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近午间的时候,铃声大噪。
温景一个激灵,醒了。林余时在接电话之前冲旁边的两个警察致意,等他们俩带上耳机准备就绪后才按下了免提键。而后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林余时听得出,那就是秦芸的声音。她冷静的报出了一个数字,林余时要求跟程有念讲话的时候,那头传来了吱呀的开门声。林余时屏息,他简直可以想象到程有念这会儿身出于一个什么样破败腐朽不堪的地方里。
那边没了声响,他开口小心的试探:“有念?”原本清朗的声音此刻变得有些沙哑。
“啪——”地一声,屋里人面面相觑,温景捂住了自己的嘴才忍着没有哭出声来。事后她的解释是,孕期比较多愁善感。
林余时只觉得在听到那边轻轻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时,像是有双手狠狠揪了一下自己的心脏。在此前,他也相信那句话——心脏啊,不过是个器官而已。
为了稳住绑匪,最后答应了他们的条件。一挂了电话,林余时就拽着旁边的一个警察问:“查到位置了吗?”那警察明显吓了一跳,说:“稍微等一下……西郊……格居。”
西郊的格居吧,听名字还好像是个什么高雅的地方,而事实上绝对是城乡结合部。除了成片的待拆迁的危房,其他什么都没有。
周安坚持绑匪落网那天还发生了枪战,为了防止意外需要严密部署才行,不到必要的时候不强行救人。林余时也知道需要部署,但还是忍不住烦躁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温景从没见过林余时失态成这样缩在沙发上又是担心又是害怕的大气不敢出一下。在林余时听到“枪战”二字的时候盯着周安骂道:“你他母亲的果然是拿了纳税人的钱吃白饭的是吧!”
r》
即便如此,温景不知怎么还是觉得,林余时没有和周安扭打在一块儿干一架,已经足够体现那人的素质风度了。她头一次有那么一点认同林余时这个人了。如果温景是个汉子的话,估计这会儿已经跟他打了个你死我活了。
温景记得以前曾跟程有念讨论过底线的问题,程有念当时是这么说的:“我的底线,就是温景。”温景在诧异了一秒钟后揶揄道:“竟然不是林余时?”她当时咧嘴笑着转了两下手上的原子笔:“嘿嘿,林余时是下限。谁要是动了你我就做掉他,谁动了他,我就把他们俩全做掉。”当时温景还缩了缩脖子拿记事本拍了她一下,脸上是莞尔笑意。
如斯,程有念,也是底线。
温景最后没有参加救援活动,跟程父一块儿在家等消息。老人家一夜没合眼,眼睛里充斥着骇人的血丝。如果还坚持去的话,可能只会受影响,温景又觉得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留下说是有个照应,实际上就是两个人一块把心脏吊在嗓子眼儿里等。
最后还是选择了强行救人,所幸这次绑匪没有枪支,行动很顺利。林余时看到程有念的时候,她半张脸贴着灰白的墙壁半眯着眼,头发湿了一半正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他就是觉得喉咙口都是酸涩的感觉。
他脱下风衣外套给她裹上的时候,那人嘴里还念着绑匪的特征。甚至辨认出了水手结,推测那人是海员。林余时的人生三十年里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人。
他真想笑着揉揉程有念的头发说:“傻丫头,这些事情不用你说我也会知道啊。”这些,是你不需要知道事啊。
那人往他怀里缩了缩,忽而勾了勾唇角轻声道:“快点祝我生日快乐。”
满心满肺的,心疼。
“生日,快乐。”林余时如是说。
、Chapter 37
程有念的二十岁生日是在一场近乎荒诞的绑架案中一去不复返了。
上次宴会人们送来的贺礼还堆得高高的。由于程有念的生日和她母亲的生日是同一天,所以生日宴会往往定早几天,办一个没什么名目的宴会就算是程父给她过的生日了。而她真正生日那天往往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温景和林余时会在当天送她生日礼物之外,跟平常日子没有什么特别。再要说,就是除了程有念会独自去给母亲扫墓。
