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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赶紧进来。”
世杰从屋里边走出来边说:“大洪,来、来,去我屋。”
大洪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世杰。“不错啊,这不都恢复好了吗?”
“功能上没多大事儿了,只是这身上的疤……噢,来,坐。”
两人坐下后,大洪说:“这疤应该也能治吧?”
“很难,不过尽量呗;谁让咱出了这事儿了呢。”
“世杰,没事儿;慢慢都会好的。即使不能恢复到和原来一摸一样,但肯定会一天一天慢慢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它总不可能越来越严重。对吧?”
世杰苦笑。“这倒是。可我就是心里难受,不愿意出门。”
“哎呀,现在你要走能走、要跑能跑;想去哪就去哪呗,管别人怎么看干嘛?咱又不欠谁的。”
“大洪,其实你说的这些我自己都清楚;我只是跨不过自己心里这道坎。每当想起以前的自己,再看看现在的自己,心里那感觉……你明白吧?”
“是,我知道。什么事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大道理谁都会说,谁也都知道;一但发生在自己身上了,想要摆正心态,把一切都看开很难很难。没事儿,咱慢慢来,这事儿也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
“你知道我最难受的是什么吗?”
“说”
“就像我当初在医院救命的时候,只要我身体底子能扛得住,自己的毅力也能坚持得住,那我就能保住这条命。出院以后的功能锻炼,也是一样;只要以上两点能做到,我的功能就能慢慢恢复。这叫什么?这叫只要努力,就有收获;即使过程很痛苦,但你知道会有好起来的一天。可是这疤,就不一样了。这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不是说你不怕疼,肯坚持就能像功能一样恢复的了的。我现在才真正体会到‘无奈’这个词的意义。以前总说这个词,所有人也都常把这个词挂在嘴边;现在想想,以前的那些‘无奈’算个屁啊。”
听了世杰的话,大洪也叹着气直摇头。“世杰,你说的这些我都了解。何必看得那么重呢?咱该出去就出去,无所谓的;别人怎么看、怎么想那都不重要,咱自己知道自己咋样就行了。话说回来,别人又能怎么看呢?又能怎么想呢?最多心里说句:噢,这人受过伤。谁还没个走背字的时候,天灾人祸天天都在发生。再说了,这样的事儿要真摊在别人身上,指不定早就挂了;你做的已经很不错了,何必让自己那么累呢。”
“我也都知道,可是我就是跨不过自己心里的这道坎啊。”世杰长出一口气又说:“好了,不说这了;中午留在这吃饭吧,一会儿绍辉他们就过来了。”
“行,没问题。”
世杰撇嘴笑着说:“欸,我可不能陪你们喝酒了啊,你们几个喝吧。”
“行,等你能喝了我们大家一起陪着你喝。”
稍过了一会儿,绍辉、小龙和娟子也赶了过来。中午,几个人围坐在桌前边吃边聊。看到世杰如今功能的恢复程度,大家都很高兴。这期间,笑声不断;但是聊到“一零年这一年的收获”这个话题时,气氛似乎慢慢变得伤感起来。
说到这个问题,世杰的声音不由地变得哽咽起来。‘一年来的收获’,他的收获就是从一个不能自理的废人变回了一个基本正常的人。这无疑是最大的收获了,但他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因为这里面的辛酸与痛苦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说着说着,大家又开始开导世杰。
绍辉干了一杯酒说:“世杰,咱曾经的那份‘自信’呢?咱可不能因为这事儿把自己最宝贵的品质丢了啊。”
“自信,呵呵。”世杰苦笑地差点哭出来。他说:“从学生时代开始,我就从不缺这东西。即使是在毕业后短暂迷茫的那段时间,我的自信也从未丢失过;即使是刚出院还不能自理的时候,我依然没有丢失过。因为我知道,通过自己的努力,我能做到。但是现在……就像我和大洪说的那样,面对疤痕,这不是我自己说了算的;自然,我的自信也就不像以前了。”
“那就别想那么多,管它呢;总会一天比一天好的。”
“就是的,世杰;肯定会慢慢好起来的。”大家都在鼓励着世杰。
世杰微笑着端起自己的饮料,几人一起碰杯将各自杯中的酒和饮料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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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话:最难跨越的障碍(6)
一天,世杰的爸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报纸上的一条信息吸引了他,本地的一家美容医院有治疗疤痕的项目。他给那里打电话咨询了一下情况,决定到大年初六人家开始上班后,带世杰去看看。
初六那天一大早,世杰就和爸爸来到了那家美容医院。经过了解,世杰和爸爸发现他们的治疗手段和青岛那家医院的治疗手段一样;医生告诉世杰,现在治疗疤痕的方法基本都是那么几种。经过商量后,世杰和爸爸决定在这里做治疗,既然本地就有,何必再大老远跑到青岛去呢?
