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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救了自个儿一回……
莹白手指不由地抚上心口处,只觉一种异样情愫丝缕*上了心头,有一点点欢喜,又夹有一点点醉意,暖暖的,涨满了整个胸口。
又欠下他一份情了罢!
柳焉暗暗叹道,又淡淡地颦起了眉。
是何人如此小心设计?偏生自个儿通晓毒药却唯独提防不了这种下三滥的*。
可会是金王府那厮手下之人所为?不过丧命这双手中的人确也不少,虽然每回行动都有专人善后,可还是保不了他们家眷从别处得来线索来向自个儿寻仇来了。
或者……又是这张脸生下祸事?
莹白纤指抚上侧脸,眼眸中闪过一丝憎恨。顷刻,眸里恨意突涨,伸手摸起枕畔的白玉发簪。
“公子,你醒了……”一声惊呼*,握着玉簪的手顿止于耳畔,柳焉稍稍转过了脸来。
但见秋岚捧着几套衣裳站在画屏旁,面露欣喜神色,而微微急促的呼吸声却泄露了她此时内心的极度紧张。一旁的晨风双手紧揪衣摆,瞪大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柳焉松开了玉簪,夏莲忙放下衣裳走了过来扶他坐好,拿了一个靠枕垫在他背后。
柳焉倚着靠枕,好一会儿才开了口嘶哑说道:“对不起,在八宝楼时将你们关在门外,你俩莫要生气,我当时有不得已的苦衷。”言语时,轻轻蹙起了眉,喉间有点不适。
夏莲摇了摇头,接过晨风手中的茶递给了他,笑道:“公子可别这样说,小风与夏莲怎会生你的气,只不过王爷这回是担心公子的紧,公子这会儿总算是醒过来了。”瞧见他一口喝完了杯里的茶,忙又起身重新倒了一杯递了过去,继续说道:“公子,也不怕你说夏莲一心向着王爷替他说好话,守在屋里从头看到尾的婢子们实在是被王爷感动了,夏莲也是不得不说与公子听。自昨日回府到今日午时,王爷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公子身边喂水拭汗,每件事儿都不假手于人,任大伙儿如何劝也不肯宽衣就寝,要不是诀成有急件来报不得不去书房,只怕现下也不是夏莲坐在公子身边了。诀成心疼王爷这个疲惫焦躁的师弟,硬逼了王爷在书房睡榻上躺下。这不方才一醒来就想往这头跑,只是不巧宫里又来了奏折,只好吩咐夏莲先过来这边看看公子,公子若再不醒来,王爷只怕是要作罢今晚的宴席了!”
喂水拭汗……寸步不离……寸步不离……
异样情愫骤然潮涌上了柳焉心头,双手紧紧捏着茶杯,指甲不停地抠着杯身,心头思绪紊乱的竟有如荨麻疯长的势头。
若再不说些其他什么分散心思,他不晓得自个儿下一刻会不会走火入魔了。
“今夜王府有夜宴?”
“公子忘了,今日是年尾了!往年这天王爷都是在宫里参加庆典,只是王爷放不下公子一人在府里过除夕,又加之上回王爷与南宫舒桦爷的约定便早就奏请圣上留在王府。”夏莲笑吟吟地答道,起身捧起了原先放在桌上的衣裳,眼眸弯弯地继续道:“王爷让衣坊手艺最好的裁缝替公子做了数套衣裳,公子喜欢哪套?夏莲觉着这套紫色的最是衬公子的皮肤呐,公子穿了一定更好看!”说着,拿起了那套珍珠缀摆狐毛滚边的紫缎衣摆弄着给榻上的柳焉看。
经过这一会儿的自我调控,柳焉抚平了内心的异样躁动。瞧着夏莲摆弄着那件华丽夺目的紫色衣袍,还暗中不断向晨风递眼色,俏皮地想要哄骗自个儿穿上,心头惬意地让他摇了摇头偏指了另外那套白罩纱滚银边白缎绫罗厚袍裳,笑道:“这套便好。”相比那套如孔雀开屏般招摇的衣裳,他更喜欢这套稍微含蓄一点的白色,虽然这套也比他平常穿的也要华丽些。
“呀!王爷当真没说错!原本王爷见过衣裳后就只挑了这一套,说公子只会收下这一套,拿过去也是白搭的,可秋岚偏不信,又选了几套样式好看的叫我一起送过来。不想公子当真是选了王爷挑的这套。”夏莲惊呼着说道,蓦又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点头道:“那就是这套白色的啦,反正在大伙看来,不论公子穿什么都好看,小风你说是不?”见晨风附和地点头,又继续了道:“小风,公子睡了一天,现下该是饿了,我去吩咐厨房把准备好的膳食送来,你便好生伺候着,待公子用完膳,秋岚自会送热水来,好让公子洗浴一番。”
晨风点了点头。
用完了膳,就该洗澡了。
晨风抬起头,一对上那水漾双眸便闪躲开来,小脸通红。
见状,柳焉笑着让他在外室候着。他本就没想过让人伺候着洗浴,就算是贴身小童也不例外,何况他刚才可看到了这个小小少年满脸通红害羞了。
晨风立马点头退了出去。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夜宴(中)
如絮雪花,迷濛飘飞,刺骨的寒风卷着雪絮轻扬过九曲回廊。长廊上盏盏高悬的绛红纱灯灯火摇曳,流泻出淡淡光辉。
夏莲领着柳焉转过长廊向大厅走去。
“逸棣,我道你清心寡欲,却原来一近那绝色也是热情似火的主!你也莫要狡辩硬是不承认,那嘴上的伤可容不得你否认!李珌,你家王爷是不是早已……这个……那个……得逞了?”
