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到底遭遇了怎样的惊变,竟使他的性子如此倔强,待人这般冷漠?不仅冰封自个儿的情感隔离了尘世的冷淡,也阻断了世间的温暖。
瞧见南宫逸棣仍站在榻畔,神色异常,柳焉微蹙起了眉,道:“若在下方才有何冒犯之处还请王爷见谅!”稍顿,又别过了脸轻叹道:“王爷不必待在下这般好,或是王爷素来如此礼贤下士?”一番话不似方才那般冷漠,最末的一句话语气无可奈何的轻柔,竟让人有种软语相求的误觉。
闻言,南宫逸棣急忙道:“一点也不,这般待你,全是顺这我自个儿的心意!”言语间,落座了柳焉身旁,取过一只绿纹瓷碗盛满热粥放在他面前,“再者,我并不当你是下士,你也莫要顾及我这王爷的身份,你唤我南宫或是逸棣如何?”
“在下言微位卑,直呼王爷的名讳岂不僭越了规矩不得礼数,更是让王爷失了身份。”柳焉回道,心头不由暗暗一惊:他竟是束发之年便封王的逸王,听闻他才华出众,权倾朝野,与金王分庭相抗,为金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你也莫要再三推辞,若你在执意唤我王爷,我当以为你不屑与我结交。”南宫逸棣温柔道,神色却是微微紧张。
良久,如水眸子淡淡瞥过了身旁的南宫逸棣,瞧见他俊美脸庞略显紧张微颤了眉,道:“如此便随你。”
“说了这么多倒忘了问你的名字,到现在我还不知该如何唤你呢!”南宫逸棣问道,漆黑眼瞳熠熠生辉,充满殷切的期待。
“柳焉。”柳焉回道。
“柳焉,柳焉…”南宫逸棣反复沉吟道,心中暗自思忖:终是知道了他的名字,果真是人美名字也是这么好听。视线扫过热气腾腾的肉粥,这才想起身边的人到现在还未喝上一口粥,忙说道:“你随意吃点,否则菜冷粥凉没了原先的味道就辜负厨子们对你的一片心意了。”说着,拿起一副筷子夹了一块鱼肉,细心地剔去鱼刺放入碗里递给了柳焉,又撕下一片鸡肉放入碗中,而后又兀自忙和开来。
柳焉亦不多说,只默默吃菜。直至碗里的菜堆得像座小山,再也盛不下一丁点儿,南宫逸棣才放下筷子,双瞳眨也不眨地看着低头吃菜的人。
纤细莹白的手指执着青釉调羹,舀了一小调羹肉粥,低垂了头,薄唇微启,细细咽下。每个动作都是如此优雅,让一旁的南宫逸棣一度看得失了神。
垂散的青丝不时滑落腮畔,惹得柳焉不时伸手将之抚至耳后,纤细的颈子露出的雪色肌肤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莹润光泽,撩拨得南宫逸棣不禁心旌摇曳起来。
灼热的视线落在脸上,脸颊隐隐变得发烫起来,柳焉又渐渐不安起来,心中暗暗不悦道:这般举止哪是一位大权在握指点江山的王爷,分明是游手好闲的浪荡少爷!
平日,当他偶尔未易容走在街市上,众人惊艳于他的美貌不由多看几眼,他并不在意。若是觉得不自在了,他凤眸一横,寒意顿起,那人少不得被吓得急忙低头走开。至于那些目光淫秽出言调戏,让他忍无可忍的市井无赖,他当时并不动声色,只竭力避开,但不消片刻,那人便会于小巷中身首异处离奇死去。现下的这种情况稍有不同,南宫逸棣对于他来说不仅是救命恩人,更是攸关天下苍生的王爷,况且他的目光并未似街上的无赖那般淫邪不堪,于是,柳焉只是颦眉表现出自个儿的不悦。
“邦、邦、邦”叩门的脆响声再度传来。
“何事?”南宫逸棣道,语气低沉,仿佛是不悦他人打扰。
“王爷,舒王有事邀你过府一议。”阁门外,诀成禀报道。
“你先备好车马在门口等着,我稍后即到。”南宫逸棣说道,却久久不见有起身的意向。
“南宫公子不是有要事要忙么?何故半响不见前去?”良久,柳焉放下碗筷说道,轻颦了眉。
“我这是给师兄多点时间准备。”南宫逸棣心虚道,一个不足以成为理由的理由,转头佯装看了屋外一眼后接着道:“想来师兄也该备好了马匹才是。焉,夏莲稍后便会送来洗浴用的热水,你原先的发簪不知道遗落在哪里了,梳妆台上的玉簪是为你准备的,你先将就着用着。若是无聊,隔间书房藏有书籍,你可随意翻阅打发时间,或者让夏莲领你看看府中景致也成。”
南宫逸棣起身拿起了毛衾披风,又道:“我这便先去了,晚膳时分定会回来,有什么事情,你只需吩咐夏莲或是秋岚便可。”言毕,朝阁门走去,突地又转身走了回来,迟疑了半瞬说道:“焉,答应我不要不辞而别,好生留在王府养伤可好?”墨玉黑瞳凝视着桌边的人,满是忧心与不安。
闻言,柳焉心头不禁一震:除了师父,世间竟还有人如此在意柳焉,柳焉到底也未被上天彻底遗忘么?
