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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理那个人！我没什么需要的，谢谢！你去忙吧。”路子宜自然无功不受禄，一边礼貌地谢过导购小姐，一边退到沙发边上，“做什么？好好地干嘛要买礼服？我用不着！”
导购小姐为难地望着楚云，楚云低头逗着便便，头也不抬地说：“听到我刚刚说的了吧？把合适的都拿过来吧。”导购小姐离开后，他才悠悠地讲，“周末有媒体招待会，你陪我去。”
根本不是商量的口气，他甚至连路子宜有没有空都没有问过。这让路子宜很不愉快，但已经猜到了大概的缘由：“秦沛琪广告的记者会吗？”
楚云直接肯定：“丫头你也不笨嘛！她让我带你过去。”
这两个人的感情问题，怎么老扯到她这个局外人来当炮灰呢？路子宜想拒绝：“能不去吗？我不想……”
“不可以。”楚云一口打断她，还把便便丢到地上，自己走到衣架前开始挑起来，“我已经答应了。你必须得去，而且必须华丽登场！”其实楚云有时候真的很幼稚。
“你也不能强人所难吧？”路子宜从沙发上蹦起来。
导购小姐正好拿了几套衣服过来，楚云从她手里一把抓过丢给路子宜：“进去试试！”路子宜站着不动，楚云在背后推她一把，“她老公也会来……”
秦沛琪的新婚老公吗？所以楚云才会答应啊。楚云又坐回沙发上面，肩膀都微微地垮了下来，这副委屈的表情路子宜怎么看得下去，把怀里的衣服一抱，问导购小姐：“不好意思，试衣间在哪里？”只能当是免费的礼物，收下后还楚云一个人情，当是衣服钱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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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气温跟天气预报说的一样，冷。路子宜从车上刚把脚尖伸出去，手臂上就密密麻麻地起了鸡皮疙瘩。楚云绅士地立在车门边上，朝她伸出右手。路子宜吸一口气，把自己的手交到他的掌心。
“嚓嚓嚓”，闪光灯响起，路子宜觉得眼前一花，都快睁不开眼来。楚云将她的手挽进臂弯，脸上明明笑得人畜无害，嘴里说得却让路子宜狠得咬牙切齿：“丫头，乡下人进城啰！”
路子宜穿的是条香槟色的斜肩小礼服，真丝的布料，非常薄的一层贴在身上。12月的隆冬天，为了这个毒舌的男人可笑的自尊心，路子宜竟然得出来卖肉……她的脸气僵了。
楚云当她是紧张过度，一边领着她往前走，一边轻声提醒她：“笑！微笑！相机都在拍呢！”
“你有本事穿这么块布试试？丫头冻死我了！”路子宜往楚云身上挨过去，他穿得也不多，笔笔挺的西装三件套，但绝对路子宜暖和许多。
楚云听了忍俊不禁，伸手去捏她红通通的鼻尖，然后摊开手掌帮她揉脸：“丫头，你真是太可爱了！哎哟哟，鼻涕要流下来了！”
顿时闪光灯又亮起来，记者们都抓住机会拍下来，等着明天出版，报道的标题都想好了——“南楚集团大少携新欢高调亮相，与秦沛琪的绯闻不攻自破”。
突然，有人开始尖叫，精明的记者们也急忙重新调好焦距——秦沛琪的车子到了。首先从车上闪出来的是一条肌肉条理分明的小腿，包着白色的及膝短袜，接着一条标准的苏格兰裙抢占了所有人的视线。
场外有道男音高声叫道：“Lyle男爵！Lyle！”接着叫声此起彼伏，路子宜看到观众席上许多男人从后排挤上来，朝着那车子尖叫。
Lyle男爵缓缓走出来，抬起手首先朝大家挥手，用不太熟练的中文打招呼：“你们好！我爱你们！”他的头发不长，刚刚及耳，显得五官轮廓更深几分。稀奇的是，身为英国人的他，本来肤色和瞳孔颜色就浅，还偏偏染了一头银白的头发，存在感极强。
渐渐的，场外的尖叫声中听到了“秦沛琪”的名字，Lyle对着声音的方向展开手臂，一上一下地挥动：“Pekky！Pekky！”所有人的情绪被他调动起来，整齐划一地跟着叫“Pekky”。英国大汉呵呵一笑，轻轻弯下腰，把穿着白手套的手伸到车边。
从黑色加长宾利里伸出一只柔软白皙的手来，Lyle半跪下来，贴着手亲吻一记：“My Princess！”秦沛琪像位骄傲的女王，眼角微微地上扬，提着裙角跨出车来。一时间，快门声像海涛一样卷过来，场外的粉丝们挥舞着手里的气球、扇子、横幅，气势恢宏地叫着“Pekky”的名字。
