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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内光影闪烁。
一抹若隐若现苍白失神的面孔呈现在自己面前。
眼睛里流露出淡淡的哀怨与悲伤。
吐出的话语淡然而飘渺,却字字清晰入耳。
“快点回去阿格拉斯,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持续呆在我的身体之中,你的本体会直接进入死亡状态。”
修长的五指抚上光滑无比的镜子,冷淡地注视着镜子,“是不是害怕了,哥哥?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当初根本就不该背叛我的……以前种的因,早晚有一天要承担后果。这就是我对你的惩罚……”
“阿格拉斯,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为何你还要清清楚楚地记得?更何况,都说了,那是一场误会,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解释呢?”
“你不能怪我!”他凑近镜子中苍白俊美的容颜,“是你让我恨得刻骨铭心呀,哥哥……”
“你知道阿尔文他们在怀疑你,索性弄了一场苦肉计。”
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悠扬的弧度,他笑着点点头,“现在他们深信不疑了。因为他们无比信任你……所以,只要我换一种方式,换一种语气和他们说话,他们就会相信……我便是你!”
“哥哥要永远被囚禁在这个地方,注定一辈子和阿格拉斯在一起,直到你死!”阴森的俊脸慢慢逼近镜子,手指在上面划了一个白色的圈圈。
直到发现镜子内,依赛尔的明眸倏然睁大,直愣愣地瞪着他的身后,这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阿格拉斯全身紧绷,僵硬了一阵。
猛地回过头去,不期然地撞上小兔子瞪得滚圆的大眼。
小兔子一手抚在胸前,压抑着自己不停跳动的心脏。
她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含泪的双眸望着镜子内,依赛尔含有丝丝悲伤的双眸,眼睁睁望着他消失在光滑的玻璃镜内。
一缕光影闪烁着滑过圆形的镜面。
小兔子惊叫一声,撒腿就冲向那面镜子,伸出一对小手不停抚摸镜面,敲敲打打,惊恐无比。
阿格拉斯被突然出现的小兔子吓了一跳。
他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小手,却给她使劲摔开了。
她蹬蹬蹬后退了数步,用看着仇人的眸光着阿格拉斯,“你!你做了什么?”
“小兔你听我说。”
“啊——”她急忙一缩头,躲到墙的另一侧,眼看他跟着过来,急忙撒腿惊叫,往门口冲去。
“兔子。”阿格拉斯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身后,拦腰将她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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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子挣扎着尖叫,声音给他封在了手掌中。
“乖,先别吵,你听我说。”
“你你,刚才在干什么?”小兔子战战兢兢地望着他,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无比,“你不是我的依赛尔!你是阿格拉斯!你是阿格拉斯!你对依赛尔做了什么?”
“不是,不是的,你听我说。”
“我不听……”小兔子用恶狠狠的眸光不断凌迟他,“你别想欺骗我,小兔子不是笨蛋!刚才你和依赛尔说的话,我听的一清二楚!我现在要去告诉阿尔文哥哥,你就是个假冒的!”
“你是个假冒的!假冒……唔……”一记手刃干净利落地斩落在小兔子的颈项旁,让她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阿格拉斯松了口气,垂眸望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小兔子,眼神抑郁地望着。
隔了好久,他才长叹一声,伸指抚上她沉静的小脸,慢慢将她柔软的身躯,贴近他的胸口。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兔子……”
“每次都是你,让我陷入一团混乱之中,无法自拔。”他低声抱怨着,慢慢抱起她来到床边,将她轻轻放在床单上,在床畔坐了下来。
深邃的眸光随着她的身躯上下扫视一番,幽幽然叹了一声,握住了她的手。
“是你教会我如何去爱人的。”
他细碎地低语。
抓着她的小手在唇畔边轻轻摩挲。
“在我几乎快要忘记自己也是个有感情的人时,你教会了我……深深吸引了我,让我陷入无法自拔的痛苦深渊。”
“依赛尔这个卑鄙无耻的人,根本没有爱,他那些所谓的爱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对你的甜言蜜语,总有一日会被他伤害得遍体鳞伤,如坠深渊。他根本不值得拥有如此美好的你。”
“为什么你要这么笨,总是不能擦亮眼睛瞧清楚面前的一切。”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是唯一一个对你用情至深,无怨无悔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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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 兔子之争(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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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小兔子晃了晃那颗大头。
抬眼望着依赛尔笑眯眯的眼睛,她有点不死心地再度敲敲自己的脑袋。
“干什么呀,老是虐待自己的小脑袋。”
坎“很奇怪的,依赛尔。”小兔子紧张地抓住他的手嘟嘟嚷嚷道,“我好像有点事情突然间记不起来了!昨天晚上,好像做了一个恐怖的梦,醒过来之后……哎呀,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模模糊糊的了。”
“笨蛋!梦当然都是模模糊糊的,哪有人做梦还能记得清楚的。”
“不是啊,我以前做的梦总能记得一个七七八八,可是这一次真奇怪……”
农“好啦,想不起来就不要再去想了。”他抬手摸摸她的小脑袋,“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
小兔子搔了搔脑袋,仰头望着依赛尔,“你今天不用去议政苑嘛?”
