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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电梯门一开,平小山突然也不好意思起来,临阵怯场,跟梁刻铭说:“刻铭,把你那束花分我点!我有东西挡着比较踏实。”
“你们这是干什么呀!”包子扬不爽,“恩人说不上,也别把自己当罪人吧?”
“你最爷们儿,你走前面呀!”
包子扬真的敲敲门,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儿他出来,一脸鄙视地催促,“进来呀!璟贤叫你们进来!”
平小山小心翼翼地问:“他爸妈在吗?”
“不在!”
梁刻铭突然说:“那我就不进去了——”
包子扬眼疾手快把她摁住,和平小山一左一右地把她架进病房。梁刻铭刚站稳,包子扬迅速抢走了她抱着的那一大束花,让她无所遁形地出现在杜璟贤眼前。
他已经换好了便装,黑丝绒双排扣的夹克衫和灰色牛仔裤,梁刻铭迅速看了一眼四周。
“放心,我说要睡懒觉,十点前没有人来的。”杜璟贤笑笑,那束花的体积让他愣了愣,随后忍俊不禁,“你打算到医院来卖花吗?”
“你抱着它干吗,舍不得撒手啊!”包子扬一把抢过去,但悲哀地发现没有一只花瓶装得下,只能抱在怀里。
梁刻铭看看时间,八点四十分,为什么不是九点四十分,客套几句就可以闪了。
“坐,东西随便吃,反正也拿不走。”杜璟贤话音刚落,只听平小山欢呼一声,一边拆蛋糕包装纸一边说:“正好没吃早饭呢!嗯,好吃!”
“那我也来点。”包子扬也凑过去。
只剩下梁刻铭和杜璟贤相对,她不知怎的居然会想起鲁迅先生的警世名言——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你……都好了哦?”
他笑了笑,点点头,“嗯。”
“你不怪我吧?”梁刻铭很想问的,可是说不出口。
这大半个月她都在等杜璟贤主动联系她,亲口告诉她,他明白她做的一切是为了他好。但是他没一点动静,于是她有些惶惶,毕竟这件事搁在任何人身上,对方要生气要跟她绝交也是有理可循,她只能但愿他不要这样。
“没吃什么苦头吧?”他问。
“没有。”
“那就好。”
安静了一会儿,杜璟贤说:“明天请你们吃个饭,你们想吃什么?”
。
包子扬嘴里塞得满满地说:“还请什么饭,这里两个都是厨师——”
“自助餐行么?”平小山脱口而出,“298元一位的那家!”
“没问题。”杜璟贤笑道,“那晚上六点。”
“带大关去也可以么?”
“应该的。”
然后他好像就没什么话可说了,一直沉默着,当然,带着微笑地沉默。梁刻铭觉得这个笑容是做给她看的,他一个人的时候,一定不会是这副表情。
到底是为什么呢?是感动就哭,是生气就骂,实在不行置之不理也很正常,到底他是怎么想的,为什么笑得这么生疏呢?
能问出口就好了。
“哦,对了,你的手机。”她一拍脑袋,翻出手机来递过去。
杜璟贤愣了愣说:“还在啊……”然后意识到说的是废话,又笑了笑。
手机里面,该删的信息,梁刻铭已经全删了,应该没有遗漏。
“等一下你是回自己家,还是回租的房子?”她问。
“回家。你呢?”
“我也是。”
虽然待了半个多小时,但梁刻铭和杜璟贤之间基本是相对无话。
第二天一早,平小山约梁刻铭去逛街血拼,反正她还有李时空亲自批的假期。
“刻铭,看这个桃红色的,这个漂亮!”
“是啊。”她看看标牌,“2688元,价格也很漂亮。”
“是贵了点。”平小山瞥眼,又笑,“那试试总行啊。”
“包给我。”梁刻铭伸出手,平小山却推了她一把。
“叫你试!”
“开玩笑吧,我像穿这个的人吗?”
“我管你呢,总之就是要试,让我看看效果。”
梁刻铭无奈,虽然平小山什么档次的店都逛,但东华这个价位的,肯定只看不买过过眼瘾。她在营业员心照不宣的目光中晃进更衣室,嚼着口香糖换上,为了不至于太违和,还把内衣带子往肩膀下面塞了塞。
平小山眼睛也亮了,“铭,很好看哎!”
梁刻铭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营业员,心说你一般不都说不好看么,说了好看还不买,人家不恨你?