路子宜看得目瞪口呆，真不愧是国际级的大牌！楚云不快地把路子宜的头扳回来，抓起她的手往会场里面大步走。路子宜的高跟鞋被他这么一拽，后跟一崴，整个人倒到楚云身上。楚云一手扶住她的手臂，一手搂着她的肩，带着路子宜走进去。秦沛琪远远地望见那两人的背影，只是半垂眼眸一秒钟的时间，片刻的功夫后已经调整好情绪，对着四面八方的照相机摆出各种专业的Pose。
Lyle陪在她的身侧，眼神追着红毯尽头，眼睛放光，兴致盎然地讲：“Pekky，你的小情人真有魅力，瞧那结实的屁股！啧啧！连我都移不开眼了！”说完还轻佻打了个口哨。
Lyle的声音压得很低，这样一来听着更有浓浓的戏谑味道。Pekky只是挑起眼看他一眼，自信地回答：“他永远都是我的。”Lyle耸肩一笑，挽起秦沛琪的手走上红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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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媒体见面会包下了睦城希尔顿酒店整整一层的宴会厅，以自助餐的形式招待各界媒体，并公布广告片段和拍摄花絮。全国有名的娱乐媒体都悉数到场，国外的数十家杂志报社也都派了报道阵过来，宴会厅里衣香鬓影、华灯璀璨。
楚云作为南楚集团的掌门人，与秦沛琪一起站在舞台之上，致词、揭幕、剪彩。两人笑语晏晏，竟然都是一等一的好演员。路子宜端了杯香槟，看得津津有味。
“当”，从旁边有一只红酒杯窜出来，清脆地碰到路子宜的酒杯上。路子宜回头，金才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路子宜的旁边，像个老朋友似的跟她搭讪：“又见面了，路小姐！”
之前在福泉园的见面不算愉快，路子宜记得教训，轻轻点过头就走开。
“这两人很般配啊，你说呢？”金才克亦步亦趋地跟过来，酒杯举向台上的楚云和秦沛琪。
路子宜只是笑笑，伸脚迈到另一个方向。但金才克明显不打算放过她，肩膀一抬挡住她的去路：“路小姐难道不好奇那两位的过去吗？不吃醋？”
路子宜还真是对这个八卦没什么兴趣，而且如果想知道的话，她也会直接问楚云本人，“陌生人”掌握的信息又不可能比当事人准确、详细。但这个记者太缠人，路子宜毫不掩饰自己脸上嫌恶的表情，退后一步讲：“金先生，现在是公共场合，我男朋友不喜欢我跟陌生人讲话！”
“我是在帮你，路小姐！”金才克把酒杯放下，一步一步逼过来，“你男朋友在和有夫之妇偷腥，你要坐视不管吗？”
路子宜真想学电视里的情节，把手里的香槟泼到这个无赖的脸上去，但现在是“公共场合”，而且她的身份还是楚云的“女伴”。路子宜做了个深呼吸，咬字清晰地讲：“金先生，我最后说一次，请你走开！不然，会有人来请你‘滚’开！”
金才克的肩膀剧烈抖动，掩着嘴低笑：“路小姐，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不过，我就喜欢有个性的女人！所以……”他把手伸到西服里面的袋子，掏出一样东西塞进路子宜手里，“所以，我决定送你一样好东西！”
路子宜抗拒性地要推回去，但敌不过金才克的力气，两人僵持了一会儿，金才克把东西往回一收，直接亮到路子宜眼前。
“呀！”路子宜只看了一眼就吓得掩嘴轻叫，杯里的酒晃了晃，差点洒到衣服上面。
那是一张照片，只需要一眼就足够让人过目难忘的照片……
是敌或是友
那是一张让人绝对过目不忘的照片，不是因为惊艳，而是因为惊悚。
照片是纯白的背景，一个中东相貌的年轻女人坐在镜头前，头顶披着紫黑色的罩纱，罩纱下面露出一头乌黑的长发。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大眼睛的孩子，肉肉的小手紧紧地揪着身后那个女人的衣服。女人有一双墨绿色的眼睛，沉静优雅地对着镜头微笑。
这原本是一副十分静谧温馨的画面，但那个女人鼻子的地方却是一个触目惊心的窟窿，让她美丽的脸庞看起来无比恐怖，像个奇形怪状的外星人。路子宜看得直打哆嗦，忍不住胃肠里面都翻腾起来。
金才克轻慢地咧开嘴，食指“卟”地弹在照片上：“路小姐可别小看了这照片！这可是我花了五万块才弄到手的！”说完朝舞台方向转过身去，对着秦沛琪举起照片，意味不明地眯起眼来，“真是继承了母亲的所有优点呢。这深邃的眼，浓密的发……呵呵，只是不晓得这鼻子长得像不像啊。”
路子宜听出一丝头绪，学着金才克的样子对比起来：难道……
