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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发生了太多的事,她现在只觉得筋疲力尽。嫌恶的脱下毛呢外套,胡乱的扔在他身上。快步走回病房,不等他进来,就迅速的合上门将一切拒之门外。
独自走近床沿,仿佛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光,曾幼仪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昏黄的灯光,温暖的房间,浮躁的尘世被摒弃在这个空间之外。她端详着父亲熟睡中的安详面容,眼泪悄无声息的汹涌而出。
高尔夫俱乐部十一月已经封场,果岭都在维护当中。何骐这场球还得飞去三亚打,他的未来岳父孟建国和父亲何崇山已于一天前率先到达。老人家难得兴致勃勃,他也不好推辞,第二天一早就搭乘早班飞机赶过去赴会。
三亚的气温舒适宜人,他换上一件薄T恤走进球场。天空湛蓝如洗,绿草茵茵。于北国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
何崇山和孟建国早已玩到第8洞,何崇山的一击远球直达果岭,精力不减当年,旁人纷纷拍手叫好。
孟建国回头看到何骐来了,笑了一笑,吩咐球僮为他选了根紫檀球杆,却被他轻轻推开:“正是最精彩的时候,我添什么乱。”
何崇山扬眉:“哦?那依你看,我和你孟伯伯谁赢?”
何骐笑道:“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免得说你儿子胳膊肘往外拐。”
孟建国听闻哈哈大笑:“何骐,冲你这句话我也得多赢他几杆!”
何骐笑而不语,他退回高尔夫球车里,悠哉的观战。父亲何崇山偏好这项运动,所以他从小就被父亲亲自指导该如何打好高尔夫,七岁就拿了Golf世界青少年锦标赛的冠军。名师出高徒,父亲倒是颇为得意,却不知道那时候的何骐经常偷溜出去和伊向南那群小鬼踢足球。
球场除了挥杆碰击小白球的声音,和几声清脆鸟啼,倒是清净。暖风和煦,空气沁新,他不禁眯眼想打个小盹。身旁有两位男士也在观战,谈笑风生,声音不大,却让人无法忽略。
“你听说了没,远洋的老曾快不行了。真是世事难料,去年我还看见他在这打球,老当益壮着呢。”
一旁的男人笑有些暧昧:“他年轻的时候更是生龙活虎呢…啧啧…在外面养了个好儿子,本事比他老子大了去了,根本瞧不上那点家业。”
“那酒店怎么办?”
“他不是还有个女儿吗?也就二十来岁,能干又漂亮,那脸蛋那身材…我要是有那个本事,连人带楼全买下来,来个财色兼收…”
两人低低的笑起来,往一旁走去。何骐睁开眼,透过墨镜打量他们,是见过几次面的同行。他收回目光,转向何崇山,不一会儿又开始闭目养神。
何骐果然有先见之明,接下来何崇山一连输了孟建国三杆。老人家倒是不恼,依旧乐呵呵的随着大家去贵宾区休息。
服务生送上饮品。何骐给自己点了杯蓝山,为两位长辈奉上顾渚紫笋。
凤辇寻春半醉回,仙娥进水御帘开。牡丹花笑金钿动,传奏吴兴紫笋来。
皇帝爱喝的茶,孟建国见了忍不住眉开眼笑:“老何,我这人没别的,就是羡慕你有何骐这个好儿子。”
何崇山品着清醇芳馨的香茗,笑着说:“可比不上你家闺女。儿子好是好,可父亲最贴心的小棉袄啊,还是女儿。”
说到这里,三人都是一阵沉默。
何崇山笑着打破僵局:“老孟,你家孟柔决定了没有,什么时候订婚呢?”
“这种事随他们年轻人自己做决定。现在的孩子都不喜欢父母参与进来,你说是不是啊,何骐?”