缓缓抬起了头,滢滢水眸对上那双不安的黑瞳,眸光闪动间转过了头,启唇缓缓说道:“柳焉不会,临走前定会亲自向王爷辞行。”
得到了他的允诺,南宫逸棣顿时安下心来,轻柔道:“你好生照顾自个儿,若是游历王府也莫要在屋外待得太久,会冻坏身子的。”言毕,转身离去。
约莫半柱香后,夏莲轻扣阁门询问道:“柳公子,可是用完膳食了?夏莲这是送热水过来了。”
“如此,有劳!”清灵的嗓音响起。
夏莲应声推门入内,侍女男仆低首捧衣抬水,井然有序。放下半掩的窗,再往炉内添加几块木炭,插上一根新燃的熏香,待一切布置妥当,夏莲领着众人齐齐退出室内。
柳焉试了试水温,低首,指尖方触及了衣带,蓦然发觉身上衣裳竟不是他原先所穿的那套,清艳的脸蛋倐地变得苍白,没了往日淡漠。
紧紧揪着衣带,指尖泛白,而后颤抖地褪去衣裳。直至熟悉的亵衣出现在眼前,柳焉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褪去全部衣裳,柳焉跨入了浴桶,头枕着桶沿,墨色青丝如瀑垂下,清滢的水眸凝视着画屏,迷蒙飘离。
多久不曾这样舒适的洗浴了?记忆中还是六岁时贪玩摔了一身泥怕娘亲责罚,便向云哥哥撒娇,央求他偷偷地从厨房提来热水让自个儿洗了身上的泥,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才躲过了责罚。
眸光飘离,绯色薄唇弯起一抹淡淡微笑,如玉般莹白细腻的肌肤在热气的熏染下泛出淡淡嫣色。
醉人的亲情萦绕满怀,举家共乐的温馨画面不断闪过,未及莹白的指尖触及便如烟散去,使得晶莹的泪珠悲戚地滑落眼角,砸碎在脆弱干涸的心头,直痛入骨髓。
虽然报了仇,但逝去的终究不复回来。喧闹的尘世中,孤身前行是如此的冷,如此的累,累得自个儿无力呼吸。
直至桶中的水渐凉,柳焉才起身穿衣。眼眸扫过紫檀案几,入眼便是一片胜雪的白。
整齐叠放的衣裳中一件毛衾泛着柔和洁白的光泽,格外抢眼。初看与一般宫廷锦衾无异,华丽,贵气。但细看来却又大不相同。细软的毛绒如同附皮羽毛一般密密嵌入锦线中。绝好的质地,拽在手中,竟如普通外衣那般轻,触感柔滑。
系上衣带,走到梳妆台前。一根白玉簪,通体莹润,置于镶银嵌花匣子上。柳焉拿起台上的帕子细细擦干头发,梳理了后简单地用玉簪在头上挽了一下,余下的发丝柔顺地垂落在肩后与胸前。
随着一声微响,一抹白色身影出了阁门,众人目瞪口呆,怕又是惊艳于柳焉清艳绝美的容貌。
“柳公子,可是让夏莲引你看看王府的景致?”夏莲连忙迎上去问道。
“我只想上那高楼看看,可否让我一人前去,若姑娘信得过在下的话?”柳焉望着那三层阁楼答道,淡淡的男子嗓音空灵清脆。众人又是一怔。
夏莲回头望了望那阁楼,微笑着说道:“若是公子意欲独处,夏莲便不打扰了。只是公子莫要待得太久,画楼上风大,易冻坏身子。”
“我会记住的!”柳焉朝夏莲微一点头道,朝画楼而去。
正文 第六章 诉衷情(上)
细雪纷飞,梅颤枝头,大片雪絮自苍茫天际落下,纷扬飘落在他纤细的肩上,轻附上了雪色轻衾。
柳焉沿着曲折的走廊,穿过九曲畅栏的水榭,途中遇到他的侍女男仆无不一副惊艳神情,怕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整个王府的人便都知道他们王爷救回的白衣人是个拥有绝美容貌的男子了罢!
