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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天阙心头一沉,反问一句:“什么叫我的人?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顾语犀一愣,随后垂了眸子,答道:“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了。茆”
钟天阙看着她扇状的长长睫毛在脸颊上留下一片阴影,轻轻地颤抖着,掩住那起伏不稳的情绪,似乎很难看到她此刻的内心究竟是种什么感受,他一阵惊异之后,迟疑良久,才问:“伯母告诉你的?”
顾语犀摇摇头,湿润的液体就不听使唤地滚落下来,她吸了吸发红的鼻子,道:“天阙,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你爸爸的死,是因为……”
“不必说了。”他打断她,只觉得自己胸腔一阵一阵地发紧,他说:“不管你爸对我爸做过什么事,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都跟我们没有关系,为什么要为了他们的错买单?”
“可是……”顾语犀依旧没有力气和勇气抬起此刻满眶是泪的眼睛,与他对视,她的声音细弱:“那是你爸爸,你那么爱他,怎么可能不怨我?”
“语犀。”钟天阙有些急,他忽地抓住她的肩膀,狠狠地揉了几下,道:“不要对我这么不公平,我是因为他们才失去你,怨恨的对象,应该是他们才对。”
她的心,就在此刻,彻彻底底地乱了,她原本是思维清楚地来找他的,想要问他一些事情,包括云梦迟的下落,彦廷因为那个女孩子几乎要疯了,几日不眠不休,连带着母亲看了也心疼,身体不适蚊。
但是为什么,过来一见了他,就彻底地控制不住自己了呢?像个傻瓜一样,还在纠结与他们之间的那些过去。
有什么意义呢?她已经结婚了,她并没有和柏澈分开的打算,没办法这么自私地再伤害别人一次。
“要怎么办?”她喃喃地吐露出自己的心声,而自己却惶然不知。
他看着她痛苦无助的表情,心中不忍,默了一会儿,道:“语犀,你不要担心,一切有我,你只需要站在原地不动就好,我来找回你。”
后来的日子里,顾语犀曾经无数次在与他拥抱的时刻想起这句话。
正是这寥寥数语里透露着的坚定不移,给了她重新正视自己和周围的勇气。
他说他会来找她,只要她还在原地坚守,他就不会抛下她一个人离去。
可是为什么,每次都是他为她做出让步和牺牲呢?
她又为何不能勇敢一次,为他努力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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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跟顾语犀说了什么?”坐在‘好鸣’的贵宾厢里,安相宜和对面的男人静静地吃完一顿压抑无比的饭,终于忍不住开口。
终于问了。
钟天阙在心微微松了一下,想着若是她继续忍下去,他要怎么跟她说出接下来的话。
其实是十二分不忍心的,这个女子陪伴过他那么多年,那些几乎虚亏到不堪一击的日子,那些酗酒到胆汁都吐出的夜晚,那些身在异国举目无亲的时刻,都是她在他周围数步之内,给他安慰。
他不是铁石心肠,可是经过这么多,他终于还是明白,爱情与感动是两码事,它不能被将就,也不能被施舍。
如果它存在着,哪怕伤害也会是加深它的途径,而若不存在,那么只是在零之后加更多的零,到头来都是一场虚空。
“相宜,对不起。”钟天阙放下擦过手的毛巾,坐端正身子,深沉的眸子闪着微凄的光,无比郑重地望着她,道:“我想从盛闵辞职。我们的婚约,也取消吧。”
安相宜那一刻的表情,简直不能用语言表达,脸颊从红变白,从白便青,最后竟沉淀成紫灰紫灰的颜色,她的指甲在木椅的把手上重重地划过,发出吱吱的声音,她开口,声音低沉得生机全无,听在耳里有几分唇齿皆寒的森然:“钟天阙,她告诉你什么了,你要跟我说这些?”
“相宜。”钟天阙吸口气,道:“跟她今天见不见我没有关系,在这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
“钟天阙!你得寸进尺了吧你!”安相宜的语气忽然激动起来,嘶哑地喊,拂手将桌上的盘盏碗碟摔在地上,稀里哗啦响作一片,她站起来,一双漂亮的眸子里燃着两丛炙人的火焰,道:“你把我安相宜当成什么!你需要的时候就任你利用,不要的时候就一脚踹开?!”