等她换下衣服出来,却不见平小山的踪影,营业员笑眯眯地接过衣服跟她说:“她去收银台了,您就要这一件,还是拿新的?”
梁刻铭嘴巴张得大大的,倏地跑去收银台,撞上了平小山,“你中彩票了?”
“没中就不能买了?”
“我认识你这么些年,你最多买200多块钱的衣服,2000块钱以上还是买给我的,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平小山伸出腿去绊了她一下,“好了,懒得骗你,我是帮肚宝买给你的。”
梁刻铭佯作摔倒状,但听到她的话后,没站稳真的摔倒了,“他为什么要买衣服给我?”
梁刻铭趴在地上,不急着起身,而是抬头惊愕地发问,平小山觉得太丢人了,忙把她拉起来,“我们全都有礼物,肚宝说了,怕你和包子脸皮薄,让我代选。包子脸皮哪儿薄?一听说有这种好事,居然要了苹果四代哎,你一件衣服算个什么,走,再去买双鞋!”
梁刻铭心里顿时五味杂陈,挥挥手,“不要。”
“你不会想穿个板鞋配这身衣服吧?还是你不喜欢?”
“有什么喜不喜欢的,我根本就用不着。”
“礼物就是要挑那些好看但不实用的。”平小山拽着梁刻铭去鞋区,不顾她的反对买了双小羊羔皮的短靴。梁刻铭看着她那劲头,好奇地问:“你给自己选的什么礼物?也是衣服?”
“怎么可能,衣服给你,我要化妆品,这样还能换着用!”
离开东华,平小山说还有事,再三嘱咐她晚上一定要穿这身去吃饭后就走了。
梁刻铭会听她的才怪,照样卫衣牛仔裤地去赴约,她出现时平小山正眉飞色舞地跟杜璟贤说着什么,杜璟贤微微笑着在听,很感兴趣的样子,两人同时看到梁刻铭,平小山大失所望,杜璟贤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你这人真无耻,一点都不配合!”
平小山失望地喃喃,杜璟贤说:“配合了她就不是梁刻铭了。”
“听见没?这才是了解我的人!”梁刻铭朝平小山大声说话,杜璟贤笑笑。
“对了,包子不来了,他吃坏肚子,今天是离不开厕所了。”平小山接完电话后宣布,“他说,你们不用替他可惜,他也不想当电灯泡,有苹果陪他,此生足矣。”
取餐时,梁刻铭盯着火腿,嘴里却再问杜璟贤:“为什么要买礼物给我们,感觉怪怪的。”
“哦,是家里人的意思。”
“你家人难道不该想着怎么剁了我才对吗?”
杜璟贤笑了,“他们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那也不该谢我啊……”梁刻铭嘀咕,她觉得杜家人不管是跟她反目成仇,还是老死不相往来,都是极为正常的反应。
他笑道:“我明白你的用意,他们也明白。”
“是吗?我还以为他们会说,‘不管动机如何,绑架就是不对’呢。”
梁刻铭大大松了口气,杜璟贤微笑,夹了只泰国生辣虾放到她盘子里,“不管你对我做什么,好也罢坏也罢,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听了,想要高兴,却又觉得怅然若失。
“对了,润花园那边的房子还有半年才到期呢,你继续住吧。”
“你呢?”
“我不住了。”他淡淡地说。
“也是。”问题都解决了,他就算不回家,也可以住宿舍,“那我先住着,现在房子难找,回头我把房租算给你。”
“不用了。”
“少废话,我坚持!”
“……好吧。”他无奈地接受。
第二天梁刻铭打开门,大半个月没住人,屋子里一点人气都没有,她系上围裙一番大扫除,扫到杜璟贤的房间,衣柜里的衣服、书橱里的书都没有动过,她喜欢这种感觉,好像他随时都会来小住的样子,随手抽出一本书,翻翻,完全看不懂,意兴阑珊地又塞回去。
对了,还没问他房租多少钱,还有他的银行账号、梁刻铭拄着拖把掏出手机,那边彬彬有礼地说:“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空号?也是,这家伙可能换了手机,顺便把号也换了,昨天都没有来得及问他要新号,梁刻铭打开QQ,杜璟贤的头像黑着,她一边留言一边庆幸,互联网时代就是好,要是过去大概就会淡于联络。可又不禁反驳自己,要真想找一个人,哪有找不到的道理。
消息发过去后她继续大扫除,在线等着,但是过了十二点杜璟贤也没上线,他忙什么呢?刚出院也不好好歇着。她摇摇头,关了电脑睡觉。
第二天、第三天,留言始终没有得到恢复,头像也一直黑着,就像消失在了那一堆大同小异的联系人中一样。
这家伙,该不会不想要房租,所以躲着我吧!还是说,又病了……
梁刻铭下意识咬了咬嘴唇,心脏病真的有可能随时发作!上一秒还好端端的,突然就提不起劲倒在地上,如果身边恰好没有人在,也许就这么过去了……
干吗没事自己吓自己!她甩甩脑袋,打电话给李时空。
“喂,老板……”
“你叫我什么?”