“迟会儿再去,我陪你吃早餐。”
他握着她的小手,与她一同下楼,来到东面餐厅。
小兔子坐在高背椅上轻轻晃着两条小短腿,“依赛尔。”
“嗯。”
“我在想哦,老是这样闲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干,我想还是去学院……”
“想都不要想。”他叉了一根小香肠丢进她嘴里,“你呀,好好呆在家里保胎,哪里都别想去!除非你想安伯老头杀到你学院亲自把你逮回家来,那你就去吧。”
小兔子嘟了嘟嘴。
二人正有说有笑地聊着,门庭外突然传来安伯的大嗓门。
依赛尔皱眉笑道,“呃,背后不能说人是非呀,你看真人一说就到。”
小兔子捂着小嘴笑了笑。
安伯闹哄哄地闯了进来,一开口就是铜锣似的大嗓门,“天大的消息啊,陛下。”
依赛尔握着勺子,慢条斯理地喂小兔子吃粥,头也没抬地问道,“什么事情阁下,值得你一大清早跑来这里嚷嚷。”
安伯急匆匆来到依赛尔面前,突然压低声音道,“我接到可靠消息,据说阿格拉斯陛下已经昏迷数日了。近些天来,那些关于阿格拉斯陛下的新闻,全都是电脑剪辑版的,你说可疑不。”
“有什么可疑的。”
“你猜冰凌国为啥要封锁这么重大的消息?”
依赛尔翻了个白眼,“笨蛋,不封锁难道还四处对外宣扬么?你以为是好事呢?阿格拉斯昏迷一事若是给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去,搞得不好会引起帝都动乱。”
小兔子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直至听到安伯反复提起阿格拉斯的名字,这才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了一番,表情仍然现出一片迷茫之色。
“陛下要不要去探望一下阿格拉斯陛下呢?”苏利文捧着一摞文件与莫斯比肩而入,这时站在安伯身后,示意性地向依赛尔与小兔子行礼。
依赛尔一怔,“他向来和我不对盘,何必去自取其辱呢。”
苏利文同样一愣,“可是陛下曾经对我说过,很想与阿格拉斯陛下修补好关系,这次的确是一个好机会呀。”
“修补?”依赛尔的唇边扬起一缕讽刺的笑。
苏利文没有察觉,他正转身将手里的资料堆到凳子上去,“当年若不是阿格拉斯陛下误会了陛下,也不至于弄出这么深的积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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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积怨哦,苏利文。”小兔子好奇地眨眨眼。
“这件事要追溯到陛下十三岁那年了。”苏利文说话的同时,深深地叹了口气,“陛下再一次遭人掳劫,被一群恐怖分子挟持到M国的瓦尔夏,却在那里不期而遇了同样遭人挟持的阿格拉斯陛下……”
小兔子撑着下巴,好学不倦地望着苏利文,聆听他的诉说。
关于依赛尔与阿格拉斯的故事,实在是很久远很久远了,远得苏利文诉说的时候,必须得时不时思索一下,再经过安伯的提点,才能继续下去。
听着苏利文相对醇厚的声音。
依赛尔的眸中光影略微一闪。
似乎再一次回到了那动荡而久远的年代……
再一次揭开了那张泛黄的日记簿……
当时的依赛尔。
年仅十三岁。
这般瘦弱,这般俊俏。
仿佛天神一般出现在无助的自己面前……
那一刀,狠狠刺入了敌人的心脏,又狠又准,快得让人瞧不清他是如何行动的。
只是那么一瞬间。
那个彪悍而张狂的大汉便倒在了他们的面前,抽搐着四肢,淌在血泊之中。
当时的阿格拉斯,那身无暇的月牙色西服因为长期在地上爬滚,已经被磨得脏污不堪。
清俊的小脸上犹挂着两道泪痕。
他仰着头,傻愣愣的眸光,对上那张俊朗的不可思议的尖俏小脸。
那身中式小旗袍穿在他身上,显得极为合衬娇艳,整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若不是亲眼见到他快狠准的杀了一人。
亲眼见他扯碎了身上的衣衫,露出结实的小胸膛。
亲眼见他一脚踢碎了另一个大汉的下颔。阿格拉斯绝对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竟是个杀伤力极强的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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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 尘封往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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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跑出那个魔窟的时候。
