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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为了生活,我多想躺在宿舍里,美美地睡上一觉。可我不能睡觉,我得为了生活,奋斗奋斗再奋斗!
在我斗志昂扬的那一刻,并没有想到后一秒自己会哭。我真的不想哭,我不想自己把自己都哭恶心了。
可是怎么办?在我看到左晴站在阶梯教室中央,踮起脚亲吻榛一帆时,我所有的神经都死掉了。
我像个傻瓜一样站在那里,扔了手里的扫帚和拖布,看着那像极了玄彬的一张脸。
如果他向我解释,如果他说这只是个误会,我都会选择相信,相信那一晚他将我从胡小伟家救出来的那一刻,那样的情感是真的。
可他什么都没做,他任由左晴将嘴唇落在他的脸颊上,任由她咯咯笑着,问:“是不是很意外?”
“还好。”只是两个字,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慌忙俯身去捡东西,左晴转过头,好奇地打量着我:“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哭了?难道你也喜欢他?”
“我哪里有哭!”我使劲儿擦着眼睛,瓮声瓮气地答,“我要是喜欢他,除非我的脑袋让驴给踢了!”
没错,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竟然放着姜冯喜那样的五好青年不要,为什么要喜欢榛一帆这样见一个爱一个的花心大萝卜?
对,花心大萝卜!在见到他和左晴在一起时,我已经在心里给他画了个大叉叉!
他这算什么?前几天刚抱过我,还霸道地吻过我,现在却跑到这里,和天字第一号大美女暧昧不清!别说喜欢他,就是他现在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求我喜欢他、原谅他,我连眼都不会眨一下!
可是,为什么我心里还是那样难过?像有一团湿湿的棉花堵在那里,让我喘不过气来。
那我还是省省,把灯笼给灭了吧!(14)
更可恨的是榛一帆!难道他听不出来我说的都是气话吗?难道他的脑子里装的都是糨糊吗?
他居然一副很受伤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他不看倒好,一看我就火了。我才不要承认自己也喜欢上他这种浑蛋,我才不要当着左晴的面把脸丢到家!
我说:“我怎么会喜欢榛一帆这种花花公子呢?他今天和你在一起,明天指不定就牵了谁的手!”
我说得有错吗?他确实是在吻了我之后,跑到这里任另一个女生肆无忌惮地亲他!可为什么他眼里受伤的表情一下子变成了火焰,仿佛背着他干了不法勾当的人,是我?
他越逼越近,我越退越后,直到无路可退。
我瞪着他,心想光天化日之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可我错了,不是什么人都有理智的!像榛一帆。
我还在一个劲儿地嘴硬,说:“这世上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他!”
榛一帆却突然眼睛通红,脸上七分邪气里竟带了三分柔情。他要干什么?我把两只手握成了拳头护在胸前,整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似乎已经看出了我的紧张,又往前逼近了一步,两只手臂绕过来抵在墙上,几乎整个身子都压了下来。我住了嘴,被他圈在怀里,吓得整个身子紧紧地贴在了墙上,不敢动。
这里还有左晴,他一定不会乱来的对不对?可是他离我这么近,我一抬眼就能看到他细密的睫毛,他的热气呼在我脸上让我有种快窒息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害怕,我伸手刚想推开他,结果他一用力,就把我整个人拉进了他怀里,然后一个吻让我放弃了一切动作。
我以为那声尖叫是我发出的,却看见左晴哭着跑了出去。
天哪!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我去外语系教室打扫,结果遇到了在那儿亲吻榛一帆的左晴。而榛一帆却当着左晴的面,再次霸道地用吻堵住了我的嘴……
在很小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那些温暖,要么不给我,给我就得是全部。我已经怕了,怕那些空中楼阁似的假象。
可是这样的温暖,他真的给得起吗?
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姜冯喜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只是他那一拳头下去,我就彻底蒙了。
榛一帆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凭什么打我?”说着,一拳头就重重地还了回去。
姜冯喜脸上立即也挂了彩。“让你记住以后不要随便轻薄一个女生!”说完,他一拳头又过去了……
如果段小朵在的话就好了,她一定会找根棍子,一人先给一棍子撂倒再说。可我不行,我站在那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没有半点儿办法。
眼看着他们越打越凶,谁也没有要先停手的意思,我直接冲了过去,先是在榛一帆的胳膊上用劲儿咬了一下。榛一帆嗷的一声松了手,看着我大叫:“方糖糖,你为什么不咬他来咬我?”