“干爹,有璟贤的消息吗?”
“阿引啊?没有!你出来后就没联系过!”
连李时空都不知道……她心里越来越乱,不会的,不会!
撇了撇嘴角,梁刻铭没给自己犹豫的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调出杜宇辰的号码拨过去。谢天谢地,他接了。
“杜叔叔,打扰了,我想知道璟贤的联系方式,他手机变空号,也不上QQ。”
“哦,刻铭,”过了一会儿,杜宇辰才说话,还不时跟旁边人交代一两句,“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想问他要银行账号,把房租打过去。”
。
“这个啊,那我替他做主就好,不用了。”
梁刻铭脱口而出,“那我以后不能再联系他了吗?”
“不是那个意思。”杜宇辰笑道,“只是联系起来有些不方便吧——他没跟你说?”
“说什么?”
“他去美国的事。”
梁刻铭一时没回过神来,“去哪里?美国?”
“对,那封通知书,你还记得吗?”怎么能不记得,被他撕掉了嘛,梁刻铭愣愣地拿着手机。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好,也许只是去三五个月,也许,一两年吧,再往后就看他自己的打算了。你要他在那边的电话吗?”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着夜色中飘动的窗帘,忽然觉得找不到自己的心跳声。不是有句词叫“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吗?她怎么连心跳声都听不见了!正怀疑自己聋了,忽然胃部响起咕噜一声……还好,还能听见肚子饿的动静。
冰箱里有速冻水饺,梁刻铭不挑地撕了塑封丢进锅里煮,煮出来皮是皮,馅是馅,极其难吃,简直难吃到一个境界。她一边说着“真难吃”,一边莫名其妙地流下眼泪,如果此刻有个人坐在她对面,一定会无比愕然,好吃到让人痛哭流涕的饺子固然不多,但难吃到让人泪流满面的饺子,大概更加稀有吧!
梁刻铭抽张纸把脸上的眼泪和嘴上的油一起擦干净,洗碗,洗澡,洗衣服。
只不过去了美国,又不是去了黄泉,这个事实不是比原先猜测的要好上千万倍吗?就是走得急了点,连个招呼也不打,好像在逃谁似的,还说是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哪有出国不让好朋友送行的道理?下次逮住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还等什么下次!哪有下次!马上就问!梁刻铭丧心病狂地用手机打国际长途,奈何暂时没有开通国际漫游服务,她扔了手机,打开QQ留言,“你真的把我当好朋友吗?为什么去美国这么大的事,连说都不说一声?如果你生我的气,哪怕跟我绝交,我都完全理解,为什么要口口声声说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实际上却是在疏远我?杜璟贤!你不会是得绝症了吧!不要学电视上演的,一个人不声不响地等死啊!”
她把想到的话都打了上去,一条一条,细碎地、不停地发送,企图烦死杜璟贤,让他招架不住从而现身。
“你到底在不在!用什么不行非要用个熊猫的头像,在线离线都是黑的,你叫肚宝又不是国宝!”
自说自话了大半天,她觉得累了,以前也觉得累过,但那时身体上而不是精神上的,好比一个人在游泳池里泡一天和在大海里泡一天,累的程度不一样。真的是到连手指头都敲不动键盘了,梁刻铭才下线关机。
第二天她去营业厅办理好国际漫游业务,电话通了,她却不知道说什么。
杜璟贤喂了两声后也沉默了,梁刻铭轻轻地呼吸,只听他说:“刻铭,是你吧?”
“你就这么走了啊。”她忽然感到一阵酸楚涌上心头,但尽量不让语气中带有任何情绪。
“你怪我吗?”
“有点。”梁刻铭拿着手机站在熙来攘往的大街上,杜璟贤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很清楚,果然是隔了大半个地球。
“有亲戚在,我想你们还是别去送的好。”
“这个我知道,身份尴尬嘛,但是你至少应该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