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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才如果是在企业界,相信是可遇而不可求。
但是很可惜,贺醒程是处在一个充满危机又城府极深、心机极多的黑帮里,这样不懂转园的她只会死得很惨。
帮里有许多在草创初期就跟着贺天的长老,长老们虽不直接隶属“风云际会”总部,但仍在“风云际会”集团的庇护之下,而贺醒程年轻气盛,只要再过一个月,她热必会因为没有混帮派的经验以及缺乏安抚沟通而得罪那些长老,这么一来,长老底下的后生小辈群起抗变是在所难免,更坏的情形是,他们或许会结合一些小帮派的力量来攻击本部。
高堤不想对她分析这些,个性极强的她如果听完他的说明,恐怕会死都不愿离开“风云际会”。
他不由得牵动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这小女子总天真的以为这里还是她的校园,没有什么不可以商量的,也不会向强权或冥顽不灵低头,当然更不可能会顾及后果。
贺醒程这牛脾气倒和贺天有几分相似,难怪贺天会如此担心女儿回台湾的严重后果,原来那都是遗传。
静默了好半晌后,高堤察觉到贺醒程已收捡东西悄然离开办公室,这才将旋转椅转正,按平内线通话钮。
“高先生。”丁冠的声音由话筒彼方传来,不愿多说话的他,这三个字代表的意思是他正在等候高堤的指示。
“马上运用一切手段打听岳森他们五人目前的情况,另外,找到峰岸,如果他方便的话,要他到总部来。”
“是。”
丁冠毫不浪费时间的切掉通话,高堤知道他的效率是一流的,不出三十分钟,丁冠必定能由各个道取得岳林他们在港睥正确消息。
按下国际通话号码,此时自己还少了件事没做。
“香港皇家警察重案组。”隔着海的距离,对方总机的声音清晰有力的以英语传来了。
高堤微微一笑,不知道虑刚最近精神怎么样?找点麻烦事给他,或许能帮他找到些无头公案的破案线索也不一定。
也许该找个时间去香港看看虑刚了,毕竟他们也快一年没见。
“请问虑督察在吗?是的,我是他在台湾的朋友,我姓高……”※※※十五天后,徐峰岸亲赴香港交涉,岳森等人以“罪证不足,不以起诉”的理由顺利返台,这个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贺醒程耳里,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又有点失落,如此一来,她是再没有理由留在台湾了。
她只好强打起精神着手安排回美国的事,同在一个屋檐下,高堤对她要回去的事默不过问,这样也好,自己总算可以彻底的死心,不再对他心存保留。
“醒程要走了。”徐峰岸啜了口酒,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在贺家的大厅吧台边,解决了岳森事件后,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黄昏,两个男人坐在高脚椅上聊天。
“嗯。”高堤的回答很简单,像是对这件事毫无意见。
“你不挽留她?”徐峰岸提醒着他说:“岳森的事不是醒程的错,谁会料到台南的‘九合帮’会同一个时间在启德机场准备走私军火,我们的人只是比较不走运被香港警方抓错了人而已,现在一切已水落石出,真正的嫌犯也已落网,你就别再怪她了。”
高堤笑了笑,“峰岸,你不觉得让她回美国去比较妥当吗?至少这么做,贺先生会很感激我们。”
徐峰岸的声音带着笑音,“但她恨死了你。”
“我知道。”高堤不动声色的喝掉杯里一半的酒。
这几天贺醒程几乎都躲在房里不出来,就算吃饭时间也鲜少见到她的人影,康嫂说她胃口不好,而她也确实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不复一个月前的神采飞扬。
有好几次他想去敲她的房门,但都给硬生生的忍住,他控制住自己,只要再多忍些时候,等她一回美国就没事了。
贺醒程会重新熟悉她的世界,自己也会随着时间把她忘记,毕竟他们本来就不是同一种人,或许不久的将来就会传来她嫁给什么旅美博士的消息,那么,高堤相信,也说服自己会深深的为她祝福——这个令他动心的女子。
“你跟她好像天生有仇?”徐峰岸戏谑的说,“算了,我不勉强你,如果你觉得这么做好的话,就听你的。但是我觉得有点可惜,她在‘风云际会’里其实表现不错,每当看见她抓着一个帮里的弟兄在学道上的暗语时,她那副认真和硬要弄的样子真令人啼笑皆非,但也真的好迷人。”
