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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抱到哪天去?真要长到九十、一百斤,再怎么抱?听说,狗要接地气的。”她的同情心泛滥。
“实在抱不动,就不下去了,对狗对人都好。”他把穿过的电线头绞紧,再绞出一个圈。
“真狠心!”她忿忿不平。
他看她一眼:“这十多年来,家里至少养过五、六只狗,知道它们都是怎么死的吗?”剪断一根铁丝,弯成s形的挂钩,“进出特别自由,到处闲逛,这可是人的世界呢,危机四伏,狗在家厉害,到外面送了命,都不知道原因,它们都是吃了死耗子之类,被毒死的,少一点空间,延长了生命,失去一些自由,就能保住命,即使是藏獒,也有人惦记喝狗汤。”
“真太可恶了!那是得花点工夫。”她不再发泄不满,看他试挂钩,“是不是有点难看?”
“收拾完,马上刷漆,今天刷这边,明天刷那边,免得弄狗一身。”他抹抹头上的汗,费劲的直起腰。
“等会我来刷,为人狗和睦相处做点贡献。”她帮他拾掇工具。
晚风轻拂,星空闪烁,弯月似钩,除了汉堡挠门偶尔发出声响,晒台上一片宁静。
“忙完没?忙完赶紧出来,坐外面,真舒服!”白岚起身站门口。
“快好了,我姐下飞机前,得把明细发过去。”他给沈鸿滨发离线文件,知道她正陪爸妈逛夜景。
“这门装晚了,现在这样多好,小便都方便,直接尿花坛里就行。”她搬另一把白色塑料椅。
“千万别把花烧死了,人家用尿当肥,是要用水稀释的。”
“真要能烧死,说明我的火力猛,呵呵。”她站在窗外说,“椅子前面摆张茶几,半宿情话,一夜恩爱,简直是逍遥快活的一对神仙。”
他关闭电脑:“如果爸妈搬走,把楼重新收拾一下,变成你说的仙境。”见她把两把椅子移到晒台中央。
“干嘛要等,明天就重新布置这三楼,你在不在,我都过来住,自从螺旋峰回来,总做噩梦,有汉堡陪着,不怕鬼入梦。”她招呼他坐身边。
“呵,以为你根本不惧鬼呢?”他坐下点烟。
“在梦里,鬼不一样的,知道我哪根神经最脆弱,总是冷不丁地,爪子和尖牙就伸到我的喉咙,然后少不了一番殊死博斗,惊汗一凉,半夜冷嗖嗖地,好多次是被冷醒的,又没有你的身体来烘干。”她紧紧缠抱他,“现在要是钱挣够了,你就不用再忙了,我也不会做噩梦了。”
“像螺旋峰那样的场面,你今后别参加了,留下后遗症,挣多少也没用。”他趁机劝说。
“与那个没什么关系的,傻吧。”她拿掉烟头扔地上,“梦见鬼,不一定就是害怕,只有成了噩梦,惊出冷汗,才是真的害怕,你知道什么是我的噩梦吗?”
他努力理解她的意思:“那宝玉,它是你真正的病根,让梦里的鬼变得嚣张。”
“你就瞎乱猜吧。”她把脸贴他面颊上,温柔地说,“你,才是噩梦的病根。”
“我?我比螺旋峰的骷髅还可怕?”他不得不承认女人心思像鬼影一样难以捉摸,有引鬼上身的感触。
“骷髅不管多难看,能把我怎么样?鬼片再惊悚,能吓出我一身汗,还能把我怎么样?第二天我照样活得好好的。”她吻他的脸,说话依旧不紧不慢,“你不一样,二十年前,给我留下病根,二十年来,我从没真正开心过,为啥喜欢鬼啊神的,刺激呗,女人,因为孤独才需要刺激,心,没人陪伴,那就找鬼来替代,搅得漫漫长夜惊惶失措的,累了、困了,再睁眼,一夜就折腾过去了。”
他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加那道门,彼此就不能这么安静地说话,转念一想,说出来总比她憋在心里强,二十年的未了情缘,必须得坦然面对。
“别生气,我不是有意要说这些,有些情不自禁。”她伏在他身上,“特别担心你一走,又不回来了。”
他摇摇头,摔掉沈鸿滨的影子,轻轻抚摸她的后背:“或许我本就不该回来。”
她猛地抬起身,毅然决然的表情:“不许这么说,大不了,我跟她和平共处!”
