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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禽大队那些严酷的训练方式,并非都是辛博唯原创,其中至少有四分之三,都是他在国外读军校时亲身经历过的。
以严格的方式要求自身,同时辐射影响其他成员,这,就是猛禽大队成员个个都是兵尖子、个个都军事过硬的重要原因。
所以嘛,睡个地铺根本就不算啥,那要跟野战生存训练的露营条件比起来,这简直都是资本主义温床天堂了!
叶菁这么一想,便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心安理得地睡得黑甜香酣,丝毫不惦记着打地铺的老公。
辛博唯酸溜溜地瞅着大卧室门缝下透出的那一溜儿橘黄灯光,巴望着媳妇儿会不会出来关怀一下,至少送个毯子什么的,大冬天,就盖一件儿军大衣睡觉,太悲哀了吧!
瞅了半晌,媳妇儿不但没有出来安抚他一下,反倒吧嗒,关灯兀自睡呼呼了!
呜呼……
辛博唯苦巴巴地翻了个身,把军大衣紧紧裹在身上,闷闷地想,以前一个人单蹦儿,从来没出现过物资匮乏的现象,可现在有媳妇儿啦,媳妇儿还有亲戚朋友,热心肠的妞儿貌似蛮喜欢往家里招人的,赶明儿得多置办几条棉被,充气床也买上几条……
哀怨男人的一夜,就这么蜷缩在军大衣中度过了。
第二天清晨,才刚到五点钟,作风严格的叶老首长和辛博唯同时起床整理内务,顺便把小安、叶菁、王豆豆也一概喊起。
小安在家里给自己和叶老首长弄早餐,叶菁同辛博唯一起,陪着王豆豆出门。
先在街上随便吃了早点,然后驱车直接去总院。
周主任万万没想到王豆豆有这么大脸面,先是叶老首长亲自打电话指示,希望总院接受这个外地女娃子,今天一大早,竟然由辛博唯坐镇,一起来办公室向周主任请假。
首长出面,事情当然好办。
周主任不但满面堆笑给王豆豆准了假,并且放下手头事务,热情满满,陪着几个人一起来到门诊大楼,亲自帮忙联系值班医生给王豆豆做全面体检。
全面体检无非也就是常规的几大项,内科、外科、胸透、血液分析、内脏透视。
血液化验的结果要等两个小时才能拿到,周注意急急忙忙跑着找人,让给插队先化验,一番忙碌,把时间缩短成半小时。
几个人等在实验室门口,周主任一一翻看手上那一沓检验报告单,这几项检查结果都很正常。
纳着闷儿,冷不丁问了一句:“王豆豆,你该不是怀孕了吧?”
怀孕的早期,确实会有疲乏嗜睡的症状。
王豆豆这几项检查都没有问题,因此周主任立刻就想到怀孕上面了。
词语一出,叶菁心里倒是一惊,思衬着貌似听王豆豆说没跟沈涛那样啊!
当着辛博唯的面儿呢,周主任这么口无遮拦,王豆豆羞得面红耳赤,连连摇头:“不是,绝对不是!周主任,我还没结婚呢……”
“这年头,没结婚怀孕的多了去!”周主任板着脸,伸手扶扶鼻梁上的老花镜,“你跟沈参谋的事情早就传到总院来了,一个大姑娘家的不知道检点,吃亏了看你怎么后悔!
“我……”王豆豆欲哭无泪了,这让她怎么解释啊,周主任一个上了年纪的已婚妇女是无所谓,说这些话跟喝茶似的自然,可她一个大姑娘,当然不好当众解释没跟沈涛睡过觉!
正巧血液实验室的门在此时打开,一名大夫走出来,语气十分严肃:“王豆豆,你需要做进一步检查,情况不是很乐观,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伸手递化验单时,咦了一声,当即摘掉口罩,惊喜地喊了一声:“王豆豆,真是你呀!我还以为又碰到个同名儿的呢!”
王豆豆本来被他那前一句话吓懵了,待他摘掉口罩一看,顿时也欣喜雀跃道:“呀,霍东阳!”
连忙转身拽着叶菁介绍:“菁菁,这是小学初中高中都跟我同校、高我两级的老同学呢,真巧,呵呵!”
