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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为己有-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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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你难道不觉得,你已经习惯了待在安全区里考虑问题么?什么都想要,却不愿意做出牺牲。如果你曾经有深爱过一个人,就该明白,你现在对我,只是种什么程度的情感。” 
  祁书的身影猛然在脑海闪现,陆川有瞬间的失语。当时那种为了感情不计后果,不顾一切的冲动,如今早已被时间磨平,他从一个张扬的,棱角分明的人,变成了现在这样温润,圆滑的鹅卵石。
  不知为何,他忽地有些烦躁,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内心深处鼓动,摇旗呐喊着要冲出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把这异样的情绪镇压了下去。
  “这么说,你是打定主意要走了?” 他的口气逐渐锐利,眼神也慢慢森寒起来:“你别忘了你当初肯被我包养的目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我懂。” 今夏深吸口气:“但是懂也要走,就算被你赶出去睡大街,还是要走。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 顿了顿,她轻声说:“我不想再依附于你,也不想再要你的钱,所以你放我走吧。”
  “不要我的钱?” 陆川哼笑:“那你爸怎么办?你们的生活怎么办?住哪里,吃什么?”
  今夏安静片刻:“离开你,我最差最差,也就是过回以前的生活。那时怎么办的,以后还怎么办。” 更何况,向南答应保她,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陆川看着眼前那波澜不惊的容颜,心中渐渐弥漫起一种难以言喻,莫名的恐慌。如果一个女人,她不再需要你的钱,不再需要你的照顾,那你要用什么,才能把她留在你身边?
  “你就有那么高的自尊?那么不能忍?!” 陆川头一次感到无力:“我已经给了你承诺,就算结婚,我跟你也不会变,就算有天要你走,我会给你最好的补偿。这样你也不能忍?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比你年轻漂亮的女人,她们争破了头想要过这种生活!”
  今夏轻叹口气:“对不起,我不是她们。”
  “……!” 陆川盯着她,牙根收得极紧,如同雕像一样坐着,沉默,甚至愤怒。他给了她自己都不曾想过的宽容,她却丝毫不领情,反倒是自己万分不舍。
  什么时候,他陆川变得这么狼狈,和可笑?!
  今夏见他沉默,也安静地坐着,两人就这样僵持,谁也没先开口,直到这紧绷的气氛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破。




☆、30

  
  今夏接起电话:“喂?我是。你到楼门口了?嗯;你摁1901,我给你开门。好,拜拜。”
  陆川冷眼盯着她,今夏挂断手机,解释:“我找了搬家师傅,今天晚上就搬走;你要结婚,我们俩再住一起不合适。我爸爸那边我会尽快找好房子让他们搬出去;到时候再还钥匙给你。”
  陆川心里冷笑,狞笑;嗤笑,原来她已经决定要走,根本不打算征求他的意见;只是知会他一声。既然如此,那他留她做什么?要走便走,他还不信离了她,地球就不转了!
  今夏听见门铃响,起身去给师傅开楼下的门禁,陆川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动过,没说过一句话,像一座严肃的雕像,连衬衣褶子都带着张力和愤怒。
  他听见师傅进门,把她的行李一包一包地搬出去,听见她的脚步,轻轻缓缓地走过来,把钥匙放在他面前,听见她的声音,像山林里潺潺的溪水,告诉他冰箱里有什么,胃炎的药放在哪里,还有送去干洗的西服要记得拿回来……
  他听见她说了很多,最后她轻声说了谢谢,跟着是远离的脚步,咔嚓的落锁。
  结束了。
  他感觉内心有个什么东西,在门关上的同时,碎了。
  *
  也不知道在餐桌边坐了多久,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浑身无力,像是脊梁骨被人抽走的感觉。
  他站起身,却不知道自己站起来要做什么,下意识地在屋里晃荡。推开书房门,架子上曾经排得满满当当的书,如今只剩下稀稀拉拉几本,卧室衣柜里,空出来的几块地方,突然扎眼得很,卫生间的洗漱架上,她的毛巾,牙刷,洗面奶,全都不见了,只有厨房里,他们第一次去超市买的青花瓷碗还在……
  心像被撕裂,他没来由地感到愤怒,抓起那些碗,一股脑儿地摔了个粉碎,跟着便夺门而出。
  沈昱接到陆川电话时,正在软玉温香里乐不思蜀,他听见那头言简意赅的一句:出来陪我喝酒,就知道大事不妙,赶紧穿上衣服,直奔灾民所在地。
  穿过混乱的人群和光影,在吧台找到陆川时,他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了。沈昱往高脚椅上一坐,要了杯龙舌兰,拍拍他的肩:“你要结婚的事,暴露了?”
  陆川摇晃着手里的酒杯,伏特加的中心卷起一个浅浅的漩涡:“你怎么知道?”