他大吃一惊:“什么乱七八糟的?”脑袋“嗡”地一下炸开。
她已然恢复平静:“不知道你为什么离婚,一种可能性很大,你有别的女人。”捂住他的嘴,“听我说完,你有别的女人,我一点不奇怪,没有,才不正常,我为你死去活来,别人也可以,即使有,那应该是你回来之前的事,现在,不管她存不存在,就一点,我不要再失去你,只要履行你的承诺,一年九个月在我身边,我当她根本不存在,我没有下一个二十年用来无着无落的等待,答应我,别离开!”目光仍旧平和,连闪动的泪光都不见。
她的一席话,彻底撕掉他的内心伪装,只剩下一点点挣扎,不清楚自己承认她所说的一切,对她的内心会是怎样的鞭挞,更清楚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至少能卸掉一半的心灵重负,也可能得到一个奇迹。
她一直看着他,从细微表情变化获取令自己颤栗的信息,觉得自己像螺旋峰上的骸骨,敞开残酷的内心,任他**贱踏,只有这样,余下生活才不至于化为绵绵无休的噩梦,幸好骨头不会滴血。
他的话像来自外太空,空明且飘忽:“有一个女中学生,从小被父母当成儿子养,自记事起,没梳过辫,没跟同龄女孩一起玩过,爬树、上房、惹祸,是日常内容,长此以往,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男人,是个没有小*的男人,有一年学校组织野游,一个女孩掉进池塘,所有同学都围着池塘发呆或指手画脚,唯独她跳进水里,把那女孩捞了起来,再后来,被捞起的女孩,爱上了捞她起来的女孩,也就从那时候开始,那个女孩发现自己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因为爱她的是一个真正的女人。”想起第一次看见沈鸿滨流泪的情形,那些泪凝固后变成一副镣铐,自己的心从此不再自由。
第68章 高飞
“后来呢?”她移动椅子,与他面对面。
他握住她的手:“后来家人发现,她们就私奔了,直到现在,她从没回过家,那个真正的女人,于十年前去了美国,嫁人为妻,生儿育女,一段长达八年的粉恋结束,留下的她差点疯掉,被掏空的心又受了整整七年煎熬。”
“直到这个传说中的女人遇见你?”她觉得匪夷所思,他似乎总跟离奇事情有缘。
他轻轻吹口气:“三年多前,在一家分销店里,遇见一个女人进店买婴儿用品,她什么都不懂,连哺育常识都没有。”
“奇怪了,她爱的是一个女人,怎么会有孩子?”她的思路进入他的故事。
“是啊,当时我也奇怪她怎么当妈的,介绍产品时才知道,她资助三个地震灾区的初生婴儿,全是女孩,从出生到十八岁,都由她资助,本来,买完东西就完了,但她一次性花掉近三万块,差点把店搬空,一大堆东西,我们就帮她搬,车里和后备箱都塞满,还是装不下,她问我能不能再帮忙,要我打的,装上东西跟着她,等到了快递公司,重新打包,一直忙到天黑。”他想起当初情景就想笑,却不得不板起面孔。
“于是,她请你吃晚饭。”她仿佛跟他在一起回忆。
“嗯,事后留了qq,她总向我咨询婴儿相关的事情,聊来聊去就熟了。”他想说她啥都咨询,连男人坚挺是什么感觉都问。
“问题是,她不喜欢男人呢?”她想不通经历十多年粉色恋情后会改变性取向。
“谁知道。”他一度也纠结她提到的,“第二次见面时,她心情很糟,要我陪她喝酒,或许对她来说,我只是一种消谴猎奇,跟酒一样,排解苦闷。”
“或许,是对男人充满好奇,她是那个女人的男人,结果人家跟另外的男人走了,换作我,也想知道区别在哪,输在哪里。”她比他想得更细,因为同为女人。
“嗯,可能真像你说的,要找个人来试验。”他想起第一次开房的情景,又想笑。
“试来试去,她没变成男人,反倒变回女人了,这样也好,至少她的痛苦减轻了。”她为沈鸿滨的经历唏嘘不已。
他突然有种不祥预感:“你不会有同样经历吧?”心想分开二十年间,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我倒想有,神经,我可是纯正的单色。”她又“哼”一声。
“你不生气?”他抹去刚才的预感。