林余时记得那年他在墓园找到程有念的时候,夜里在蛙声蝉鸣之间,她说出了那句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里小女主人公的台词:“是不是人生总是这么艰难,还是只有童年如此?”林余时前一秒还对程有念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但不知为什么看着她的眼四目相对时,一句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低眉沉默,也没有说出那句电影中男主人公里昂说的——“总是如此。”
林余时还清晰的记得他第一见到程有念时,那人略带警惕的,小心翼翼的目光。他知道她肯定忘了,她什么都会忘,她最擅长的就是遗忘了。擅长到有时候林余时甚至情愿相信,她所谓顽疾的偏头疼不过是借口而已。
林余时很讨厌搬家,没来由的讨厌,你要到一个新的环境,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喜欢的地方。而最讨厌的是,他的母亲偏偏还喜欢跟邻居搞好关系。明明别人都在忙着收拾屋子整理房间,她还得抽空给邻居做什么提拉米苏芝士饼叫他送去。
林余时事实上很不喜欢处理人际关系,因为麻烦。如果人主动来找他,叫他笑脸相迎是没问题,可叫他主动贴上去……万一人家冷脸相对,岂不是自讨没趣?何况连人家习性都没有摸清楚,万一,人根本就很讨厌什么芝士饼怎么办?何况外面还下着雨。
林余时就是心里这样千般抱怨的去给隔壁的邻居,也就是程有念送的芝士饼。
正值清禾市的雨季,屋外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林余时见雨势不大,便没有执伞,撩了撩衬衫袖子把装着芝士饼的礼盒抱在怀里小跑了两部,随后按响了隔壁家的门铃。管家开门有些慢,还特地确认了两遍他的确是新来的邻居之后才让他进门。
“程先生现在不在家,不知道您是来?……”管家语气虽恭敬但言语里都是疏离的意思,待客毫无热情可言。
看吧,热脸贴了冷屁股……自讨没趣。
林余时在心里暗暗不值,道明了只是来送礼物之后,
楼上忽然传来噼里啪啦的急促的拖鞋与木地板摩擦产生的脚步声。林余时抬头,看到了程有念抱了盒儿童奶,咬着吸管望着楼下。远远的,他就可以看出她眼神里的失落和警惕。
“干什么来的?”开口虽是稚嫩的童声,但问出来的话活像个山寨女霸王。
林余时抿了抿薄唇,刚想开口,管家就率先一步说了他的来意。于是楼上的人从楼梯扶栏下的柱子间探出了半个脑袋问:“哦?那……是什么礼?”
林余时有些不快活,冷冷的答道:“提拉米苏芝士饼。”
他一说完,就看见那小女童缩回了脑袋,噼里啪啦的从楼梯上下来。她走到他面前,身高还不到他腰间的位置。林余时明显看到她咽了口口水,她直接拿过了他手里的盒子,转身踮起脚放到了长桌上。她自顾自抽出一只椅子爬了上去,盘腿坐下,打开了礼盒。要拿起来吃的时候,才像是又想起了还有他这么个送礼的人在,便问:“你要吃吗?”
她说话的口吻仿佛她才是那东西原本的主人一样,林余时被她那种理所当然的口气弄得有些懵,他只摇了摇头。
于是程有念就“哦”了一声,还真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再也没理林余时。最让林余时不快活的,还是他们家的管家在她咬下第一口的时候,还露出了担心惶恐的神色。
难道还能有人大费周章的就为了毒死一个小女孩?
林余时即便百般不快活,但在母亲问起新邻居怎么样的时候他还是说:“大人不在家,小孩子……长得挺可爱的。”就是人不可爱。林余时也实在想不到其他什么优点可以说,就胡乱捻了一个讲,不然要让他说她身上那件小白裙子可爱吗?
林母听了很是高兴,为此当天的晚餐都准备的相当丰盛。林父回家的时候也十分开心的样子,说什么都弯着眉眼。林余时问起遇上什么高兴事儿了,林父还卖了半天关子才说是在自家门口遇到了老战友,聊了两句还巧了,发现两家如今成了邻居。
林母听了也笑说:“呀!你儿子今儿个去给人送芝士饼,回来还夸人家小孩子可爱呢。看来以后两家还可以多走动走动。诶,老林,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啊?”
虽说林父听了像是有责备的意思,却依旧是笑着道:“怎么就送两块儿芝士饼呀!你也真是的……哎呀,原以为老程当了市长早把我们这圈人忘了,没想到……今天见到才发现,老程头还是老样子啊!”
