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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夕蕊吼的那番话,虞瑨棠心中突然有些爽朗。看来这两人关系越发得好,早不是她刚走时候的模样了。
“怎么,夕蕊姑娘莫不是当了管家婆?”
被这么一问,夕蕊终于合上了嘴,却舌头打颤地叫道,“棠……棠少”
这反应让虞瑨棠哈哈笑了两声,“你这是惊讶于我的突然出现,还是觉得我不该来此打扰你们俩?”
这话一出,那俩人都红了脸。
啧啧,看来猜得可算准,夕蕊姑娘已经接住了周福满那充满爱意的小眼神,当起了虞记钱庄的管家婆。
不知他小子用了什么手段,如此之快就将这位不好惹的姑奶奶收服了。
“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啊?”虞瑨棠一脸嬉笑地接过周福满递过的茶水,问道。
周福满看着她面上的笑容,有些为难,却最终还是说道,“出了这样的事,总归不适合。所以,还是等等看吧。”
也是,鹿雨山庄出事之后,他依旧以虞记钱庄掌柜的身份自居,又怎会在这节骨眼上大办喜事。
虽说无意中提起有些难受,但这已经让她大为感动了。两个包子收买的人,老爹,你可真是赚到了。
“有饭吃吗,我饿了。”
“有!有!有!夕蕊姑娘不是都做好了吗?”周福满忙答道,转身对自己管家婆点点头。夕蕊听罢见此,便转身回去摆饭菜了。
这饭菜,闻起来便叫人咽口水。
塞了口菜,虞瑨棠不禁赞道,“没想到夕蕊姑娘不止会做,还能做得如此美味!”
“那是当然。”夕蕊咽下饭菜,得意地笑了笑,又指着一旁的周福满说道,“这头猪每次都吃上三碗,都快给吃穷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做得好吃。”周福满抬起头,眼里全是幸福的味道。
没想到夕蕊一见了他的模样,竟笑开怀了,“哈哈……白痴,门牙上贴了块辣椒皮。你这是有多喜欢我的饭菜,想要留下来隔夜吃么。”
虞瑨棠闻言转过头去,果然见周福满的牙齿上贴了片辣椒皮,鲜艳着呢。被他这样子逗乐,她也不留情面的哈哈大笑,可不消片刻又想起陆叔的微笑。
他也在那场大火中死去了吧,和陆夫人到地狱继续做鸳鸯去了。
突然之间,刚刚轻松起来的心情又沉了下去。
“我吃好了。有热水没,我得洗个澡。”这些天风餐露宿,人都要臭了,洗洗换个心情也好。
“刚才做饭时弄了一身汗,就烧了水准备洗澡。既然棠少要先洗,我就暂且搁着。”夕蕊说罢,便打了周福满拿筷子的手,厉声道,“还吃!快算账去!”
周福满被这一喝,只好依依不舍地放下碗,奔店里去了。早说过夕蕊是个泼辣女子,摊上她,不是百依百顺,就是言听计从。
不过她一个大小姐,竟连早饭也为周福满准备得如此丰盛,说穿了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算是这小子的造化了。
虞瑨棠不觉嘴角上扬起来,觉得这好戏长着,无不欢乐。
房间备下了热水,虞瑨棠脱下衣服,正欲解开软甲便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扭头望肩上看看,便见几根银丝突起,软甲竟裂了一个缝。
看着刀枪都难入的软甲被她穿了五年就磨坏了,真是啼笑皆非。
这些年里,它替她挡下了许多刀剑危险,自身磨损了不少。所以,此刻坏掉,也实在不能怪她败家。
可惜了虞老爹亲自监制的软甲,如今只能放在包袱里好好留恋了。总不能继续穿着任它坏下去,到时候只剩一堆银丝吧。
老爹处处护着她,用一年的时间来做一个软甲,每一条银丝都“寄予”了平安二字。这种关爱,直到现在才被深深体会到。
在澡盆里泡着,不知不觉竟有了睡意。
一个隐隐约约的梦,说不清有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只有白雾蔓延地面,升起挡住眼睛,然后,听见各种各样的声音在耳边不停絮叨。
什么言语也听不清,她只感到逐渐泛起来无助和害怕。
一阵水花激起,“哗啦”一点声响在静谧小室里显得有些突兀。虞瑨棠晃了晃脑袋,用满是水的手抹了抹脸,清醒了。
被梦境吓到乱舞手脚,对她来说实在有些不同寻常。
穿好衣服,看着镜中那个曾让人“闻风丧胆”的怪侠,觉得似乎瘦了一点。对着铜镜中的自己笑了一笑,梨涡浅浅。
整理好头发,她便开门出去了。还没走进店里,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离开,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
郭啸清?