那个霍东阳面目白净五官端正,虽然算不上帅气,但却温和有礼,带着一身典型儿的医生气质,极其和蔼。
尤其是他看王豆豆时的眼神,那种抑制不住的喜悦,绝对超越了老同学相见的那个激动度。
叶菁抿唇微笑,转身冲辛博唯眨巴一下眼睛,心里亦是十分高兴。
搞不好,王豆豆即将成功开启第二春咯……看来她昨天随口说的那句“总院年轻军医多的是”,竟然鬼使神差般灵验靠谱了!
开心的时间总是太短暂,霍东阳现在顾不上和王豆豆叙老同学的友谊,拿着化验单,满面忧伤:“豆豆,你得抽骨髓做检查,这些化验结果很糟糕,不过你别着急,有我在,就算有问题也能解决。”
王豆豆一听这话,早就已经慌得失了形。
紧紧抓着叶菁的手,瞅着霍东阳可怜兮兮地问:“为什么要抽骨髓,我是得了什么绝症吗?难道是白血病?”
骨穿检查一般都是为了筛查或确诊血液病,这个是基本的医学常识,不需要科班出身,王豆豆立刻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霍东阳面色凝重,却又不得不和声安慰王豆豆:“先别着急,即使骨髓检测不乐观,也会存在误诊,必须得经过反复实验才能确诊,你放松些,我带你去化验科取样——”
都到这种程度了,王豆豆哪能不着急呀,腿都吓软了,心里慌乱成一团,倚在叶菁身上,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眼泪唰唰往下流。
说实在话,叶菁也吓得不轻,眼圈儿早就酸了,可这种情况下,她基本上承担着王豆豆精神支柱的作用,哪能陪着她掉眼泪儿?
紧紧扶着她,强撑镇定,柔声劝慰:“豆豆你别这样,没做最终检测,结果还是两说呢,咱放坚强些,精神不能先垮了不是?”
王豆豆脑子里早就乱成一锅糊糊,哪还能听得进去安慰的话,只一个劲儿地哭:“我得了白血病,爸妈可怎么办……他们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以后要有个病呀灾呀的,倚靠谁啊……”
霍东阳过来架住王豆豆左胳膊,帮着叶菁搀扶,边往化验科走边安慰:“看情况,应该是急性白血病,就是不知道属于哪个类型,不过不管哪种类型,急性白血病是可以治愈的,只不过花的时间要稍微长一点。”
这回彻底没辛博唯的事儿了,隔行如山,王豆豆的事情,他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紧紧跟在后面,帮叶菁和王豆豆拎包拿外套,手上肩上都挂着女人的东西,彻底成了个衣服架子。
周主任也吓了一大跳,王豆豆这丫头,虽然平时做事毛手毛脚总犯错,一天到晚地挨训,可她做错事并非因为懒。
王豆豆是个很勤劳的人,只是心眼儿不够灵活,处理突发事件又比较迟钝,所以导致屡次犯错。
可一个人做事情的结果是一码事儿,态度又是另一码事儿。
周主任之所以总批评王豆豆,因为她也是个讲原则的人,看着王豆豆那副慌手慌脚的样子就着急,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现在看到这丫头十有八。九得了急性白血病,顿时又惊又急,连忙帮着安排专家过来辅助检测,暗自在心里把白求恩不知念了多少遍。
急性白血病主要分为两种:急性非淋巴细胞性白血病和急性淋巴细胞性白血病,在实验结果报告单上,前者简称ANLL,后者简称ALL。
在一干人员的关系协助下,再加上霍东阳这个内部人士的添力,王豆豆俨然成了今天的重要病号,几乎整个血液科的专家都汇聚一堂,用最快的速度和最专业的精神做完接下来必须的几项检测。
结果一出来,几名专家顿时面面相觑,震惊了。
理论上讲,在一项名为TDT的检测中,ALL趋向的话,会极大增加酶含量。
而如果趋向ANLL的话,TDT则无活性。
问题就出在这项检测中,王豆豆的各项检测都将结果指向ALL,可唯独TDT这一项乱了套,竟意外地趋向ANLL。
霍东阳的导师晁教授正是陆军总院血液病研究中心的主任,目前带领着以霍东阳为首的几名研究生,正试图攻克血液病研究史上的一个困难课题。
现在看到王豆豆的检测结果,立刻起了浓厚的兴趣,当即提出要成立一个专题,以王豆豆的病情为案例,进行深层研究剖析。
医治好王豆豆疾病的同时,也意味着在医学史上又拿下一个重要课题。
对于王豆豆来讲,反正结果确凿是急性白血病,至于究竟是哪个类型已经不重要,不管哪种类型,都是灭顶之灾,五雷轰顶般的坏消息。
结果没出来之前就已经吓得没了主意,这会儿一确诊,更是瘫作一团,六神无主,正剩下淌眼泪儿了。
叶菁疑惑地拽着霍东阳问:“这不是要拿豆豆当小白鼠嘛,这个不合适吧?”