“楚阳楚大人,你唧唧歪歪问的是*吗?”话音未落,蓦地响起一阵猛烈咳嗽,可那人好像不管这个只听他继续说道:“若问的是这事你当真是问错人了,管家只管一个家的琐事,可管不到主子床上去!既是主子的房中事,你该问他的枕边人才是。”
刚到厅外的台阶上就传来众人打趣乱扯谈声,柳焉只觉胸口莫名地压抑,直喘不过气来。
“王爷,公子过来了!”夏莲一声通报,推开了门,众人闻声皆转过头来,呆滞。
秀眉不描即翠,薄唇不点而朱。翦水秋瞳,清莹亮丽,宛然抬眸间,水波流转,一头倾泻而下的墨色青丝衬得那细致肌肤莹白有若初雪,清艳脱俗的绝美脸蛋虽不带半点笑意却丝毫不减他的风姿。
众人惊怔地回不过神,世间怎会有此等殊姿绝容!
卷絮寒风撩起如瀑青丝,墨色发丝千回百转,滑落侧颊,柳焉将发丝扶至耳后轻步走了过去,逶迤于地的雪色长袍,纱罗罩袍流曵如泉。
秋岚引他落座于南宫逸棣的邻位。
“柳焉让各位久等了,还望各位见谅!”柳焉轻启薄唇低道,绝美脸庞漾起了一抹歉意的淡笑,却似冰莹如雪的白梨乍然微绽,清滢淡雅。顿时,众人惊怔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眸光掠过身旁的人,唇上两道稍现的口子格外刺目。
分明是咬痕!
顿时,心头又是一阵闷堵。
南宫逸棣呆呆地看着身旁的人,神色已然醉了,但见他颦眉瞪着自个儿似有不悦地轻咳了一声,立马收回了视线,指了对座年约十九的男子说道:“王府的管家李珌,李珌前些天两度出府办事,昨日才回府,你也就没见过他,往后缺什么也可以找他。”
“果然是位气质绝佳的妙人!昨日才进房门,秋岚便和我说起了你,说王府来的那位公子是位天仙人物,较京城花魁都要胜上三分,秋岚的话,李珌着实不信。花魁冷芙蕖姿色才情是何等妙绝,与她不分上下的女子,放眼京城都没有几个,更遑论胜他几分,于是我俩就定了赌局。方才一见,果真是惊为天人,看来李珌是少不得要请秋岚上回酒楼了。”李珌肤色白皙,眉目精致,如描如画,一袭淡蓝色锦缎衣更衬得他气质文雅,言语时微微一笑,清丽俊逸。此番话虽是说他容貌绝美,可听在他耳里毫无半点儿污浊恶感,心里并无半点儿不悦。
瞧见秋岚夏莲二人捧着托盘笑弯了一双眼眸,心知李珌无半点虚假说词,柳焉对第一回见面的李珌顿生好感,微笑了道:“李管家谬赞了,一副较他人生得好些的皮囊而已!”
