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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刻铭点点头,薛雪说:“我想也是,你是不一样的朋友,肯定知道。”
“他四岁时候的照片——不太上相哦?”
梁刻铭又点点头,“小时候不好看的,长大了才漂亮,好像是有这种说法。”
从六岁起,杜璟贤的照片上开始有了笑容,还出现过双下巴。梁刻铭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下巴,努力堆出一点肉层。
“今年我们一张照片也没照过。”薛雪有些遗憾地说,然后立即变得很振奋,“不过,春节一定会补上的。”
梁刻铭深深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又盯着那个笑得很开的小胖仔。
“你喜欢?”薛雪观察梁刻铭半晌,笑了,抽出那张三寸黑白照给她,意味深长地说,“送你了,你拿着要挟他吧。”
“回去路上小心点。”杜宇辰和杜璟贤一前一后从楼梯上下来,杜宇辰嘱咐着。
“不留下来吗?”薛雪问,得到答复后把那盘炒饭放进保鲜盒,拿着追出来说,“璟贤,饿了放微波炉热一下。”
杜璟贤迟疑片刻,梁刻铭替他接过来。
她走在他右边偏后一点的位置,看着他的半个侧面。现在这种天气,中午热,早晚特别冷,入夜的温度简直刺骨,她手里的八宝炒饭隔着环保袋,散发着浓浓暖意。
她正走神,杜璟贤身体忽然歪了歪,失去平衡似的,往绿化带的方向倒去。梁刻铭一愣,飞快地抓住它,却还是被惯性拽得伏低,两个人跌在木栅栏上,起先她以为他只是没站稳,突然反应过来,意外跌倒不可能连本能的挣扎都没有!
“杜璟贤!”梁刻铭急得连名带姓叫起来,并抬起头打算大喊救命,杜璟贤一把抓住她的肩。
“没事,没事……我眼花了一下。”他的声音低不可闻,抓着她肩膀的手也几乎没有力道。
“你在这等我,我去找人!”
“别去!”他又伸出另一只手扯住她,哀求说,“坐一下就好,我刚才真的只是眼前黑了一秒钟。”
梁刻铭大口呼吸着看着他,忽然想起什么,马上翻开挎包拿出保温瓶和速效救心丸,倒一小把给他。
杜璟贤看着,淡淡地笑着说:“你还当真了。”
“我含过,苦是苦了点,但是喉咙立马就很舒爽。”梁刻铭把那些药粒全部抹到掌心,放到他唇边,再托住他后脑,急声说,“先吞了再说!”
杜璟贤看她好一会儿,直到她再三催促才低头。梁刻铭手心一冰,觉得他的嘴唇像三九天在外面晾了一夜的衣服,又冷又硬。
等他把药粒都含进口中,梁刻铭扭开保温盖子喝了一口茶,还好,还是温的,忙又逼他喝了几口,抚了几十下前胸才作罢。
“还好吧……不行我还是去叫人……”
“没事,可以走了。”
梁刻铭抬起杜璟贤一只胳膊架在颈子上,扶着他慢慢走着。
“对不起。”说对不起的一向都是杜璟贤,这次破天荒换成了梁刻铭。
“怎么了?”
“是我逼你去运动的缘故吧?”
“没有的事。”他笑了笑,“你是我的福音啊,如果不是你,我才不会几个月都没有头通过,还有刚才,你不拉我我可能会撞破头呢。”
梁刻铭不说话,头很低,从杜璟贤这个角度,完全看不见她的表情。
“你离十亿……还有多远?”她轻声问。
他也不说话了,抬头看着下过雨的天空,心里想,也许就像那些此刻隐入云层里的星群一样遥远吧。
两个人沉默地走了很远,一直走到能叫出租车的地方。出租车从金栗庵的外圈一驰而过,梁刻铭下意识地贴在车窗上,那瞬间,一个心愿瞬间成形,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射向它那远去的轮廓。
她靠向椅背时发现杜璟贤正望着她,便对他笑了笑。却不料杜璟贤说:“师傅,麻烦你往回开,停在金栗庵就好。”
“啊?这个点已经关了。”
“没关系,去就是了。”
梁刻铭也不解,“你要干吗?”
“去烧柱香。”他淡淡一笑。
门外有两个铜鼎,两个香炉,大雨已经把烛火浇灭,香灰冲散,杜璟贤用打火机把烛架上几十根蜡烛一一点上,梁刻铭从隔壁小卖部买来一捆香,把香插进香炉时,梁刻铭随口问:“你许的什么愿?”