霍东阳好脾气地解释着:“确实是要反复实验论证,但出发点却不坏,因为豆豆这个检测结果与常规不符,情况比较复杂,只能特殊对待。”
也就是王豆豆不幸中产生了一点万幸,有这么一帮子人肯帮她。
这要搁一般病人,要么被踢皮球,要么就先尝试着治疗,最终结果当然都只能是病人承担。
这会儿当事人王豆豆没了主意,叶菁只好临时充当家属,当下拍板,在协议书上签了字,同意王豆豆住院接受晁主任的阶段性研究治疗。
这种时候必须得通知家人前来照顾,叶菁等王豆豆情绪安静些后,提醒她给家里打电话,看看父母能不能过来。
电话打通了,才知道王豆豆的母亲三天前出车祸撞断了腿,刚做完手术,正在住院接受治疗。
这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王豆豆顿时无语凝咽,惦记着妈妈没人照顾,当下也没给爸爸说自己检查出急性白血病的事儿。
只敷衍着说自己现在回不去,让爸爸细心照顾妈妈,唯恐爸爸听出什么端倪,便匆忙挂了电话。
叶菁握住王豆豆的手,柔声说道:“豆豆,你别怕,有我呢,还有甜甜,我们都会好好照顾你,你就心放宽,安心接受治疗,情绪放松些,也能杀死那些坏细胞!”
辛博唯最不擅长说那些安慰人的话了,于是转身出去,在走廊上给沈涛打电话。
听到这个坏消息,沈涛当下就懵了,直接挂了电话,开着车心急火燎往总院赶来。
进门看到王豆豆时,嗓子都颤了,喊了声豆豆,冲过来就把她往怀里搂。
沈涛脸色煞白煞白,只穿了件单外套,连棉服都没套,可见走得十分匆忙。
搂着王豆豆,动情地说:“豆豆,咱俩和好吧,不分手了,继续交往,我会好好照顾你,给你把病治好,咱们一起过日子!”
这场景儿,闻者无不心酸。
叶菁转过身,将脑袋埋进辛博唯怀里,眼泪顿时泄了闸,滚涌而出,难过得不可自抑。
王豆豆一言不发,任由沈涛搂着,安安静静地掉眼泪,不抗拒也不迎合,仿佛完全是去了精神,俨然就是一个是去了感觉的布偶。
霍东阳也不吭一声,沉默着,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幕,然后转身跟着晁教授去实验室。
王豆豆患了重病的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在陆军总院心理诊室引起很大震动。
一起共过事的,还有不认识的,都成群结队赶到病房,围着王豆豆的病床,给她说宽心话,劝她振作起来战胜病魔。
病房里挤挤挨挨地闹腾半天,直到下午,那些励志的人都走完了,叶菁和陶甜甜才得了空闲,一边一个坐在床边,握住王豆豆的手。
三个好朋友都静默不语,可是却不约而同地,一起泪流满面。
陶甜甜是中午才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带了一盅让简餐厅厨师帮着匆忙炖出来的燕窝雪莲羹。
哭完了,伤心罢,这才想起那盅十分滋养气血的营养羹,连忙提到厨房,倒在奶锅里重新加热。
这件病房是特殊安排的干部病房,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还有一个洒满阳光的小阳台。
要不是有人帮着,凭王豆豆的级别,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住上这么好的病房。
燕窝雪莲羹端出来,沈涛连忙双手接过,拿汤匙舀了,吹了吹,递到王豆豆唇边。
在王豆豆和沈涛交往的那段时间,毫不夸张地说,沈涛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王豆豆。
一直以来,王豆豆都是傻乎乎地跟在沈涛后面,追逐着他的身影,对他惟命是从,指东从不往西,崇拜得严重过了头。
猛然间大难临头,王豆豆痛定思痛,害怕了,绝望了,哭过了,现在却也变得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清醒。
她深知沈涛此时的关怀只是出于责任心的驱使,他不是那种放手不管的男人,刚分手的女友发生意外,他不得不担当起来。
可是,这样出于责任的情感,又能走多远?
向来都是个糊涂蛋的王豆豆,现在却十分理性地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