然希望它的时间无限延长。
柏澈上前一步,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轻声哄道:“语犀,不会的,医生都说了,妈的情况很稳定,你不要这样没有信心。蚊”
许慧君微笑的眼神落在女婿脸上,道:“看,你丈夫都发话了,你也乖乖地听进去些。”
顾语犀这才收起自己左右不定的迟疑,走上去服侍着母亲轻轻躺下,替她盖上被子,同时覆上她温暖的手,低声道:“妈,你休息吧,我看着你睡着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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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顾语犀踮着脚从房间里面退出来,里面大灯已经关掉,只留了一盏光线昏黄毫不刺眼的小灯。
她又看了一眼,才小心地合上门,一转头,差点撞到一个人的下巴。
她略微一惊,下一秒钟被来人伸手扶住往怀中一带,便撞进一个温热胸膛。
他的声音贴在耳边响起,近在咫尺、略微沙哑,他道:“老婆,我们回家吧。”
她没有回话,静静地呼吸了半响,才用商量的语气开口道:“柏澈,我,我能暂时搬回来住吗?这段时间,我想多陪陪妈妈。”
她的音量很小,像是从喉咙里憋出来似的,大概自己也觉得这样的要求有些过分了,但是又是真的不想妥协,所以干脆一口气表达完了自己的意思,等着他的回答。
柏澈沉默了一会儿。
他们新婚燕尔,这段时间本来应该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但是他的丈母娘康复这么重大的事情,他当然也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失而复得,便愈加的患得患失。
他终是颔首,下巴软软地往她肩膀上靠了一靠,借力似地立着,道:“好啊,我也搬过来住,和你一起照顾咱妈。”
顾语犀心头温软一片,主动抬起手来,圈住他的腰,轻轻的话语中微闻鼻音:“谢谢你。”
柏澈回手将她抱住,下颌更低下来,蹭了蹭她的肩膀,道:“不准跟我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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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语犀已经早早地将这个喜讯告诉了邵培泽,他正在外地出差,听完又惊又喜,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表示自己明天就回来。
顾彦廷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将这个消息分享给自己的女朋友云梦迟。
于是这件事很快就辗转传到钟天阙的耳中。
他从话筒那头听到的时候,第一反应同别人一样——惊骇,顾语犀的母亲居然会在这种时刻醒过来,真是叫人意外不已。
他是见过许慧君其人的,那时候她还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是个实打实的大美人,顾语犀应该是遗传了她很多优点,精致的眉眼口鼻都像得很,让那个时候的他看了便生出亲切感。
他和顾语犀本来是瞒着家里人交往的,一来因为彼此年纪都还小,二来他们两家似乎在商场上有很多利益纠葛,连带着彼此父辈的关系都闹得很僵。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他和她父亲的关系,并不只是商界竞争斗争这样简单,一些祸根大概埋藏得很早,那是他至今为止都尚且无法分辨清楚的私人恩怨。
一个秋季,他们相约去山上看枫叶,火红如天边云霞燃烧的美景一直印刻在脑海深处。
他们走累了,去山上一间茶亭休息,便正好撞上周末里无事,同样来此地观览美景的许慧君。
她那时候和其他几个贵夫人在一起,气质温婉,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豁达,看到他们两个的时候,并没有露出半点不悦的情绪,而是若无其事地拉了女儿过来坐,他本来还站在不远处尴尬地犹豫着,许慧君已经冲他招手,叫他也过去。
她完全不像别的家长,一旦发现早恋的苗头,就恨不得立即掐灭了,斩草除根才好,她问顾语犀他是谁,顾语犀支支吾吾地回答说是朋友,她便真的只拿他当自己女儿的纯洁好友一样,问他们爬上来累不累,看他们一路的照片,不住地称赞他的拍摄技术好。
顾语犀事后,还玩笑着对他说,我妈妈好像很满意你。
少不更事的他,曾经为这句话兴奋过蛮长一段时间。
正文 这段距离多遥远(四) 'VIP'
少不更事的他,曾经为这句话兴奋过蛮长一段时间。
因为他觉得那或许是一张许可证,成为将来顾语犀身边那个人的许可证。
原来从很早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精心地盘算着和她的以后。
他为她那样地认真过,从没有过一丝一毫不负责任的想法。
可是……现在又如何呢?
他从那些遥远的回忆中抽回自己的思绪,开始思考眼下的事情茆。
现在的情形相当棘手,几乎已经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顾语犀,她是下了狠劲儿要甩开他,他却偏偏无法死心。
他想骂自己蠢。
是真的蠢啊,明明知道了,还要这样义无反顾地凑上去,把自己和身边所有的人通通算计了个遍。
她究竟哪里值得他这样呢?
可是哪怕是冷静下来之后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依旧是默然无解。
也许只是因为,她是顾语犀,她是他一生逃不掉的劫,注定了要互相折磨一辈子的蚊。
好,这样的话,他认命。
那么有些事情,是不是可以从许慧君的身上下手呢?
他思绪一转,蓦地想到,那些埋藏在他心中的、隔了许多年的疑惑,他不了解而且无从查起的过去,身为老一辈的她,是不是知道的更多呢?如果是这样,那么一直困扰着他的那个谜团,是不是就能得以解开?
念及于此,他重新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向云梦迟拨了回去,以前没想到,真的会麻烦她。
云梦迟接起来,有些诧异,问他:“钟大哥,是还有什么事么?”
他眉目微深,道:“我能请你帮一个忙么?”
云梦迟思索片刻,立刻明白过来,微笑着问道:“你是想让我帮你安排见一见顾语犀的母亲,对吗?”
她倒是聪明得很,这么快就猜出来了,钟天阙便也直言了:“嗯,顾家我进不去,也不会进去,你可以安排我们在外面见个面吗?”
云梦迟眨眨眼,缓缓答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想可能得过一段时间,在她身体情况稳定之前,大概是不会出门的,顾语犀和彦廷也不会同意。”
“嗯,我懂。”钟天阙颔首。
“我明天就会过去看望她,我会尽量跟她处好关系的。”云梦迟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钟天阙那头静了一会儿,才道:“谢谢你了。”
云梦迟不由地一笑,声音里有些含了些自嘲的意味,道:“我总算是能帮上你一点忙了,也不枉我……”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她一时不知道怎么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