“怎么不气?怎么才能不气?”她指着他的胸口,“你的故事再动人,她即使真的是个男人,那我和她也是情敌,她在跟我分享你,不对,要真是男人,那不可能让你碰我。”
“你的反应跟我的想象有些出入。”他曾诧异自己不在乎沈鸿滨的经历,因为与她相好的是女人,觉得白岚的反应跟自己的反应类似。
“我反应不够强烈吗?那肯定是我在掩饰,二十年,别的没学会,掩饰的功夫炉火纯青。”她打开他的手,仰望星空喃喃自语,“是啊,我怎么不生气呢?居然还很同情她……”
他觉得她的样子特别纯净,怜爱油生:“不生……”
她低头时脸变了,一巴掌挥在他头上:“骗子!差点又被你骗了!”气哄哄的起身,来回走动后站住,“你有预谋,就因为你的叙述方式,肯定打过无数次腹稿,才像这样娓娓道来,效果是什么?我在听你讲别人的故事,根本没把你讲的跟自己扯上关系,所以我不气,现在想明白了,真气死我了!”又是一巴掌朝他挥来,跟着飞身扑上。
他担心她咬耳朵,身子后仰闪避,人随椅子一起往后便倒,只听“咚”地一声闷响,后脑结结实实撞在地面,立觉脑袋变成麻袋,昏沉沉的整个人往下陷,脑后温热一片。
她艰难的爬起来,拖开椅子,在他身边蹲下,顾不得双掌麻木疼痛,使劲摇他的头,呜呜哭喊,惊得汉堡跟着一起狂嚎,又扒又抓。
他睁开眼,有气无力地说:“拿纸。”
趁她进屋,双手撑地往起爬,头像灌了铅,当他翻身双膝跪在地上时,她冲出来,用厚厚一叠纸巾紧紧按住鲜血直流的后脑。
“带你上医院,千万别死啊!”她哭泣的颤音,惊得汉堡又发出愈加威猛的吼叫,那扇小门在猛烈的撞击下,发出不绝于耳的声响,像随时会撞散架。
见老妈离开病房,何青屏摸摸头上的绷带:“这是我第一次住院。”觉得恶心,想吐。
“躺下,轻微脑震荡,躺躺就没事了。”床边的白岚满脸绯红。
“已经这样了,别东想西想了,那事已经那样了,也别跟自己过不去。”他闭上眼。
一会儿,眼前浮现两大朵翻滚的乌云,东边一朵站着沈鸿滨,西边一朵站着白岚,她们随乌云起高伏低,四目遥望,身形对峙,接着各自驱赶乌云朝对方撞去,一道划破天穹的闪电后,又是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又过一会儿,雷声渐止,弥漫散尽,见她们蹲在云端失声痛哭,天仿佛被戳漏了,大雨倾盆,变成洪流,席卷地面一切,眼睁睁地看着熙宅被冲毁,汉堡在水中奋力挣扎,试图游向沉浮不定、奄奄待毙的自己……
他被摇醒,见是一位白衣天使,怔怔地问:“狗呢?”
“什么狗?”那天使灿然一笑,“我给人换药,不管狗。”
他拼尽全力往起坐,被一双手紧紧按住:“人都变傻了,听话,换药呢。”
“梦见我和狗都在水里挣扎。”他终于回到现实世界,发现护士长得奇丑无比。
“我呢,也在水里挣扎?”白岚捧住他的脑袋。
“没,就我跟狗。”他感觉护士的动作很粗暴。
“不就撞一下吗?就这么恨我,连梦里都不让我出现?再低点。”白岚按他的头。
“梦里出现了,不在水里。”他觉得好多年没做过这么清晰的梦。
“在水底?”她有些生气。
“在云上面,是你们放水淹了我和狗。”他凭自己的感觉进行暗示。
“又不是龙王,除了我,还有谁?”她意识到是谁了。
“哎呀,你们在上面打架,结果我跟狗倒霉。”他加重说“你们”的语气。
她笑着问:“谁打赢了?”
“不分胜负,反正我输了。”他点到为止。
“那你是得输,一个都被打成脑残,二个合一块,你更不是对手。”她不情愿跟别人合作。
“嗳哟,头疼!”他找借口,不想再提头疼的事。
“医生说没事了,换完药就出院。”她对护士说声谢谢。
那护士笑道:“你们挺逗,在梦里都继续打,再打,估计脑袋就打掉了。”
白岚向护士挥挥手,拍他的肩:“你也挺逗的,受伤做个梦,都不忘逗护士小妹妹。”
他一时张口结舌,不敢再随便讲话,觉得跟女人打交道,最好是两种人,一是聋子,二是哑巴,又聋又哑,那是最合适不过了,一起过日子,就像无声黑白电影一样,还得加上色盲。
两天后的早晨,何青屏跟正在机场的姐姐通完电话,又给沈鸿滨打,她说一切顺利,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