“你不是第一个在我面前这么夸她的人。”高堤知道贺醒程在帮里虽不够老练,但也获许多人的爱戴,或许是她追根究底和坚毅不拔的个性在吸引人吧!当然,她漂亮的外貌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你知道就好!”徐峰岸轻哼,“帮里有好多未婚的小伙子都有追她的打算,告诉你一个小道消息,连任捷都透露很欣赏她。”
高堤微微挑起了眉,任捷欣赏她?这个自己倒不知道。
任捷是“风云际会”新一代的实力佼佼者,才二十七岁,一张俊美的脸庞曾令许多女人心碎,他在情场里飘荡多年,没有固定的女人,也不喜欢找个女人来自找罪受那一套。
就因为任捷的浪荡子形像众所皆知,所以他会主动表明欣赏贺醒程才相当奇怪,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怎么,你似乎也很欣赏贺醒程?”高堤漫不经心的问,他为自己和徐峰岸的杯子又加满了酒。
“我?”徐峰岸苦笑的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我想我这辈子注定和婚姻无缘。”
“别太早下定语,很多事情不到最后关头是无法看出结果,感情的事也一样。”高堤若有所指的说。
“或许吧!”徐峰岸不置可否的答。
他去香港的前一天曾借故去报社找黎若桐,他礼貌性的询问她需不需要自己带什么东西回来给她时,却接触到她那对无言的眸子,在眼神交会的刹那,自己似乎看到了她眼中有一份异样的感情,但却消失得那么快,让他无从解析。
“今晚有空吗?”高堤不痛不痒的说,“若桐她升职了,指定邀我们两个去她家里,她要亲自下厨展现手艺,如何?捧不捧场?”
徐峰岸有顷刻的僵硬。
见黎若桐是他回台后最强烈渴望的事,他想念她的笑容、想念她的声音、想念她每一个举手投足,更想念她动人的眼神。他挣扎着,理智上来说,自己应拒绝,他该将两人世界留给他们两人,但是在感情上来说,自己却又不想拒绝……“你晚上有事?”高堤控制着无所谓的音量,“没关系,那只好让若桐失望了,反正她升职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我有空。”徐峰岸终于向感情投降了,跟自己内心的渴望奋战是件相当累的事,决定要去看黎若桐让他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高堤满意的看到自己想要看的结果了。
“就这么说定,七点,在若桐家里碰面……”他突然没继续说下去,徐峰岸顺着他眼光的方向,贺醒程正缓缓拾级而下。
她穿一件香槟银晚装,修长、低腰的线条展现了她少见的典雅又不失她的独立个性,她只在右手指上配戴一只方形的茶水晶戒指,神秘又迷人。
她微微一愣,似乎有点惊讶会在这种时候见到他们两个男人无事一身轻的坐在吧台,但她告诉自己要自然,这里己经没什么可让她挂念,就算面对着“他”又何妨?
“两位好,你们看起来很惬意。”贺醒程露出笑容,简洁的问好。
“帮里难得无事。你呢?去约会吗?”徐峰岸也还她一记友善的笑,很可惜她就要回美国了,这段日子自己太忙,以至于没时间和她好好相处,现在空下来,她却又要走,世间的变化就是这么大,让人无从预料。
“是呀!”她有意无意的瞄了高堤一眼说,“听闻阳明山的野味非常出名,我回来这么久了却都没有机会一饱口福,难得今天有人要完成我的心愿,我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是哪个幸运儿获得你的表睐?”徐峰岸雅谑的问,“该不会是任捷吧!如果是他的话,我可要劝你三思而后行,你可问问高,我们都知道任捷是只标准的恶狼,如果你落在他手里,恐怕你爸爸会抗议了我们的骨头。”
“放心吧!不是他。”贺醒程轻描淡写的说,“是莫中南。”
但愿自己能由高堤的眼里看到嫉妒或反对……她失望了,没有,他甚至连眼都不眨一下,好整以暇的迳自品着酒。
“莫中南——”徐峰岸听到那个恶名昭彰的名字,他本能的就要对她劝阻。
“徐峰岸,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很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贺醒程露出一抹了然于胸的笑容,装成一派大方的模样说:“反正我都已经快回美国了,多吃一顿应该也无关紧要吧!莫中南总不会追我到美国的,不是吗?”