孟建国四两拨千斤,难题落到何骐身上。
只见何骐不慌不忙的把咖啡喝完,笑着回了句:“哪里,是您的千金太难追。”便戴上手套,留下开怀大笑的长辈起身返回球场。
他让球僮挑了根4号铁杆。阳光正好,额际都晒出了细汗。他抬眼目测了一下果岭的位置,双手握紧球杆,试了试姿势,精准有力的一杆猛然挥了出去。
小白球直直飞向刚才那两位同行,他们刚好经过这里,完全没料到会遇上飞来横祸。球僮急着连忙朝他们喊:“Fore!Fore!”两人闻声迅速抱头躲闪,大惊失色。
小白球还是擦着其中一人的头顶急速掠过,有惊无险。那人脸色惨白,他张口欲骂,可定睛一看挥杆的人居然是何骐,顿时不好发作,硬是把脏话吞进肚子里。
何骐远远的朝他们比了个“sorry”的口型,双手搭在垂地的球杆上透过墨镜悠哉的看着他们。
两人强压下怒火,换上一副笑脸,故作大度的摇手示意没关系,脚下却不敢闲着,匆匆远离了他所在的范围。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本市扬起了入冬的第一场雪。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雪雾之中,看不清原来的样子。雪花被寒风席卷着砸向落地窗的玻璃,瞬间就被融化了菱角。雪水凝聚成一道道细流滑落下去,消失在群楼之间。
一同坠落的,还有曾幼仪的希望。今天她召集了公司其他三位大股东召开会议。可到场的除了三位股东,还多了一位年纪轻轻的男人。他极其简练的向她介绍自己:“您好,我是Robinson总经理助理莫思成。”
他此次前来是代表何骐,联合其他三位股东,征得她的同意,将这三位股东手上的股份以现金形式出让,由何骐以个人名义全数收购。
莫思成带来了律师和公证人,一切势在必行。在场的人像雕塑一般如若虚设,诺大的会议室寂静无声。直到莫思成将同意书缓缓推到她的面前,发出一丝沙沙的摩擦声。
她看着严肃的黑色标题,“股份转让同意书”七个大字,犹如千斤巨石压着她喘不过气来。
没想到何骐会这么做,这明显不是想帮忙,而是动了收购的念头。这三位股东年事已高,其中两位还是看着她长大的,对曾家和远洋集团都不是一日两日的交情。到底何骐开了什么样的条件,使了什么样的手段,能让他们在短短几日内就同意一致退股。
她有些凄然的看着几位股东前辈们略表歉意的表情。最终目光在眼前这张同意书上。签不签字已是别无选择的事,公司的章程并没有明确指出这一事项,换句话说,这只是何骐在礼貌的知会她这次股份变动的消息。
她握紧签字笔,紧到手心都在微微颤抖。翻开最后一页,在法人一栏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无力的合上文件,她抬头问莫思成:“可以帮我联系何总吗?我有事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改改改。。。。不好意思。。。
、Chapter 08
何骐仅抽出十分钟时间给她。秘书Nancy带她进来他的办公室,奉上咖啡后关上门离开。
他翻阅着手上的文件,甚至没抬眼看她:“Nancy泡得一手好咖啡,你不打算尝尝?”
曾幼仪低头看着白烟袅绕的咖啡,拿起一旁的银勺轻轻的搅拌,轻呷一口,浓醇四溢,苦中无尽回甘。犹如世间百态,大多些事都是苦尽甘来。
“何总经理。”她轻声打破一室的静谧,“我之前是想与你谈合作,而不是收购。”
何骐轻笑:“有区别吗?” 放下手中的资料,他起身伫立在落地窗前。
她这才发现,他比当年又长高了一些。整个轮廓被时光雕刻的更加刚毅,和曾经的清秀少年相差甚远。唯一不变的还是那双眼睛。很深的双眼皮,目光犀利。即使是简单的对视也显得咄咄逼人,让她紧张的喘不过气。
何骐说:“你过来。”
她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很自然,走过去脚步停在他的身边。
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道,兰堡NO。6 ,总统喜用的一款。她站在他的身后,看他居高临下的俯视这座城市,霸气肆扬。
“认识那块地吗?湖墅南路N128号。”他的指节轻叩在眼前的玻璃上,落点是那块地的方位,与它相邻的是Robinson在建的度假酒店。
她怎么会不认识,这个地块是父亲送给伊向南18岁的生日礼物。这附近也是最近几年才开始兴建新城,这块地的价值自然是水涨船高。
“有人拿它做谢礼,托我办件事。”他双手放进西裤口袋,眺望远方:“答应他的事,我自然会办到。所以,今后请你不必再来找我,远洋已经由我负责接管。”
她一脸错愕的表情。伊向南让酒店业的巨头接管远洋!他改变主意了吗?竟然将这块地送给外人当谢礼?这可是父亲送他的礼物!
