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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冻疮药。”她迎着陈彻疑问的目光,又受不住他的炙热,垂下眼睑解释说,“这边是我自己调的。这一边是我在药店买的。不知哪种效果好一点,都试一下。”
陈彻看看自己裹得像猪蹄一样的手,说,“明天就都涂这个吧。”
“不好意思啊,拿你来做实验品。”她说。
陈彻坐直了,继续凝视她,目光湿润。
“你还记得你昨天问的那个问题吗。”他前言不搭后语,开口问道。
她微微偏仰着头,极力回想自己昨天都问了什么。发愣的表情像小女孩般可爱,他有恍如昨日的错觉。可实际上,三年多了,光阴飞逝,一跃而过。
“你问我,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
她开窍般“哦”了一声。
“我要是不拼命,不多赚点钱,怎么能换来今天这样的生活?”
“今天这样的生活?拉肚子拉进医院,差点不能自理的?”
“不是,是你,妻子一样的陪伴和温暖。你知道吗,我一直努力,就希望自己成为你期待的那种男人,有能力去保护你,给你提供想要的生活和安定,不被人非难,不用看人眼色。你身边的男人终于离开你了,我年纪和资历都不到,不加把劲,又被别人插了队,怎么办。”他用手去碰了碰她的头发,保鲜袋的声音沙沙的响起,“你这人,看起来开朗随和,实际上没有安全感,不愿意随意交心。这么多年了,你那么小心,还是没遇到对的人。所以我才要争取一个机会,还是那句话,等我来证明,好不好?”
许悠心里不是不感动的,但想想,又忍不住要反驳。她张张嘴,又意识到他还是病号,不能较劲。于是转移话题说:“你怎么一下子又这么感性。真受不了。”
陈彻没说话,颓然靠在墙上,只觉得挫败。他掏心掏肺地表白心迹,她却装成没事人,云淡风轻。
她有心结。
他并非不懂,还要继续加油。
许悠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冬天的夜晚天黑得早,街上早已经是灯火一片,红黄蓝绿各色灯光兀自孤零零的闪烁。云层压得很低,雨丝也比来时密集不少。淅沥沥的冬雨里,街道上的一切都显得模糊又空凉。路上到处是水,冷冰冰的灌进她的鞋子,脚趾头很快就麻掉了。等出租车的人很多,她连续招几次手都没轮到。好不容易又一辆缓缓驶来,她疾步走过去,与此同时,半路杀出另一个身影,也向着出租车直冲过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分别拉住车门把手。
“……?”许悠从伞下抬头,看到的是一张苍白的熟悉又年轻的脸。
大眼睛,圆脸蛋,齐肩的头发湿漉漉,脸是熟悉的,神态却是陌生的凄惶。年轻女孩错愕的看着她,嘴唇一动,却没说话。许悠试探着喊了一句。
“陆华樱?”
对方看清楚是她,眼睛里蓦地就一片泪意。
第27章 二十七章
陆华樱的全身上下都写满“失魂落魄”四个字。虽然打着伞,但头发是湿乱的,外套已经半湿,鞋子和裤子上都有泥点,手里拎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旅行袋。整个就像一只流浪猫。
流浪猫被爱心人士许悠收留。
面前摆了一碗面条,陆华樱看了一眼,继续眼神茫然望着外面的雨。许悠把筷子递给她,示意她吃一点。
“有一次性筷子吗?”陆华樱拿起又放下,忽然问道。
“哎哟大小姐,你怎么那么讲究。我这筷子是干净的。我洗的你还不放心?”许悠有心把气氛活跃起来。
“你这里有消毒柜吧?”陆华樱继续孜孜不倦的问。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洁癖了?当然有消毒柜了。”看她神情认真,许悠便也敛了玩笑的意思,“我和我同事都体检过了,都很健康的,没事,放心吃吧。”
“我不是不放心你,我是不放心我自己。我怕我会给你带来麻烦,我……我得了乙肝……”陆华樱怯怯的说,声音颤抖。
许悠抬起头。“怎么会……你以前一直都很健康的呀。”
“我毕业那年,有一次去献血,谁知道那血站操作不正规,针头有问题,回来没多久,体检就发觉不对了。”陆华樱说完,继续发呆。
徐又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沉默半天问:“你父母知道吗?吴嘉岳知道吗?”