周福满刚刚合上账目的本子,虞瑨棠便问道,“那不是郭啸清吗?来这里干嘛?抢你媳妇儿?”
她记得在裘老头后院的时候,郭啸清曾说过,要是没有学好就只能出家。如今人回来了,莫不是裘老头乃铁腕手腕,将他给成功掰正了?
而自己那一脚踹过去,难道又真的将郭啸清的人生踹翻了个样?
“他呀!看上了个姑娘。可偏生是个人家不喜欢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嫌弃他没正事儿干。这不,方才来提他的私钱,谁也不靠,想要自己干一番事业。”
“哟!这太阳可打西边儿出来了。”
话说这姑娘也怪不同寻常的。谁不想嫁入好人家,可她生生比虞瑨棠还要特别,二话没说拒绝了。
周福满继续感叹道,“现在的他全然是个善人模样,坏毛病几近全改,总算像他爹郭老爷了。”
刚来第一天,就见了两牵上红线的,月老最近怕是良心发现了。
聊完了话,周福满又忙了起来。虞瑨棠觉得无聊,倒也懒得帮忙,索性回了房间睡起了大觉。
转眼就过了两天。
一大清早给那匹有气无力的马涮过身子后,她还是决定走了。梁九津啊梁九津,不弄死点儿人还真不好找。
这种想要世间安定,又希望死点儿人的想法实在矛盾。
吃了午饭后,匆匆告别周福满和夕蕊,虞瑨棠骑着那匹被她心血来潮取名“二牛”的马走了。
今早“二牛”听到自己被叫成“牛”的时候,打了个响鼻,似乎有些不喜欢和二牛表哥一个名字。
怎奈虞瑨棠说一不二,就这么定了。
“二牛,你在山下乖乖吃草,我先上去了。”虞瑨棠拍了拍它的背,拿起缰绳草草栓在了树上。
她又来到了这里——药山。
不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站在这个洞前的,迷茫、失落、伤心、还是怀念。
在这个将自己交付了他,也是在这里和他分道扬镳。路上种种,辗转不能忘记,直至渗入到了她的梦中。
他淡漠的神色,嘴角饶有韵味的笑,失去控制的呼吸,还有,对她愤怒的言语。所有的一切,仿佛还是昨天发生。
这一趟,就当最后一次想他,最后一次哭成个泪人。
依旧坐在那块大石上,任天边的夕阳洒满全身,漫成灿烂的颜色。直到最后一丝残阳消失,她才动了动,打开随身的小水壶喝了一口。
虽然是水壶,如今里面却装进了酒。那浓烈的味道,让她可以暂时不那么痛苦,不那么去想念曾经的每一个人。
从不豪饮,因为她不是海量。所以两口酒下肚,虞瑨棠便觉自己醉了。在渐渐朦胧起来的月光中,她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带着熟悉的神色站在面前。
果然在月光下,总能见到他。
她朝那模模糊糊的影子哈哈笑了两声,将小水壶凑到鼻尖,轻轻嗅了一嗅。然而那影子却动了起来,夺过她手中的酒,往自己口中灌了一口。
“我总算找到你了,虞瑨棠。”
言不由心
然而那影子却动了起来,夺过她手中的酒,往自己口中灌了一口,“我总算找到你了,虞瑨棠。”
被突然的熟悉声音惊到,她顿时酒醒了一半。抬起头看了看,竟真的有这样一个人站在面前,玄色的衣,清冷的眼。
一点也没有变。
虞瑨棠正眼看了看顾辰晔,压抑着心中泛起的汹涌波浪,偏是将头扭到一边,“是你呀。”
她以为自己会惊讶得说不出话,可装了这么多年,此刻竟也能隐藏得很好。习惯作怪,总要言不由心,身不由己。
可到底除了这样简单一句,她就再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顾辰晔站了片刻,还是在虞瑨棠身旁坐下。黑夜中,他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又隔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我听说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再次见面,他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除了鹿雨山庄的事,他还能听说什么。
那语气中隐约透着的同情味道,令虞瑨棠又清醒了一些,更苦涩了一点。这样的顾辰晔,平心静气和她说话,反倒让她不知说什么好。
“我自有去处,你无须操心。”
棠少,不应该是这个冷漠的样子。
看着她未干的泪痕,又听她这样毫无情绪的话语,顾辰晔突然有些心慌,“我只是……不希望你如此消沉。有什么我能做的,定当相助。”
“我的事不用你管,他日复兴山庄,也与你无关。” 虞瑨棠终于有了表情,却是冲他哼笑一声,“晔少不是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吗?你该远离我这个阴险小人,省得将你引上了邪路。”
“此一时,彼一时,何必说这样的话。”
“难道你觉得我这样没有担当,不顾他人感受的人值得同情吗?你的原则又可以打破吗?你是大好人,对不起,我交不起你这样的朋友……那姑娘受了伤,你找到她了吗?她哭过多少次,你又听见过吗?”