世杰办了一个疗程的治疗手续。不光有注射治疗,还有点阵激光治疗;还是做脸上,世杰当天就做了第一次的治疗。
医生第一步会先给世杰做注射治疗,这个过程和在青岛时一样;就是往疤痕较为严重的地方注射药物,先软化它。之后疤痕处会肿得很高,世杰要等到大概一个星期之后,肿胀消下去了,再去做激光治疗。
七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世杰在爸爸的陪同下来到那家美容医院做点阵激光治疗。没做之前,世杰还从不知道这激光是怎么治疗的;等开始做了才知道,原来……
医生拿着外敷用的麻药走了进来。
“先躺好吧。”
医生将那白色的‘粘稠物’均匀涂抹在世杰的脸上,之后会拿保鲜膜覆盖好。“好了,你先躺在这休息会儿,半个小时后麻药起作用了就开始做。”
“恩”
医生出去后,世杰一个人躺在床上想象着一会儿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会不会很疼呢?敷了麻药应该就不会疼了吧?哎,管他呢;反正大灾大难都经历过来了,这点儿疼怎么也不算什么了。只要能有效果,怎么都行啊……”
半小时后,医生走了进来;撕下保鲜膜,拿药棉将世杰脸上的麻药一点一点地擦了下来。之后,激光治疗开始了。
医生刚做了一下,一股毛发烧焦的味道瞬间飘进了世杰的鼻子。世杰不由地吸了几下鼻子问:“怎么一股烧糊的味儿啊?”
“噢,那是脸上的汗毛被烧糊的味儿;没事,就是这样的。不疼吧?”
“哦,不疼。”
医生在世杰的脸上一点一点地做着。这点阵激光说通俗点,就是把表层的皮肤再烧下来一层;不过只是很浅的一层表皮,属于最轻的烧伤。之后会结一层痂,等结的痂掉了,皮肤上的疤痕就会改善一些。
做着做着,世杰突然感到疼痛的感觉;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疼了?”
“恩”
“刚刚那些地方不疼估计只是表皮受伤,所以不影响麻药吸收;现在做到疤痕严重的地方了,麻药估计就没怎么吸收进去。你忍忍,我做的快一点,一会儿就完了。”
世杰点了点头。
为了减轻世杰的疼痛感,医生边做边和世杰聊天。做完后,医生拿着一瓶褐色的药膏涂抹在了世杰的脸上;那药膏飘逸着一股香油味儿。
“好了,起来吧。记得回去后不要晒太阳,一会儿我会给你一盒术后用的保养品,脸上觉得干的时候就喷一喷。还有,结的痂不要去扣它,让它自己掉。”
“恩,知道了。对了,医生;下次到什么时候再来做?”
“三个月以后吧,让皮肤自己恢复恢复。”
“还是先来做注射,做完一个星期后再做激光吗?”
“恩,对。”
“哦”
世杰来到镜子旁边,看着自己现在的样子。心想:简直难看死了,整张脸又红又肿,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红点,还涂了一层褐色的药膏。这时,麻药劲儿已经过去了;世杰觉得整张脸火辣辣地疼,他不敢再做任何表情了。
爸爸看着世杰直咧嘴,他知道世杰脸上现在肯定很疼。“走吧,爸带你回家。”
回到家后,妈妈看着面前的世杰;那表情和爸爸当时看见世杰时一样。世杰坐在自己房间的镜子前,不断打量着自己这张像糊了一层泥的脸。妈妈走到世杰身边,她心疼地说:“世杰,咱现在功能也没多大事儿了,难看点儿就难看点儿吧。咱不受这罪了,行不?”
世杰知道妈妈看见自己这样心疼,他转过身说:“妈,没事儿;这一点儿也不疼。再说了,之前那么受罪都熬过来了,这还算啥啊?”