他仿佛知晓她的心思:“放心,我没收这份大礼。”
被看穿的人难免有些尴尬:“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需要提供信息和其他方面的支持,可以直接联系我。。。”
何骐修长的手指落在自己的腕表上,点了点:“我只给你十分钟的时间,现在已经到了。没事的话麻烦你离开,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她收起嘴边的话,转身离去。厚重的檀木大门阖上的刹那,心里徒然生出如释重负的感觉,累了太久,伊向南终于愿意改变主意。说不开心那是骗人的,他第一次没令她失望。
离开Robinson之后,她并没有回去公司。而是让司机把车开回曾家别墅。父亲入院以后,她没有放过一天假,除了拿些换洗衣物,都是住在自己置办的公寓里。
一来,这里离医院很近,二来,可以远离伊向南。
庭院里换上了新种的腊梅,暗香浮动,淡黄色的花朵迎风傲立。通往客厅的小径很干净,即使主人不常回家,管家还是将一切打理的有条不紊。
客厅里,刘嫂正拿着抹布仔细的擦拭着父亲经常把玩的和田玉健身球。这对小球被放进丝绒内衬的黑色锦盒里,莹透洁白,犹若凝脂。父亲喜欢,多半因为是她买来送他的缘故。
这一对温润纯白的玉球,静静地躺在盒子里,像是在期盼着被主人重新捧在手里,直等到天荒地老,可它不知道,主人可能再也回不来。
刘嫂抬头见她回家了,激动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放下手里的活就迎上前来,高兴的说:“小姐,你回来啦?一个多月都没见你,怎么又瘦了?你等一会儿啊,我这就去做晚饭。”
她点点头,踏上檀木阶梯,拖着步子上了二楼。
推开自己那间房的大门,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温馨的味道,家的归属感。
接下来的几天,她的生活重心转移到病院。何骐已经全面着手大力整顿远洋,从软硬件设施到酒店外观,统统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造。管理团队是来自英国的一家知名酒店管理公司,据说是Robinson集团的御用团队。
所以,这些日子,何骐那边忙的是昏天暗日,曾幼仪这里,却是一派悠闲。
每天除了约见手头的几位老客户,维系合作关系之外,其余的时间,她就留在医院里陪伴父亲,珍惜最后的时光。
这样的日子像是在做梦。
她自幼就被冠上接班人的头衔,面对重重挑战,压力超乎常人的想象。
接班人,做的好是应该的,做的不好就会遭人唾弃。她深知这一点,这么多年一直在不断努力,可惜成绩平平。
十年来,中小型民营连锁酒店犹如雨后春笋,在本市接二连三的崛起,市场竞争激励。远洋落后的家族式管理模式,和公司内部过多的裙带关系,使得她制定的整改计划一直没有办法执行。
老员工都是表面唯唯诺诺,背后阳奉阴违,曾远洋和夏曼芝更是观念守旧,甚至对她的决策经常提出质疑。
也许何骐的加入能为远洋注入新鲜血液,想到这里,曾幼仪觉得心情很好。父亲最近因为化疗治疗做的很痛苦,如果远洋能在这个时候稍有起色,最起码能让他在精神上找到支撑。
压抑了很久的天空,阴霾渐渐散去。
、Chapter 09
日子过的清闲,曾幼仪反倒睡不踏实。半夜醒来后辗转反复,却难以续眠。
掀开被子站了起来,她在真丝睡衣外披了件四合如意的小云纹短袄。这白色的袄子还是夏曼芝为她量身定做的家居服,样式古朴,却不显俗气。暖暖的笼在身上,总会令她想起母亲。
解开房门的锁扣,步出走廊。长廊静悄悄的,只有伊向南房门下的缝隙里透出一线昏黄的灯光,照亮了黑暗,方不觉得路黑。
她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走过去拧了下把手。门没锁,她推开门看见他,瞪着一双眼睛盯着天花板,状似失眠。听见有人进来,也不惊慌,只是双眼一轮,看向她,又闭上眼睛不理睬。
“又睡不着了?”她站在他的床边小声问他。
床头灯的鹅黄色光晕下他紧皱着眉头,脸上浮动着一圈绒绒的暖色。川字的眉心两侧,是两道好看的剑眉,长长的睫毛因为双目紧闭而根根分明,衬着他紧抿的唇线,像个赌气的小男孩,让人觉得心疼。
她大着胆子坐在床沿。自袄子里伸出暖暖的双手,落在他的太阳穴上。他渐渐松开紧皱的眉头,慢慢睁开眼。
她就在他的上方低头微笑,目光柔软。那久违的笑容犹如深夜绽放的昙花,令人近乎贪婪的凝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