钟天阙却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些一样,很沉静地看着她爆发完,也站起身来,与她对视,道:“相宜,你有权这么想,我不会做无用的辩解。公司的股份我不会带走一分,你要什么补偿,若我给得起,必定尽我所能。”
他说得极其认真,可听在安相宜这里,只觉讽刺无比。
她一直都知道这些,只是从来没有想到,他们会有这样摊牌的时候,更不会想到,这个时候会如此难堪。
“你为了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你就不衡量一下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钟天阙稍微一怔,已是点点头,道:“爱一个人,本来就是愚蠢的。”
“所以,你是利用了我的愚蠢,来成就你的愚蠢?”安相宜一边笑,一边哭,痛彻的表情叫人无法心安理得面对,她转身,留下一句:“钟天阙,你不要想得太美,我没那么善良,也不会成全!”
正文 最最难得是原谅(一)'VIP'
顾语犀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从手机里翻出邵培泽的号码来,她拨过去,那边仍是只响了几声便接起来,跟之前一样的习惯。
她握着机身,仍是有些不敢确定,这样做是不是好的呢?
妈妈明明说过,不要让他们知道,但是她还是知道了。
她觉得没有理由,瞒着邵大哥一个人,他们虽然都不是那场无法说清楚的错乱的当事人,却仍是受影响最大的几个。
邵培泽见是她,不由地意外了几分,那情绪从话筒那边流传过来,听着有几分悦耳。
“邵大哥,你晚上有没有空?我请你吃个饭吧。”她自从刚才去找了钟天阙之后一直没有回家,家里和柏澈打电话来,她都说临时有应酬,没有及时回去的意思。
她是真的,有些害怕面对那个人。
“吃饭?”邵培泽这下疑惑更甚了,心里想着,她刚才下班的时候走得匆忙,并没有要和他共进晚餐的意思,现在这会儿她居然还没有回家去吃晚饭,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他心中有些担忧,问道:“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找你吧。茆”
“好。”她颔首,随即报了一个离自己现在的距离最近的餐厅的名字。
他打了方向盘返身往回赶,到达的时候,见她已经坐在那里的一个角落,穿着白色的低领毛衣,撑着下巴想着什么,隔一会儿又烦恼地用手理了理额前的头发。
柏澈果然没有来,邵培泽迈开步子,朝着她走过去。
顾语犀回眼看他悄无声息地在自己身边坐下来,微微被吓到,随即对他绽开微笑,道:“邵大哥你来啦!你看都八点多了,这里还这么满,单桌没有了,我们只能在这里做并排的位置。”
这是一家韩式烧烤店,周围人声嘈杂、光影明晃,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气,四处可见开怀而笑的友人。
这里面有些热,邵培泽脱下大衣,放在膝盖上,问道:“点菜了吗?蚊”
顾语犀莞尔,道:“我想着等你来了再点,更新鲜啊。”
邵培泽知道她心头有事,可是那笑容依然暖人,跟外面的冷天气形成鲜明对比,便也没有先问,她若想说,等会儿自然会说的,便只说:“那好,咱们今天多吃些烤肉和海鲜,补一补元气。”
是真的吃了很多,顾语犀看着最后放在自己面前的空盘子,一个一个方的圆的都那么大,连她自己都有些傻眼。
邵培泽在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照顾她,所以他其实吃得不多,那么就是说,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被她消灭了的?
呃……好像真的吃太多了,胃里撑得难受起来。
她望着坐在身边的男子,一举一动都是沉稳的关怀,她真的很不希望他受到伤害,可是如果换成她是他,那么绝对宁愿受伤也要知道真相的。
邵培泽见她拧着那原本弧度优美的眉,一双星子般的眸里都是闪烁不定的踌躇,他终是率先开口问她:“语犀,今天找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邵大哥,你……”顾语犀吸口气,转过身来正对着他,问:“你从来没有查过自己的身世吗?”