李珌微笑着不再开口,眸光掠过对座的南宫舒桦时一怔,而后淡淡一笑。
“其余三人,五哥和师兄你早已认识了,至于楚阳,你俩也早已见过面了。”逸棣复又开了口说道,挥手示意开始上菜。一时,珍馐佳肴美酒佳酿摆满了圆桌,菜香诱人。
秋岚夏莲忙着为众人斟酒,晨风则专门伺候柳焉。
“小柳……小柳……”楚阳开口唤了柳焉,见柳焉抬头看了过来,继续道:“楚阳今年二十二,在座年龄最小的李珌也十九了,想来年龄较你要大,不如往后大家唤你‘小柳’如何?这样也显得熟络些。”见柳焉点头轻声应允,起身端起酒杯接着说道:“小柳,上回是楚大哥认错人了,把你认作故人,失礼之处还请小柳莫要往心里放,楚大哥向你赔罪!”一向打蛇缠上棍得寸就进尺的楚阳仅得柳焉同意唤名‘小柳’便以大哥自居,一脸诚恳地赔起罪来了。
柳焉微摇了头,起身端起了面前的白玉酒杯,道:“上回柳焉也有不当之处,行事太过激烈,方才又是柳焉来迟了让各位久等,于情于理该是柳焉向大家赔罪,柳焉在此自罚一杯。”言毕,一仰而尽,滴酒不剩。
众人连连叫好,纷纷举杯。一时,气氛再次活络了起来,众人不停推杯置盏。
眼角余光落在那人嘴边的伤口,柳焉无来由地变得愈加气闷,不由地一连喝了六杯,如玉的脸蛋映出浅浅的绯色,好似抹了淡淡胭脂,酒色染过的薄唇微微开启,清丽的眼眸水光流漾,醉意涟涟。
柳焉低头抿了一口酒,耳畔发丝滑落颈处,南宫逸棣抬手替他将发色抚至耳后,抬手收手动作熟练流畅。
柳焉抬眸,嘴角轻轻勾起了一抹笑。顿时,清艳的脸蛋宛若初桃娇媚开放,风情无限。
南宫逸棣的心怦然猛跳,只见身旁人又低头抿了一口酒,咂了咂舌,又抿了一口,似觉着味道好,再又抿了一口,脸蛋嫣红。
不能喝偏要喝,贪杯的倔东西!
南宫逸棣宠溺地看着身旁人的举动,心中无奈笑道。
又见众人把盏互劝,低低吩咐了秋岚送来一碗醒酒汤,柳焉喝过醒酒汤后神智才清明了起来,脸上薄薄染有几分嫣色。
南宫逸棣稍稍将柳焉面前的酒杯推开,朝他碗里添了些菜。
柳焉自知酒量差,若是喝醉了撒起酒疯来指不定会做些什么事,便顺从地拿起了筷子默默吃起菜来,偶尔也抿上一小口酒。
南宫逸棣方才一连串的举动可能躲过了其他人,但还是落在了心思细密的李珌眼里,李珌惊讶不已,从未见过自家王爷待人如此细心体贴,不由地对柳焉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
“小柳哪里人?”
闻言,柳焉抬起了头,眼中似有戒备回道:“原先住在京城,后来去了金陵。”
“李珌,你此去苏杭可有经历一些有趣的事情?”南宫逸棣放下了酒杯向李珌问道。身旁人每一个细微的反应都看在他的眼里,恐怕就连他自个儿都没意识到应话时指甲抠过碗底的细微举动都尽数落在了他的眼底,想来他不愿谈论这个便开口叉开了话题。
“对,对,我也有数月未去南方走动了,南方有些地方的风土人情可有趣的紧!”南宫舒桦附和说道,映出淡蓝身影的双瞳有着异常的亮光。
“舒王爷说的这些地儿李珌倒不曾去过,倒是路经金陵时听闻了一件有趣的事。”李珌笑着说道,抿了一口酒。
“哦?平日老是见你忙进忙出的,不见你对何事物有过兴趣,这么说来定是那件事有趣的紧,你到快说来听听!”闻言,楚阳放下了手中酒杯催促道,但凡稀奇古怪这类的趣事儿,楚阳听了都来劲儿。
李珌扫视了在座的人,微笑着微微诉来:“我本是去金陵采买些地道的地方特产,正在闹市里挑选时,碰上了金陵首富张员外家的大公子娶亲。听说新娘是艳名远播戴着面纱也三年连贯‘金陵花魁’青楼—盈月楼的清倌。当时,敲锣打鼓,鞭炮轰鸣,那场面是非同一般的热闹……”
柳焉捏着酒杯,看着打翻在桌面的酒,轻轻颦起了眉。
见状,南宫逸棣暗暗轻拍了他的手背,另取了一只空杯重新倒了一杯递给了他,一旁的夏莲忙上前拿了锦帕将桌面酒水拭净。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夜宴(下)
见状,南宫逸棣暗暗轻拍了他的手背,另取了一只空杯重新倒了一杯递给了他,一旁的夏莲忙上前拿了锦帕将桌面酒水拭净。
柳焉放下了酒杯低头吃菜,只听李珌正说道:“娶花楼名妓是件稀疏平常的事,不见得有何有趣,但怪就怪在新郎张大公子为了抚平众宾客一睹花魁芳颜的起哄,当堂掀开新娘的红盖头,众宾客个个目瞪口呆,反是张大公子一脸惨白,而后似疯了般的把新娘又推回了花轿送回了盈月楼,嚷着要盈月楼把花魁交出来。那盈月楼的老鸨子也非吃素的主,一口咬定张大公子含血喷人。张大公子便闹到了官府说盈月楼把新娘调包了,并当堂立下毒誓若他有半点虚言,天打五雷轰。官老爷问他有何证据,张大公子又龃龉不说,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