陆华樱捂住脸,猛地大哭起来。
想要安慰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措辞。乙肝。仅仅亚于艾滋的可怕病症。
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陆华樱一个人哭了很久。本来就疲惫的身体,哭到后面,连眼泪都没了,头发凌乱,眼睛红肿,只剩有气无力的抽噎声。
“面凉了。我去帮你热一下。即使是乙肝,也是分几种程度的,你感染没多久,问题应该不是很大。悉心调养,是可以减轻到安全程度的。我身边之前也有同学得过,现在也活得很好。先吃东西,别的以后再说。”许悠端着碗放进微波炉,加了热,又放到她面前。
陆华樱吃了几口就撂了筷子,沙哑着声音说:“我吃不下。”
“没那么严重的,吃吧。很多人也得这个病,不也一样活得很好。事实本来就够难受,要是你父母看到你这样,不更加痛苦?多吃点。”许悠没敢提吴嘉岳。
陆华樱皱着眉头呼噜噜一口气把面吃了三分之二。吃饱了,神态委顿的靠在沙发上。食物的能量和热度逐渐发挥作用,她的脸上慢慢现出一些血色,神色较之前也终于平静了一些。许悠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找了一套干净的睡衣和拖鞋,催着她去洗澡。陆华樱木偶一样一一照做了。
“今天晚上就住着吧。要出门的话明天再说。”许悠说着,看看陆华樱,她坐在那里,神情呆滞。
许悠便禁了声。奔波一天,她自己也觉得疲倦,两个人虽然几年未见,却都没心情说话,很快便各自入睡。第二天一大早起来,许悠去了菜市场,寻思着要买些什么。陆华樱还在家里,得多准备一点。
回到家的时候陆华樱已经起了床,坐在客厅里,对上刚出来的安芝。她为两个人分别作了介绍,就给陈彻打电话。他在电话里的声音显然还没完全醒来。迷迷糊糊的喂了一声。
“我给你留了牛奶和一些清淡的糕点在你床边柜子那里。叫护士帮你热一下。来不及煮东西送过去给你了。”她吩咐道。
陈彻终于听出是她的声音,轻轻咳了一下。
“你还过来吗?什么时候过来?”他紧张的问。
“晚点吧。我得弄好了才能出门。”
陈彻放下心来,乖乖听话,找东西出来洗漱。
挂了电话。陆华樱问:“你要出门吗?”
“晚点会,我得到医院看一下陈彻。”
“他怎么了?”虽然仍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但陆华樱出于礼貌还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胃病住院了。”
“你们还在一起啊,真好。”她幽幽叹了一句。
许悠听出她话里的凄凉,没顾上说自己的事情,问:“你和吴嘉岳怎么了?”
“分手了。我告诉他得病这事。他父母不同意,一顿折腾。我不想再痛苦下去,就分手了。”
“那他呢?”许悠不死心继续追问。
“不想知道。”陆华樱两手抱膝,头靠在沙发上面,“他也许一时舍不得,但时间长了,结果其实是一样的。我已经这样了,我们要是以后一起生活,就不可以生孩子,连一起吃饭,上床都要万分小心……迟早会熬不下去的。我不想在以后的生活里惹更多麻烦。还是长痛不如短痛吧。”
茶几上的电话跳了起来。是陆华樱的。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直接按了拒接,然后关机。
许悠拍拍她的肩膀。想到自己和陈彻。虽然身体没有这样的大麻烦,但心里,何尝不是伤痕累累?她也没有安慰陆华樱的精力。想想说:“我中午去看陈彻,你要一起过去吗?”
陆华樱想了一下才点点头。
中午的医院很安静。两人进去了,陈彻拿着手机在玩游戏。他手上的保鲜袋已经去掉,脸上冒出的胡茬也刮过了,气色和整体形象都比昨天好很多。看到陆华樱,他夸张的眨眨眼,嘴一咧,嘻哈的本性瞬间恢复,说:“咦。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不是做梦吧?吴嘉岳呢?”