那语气带着不甘和极度不满,不等他说完,我回头往姜冯喜的胳膊上就下了死口。这回姜冯喜也总算恢复了正常,他喘着粗气看着我:“糖糖,你刚才没事儿吧?”
刚才?刚才我有什么事儿?
我只想着如何才能让他们停下来,大脑一时间短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姜冯喜眼睛里仍冒着火,指指榛一帆,说:“刚才,他是不是想非礼你?”
“非礼她?”被姜冯喜这么一说,我刚反应过来,榛一帆就先我一步炸锅了。
“老兄,你说话前最好先动动脑子,我非礼谁不好我非礼她?她长得既不天仙,身材也不魔鬼,你说我非礼她?”
我承认榛一帆说的都没有错,我没有长成天仙,全身上下瘦得也没有几两肉!可是,他用得着当着姜冯喜的面,这么急着撇清我和他的关系吗?就算他不喜欢我,也不用这么污辱我吧!
我看着榛一帆,用力擦着嘴,企图擦掉他刚才在上面留下的痕迹。擦到嘴唇都渗出了血丝,我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我对榛一帆说:“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全天下的女生都愿意为你生为你死?你错了!我方糖糖对天发誓,如果有一天我喜欢上你,天打五雷轰!”
榛一帆愣了,姜冯喜也愣了。
榛一帆知道他做了一件全天下最蠢的蠢事儿,而姜冯喜眼里的忧伤浓得再也化不开,因为他知道,方糖糖真的动了心。
我扔了扫帚,往阶梯教室门外冲去,结果被横在那里的拖把绊了一跤。真是人倒霉时,喝口凉水都塞牙!我从地上爬起来,一脚踢开拖把,横冲直撞地跑了出去。
我用力跑,用力跑,想把眼睛里的泪水都跑干,可是不行!有越来越多的泪水挡住了我的视线,我一个不小心,整只脚就从台阶上踏空了……
死就死吧!从这个山坡上下去,最少有几百级台阶,就算不摔死,至少也会摔个二级残废。可助学贷款我还没还上,那半个月的家教费也还没有拿,我死了我爸要怎么办……
短短的几秒钟内,我脑子里已经闪过无数个问题。我抱着头,想着自己就要与这个苦难的世界说拜拜时,突然翻滚了两级台阶后,咚的一声撞到一个肉球儿上,不动了。
我从未想过,我和林落,会以这种方式相遇。
等榛一帆和姜冯喜一齐冲出来时,我正缩在林落怀里,闭着眼睛不敢动。
我问:“我死了吗?这里是天堂还是地狱?”
那人没回答,扑哧一声乐了。
“哎,起来了,没事儿了。”
没事儿了?那说明我没有死?那我刚才是不是还提到了榛一帆这个名字?我好像在摔出去的最后一秒,说过“榛一帆我恨你”!
现在,榛一帆正蹲在我眼前,用力想把我从林落的怀里拉出来,他瞪着眼,看向林落。
我竖起杆儿,她就往上爬。
“方糖糖,你也知道,她身边的女孩儿都和你很不一样,我以为他只是好奇心作怪,随便说说的,谁知道……”
“谁知道他还真的来了?他平常就喜欢这样追女孩子吗?”我撇撇嘴,问道。
“他追女孩子?你觉得长成他那样的人,需要追别人吗?”段小朵对我的问题,显然已经到了嗤之以鼻的程度。
“长得好就了不起啊!有个当局长的叔叔就了不起啊!还不是骑辆破摩托,没事儿跑大街上瞎逛!我遇到他,就没有好亊儿!”
“你说的这个倒是实情,他再帅也比不上姜冯喜!他那辆破摩托,哪能和姜冯喜的霸道比啊!”
哦,姜冯喜。自从上次的不偷快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我的生活里了。
段小朵刚出了宿舍,闵娜就回来了。
她很八婆地凑过来,说:“姜冯喜连续好多天都等在学校门口,放学被段小朵拉走后,过半个小时又会开车回来,他不是在等你吧?”
“是吗?”我躺在床上,想着明天下课后要再提前五分钟溜,才能赶上第一份家教的时间。那个开火锅店的女人,已经不高兴让他儿子多等我五分钟了。
她说,要不是我是别人介钼的,早让我……虽然她没直接说滚蛋两个字,但我知道其实她心里很想说。
我低着头,看着她那猩红色的皮鞋不出声。拿人钱财,就要看人脸色。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糖糖,那个姜冯喜真的挺喜欢你的,不然干吗天天等在那儿啊!”