天际正飘着鹅毛大雪。
一团团一簇簇、直往脸上席卷过来。
身后是一片火海。
坎眼前是茫茫的沙漠。
细细的沙粒打在他们稚嫩的脸上,些微的发疼。
年仅十一岁的小阿格拉斯背着筋疲力尽的依赛尔徜徉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之中。
农刚刚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这两个孩子,脸色统统发着白。
阿格拉斯高一脚低一脚地走在黄沙地上。
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可否背着他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是有一点是他非常明确的。
不能丢下背上的这个人。
刚才,若非这个少年犹如天神般降临在自己面前,说不定……他现在已经被人悲惨的折磨至死了。
他不知道这个少年是谁。
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心底只有一个信念。
走!
带着他走出这片大沙漠。
活着回帝国!
风,呼噜呼噜地刮在两个孩子的脸上。
生疼生疼的。
脚下踩着的,是掩埋在沙土中的森森白骨。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瓦尔夏这里原本就是个战场,多少年来,被黄沙掩埋的尸骨,不计其数。
有多少人踏足这里便再也没有回去过。
很多人叫这里死亡沙漠。
意味着进去容易,出去难。
若非熟识沙漠恶劣环境的当地人,很少有人能走出这片地方。
但即使只有一分希望。
阿格拉斯也要尝试。
风,越来越大。
天色也渐晚。
阿格拉斯不敢停下脚步。
虽然他两腿犹如灌满了铅块一般,愈来愈提不动。
双唇干裂地已经翻皮。
一股信念,不住催促他前行。
不能死!
绝对不能死在这个烂地方!
背上轻微的呜咽声让他精神一振。
这个时候,极为需要一个伙伴。
即使他只有一口气,同他说一句话,也好过孤单的一个人。
阿格拉斯找了一个小土堆挡风,将背上的他扶到了土堆旁坐下。
“喂,你醒了?喂,快醒醒!我快没力气背你了,还能走吗?”他使劲晃了晃少年人,欣喜地望着他微微掀开的长长眼睫。
后者动了动唇,虚弱地望了他一眼。
“喝口水。”阿格拉斯将省下的半壶水递给了少年。
他猛灌了三四口,脸色微微有些好转。
“你认不认识出去的路?”
少年人微微摇了摇头。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也被他们抓来的?”
少年人仔仔细细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阖了阖眼眸。
再度睁开时,黑黝黝的眸中精光一片,“阿格拉斯陛下?”
阿格拉斯微微一怔,有些戒备地瞪着少年人,“你认识我?”
“我是濯国的继承人,皇甫文濯。”
“你就是那个被传媒神化的依赛尔陛下?”
依赛尔撇撇嘴,“媒体瞎扯你都信?传着传着也就神了。”
阿格拉斯笑了笑,“怎么样?你现在还有力气行走嘛?”
“可以。”依赛尔抓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
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相互扶持着,深深浅浅步行在辽阔的黄沙泥土之中。
“你是怎么被他们抓到这里来的?”依赛尔见他神情疲惫,于是尝试着用说话转移阿格拉斯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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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格拉斯眸光稍稍一黯,“每年总归不可避免的被人暗算几次,依赛尔也是这样的吧。我是在回国途中,专机上被人绑架的。全机组的人都死了,只剩下我,苟延残喘的活着。”
“如果不是你的突然出现,也许……我已经被那帮畜牲折磨死了。”
“不会。”
“什么?”
“你不会死。”依赛尔说这话的时候,俊俏的脸上扬起一团阳光的笑容。
“为什么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