“你确定你自己的安全?我想我们应该派几个人保护你。”徐峰岸根本不相信莫中南会是善类,尤其是在高堤安排“风云际会”的人进入“南联帮”之后,他更认为不能小觑莫中南,他的手段下流又很阴狠。
“相信我好吗,我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她扬扬眉,有点调侃的说:“我可不希望再上演一次被人监视着用餐,那不是很愉快的经验。再见了两位,祝你们有个美好的夜晚。”
说完,她刻意让步子显得轻松,从他们身前走过,推门面出。
贺醒程出门后,高堤也同时拿起了他的行动电话拨号。
※※※
华灯初上时分,高堤的座车后放了一束香水百合,这是黎若桐最喜欢的花,也是自己为了庆贺她升职而特别买的。
约好七点钟在黎若桐家碰面,他知道徐峰岸或许到了,因为腕表上的时间已经指向六点四十的位置,而他却还在这里被困住,道路壅塞是一个理由,另一方面,自己似乎对今晚的餐会显得有点意兴兰珊。
窗外霓虹闪耀,他脑中不停闪过一抹影子,一个香槟银的女人……行动电话在他遇红灯踩煞车时响起了。
“高先生。”打电话来的是他的得力助手方朔。
“人在哪里?”他将手肘搁在车窗上,懒洋洋的问。
“贺小姐和莫中南目前在阳明山一家叫‘城中’的野味店里,已经进去三十分钟。”电话彼端的人说。
方朔最擅长的就是盯梢,他本是警界的人,拥有一身绝技,被警方派来“风云际会”卧底,原本他将升任刑事组长,但在偶然的机会下发现他的直属长官居然收受黑道贿赂,他对此事震怒不满,告之上级却无人过问,眼看警界一片同流合污,遂在一怒之下心灰意冷的投效“风云际会”现今他已是“风云际会”的精英领袖。
“我们的人呢?”高提问。
“四处埋伏。”顿了顿,方朔所顾虑的说:“但是老大,对方的人也不少,至少二十个,看来莫中南对贺小姐别有企图。”
高堤心中一凉,如果自己曾开口要她别赴约,贺醒程是否会听他的话?现在她处境危险,自己也要负一半责任。
“继续盯着,有情况随时通知我。”
“知道了。”方朔收线。
高堤在级灯亮起,突兀的转了个大弯,瞬间往完全不同的方向飞驰而去。
※※※
徐峰岸在黎若桐这间小而温暖的客厅里看电视,他嘴角一直泛着微笑,他知道那不是因为电视节目有多么精采的关系,而是这种感觉,这是一种他渴望许久,家的感觉。
黎若桐在厨房里忙着饭菜的香味一阵阵的传来,他面前搁着一杯热茶,那是进门后黎若桐亲手捧来给他的,他的外套披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整个人的情绪是完全松弛的,这里,这真的像他每天的都回来,熟悉已极的家一样。
接近七点的时候,黎若桐由厨房里走出来,她自然的脱掉围裙,对徐峰岸笑了笑。
“菜都做好了,等高堤一到我们就可以开动。”她不疾不徐的先在餐桌上摆好碗筷,接着拿起徐峰岸买来的蛋糕,打开盒子后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
“喜欢吗?”他一直跟随着她的表情。
“我好喜欢!”黎若桐笑意盈然的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蛋糕?我一直无法抗拒香草蛋糕的吸引力,难怪老是无法减肥成功。”
他当然知道她喜欢什么,而他也因为她的喜悦而喜悦了。
“你太瘦了,不需要减肥。”徐峰岸由衷的说,更心疼她那因为老是熬夜工作而变得尖削的下巴。
“你不懂,女孩子都喜欢瘦一点,瘦一点才好看。”黎若桐笑容可掬的说,“现在不是很流行减肥塑身中心吗?我在上礼拜才做过一篇专访,你猜怎么样?”
他感到兴趣的望着她,“怎么样呢?”
“不管任何年龄层的女性都表示,如果经济基础许可的话,她们全都想到坊间流行的减肥中心去试试看,瞧,这是不是很有趣?”她兴致勃勃的说。
“那只局限于肥胖的女性吧!”奇怪,他怎么从来没发现这个话题如此吸引人呢?
“我必须纠正你的想法一下。”黎若桐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