她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提起那件事,恨不得把心里所有的苦倒出来,把所有的委屈都告诉他。
可惜,最终她也只能用别人的身份,来述说自己的心伤。
一连串的质问,让顾辰晔如有鱼刺在喉,缓缓说道,“……我什么也没有找到,我也听不到她哭,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虞瑨棠叹了口气,望着天上那一轮永远散发着寒冷的月亮说道,“她还好好活着。如果要寻死觅活,当初就该一头撞死的石壁上。她虽然很无助,但也坚强,不需要你操心。”
这样的回答让顾辰晔一时惊讶,抓住虞瑨棠的手臂,忙问道,“你找到她了吗?”
“找到了。”
她看着他着急的模样,觉得世间异常可笑。不过“你、我、他”,却偏偏分不清。他要找的人此刻就在眼前,可这个瞎子却不知道。
“你真的要娶她吗?”
“是的。”
好个答案,干脆利落。
虞瑨棠夺过顾辰晔手中的水壶又灌了自己几口。烈酒下肚,她也爽快地回答他道,“如果想因负责而娶她,那倒不必。”
“为何?”
“因为她要嫁人了,从此与你无关。”
说了这句话,就好像作了最后的道别。嫁给梁桐羽,从此相忘于江湖,这是她在洞口作下的决定。
顾辰晔听罢却好似没能十分安心,良久才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有了归宿,那我又怎能再去多事。但愿她会过得很好……但愿,她的夫君不会为难她。”
虞瑨棠强迫自己笑着,可嘴角用力地撕扯好似把心也撕开了一道口子,“她要嫁的夫君不是你那样迂腐的人,他不在意。”
梁桐羽说要娶她时,知她已非完璧。至于是不是真的爱她,是不是一个圈套,她没有资格去在意。
其实爱上一个人,是会用真心去希望他好的。就好比现在,她告诉顾辰晔无需再想,何尝不是一手将自己至于泥潭,一手将他放飞。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喉间苦涩了一些,只好仰头喝酒,将最后一口灌进肚中。
顾辰晔见她喝酒的模样,手臂一伸,从她手中抢过水壶。拿在手中摇了一摇,怎奈壶中空空如已。他抬头看了一眼虞瑨棠,在她的眼中好似看见了一团愁云,透出的浓厚悲情,令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有一股突然的心痛如潮水一般袭上心头,叫他一时分不清自己是怎样想的。片刻,只听“哐当”一声,水壶被他摔在了地上。
“你要消沉到何时!一个名满江湖的棠少,怎么可以到了这般田地。你站起来,有什么话说清楚,有什么事,我帮你做!”
原来她努力的笑,一点也不好看,一点也没有骗过他。
虞瑨棠看着他,并不答话,却扒开那一只抓住她衣襟的手,躬身捡起了章姨娘留下的水壶。擦干净壶身的灰,再小心翼翼将它放在自己怀中,她的眼已又湿了一些。
顾辰晔心里很烦乱。
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虞瑨棠会突然心痛,更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冲动,想要让她的脸上重新绽放那不羁的笑容。
这些分开的日子,他常常忆起有这样一个少年,和他纵马夕阳。也曾反省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
如今重逢,想不到竟是这样的光景。
他低缓了语气,说道,“如果你不重新振作,莫桐怎么办,难道要她把孩子生下来,自己养。”
孩子?
虞瑨棠被他这一句震惊,愣了片刻,却无所谓地说道,“孩子随她生下来,反正我不会养。”
“你!”
顾辰晔本想动之以情,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孩子,怎有不去管的道理。可万万没有想到虞瑨棠会是这个反应,他遂也只好上前又抓住了她的衣服,失望透顶地骂道,“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我当不起男人……我没本事,我甚至连为鹿雨山庄找出凶手的能力都没有。哈哈哈……我是个废人,一个空有名气的壳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