林余时是知道父亲年轻时是军人,但从他记事开始,父亲就好像已经退伍从商了,也很少听他说起以前的战友,这次重逢能那么开心估计以前关系该是真的好吧。也难怪管家这样疑心,合着是市长闺女。林余时想到他母亲说的什么缘分,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孽缘。
结果还真是一段孽缘。
就林母的常走动走动,那小孩还真就恬不知耻的成天死皮赖脸的在他们家蹭饭吃。光蹭饭也就算了,还整天缠着他不放。成天提溜了一瓶儿童奶在他屁股后头转悠,知道的是林余时同学最近多了一条小跟屁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父母哪一个的私生女,前几个年头都藏着掖着了,如今才认祖归宗。还有林余时整天蹩眉嫌弃的样子,活像一出家庭伦理剧。
这本来她要是安安分分的也就算了,偏偏除了爱喝儿童奶,她还一特烦人的兴趣爱好,就是辣手摧花。那个女孩卯足了勇气跟林余时来表白的,都是被这丫头突然冒出给搅和。他甚至省了不少脑力想要怎么个婉拒法儿,这丫头早已挤了人家一身儿童奶然后自己还跟个受害者似的坐在地上蹬腿儿嚎啕大哭,让别人反过来哄她,总之是手里有什么用什么,什么都没有了干脆一把鼻涕一把鼻涕的往人家衣服上蹭。
就连苏雅这个林余时本着发展革命情感的女朋友都不能免于她的毒手。
苏雅和林余时高中是同学,他们俩能在一起,还是因为苏雅放下段子倒追了他三年。所有人都说,你们应该在一起,于是他们才在一起的。林余时对苏雅,绝对是本着发展革命情感的认真态度了,即便没有什么恋爱的悸动冲动各种动,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而林余时原本该平静的大学生活,基本上就是败在程有念这个连什么都要跟着他的小孩手上的。
程有念唯一一次玩儿失踪那天,是林余时在她母亲的墓园找到的她,是程父让他去找的人。尽管程父在电话里是说,他们父女俩吵了一架,是他自己遇上点事儿情绪不好失言错骂了她,但那个长辈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让他去找的人,这让林余时多少有些责怪程有念的不懂事。
林余时不太明白为什么是让他去,程父只说她比较听他的话。程安栋这么说的时候,林余时还想着,那丫头怎么会听他的话?她根本就是谁的话都不听。林余时碍于自家父母对程有念的喜爱,处处都得让着她惯着她,她哪里会听他的话,她不差遣他就很好了。
程父在给他地址的时候,他还困惑了一下,不是说玩儿失踪的吗?……林余时到了墓园看着墓碑上那张清丽的照片下面的生猝日期,他才明白了为什么——因为今天是程有念母亲的忌日。他又走近了两步,觉得那个日期有点眼熟。林余时纵然记性好也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那是程有念的生日。
女儿的生日和母亲的忌日是同一天,说明了什么?傻子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他还是怪我,我就知道他肯定是怪我的。他肯定觉得我不出生,就好了。”程有念蹲在墓碑前像是自言自语。
已经入夜了,周遭是连绵的蛙声蝉鸣,林余时以为她有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到来。可程有念顿了一下,抬了抬眼睑,看到是林余时,就问:“是不是人生总是这么艰难,还是只有童年如此?”
林余时怔了好一会儿,复而蹲在她身边轻叹了一声,说:“不要照搬电影台词。”
程有念撇了撇嘴,两人一阵沉默后她开口道:“快点祝我生日快乐。”她说话时目光正对着墓碑,林余时有那么一瞬间还觉得她是在跟已故的人说话。
“不讨礼物吗?”他笑了笑,笑得有些僵。
“礼物啊……还是不要了,万一我不喜欢怎么办?”
林余时觉得程有念这个观点倒是十分有趣:“不喜欢就不要咯。”这条逻辑,不是她一直都遵守的吗?她不喜欢,就不要。
“不可以不要,是生日礼物啊。”程有念皱了皱鼻子,“不过拒收也得先有人送,所以这倒不用担心。反正我也从来没在真正生日的时候收到过什么实质性的礼物,有的没的倒是不少。”
“这么说来,如果是生日礼物的话,无论什么你都会收下?”
程有念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很快又补充了一句:“无论送什么,都要收下。但是如果送的东西我不很讨厌的话……过了午夜十二点,马车变回南瓜的时候,程有念会回来报仇的。除非你送颗炸弹在十二点之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