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两个人香艳了几次之后,某天李念琛突然问起,“之前一起吃过饭的你的那个姓王的同事跟你还有来往吗?”
他这样问了,自然是把他认为该做的都做尽了,沈文澜知道自己不需要再多问,只是一派寻常地回答:“没有了。”
可有些人,有些事,你不去过问,人家偏偏要撞上来。
沈文澜如约找到了短信上说的咖啡馆,小王在里头静静地坐着,和记忆里那个有些尖锐但却无害的女孩丝毫无异。不知道李念琛究竟做了些什么的沈文澜突然有些无措,她不是圣母,但也不是活在贞节牌坊下的女人,何况时过境迁,她一早就放下了。
看到沈文澜在自己对面局促地坐下了,王静几近怨毒地控诉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有手段!冯总都结了婚还要替你出头!呵,男人是不是都喜欢你这种万人坑啊?!”
是了,因为冯一帆,爆料帖里神风俊朗的总经理。是了,李念琛看出来了,于是告诉了惹出事的“男祸”,既然你喜欢那个男人到了这种地步,那便用这最利的刀来割你最嫩的肉吧。一份工作丢了也就丢了,一份痴恋却远没有这么简单。
走神的沈文澜显然再度惹恼了王静,前专栏作家坐着,不言不语,身上的穿戴件件都价值不菲,在王静看来则件件都是罪证,“哼,”她极其轻蔑地用鄙夷的神色看着如今凤凰腾达的旧同事,“你现在不能靠写文章赚钱了吧?身上的这些恐怕都是男人送的吧?都有些什么人啊?你现在找的那个是不是特别热衷于搞破鞋啊?”
言语刻薄如沈文澜对这种通俗易懂的辱骂不予理睬,更不想由自己出言反击,她走神想到自己从前写过的那些文章,做过的那些嘲讽,此刻只觉得天道循环,口业也是要报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来受这样的侮辱,大概是实在好奇,她究竟做错了什么才招致这样的结局吧,她这样想着,同时也在考虑是不是能抽空去买一杯咖啡。
“你这种跟男人称兄道弟的女人最无耻了,知道男人不喜欢你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德行,所以上赶着去给人家当备胎是吧?!我告诉你,你也就是个当备胎的料了!”王静涨红着脸,极力想把多年来的怨毒一次性发泄出来。
她站起来,伸手想拿面前的咖啡泼沈文澜一脸,肩头却被一只手按下,同时沈文澜面前多了一杯摩卡,手的主人并没有跟王静说一句话,只是在埋怨沈文澜,“那你倒是跟这位小姐说的那样,集众家之长地表现一下嘛,光知道跟着我勤学苦练有什么用?!”他掌下施力,叫王静动惮不得。
王静瞪着眼,看到沈文澜笑着站起来拥吻那个跟自己曾见过两次的高大男人。男人受惊般叫起来,“光天化日的,你一个没结婚的女人怎么这么随便?!”他训起人来很有威严,与王静相比,一句不重的话却把沈文澜说得愣住了。他松开对王静的钳制,转而勾住沈文澜的腰,“我们快到车上去!”
如今他们夫妻还是喜欢偶尔做戏,只是剧本越来越狗血,还好,默契程度却一次比一次好了。戏假情真的女演员也终于学会了躲在男人身后,学会了时不时让人宠一下,她不得不承认,那感觉确实好。
知道了事件背后的始作俑者居然是王静的钱笑大惊失色,“乖乖,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她最近买杂志都没了奔头,自然想知道某位专栏作家是否打算卷土重来,“老沈啊,你也可以换个笔名东山再起嘛,小小挫折等于激励,没有你的歪理邪说,日子真是好无聊啊!”