“可是……每次看见你受罪,你是身上疼,妈心疼啊。”
“妈,我知道;没事儿,真没事儿,真的不疼。”世杰看着妈妈那含着泪珠的双眼,心想:妈,你知道吗?身上我可以不管,脸上无论多么受罪,我都要让它好一些;不然,我心里的那道坎就更跨不过去了。
第一百零四话:兄弟(1)
从我们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拥有了一种情感;它叫做亲情,这种含有血缘关系的情感可以说是最为牢靠的。随着我们一天天长大,我们还会拥有更多的情感;比如说友情、爱情。人们常说的那个词也是自己最容易犯的毛病;这个词叫‘重色轻友’。‘爱情’固然很美好,令人神往;人们因为它会夜不能寐、会伤心欲绝、会茶不思饭不想……但我不得不说,在有些时候,‘友情’真的比‘爱情’更能经得起考验。这并不是说所有的‘爱情’都不可靠;当然,如果你和你的爱人是一样的人,是一路的人;那么,你们的‘爱情’将是最坚不可摧的,它会慢慢升华为‘亲情’,从而超越一切的情感。如果不是,那么爱人做的往往是与朋友做的相反的事。
产生‘友情’的契机有很多很多;小时候的玩伴、学生时代的同学、工作后的同事、甚至是自己家的邻居都有可能。‘友情’细分起来也可以分出很多等级;真朋友、假朋友、普通朋友、较好的朋友、感情很深的朋友等等。有一种‘友情’,在你一切安好的情况下,他会杳无音讯;在你开心快乐的时候,与你举杯分享;在你痛苦低落的时候,送出鼓励、默默陪伴。这种‘友情’,男人都习惯叫他‘兄弟’。
当初,世杰在医院住院的时候,一些朋友就常去看他;出院后,锻炼的这一年里,还是那几个人,时不时地来家里陪他聊天。去年,他们就常叫世杰一起出去玩,世杰却从未出去过;因为他当时因为功能的原因,活动还不是很方便,他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朋友们。大家也只能是每次来家里,陪着世杰聊聊天,听听他憋在心里的痛苦。
新年伊始。一天,绍辉又来世杰家看他。听说世杰又做了脸部的激光治疗,并且听世杰讲完整个治疗的过程后;绍辉摇着头说:“世杰,说实话,从你出了事以后,我有时都会想:如果这样的事发生在我身上,我也许会撑不下去的;真的。而事实上,我有时连想都不敢想。”
世杰听后,心里难受极了;他苦笑着吐出了一句话:“你以为如果我是你的话,我能撑下去吗?我能一直这样撑下来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不是你,我和你不一样。”
绍辉被世杰的话弄糊涂了,他两眼茫然地看着世杰。
世杰又继续说道:“绍辉,你家里除了你之外,还有你哥、你弟、你妹。可我呢?我家就我自己啊……”世杰的话语哽咽住了,接下来的话他没有再说。
真的,如果世杰也和绍辉一样,家里还有好几个兄弟姐妹;或是像大洪一样,还有个哥哥,估计世杰也会撑不下去的。然而,他就是他,他的爸爸妈妈就这么一个他;他必须撑下去,撑不下去也要撑。有时真的好痛、好累,甚至他都会羡慕那些不是独生子女的孩子;如果自己也不是独生子,他也许会在痛心之后放弃自己,那样对自己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但是,话又说回来,他不能;他连让自己解脱的权利都没有,他的生命不仅仅是自己的。
平复了一下情绪,世杰把爸爸当初在病床前讲给自己的那件事和最后的那几句话讲给了绍辉听。说着说着,他的眼泪就流了下来;绍辉也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强忍着不让自己眼眶里闪着的泪花落下来。此刻的情景,真让人无法形容;屋内没有一丝的动静,两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一个默默流着泪,一个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那种寂静,是男人之间的方式;默默倾听、默默支持。它不会像闺蜜之间那样,又是递手纸、又是拥抱、又开导;但它会有一种力量,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区别。
片刻寂静过后,世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仰起头看着屋顶的‘满天星’吊灯长出了一口气。“好在现在一切都慢慢好起来了,一切都过去了。”
绍辉转过头说:“对啊,所以我相信,以后无论是什么样的难事都打不倒你了;你自己也要相信。”
世杰看着面前的绍辉露出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