“我没有许愿。”
“那是……”
他双手合十,拜了三拜,然后淡淡地说:“我拜父母。”
今年的雪来得特别早。十一月底,就下了第一场,在路灯下抬头,那雪片密集得像破了的鹅毛枕头一样。
路面结了厚厚的冰,出行非常不方便。
饭店生意因此爆好,全都是叫外卖的,在这么忙的时候,梁刻铭还早退,自觉过意不去,可李时空说,只要跟阿引有关,请假不用打招呼。
“不好意思,回来晚了,路上堵得一塌糊涂,好像出了交通事故,我是走回来的。”
杜璟贤对着电脑,迟迟没有反应,梁刻铭站在他背后,发现屏幕上就是个屏保,“璟贤?”
“……你回来了?”
“回来好一会儿了,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什么,做饭吗?我给你打下手。”他合上笔记本,却把旁边的水杯带翻了。
梁刻铭按住他,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问:“一定有事,说!”
杜璟贤在她的逼视下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刻铭,你知道我不会骗你的,真的没事。”
梁刻铭狐疑地打量他一番,慢慢松手。
杜璟贤扯了几张面纸吸干那些干渍,但他的手机进了水,怎么按都是黑屏。
“笨死了,我来。”梁刻铭打开暖风机,将手机电池抠出来用报纸包好,一起放在那里烘。过了一会儿装回去,开机,果然没事了,但一条信息跳出来,来自“空”。
她知道空就是李时空,此时拇指比脑子快,竟然就打开了。“确定举报?要不要顺便爆给媒体?”
举报,举报什么?
梁刻铭还愣着,杜璟贤已经一把抢过去,看了眼,咬住唇,整个人绷紧后突然松懈下来似的,对着她,想解释。
“刻铭……”
“你们到底是干了什么?啊?不止是搞对冲基金这么简单吧?”
梁刻铭想到什么,慢慢睁大眼。
“难道你们……在做什么违法的事情?”
“绝对没有!”杜璟贤脱口而出,“做违法事情的人,是他!”
“你养父吗?所以你要去举报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懂的……”
“你说了我不就懂了!”
杜璟贤愣愣地看着她,别开目光,半晌深呼吸了一下,平静地说:“我们说了一个局去试他,现在证据搜集得差不多了。”
“你——”梁刻铭气结,她真想说,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杜璟贤了!但往昔一幕立即浮现脑海,同时有个清楚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他当然不是了,他是谭引啊。
谭之盛的儿子,那个“幽灵”的后代。他不是杜璟贤啊,早就不是了。
梁刻铭呆呆地看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你还说你不会骗我,你说过,你会收手,拿回十亿你就收手……”
“刻铭,”杜璟贤露出好笑的神情,反问她,“你以为谭之盛和杜宇辰他们是怎么得到那十亿的?”
梁刻铭无言以对。
“那你还差多少?”
“太多了。”
“多少总有个数字吧?”
他看着她,那神情慢慢变得温柔,他笑了笑,“我都说了你不明白的……我不会骗你,但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他笑过后,低头在手机上按了几个键,然后收进口袋,看着她说:“不提这个了,好吗?”
他们沉默地过了一个晚上,梁刻铭知道杜璟贤虽然熄了灯,却没有睡着,他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有好几次她都想爬起来过去敲门,跟他聊聊或是打开灯、打开电视机,打散他脑子里那些煎熬的念头,但终究没有那么做。
天蒙蒙亮的时候,梁刻铭听到隔壁传出“砰”的一声,毫无睡意的她立刻弹起来,火速冲过去,推开门却见杜璟贤好端端站在床前,正把围巾往脖子上绕,看见她,愣了下。
“刚才吵到你了?”
“你要出去?”
“啊。”他迟疑地点点头。
“去哪儿?”
见他又迟疑,梁刻铭赶紧说:“你说过不会骗我的。”
杜璟贤怔了半晌,梁刻铭觉得他似乎轻轻地叹了口气。
是薛雪打来的电话,说杜宇辰几个小时前因为大雪遇到了交通事故,他没有事,但被撞的人伤得不轻,现在全都在医院里。
天刚亮,路上都是积雪,同时还在下雪,根本叫不到车,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走着,走到一半时,薛雪又来电话,说已经去了警局录口供。
“璟贤,如果路上不好走你就不要来了,你爸爸还怪我多事呢,他就是额头撞破了点皮,其他没有大碍的。你等等别挂,他跟你说话。”
杜璟贤答应一声,看着自己呵出的白气,没有什么表情。
“璟贤。”杜宇辰的声音响起,平静温和,却有着压得人透不过气来的力道,“你放心,我没事,我想说的是,我知道你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和主意了,但我希望你记住一点,那就是,我们永远都是你的父母,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等过些日子,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收了线,杜璟贤后退两步,靠在店铺卷帘门上。
“怎么了?”