不想换掉爸爸起的名字,沈文澜倒对副业的终结看得很淡,“不至于吧,我现在想想,自己那时候也确实太自以为是了,再说这种文章写下去,总也会有个头的,与其到时候被人说江郎才尽,不如我趁现在急流勇退好了。”
相同的话,她对李念琛也说过。
当时李念琛看她一眼,凑近吻在她的眉心处,“我怕我们以后感情会转淡,不如从今天开始,你每天都写一封情书给我吧?”成功换来了沈文澜极度鄙夷的眼神若干。
冬至那天,李念琛说刚好公司有事,不能陪爷爷和沈文澜出去了,让沈文澜替他尽尽孝心。老人家早就当沈文澜是长孙媳妇看待,远远地看到她就笑开了。
经过几次接触之后,对上海滩末代小开又好奇又敬畏的沈文澜习惯性地在长辈面前扮演着乖巧,听话地叫了一声,“爷爷。”这是老李少爷要求的,说是人老了,管不着你们这些小辈怎么闹,只要在自己身边热热闹闹的就好了。
在沈文澜的印象中,上海似乎没有冬至大过年的习俗,要么在这天祭拜先人,要么就简单当成节气来过。爷爷却坚持说冬至一定要吃糖粥,偏偏他要找的还是正宗的苏式红豆粥,而非城隍庙里加了糖桂花的上海糖粥。
江浙一带的不少甜食传入上海之后都被加了糖桂花,然后便算作是一道新的上海小吃了。这糖桂花一加下去,味道便大不相同了,香馥浓郁,沁人心脾,可算是一种极其霸气的“拿来主义”。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稍短,共5000左右,切开2500左右一章,不想凑字数。
、糖粥(下)
沈文澜还在车上神游太虚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一家粥铺门前,爷爷老当益壮地拄杖走在前头,“可算让我找到了。”
这糖粥的称谓其实也是由苏州人先叫开的,糖粥其实就是红豆粥,但这苏式的糖粥则格外精细。粥底是店家从天没亮的时候就开始熬起的,红豆做成了豆沙,细细密密地在白粥上面铺了一层,美若红云盖白雪。吃的时候拿调羹轻轻搅匀,口感顺滑,甜而不黏,爽口非常。
沈文澜陪老人的时候格外规矩,谨守“食不言寝不语”的教训,怎知道人家偏偏为老不尊,正吃着粥突然又要跟你忆往事,其实也不过是幽幽的一句话,“阿玉就是苏州人,她生前每年冬至都要吃的,……真的是太久没吃过这么正宗的糖粥了。”
本来对老人还多少有些敬怕的沈文澜突然被一碗糖粥击倒,还记得李念琛曾经说过,他们这一辈本不该从“王”字的,任性的老少爷一定要改,小辈也无力反抗。时至今日,冬至时节,老少爷还要这样不依不饶地去找一碗合格的糖粥,叫人如何不动容?
我们总被教导说“美人迟暮”、“烈士暮年”都是一种令人唏嘘的无奈和遗憾,仿佛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具杀伤力的东西,可是偏偏那些散落在回忆中的细碎温暖,居然可以战胜这世上最可怕的“时间”。就这一碗糖粥的温暖甜蜜又岂是无边的时光可以轻易抹煞的?
吃过了糖粥,老人又变回了之前那个贵气又任性的老克勒,好像那个深情思念亡妻的形象只存在于沈文澜的想象中一样。沈文澜想,这或者是李家男人的共性×吧,突然间觉得老爷子也可亲可爱起来了。
留意到沈文澜至今还没戴上婚戒的老人用拐杖点了点地面,“小赤佬真是一点用也没有,下个月我让阿珈到上海来陪我,让他没事不要来烦我了!”他先行一步坐到了车上。
老人有其他的行程,所以只能送沈文澜一程,这时候才他想起来今天还有一份礼要给沈文澜,老人接过司机递过来的袋子,“上次的那件旗袍早就做好了,”他满意地看着沈文澜双手接过,“其实我老早就拿到了,总是忘记给你。哦,你要是万一要改,就再去找那家裁缝铺子吧。他们手艺好得很,阿玉的那件坏了的也全都补好了,一点也看不出来。”
沈文澜还记得这件是“结婚可以穿”的旗袍,当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绕,于是问及爷爷接下去的行程,老人却答:“我要去做礼拜。”
想不到李家人确实是教徒的沈文澜更加紧张,她本身虽然没有什么宗教信仰,较早却因为这档子事已经跟李楚惠起过一次争执了,所以不敢再细问。
老人却很执着地要解释,“其实我们中国人哪里会信那个!”他颇为无奈地说出了自己信教的原因,“我们中国人讲,人死以后会再投胎,那走得早那些人,等我下去了,不就再也见不到了吗?”他揉了揉拐杖上的龙头,“他们说,信上帝的话,死后灵魂会在天堂重逢的。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信了?”