无视众人的惊艳神情,柳焉一路观赏了逸王府的景致。
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肃穆庄严,雕饰华丽。怪石嶙峋的假山上,流瀑泻雪。飞泻而下的流水,撞击在山石上,碎玉飞珠。碧色潋滟的池塘中,数枝枯荷,犹自擎着荷盖,积了一层雪絮。三层小楼耸立于碧池旁,雕梁画栋,雅致异常。
登上顶层,纵观整个王府的布局。庭宇楼阁,轩峻壮丽;雕梁画栋,精美雅致;水榭歌台,华美秀丽。柳焉心头不由一叹:到底是权倾朝野的王爷的府邸,单是那院落一隅巧夺天工的假山流瀑,不知经过多少能工巧匠呕心沥血精心设计而成。
富丽堂皇之中,精美雅致处处可见。
如絮般的雪花,翩跹飞舞。墙角的红梅于霏霏雪絮中恣情肆意绽放,幻化满树殷红,点缀着素裹银装的王府。府中侍卫侍女在飘雪中忙碌穿行,进出王府,好不热闹。
凛冽寒风,吹得如墨青丝乱舞,柳焉静静伫立扶栏旁凝神寂色,清丽的眼眸空濛虚无,穿越了红尘,飘离于浮世繁华之外。
雪絮濛濛,幽幽落寂。
渐渐夜幕笼罩天地。天边,一弯弦月,倾泻淡淡清辉。
正值掌灯时分,整个京城,灯火辉煌,堂堂的逸王府更甚。纤曲回环的长廊,水晶琉璃风灯,如银光雪明;飞空高啄的檐角,绚丽的并蒂宫灯高高挑起,直照得王府灯火通明。
活动了僵直的身体,柳焉转身缓缓地下了楼,沿着曲折回廊转过壮丽的阁楼,一阵淡淡幽香暗暗袭来。柳焉不由转动着颈子,眼眸环视了院落四隅。
数十株疏疏落落的梅树横斜在远离琉璃风灯的东南角,傲然绽放,花影绰绰。
柳焉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淡淡的月光清冷洁白,倾泻在颤颤的梅花之上。冷月和雪,映得那白梅花瓣透明如玉一般,更有暗香萦绕,似有若无。
一阵夜风抚过,数瓣梅花飘飘荡荡地落了下来,凄凄然,使得柳焉胸口不由一阵轻微揪痛。伸出纤细白皙的十指轻轻托住了白色花瓣,宛如剔透玉盘中盛了晶莹的冰片,清雅至极。
年年看得梅林,为何此处的一小片梅林来得如此美丽?可是少了那弯冷月为伴?
清冷的月下梅林里,柳焉久久站立在梅树旁。
高大的朱门之外,南宫逸棣难得拒绝了舒王把盏言欢的美意,朝南宫舒桦歉声道:“五哥,逸棣告辞了,下回定与你不醉无归!”
“一言为定!下回至少要备上两坛陈年佳酿等着五哥才成!”南宫舒桦朗声道,语毕,一扬锦袖,十名黑衣影士倏地鬼魅般从天而降,单膝跪于雪地之中。
“你们定要护好逸王回府,若稍有差池,你们便提着头颅见本王!”
“我等遵命!”黑衣影士抱拳整齐划一道。
南宫逸棣朝南宫舒桦摇了摇手,笑道:“五哥,你不必这么警愼,我这又不是头回从你府上回去,再说天色也不是很暗,以前更晚的时候都有,这回你也照样不必派手下……”
“五哥收得手下探子呈报,金王进来有所动作,而你那日在朝中反驳了他的建议,他可是更加恨你入骨。这风头浪口的,五哥担心你在回府的途中遭他暗袭,毕竟他可不会顾及兄弟血缘关系。还是小心的好!你就别推却了!”南宫舒桦打断了南宫逸棣的话忧心忡忡道。
做兄长的话已说道这份上了,南宫逸棣无法再拒绝他的安排,只得点头应道:“谢五哥!南宫逸棣这便告辞了!”说着,翻身上马,回头又道:“五哥,你进府罢!我断不会有事!”
诀成与数十位戎衣侍卫应声上马,从两侧护着他们的主上,十名黑衣影士不知何时已隐入了街道两旁的屋檐上。
右手一扬马鞭,南宫逸棣便与诀成领着一队轻骑踏雪和月离开了舒王府。
一队人马,一路疾驰,回到了逸王府。
一进王府,南宫逸棣便疾步向碧落斋走去,淡淡的欢喜神色不由攀上眉梢,拂去了先前*心头的丝丝不安。
正当他转过“听梅阁”时,一阵空灵的男子嗓音幽幽传来:“生有何惧,死又何惜!年年开的这么艳丽,可到最后还是逃脱不了碾成泥土的命运,到底为谁生?为谁生?”空灵的嗓音流露出淡淡的伤感。
闻声,南宫逸棣不由循声望去,全身一震。
纷飞飘荡的白梅花瓣中,柳焉一袭白衣,摇曳梅林,宛如丝缎般的青丝,颤颤然,于风中缠绵飘逸。朦胧的月色,划过青丝三千,敛于无痕。白衣飘飘,纤细的背影单单薄薄,好似下一刻便欲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