“我和他是连体婴啊?我自己来就不行?”看到老同学陆华樱,情绪似乎也好一点,回道。
“你看,我都没说你们是,你就自己先承认了。”陈彻嬉皮笑脸。
许悠听着他们斗嘴,自顾去看陈彻的手。红肿的地方小了很多,但还没完全消退。她自己配的药居然真的比药店卖的还管用,连旁边的皮肤都光滑不少。这让她很得意。陈彻看到她高兴,也跟着乐,笑容灿烂,满室生辉。他的笑容向来无人能挡,来换药瓶的护士语气和服务都温柔许多。吃了东西,他又和陆华樱贫了一会嘴,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
陆华樱总是避开和吴嘉岳相关的话题。
从医院出来,陆华樱开了手机。短信的声音不绝于耳。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发来的。“你这样做,是不是对他太残忍?”许悠问她。
陆华樱一一删掉,眼睛里又有眼泪流出来。她擦擦眼睛,没回答。许悠默默看着,轻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发。
下了三天的雨总算停了,但天空仍然阴沉。“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许悠问道。
“我明天回家。休养一阵子再说。”
陆华樱的家在另外一个城市。来这里,或许只是为了重温之前甜蜜的回忆?谁都没有再提这个话题。陆华樱转移话题问:“你和陈彻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怎么可能。老早就已经各走各的路了。”轮到许悠苦笑。
“那你还去照顾他?”
“他在这里没什么亲友,我也不能不管。但是这是人情上的来往。和感情无关。”
忽的想到当年在涠洲岛四个人意气风发的样子。一眨眼,现在各奔东西。两人的心里被共同的回忆触动,很有默契的都没开口。空气里有湿润的味道,路面已经开始干燥,虽然还是冷,但是已经比前一天舒服很多。
陈彻在下午的时候问许悠:“陆华樱和吴嘉岳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可能吧。她不说。”许悠模糊答道,低下头继续帮他擦药。
陈彻若有所思,停下来只看着她的动作。和前一天一样,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涂。她的手不大,白皙却有肉,匀称地包着指骨,春葱一般掠过他手上的肌肤,有奇异的酥痒直钻到心里去。他手一动,要握住。许悠敏感的弹开。“这个油黏到衣服上很脏,不容易洗掉的。不要乱动。”
陈彻的手老实了,头却动了一下,凑到她的头发旁边。一丝若有若无的发香钻进他的鼻子。他悄悄深吸了一口气。许悠察觉,往旁边一闪。陈彻也意识到对方已经察觉,有些难堪。
“陈彻,我们最好还是保持距离吧。你别忘了我是有妇之夫。”她说。
他没接话,探询的看着她。而后有些恼怒的开口。
“许悠,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安芝都和我说了。”
“那又怎么样,离婚的女人豆腐比较容易吃,是不是。”她又一手拿盾一手拿矛,边攻边守。
“我没有那么想……”
“那就老实呆着。”话一出口,许悠就被自己吓了一跳。结过婚的女人性格比较彪悍,换做以前,这样的话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出口呢。
陈彻的小心机再次被识破。她虽然答应了陈洁云要在这段时间照顾他,却始终保持着距离,尽管彼此都很熟悉对方的一切,她却始终不让他有机会更近一步。她变得很疏远。眼看住院时间还有两天就得结束了,本来就不多的相处时间,这会子又冒出个陆华樱。男人一旦精虫上脑,除了那档子事,其余都是障碍。
他拿出手机,翻出吴嘉岳的号码发了一条短信。
陆华樱被自己的病打击的不轻。许悠不得不到哪里都带着,防止她胡思乱想。从医院出来,她又拉着陆华樱一起出去吃火锅。陆华樱对一起吃东西这事极为忌惮,于是两人只好把吃火锅改成吃自助餐。两个女人一顿猛吃出来,又逛了一会儿街,准备回去的时候已经要下午3点。
有恍惚的声音不知从哪传来。陆华樱一心一意的往前走,丝毫不加理会。“是不是叫你?”许悠问。
“我没听到。”陆华樱加快步子,东张西望找出租车。
“陆华樱!陆华樱!”来人的声音渐渐清晰。熟悉的声音,久违的语调,许悠抬眼四望,终于发现后面隔了好长一段距离,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急急追赶过来。
陆华樱神色仓皇,脚步加快往前疾奔。吴嘉岳怎么肯放过,大喊道:“陆华樱,你给我站住!”
陆华樱一路小跑。须许悠还没反应过来,陆华樱已经甩开她十几米远。两人一个追一个逃。街角拐弯处是个十字路口,陆华樱跑过去的时候正好是绿灯。她不加思索就就飞速的往街对面赶。快要赶到的吴嘉岳又怕她走得太匆忙被撞倒,在后面一叠声的喊:“你跑慢点!” 陆华樱那里肯听,直冲过去。“嘎”的一声,一辆横穿过来的出租车几乎贴着她刹了车,吴嘉岳紧张的声音如影随形:“你等一下,别跑那么快!”一回头,吴嘉岳已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