沈文澜被他说得一怔,不自觉地点点头,这才明白所谓夫妻,比起好聚好散的同居恋人,多的是一份难以言说也难以割舍的牵挂和安心,知道无论自己身在何处,始终有人等,有人盼,这是一种多么美好的感觉啊,美好到在这北风天,叫人周身温暖。
下了车还有些晕乎的沈文澜提着那件旗袍去傅东水的药铺里拿药,傅半夏都忍不住要调侃她,“我说干妈,你到底跟不跟那个李叔叔结婚啊?你不是还打算来做我的后妈吧?”
傅东水则一如往常的云淡风轻,按着她的脉笑笑,“我看你也调理得七七八八了,正好,省得我以后还要寄药材到美国去,很麻烦的。”
这时候方萍突然打来电话问她:“文文,墓穴管理处那边的人打电话过来问我,你爸爸墓碑后面准备新刻上去的名字是不是木子李,想念的念,王字旁的琛这三个字?是你昨天去说的,还是今天你让他去的?”
穿着羊绒大衣的沈文澜突然像是回到了穿白衬衫牛仔裤的十四岁,许久许久以后,她坚定地回答:“嗯,就是三个字。”她打算回去吓吓他,如果以后有个万一,她是不会轻易换爸爸的墓碑的,大不了在他名字外面再刻个框。你看,婚姻就像生死状,本可各安天涯偏不要,那就各安天命吧。
她拎着东西在路上逛着,一路上,穿着时髦的年轻情侣们紧挨着互相取暖,她突然开始想念她的暖袋了。迎面过来一个俊秀的男人,英挺的面庞依然好看,沈文澜有些意外,却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偶然相遇的这一刻,看来冯一帆也同样没有。
两个人微微笑着点点头,敷衍了两句“最近好吗”和“有空联系”便又在人海中失散了,仿佛是目睹一只蝴蝶飞过,一道彩虹消失,年纪一大,连怅然若失的感觉都淡了许多。
回到家里,李念琛还没有回来,她把爷爷拿给她的那件旗袍挂在了衣柜里,那样纹丝合缝的剪裁,到底是该为一个对她的脾性熟悉到相当地步的人来穿。
做了决定之后,人自然也轻松许多,她打开当初的那个工作邮箱,想最后看一眼,也算有始有终。邮箱里收到的邮件有许许多多,其中一份是当初编辑发过来的文字访问,本来是打算印在文集或者专栏的最后,当做一个卖点的,但她觉得不必搞这些花样就拒绝了。现在打开来再看,她还是没有多大的兴趣去回答那些“你最喜欢的颜色是?”之类的问题,几十个问题里,如今她只想回答一个——你的婚恋观是?
她曾认为,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只有爱情才是两个人的事,婚后丁克与否都始终不及未结婚时的“二人世界”来得真切踏实,可谁曾料想,幸福快乐这种事,始终还是按照世俗规矩来更快乐一些。于是她活动手指,打下自己的答案——拼死吃河豚。
再大约半小时后,沈文澜拨通了李念琛的号码,“你在哪里?”
李念琛反问:“你不知道?”
她笑笑,“我怎么知道!”一抬头,人已经站在房门口了。
两个人同时挂掉电话,李念琛调整着呼吸问她,“你有事要说吗?”
女人多少有点扭捏,却还是下定决心对着已经包容自己许久的男人表明心迹,“我以前一直在笔下讨论情爱,难免变得越来越矫情世故,好在我不写了,那么趁现在,我未成名君未娶,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定下来?”
李念琛眼波流转,强作出来的讶异完全敌不过心底里流泻而出的欣喜满足,“哦,你现在是在跟我求婚吗?”他全身的血液奔腾到喧闹的地步,脑海里还留着五分钟之前爷爷在电话里的声音——“你也不能怪爷爷不早点帮你,你看啊,我娶了两次老婆才娶对人,怎么能让你这么方便,一次就讨对了?!”
李念琛何许人也?他给了沈文澜摸索婚恋真谛的时间和空间,男人要晓得,女人是没有聪明的,只有自作聪明的,你若聪明,千万别说破她的聪明。所以他一步步设置好路径,然后守株待兔,等着她一步步跌到他的生命里来。
这晚之后,沈文澜的左手再也不会素着了,她睡在熟悉的怀抱里,心中平静欢喜。有些话,她打算以后写在给丈夫的情书里——
爱终死,恨终灭,唯快乐欢喜是为永恒,你即是快乐,与你相伴即是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在名字上打个框是此人已故的意思,都知道吧?
后面有个番外的,正文就到这里完了。
突然意识到这文没有群众喜闻乐见的高潮啊,果然是我水平有问题啊……
、微番外 A到Z
A(Anniversa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