杜璟贤抬起视线看着她,没有反应。
“怎么了?你说话呀!”
“没什么。”摇了他半天,他才愣愣地给出这么一句。
“没什么你发什么呆?肯定有事!”
杜璟贤按着额头,梁刻铭条件反射地紧张起来,“头痛?头晕?”她伸手去抓他的围巾,却被他抓住手。
“我想他应该什么都知道了。”他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完,脸色难看到极点。
Chapter 14 彷徨
李时空亲自登门,他说带来的一个好消息,要当面告诉杜璟贤。
“原来那天,杜宇辰是酒后驾车,跟他一起吃晚饭的人都可以作证,这下不仅仅是意外那么简单了!”
梁刻铭倒茶给他,忍不住瞥了一眼杜璟贤,他面无表情,嘴唇没有血色。
偏偏李时空完全没有意识到,仍然滔滔不绝,“现在他的车送检了,只要证实车子没有问题,不是机械事故,他就等着官司缠身,外加名声被搞臭吧,真是苍天有眼!”
李时空咳嗽两声,看了梁刻铭一眼,说:“阿引,有点事私下跟你说。”
梁刻铭瞪他一眼,李时空没看见,杜璟贤却尽收眼底,淡淡笑了笑说:“没事啊,空叔,我什么都告诉刻铭的。”
李时空“哦”了一声,还是有点顾忌地压低声音:“阿引,这么巧我认识鉴定所里的人,而且保证是过硬的关系,你看,鉴定结果这方面,是不是应该打点打点?”
杜璟贤下意识抿紧了唇,没有回答。
李时空将他的沉默理解成了默许,茶杯一放就拿出手机来说:“行,我知道怎么做了。”
梁刻铭急了,一把捏住李时空的手机,“你们是不是疯了?这么严重的事,当然要查清楚,搞不好要坐牢的!”
李时空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抽出手说:“哪里疯了,要到就是他坐牢!正好尝尝载花青尝过的滋味!我看载花青多半是冤狱,就是他害的!”
“证据呢?载花青是不是冤枉的先不管,但如果杜宇辰真的是车出了问题,你们做手脚的就是真的冤案懂不懂!”
“别傻了,我问你,难道载花青的死跟他没关系?”
“有是有……”
“那就行了!”
“但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载花青就是他害死的,谭之盛也是他害死的,我虽然没有证据,可我就是知道,百分之百错不了!”
“砰”的一声,马克杯掉到地上的声音打断争执,梁刻铭望过去,见杜璟贤斜靠在沙发扶手上,紧紧抱着头。她登时吓了一跳,转身往房间跑去。
李时空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她已经神速地跑回来,把两个药瓶放在一旁,去掰他的手说:“是头痛还是头晕?放松!放松!”
“喘不过气……好紧……”他紧紧闭着眼,身体微微颤抖,手揪住领口,手心里都是冷汗。
“好好,我知道了,放松点,马上就没事了,老板麻烦你倒杯水,要温的,听我说,慢慢呼吸,慢慢吸气,再呼出来,怎么样,是不是好点了?”
他紧皱着眉点点头。
李时空诧异地看着这一幕,半天才想起来去倒水。
整个过程只有几分钟,梁刻铭半跪在沙发前抱着杜璟贤,贴在他耳边低声说着话,前一刻明明还煞气腾腾的,突然就变得很温柔很温柔。
“他……怎么会这样?”李时空瞠目结舌地问。
“还不都是这些事搞的,老板,算我求你,不要再逼他了行不行。”
“我哪有?”李时空下意识要大声反驳,被梁刻铭的手势制止,忙低声,“我哪有逼他,先不说这个,他什么时候病了?”
梁刻铭也知道,杜璟贤是自己逼自己,根本不关李时空的事。
“老板,我敢说,如果杜宇辰身败名裂,他的情况还会坏下去。”
李时空皱着眉,犹豫不决地看着梁刻铭。
“我认识他比你久,以前他可是有个非常幸福的家庭。”
“那都是虚的!”李时空听到这里,神情陡然一变,变得不屑,“我认识阿引是比你晚,但我知道的可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