他在他们顾家这么多年,都是以一个相当不明不白的身份存在的,她父亲虽然对他视如己出,但是关于他亲生父母的事情,向来都是绝口不提的。
邵培泽看着她极端认真的神情,眼光中流转过润泽的微光,他道:“当然查过。”
“那、那你查出结果了吗?”顾语犀不自觉地便有些结巴,十分紧张地盯着他问。
邵培泽笑笑,某种类似失落又强作无谓的表情一闪即逝,他摇摇头,道:“查不出来。”
“你现在已经放弃了吗?”顾语犀继续追问。
邵培泽抬起手,习惯性地摸摸她的头发,目光中尽是温存宠溺,道:“没有关系,他们既然不要我,那么从我生出来的时候起,就跟我没有关系了。”
“邵大哥。”顾语犀的鼻子狠狠地一酸,差点就掉下泪来,她站起身,握着他的一只手,同时将他的另一只手也拉过,四掌相叠,格外暖和,她凝着他,道:“你不是一个人,我就是你的亲人,我妈、彦廷,他们都是你的亲人。”
“我知道。”他的喉头猛地一沉,重复了一句:“我知道。”
“邵大哥。”她这样站着,看不清他微微垂下去现在阴影里的面孔,她想了想,还是决心告诉他:“邵大哥,我爸的保险箱里有一本你妈妈写的日记。你所有的疑惑和不甘,应该都能从里面找到答案。”
邵培泽霍地抬起头,端详着她的神色,努力地分辨她是否是在开玩笑,顾语犀紧了紧握住他的手,冲他稳稳地点了点头。
她便回身,从自己的包里,取出刚才叫人悄悄给自己送过来的那本日记,家里保险柜不止一个,父亲之前从来不肯当着别人面打开的那个,在书房的一个角落,钥匙的位置她是知道的。
她瞒着母亲,将这本记载了许多她所不知道的尘封往事的日记本,拿了出来。
她没有看过,她不是不好奇,但是她觉得自己没有这个权利,所以还是将这个东西原封不动地交给它主人的合法继承人。
邵培泽接过去的时候,手在轻轻地颤抖,那包裹着细致绢花的布面的封壳软软的,沉淀了那么多年来的岁月,已经有些起毛发旧,可是不知为何,奇怪地触手生温。
“邵大哥,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看吧。”顾语犀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里人太多,她怕等会儿邵大哥有什么失态的言行,总是不大好。
“好。”他站起身来,穿好大衣往外走,道:“去我车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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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结局不远了呢~】
正文 最最难得是原谅(二)'VIP'
顾语犀坐在副座上,一直一瞬不瞬地观察着身边邵培泽的表情,一个细节,她都不敢漏过,几乎是大气都不敢出的。
他却比她想象之中要平静,面色并没有过多的起伏变化,只是眼珠轻轻地随着一行一行的文字而移动着。
最后,他终于合上日记本,沉寂了半响。
顾语犀小心翼翼地启唇,声音里都是试探,道:“邵大哥?茆”
“嗯?”他转过脸来,俊朗的五官明晰地落在她的瞳孔中,他翘了翘嘴角,道:“什么?”
“你……”她精心措辞,道:“你还好吧?”
“嗯。”他颔首,道:“没事。”
“哦。”她点点头,道:“你不愿意说,我不勉强你。”
顾语犀觉得,此刻的他必定是需要支持和安慰的,而他面上的表情太过于风平浪静,简直让人看不到正常人该有的愠怒或者惊诧,所以她迷惘了,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
“我不是不愿意说。”邵培泽很淡地笑了笑,口吻平直,道:“她那么爱那个人,也坚信那个人是爱过她的,多么执迷不悟。一直到那个人另外娶妻生子,她也还做着一个人的美梦,全然不管外头已经是怎样的光景,也完全没有把我列入考虑的范围内。若我不是那个人的孩子……她只怕连把我生下来的***都没有。蚊”
话说到后头,他已经不想说下去,因为太没有意思,他是真的觉得,太没有意思。
这些,跟他到底有多大关系呢?他的母亲,一字一句都是在怀念着和那个人的当初,那些飘渺的点滴恩爱,几乎覆盖了她全部的人生。
他不过是这段走火入魔一般的爱情的衍生品,有他无他,没人会过多在意。
这就是他曾经想了那么多年,一直惦念着要找的所谓的至亲。
他觉得可笑,真的很可笑。
顾语犀望着他,复杂的神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