金才克看在眼里，又把照片凑到路子宜眼前，吓得她往后面退了一大步，酒杯里的香槟溅出来洒得胸前湿了一片。楚云帮路子宜配的手包太小，她根本没带手帕或者纸巾在身上，咬着唇无力地看到上万的礼服上渐渐渲染开来很大一块，狼狈不堪。
“抱歉啊！”金才克脸上根本看不出来有一丝丝的愧疚，以居高临下的态势递过一张纸巾来，“没想到路小姐反应这么大！之前完全没有听楚总说起过吗？”
路子宜现在也顾不上是谁递纸巾给自己了，放下酒杯仔细擦起来。耳朵听到金才克的问题，下意识地摇头。
“没有？”金才克听起来有些吃惊，又问了一次，“楚总难道不晓得Pekky其实是中阿混血？”
“中阿？”路子宜的手停了下来，不解地抬头看对面的金才克。
他像只狡诈的老狐狸，目不转晴地盯着路子宜看，像是要看透她是不是在撒谎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他遗憾地摊手：“路小姐和楚总原来还没进入棋局啊。”
路子宜最恨人家装神弄鬼，拧起眉说：“金大记者，你还真不是一般地讨厌！”说完转身要走。
金才克无赖地拉住她，“好心”地讲：“路小姐，相信我，我这是为了你好！”又是话说一半，路子宜睨他一眼，抬起脚又要走。金才克缠上去，又说，“这一潭深水我劝路小姐离远些好。一无所知，也是福！楚云这种公子哥儿，路小姐惹不起就躲开些吧。Byebye！”
金才克身形在人群里闪了闪，消失不见。路子宜捏着手里揉成一团的纸巾，脑子里迷雾缭绕，又沉又重。这时候“砰”的一声，大香槟的瓶塞迸出老远，瓶口雾状的气体飘散开来。楚云和秦沛琪将庆功的香槟打开，在所有媒体的注视下缓缓倒入摆好的杯塔里。酒杯里，涌起的晶莹气泡像珠串似地不停冒升，庆功会的气氛此时达到了最高点，“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在舞台前炸开来。
楚云的黑西装和秦沛琪身上的红色晚礼服很相衬，举着酒瓶的两人像新婚的夫妇一样。路子宜突然想起来，台上这个美艳如花的Pekky今年才刚满二十岁。这年纪，路子宜当年还在大学课堂里睡大头觉呢。
这个台上光芒四射的女人——或者说女孩更合适些——有故事，说不定还是见不得人的。路子宜长长地叹息，别过头去。这种人生羡慕不来，路子宜也不想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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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被香槟打湿的地方濡湿一片，粘乎乎的非常不舒服，路子宜退出人声鼎沸的宴会厅，准备去卫生间清理一下。
酒店的卫生间很宽敞，点着淡淡的檀香，路子宜走进去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在里面。那人双脚悬空地坐在洗手台上，宽大的帽子压住了大半张脸——竟然是今晚的主角之一，米Q。
路子宜犹豫一下，还是走过去，伸手放到水龙头下面，清水“哗哗”地流出来。她用手沾水后在胸前拍，小心翼翼地搓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通风，厕所里面的窗开了一条小缝，冰冷的夜风灌进来，路子宜脖颈一紧，瑟瑟发抖。
“不好意思！”米Q从洗手台上利落地跳下来，把窗户关起来，“刚刚抽了根烟！”
“没有关系。”路子宜友善地微笑。
米Q又重新坐回洗手台，这回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睛都不眨地看着路子宜。路子宜一点也不别扭，大大方方地继续，一边还跟米Q聊起天来：“刚刚不小心弄到身上了。衣服太贵，有些肉痛！嘿嘿！”
“男朋友那么小气？”米Q的脸其实很小，但帽子太大，就算是面对面说话都看不清她的表情。
“已经是我的东西了，别人的衣服我才不在乎呢。”路子宜已经大概清理干净，以防万一，连之前没有湿的地方都泼过水搓了一遍。她重重地舒一口气，走进隔间里扯了一长条纸巾下来，对着外面的镜子仔细擦干。
米Q继续盯着她看，好心地提醒她：“这是范思哲的新款吧，水洗没有关系？”
路子宜又是一笑，弯弯的眼睛亮晶晶的：“已经是我的东西了，干洗不符合我的风格！”其实听到米Q的话，她心里已经开始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