我做了个“嘘”的手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要是让段小朵听到,你觉得我还有命活在这儿吗?”
之后的很多天,我都尽量避免在段小朵面前提到姜冯喜,也没敢问她姜冯喜有没有提到我,问我为什么最近一 直没出现。我怕她好不容易螅似鹄吹男那椋忠钟袅恕
“可是糖糖,我怎么总觉得不安呢?总觉得姜冯喜和我在一起时不开心。”段小朵吞吞吐吐地说,“你要是有个男朋友,我会更安心一些。”
这是什么逻辑?为什么我要是有个男朋友,她就会更安心一些?我盯着段小朵看:“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
“糖糖,你一直没有男朋友,我还是不放心,我怕姜冯喜还是喜欢你怎么办?”
段小朵又耍起了无赖:“榛一帆真的不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榛一帆?为什么又是他?我现在很不想听到这个名字,因为我一遇到他准没什么好事儿!我要是真成了他的女朋友,一天死八百次都不知道够不够!”
说这话时,段小朵最讨厌的夏天终于过去。我躺在宿舍里,美滋滋地看着她精神委靡地在那儿帮我抄笔记。
她看看我的手,再看看厚厚的一沓笔记,问:“方糖糖,你的手真的没好吗?”
我叹气:“如果我的手好了,你觉得我会为了让你帮我抄笔记,而把做家教的活儿丢了吗?”
她仔细地看着我,想分辨出我话里的真假。
其实,我只说对了一半。我不想抄笔记是真的,可家教还是偷偷溜去教的。每次段小朵前脚一走,我后脚就从学校的側门溜出去。不然,我要喝西北风啊!
我真怀疑有钱人家的小孩儿的脑子,是用什么做的!
我讲过去时、现在时和将来时,小伟看着我:“糖糖姐,过去我英语不及格,现在英语刚刚及格,将来及不及格就不好说了。”
我和小伟说过很多次:虽然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但请你叫我老师!我讲课时你要注意听讲!
可他仍叫我糖糖姐,后来连那个姐字也省了,干脆直接叫我糖糖。
他说:“糖糖,你们大学里让谈恋爱吗?你有没有喜欢的男生?你能和我说说你的初吻吗?”
我瞪他:“我是收了你妈的钱,来做家教的,不是来教你怎么谈恋爱的!如果你再这样问下去,我可要告诉你妈了!”
这下小伟果然收敛了很多,在我辅导时不会再问些没用的问题。可他总用那双眼睛在我身上扫来扫去,扫得我精神高度紧张。
他说:“不如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今年多大?才上高一还没到十七岁吧!是不是真的想让我去你妈那儿告状啊!”
小孩儿都怕去家长那儿告状,可我没想到的是,小伟家却丢了东西。那女人拿看僖谎哪抗饪次遥骸澳强墒羌壑导盖Э榍慕渲福
我不接话,东西又不是我拿的,我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们家可从来没丢过东西,钱扔在桌上都没人拿,怎么多了个外人却突然出了这种事儿? ”女人口气生硬,似乎已经抓住了我的手腕子。
我挺起胸脯道:“您如果怀疑我,搜身好了!”真是人穷被人欺。
“搜就搜!”女人伸出手,要来摸我的衣服。
小伟突然冒出来问:“妈,你说的是不是这个?”
那女人脸一下子就绿了:“你在哪儿找到的,怎么会在你这儿?”
小伟笑嘻嘻地看着我:“方老师不会拿咱们家的东西的。”
女人讪讪的,走时她在我手里塞了五十块钱,说:“小伟最近的成绩提螅猛斓模馐歉愕亩钔饨崩!
我很想拍掉她的手,告诉她我人穷志不短,别以为用五十块钱就能贬低我的人格!可最后,我还是伸出了手。
我得将这些钱,慢慢攒起来去找我妈。那个在我三岁时,就狠心把我丢掉的女人;那个每当我听到有人喊“妈妈”两个字时,心中都会莫名锥痛的女人。
有多少次,我看着别的小朋友被妈妈张开双臂抱住时,只能对着墙上的影子,一个人伸出双臂,慢慢把自己抱紧。
有多少次,走在大街上,听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