  沈昱啧啧两声:“我认识你多久了,你丫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哪一款屎。我劝过你没有,让你认真点儿,你非不听,现在鸭子飞了吧。”
  “飞了就飞了。” 陆川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女人多得是,我想要什么没有。”
  沈昱摇摇头,叹口气:“收到你请柬时我就在想,要是今夏那丫头知道,会有什么反应,果然不出我所料。其实吧,她现在知道,对你来说反而是幸运,如果拖到婚后,她一定会恨你。”
  陆川想起她走的时候,对他说的最后两个字,是谢谢。如果自己真的瞒到婚后,破了她宁愿失去他这个靠山也要死守的底线,她一定会恨透了他……
  “老实说,过几天我是打算把你要结婚的事告诉她的,没想到她先知道了。”
  陆川意外地扭头:“我说过,让你不准说。”
  “但是我确实打算这么做。你该明白,纸是包不住火的,她早晚要知道,我不想让她恨你。”
  陆川静了片刻,哼道:“她有什么好,连你也想护着她?”
  沈昱一巴掌拍在陆川后脑:“妈的我是在护着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让你动心的人,怎么你就不知道珍惜?!你以为人的一辈子很长,这种人出现几率很高,以后还有大把时间可以遇见?!”
  陆川沉默不语,沈昱长叹口气:“看来祁书那妞,真是害人不浅,简直把你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说过,不准你再提她的名字。” 陆川咬牙切齿。
  沈昱酒壮怂人胆:“我就说,就说。你要是拿出当年对祁书一半的认真来对今夏,现在就不至于沦落到在这儿借酒浇愁。”
  如果你曾经有深爱过一个人,就该明白,你现在对我,只是种什么程度的情感……
  “你分明是怕了,你怕你掏心掏肺地付出,结果全喂给了白眼儿狼。”
  你难道不觉得,你已经习惯了待在安全区里考虑问题么?什么都想要,却不愿意做出牺牲……
  陆川心里忽然巨浪滔天:“你给我闭嘴。”
  “我偏不,我就要说,老子早就想说这些了。祁书跟今夏能一样吗?今夏要是看上你的钱,她能离开你?你说祁书跟你分手,是因为不想你们父子不和,我是压根儿就没信过这个说辞,至于为什么,我说不清,就是直觉那妞不单纯。你又何必为了这样一妞,把自己封闭起来?你瞧瞧你现在这样子,整个就一懦夫,简直太可笑了!”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陆川猛然站起身,拉过沈昱的肩膀,就招呼了一记老拳在他脸上:“还没完没了是吧!”
  沈昱猝不及防,被打得趴在吧台上,几个酒杯咣当落了下去,摔个粉碎。酒保站在旁边目瞪口呆,那两人都是这儿的熟客,关系很铁,怎么打起来了?
  趴了会儿,沈昱昂起头来,揉了揉被揍得生疼的嘴角,也站起身:“想打架是吧?行,爷奉陪!” 说完就朝陆川扑了过去。
  从幼年起,他们就玩在一块儿,沈昱从来不是会打架的料,几乎每次都是他去挑事儿,然后由陆川来善后。所以此刻当陆川看见沈昱挥着胳膊朝他冲过来,他知道他一定躲得开,但不知为何就是没动,在原地站着,等着挨上一拳。
  沈昱这次可没手软,把陆川打得往后退了两步,差点跌倒:“你他妈就是欠揍!”
  陆川站稳后,什么话也没说,又朝沈昱脸上来了一记,两人就这样一来二去,拳拳招呼在脸上,直到嘴里尝到腥膻味儿,沈昱才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妈的你疯了!老子都被你打出血了!”
  陆川擦了擦嘴角,拇指指腹上也是鲜红一片,他从地上站起来,一声不吭地拿起大衣朝外走,沈昱追在后面问:“你要去哪儿?”
  “回家。”
  沈昱望着他的背影叹口气:“你喝了那么多,记得叫代驾。”
  他知道,有些人,若是不想被打,旁人又岂能伤他分毫?
  陆川依旧沉默不语,穿过躁动的人群,朝停车场走去。
  他知道自己喝了不少,但为什么脑子这么清醒,清醒到他知道有个地方在疼。
  车子漫无目的地在街上开着,窗户大敞,冷风不断卷进来,他什么也不想思考,直行,转弯,全凭直觉。
  偶尔见到路边手挽手走在一起的两个人,就觉得异常刺眼,让他想起她的手握在他掌中的感觉,小小的,柔若无骨。
  这双手,不知道以后他还有没有机会牵?
  就这样开到整座城市都睡着了,他才回到原来的住处,几乎要忘了自己家的门牌号码。
  进屋以后,漆黑一片,他摁下开关,屋子里冷冷清清,连家具上都蒙了一层薄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这里,跟今夏住在一起之后,他忘记了这儿才是他的家。
  只是,为什么现在这个家,他一点都不想住进来。
  扭头就走了出去,他把车开回了半岛城邦,屋子里灯亮着,他心中瞬间闪过期待,随即便想起,是自己走的时候忘记了关。
  她把家门钥匙都还给他了,还怎么回得来。
  不过二百多平的房子,少了一个人,就变得那么空旷。
  他站在客厅里,似乎到处都残留着她的影子,或坐或笑,定睛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反复而固执地再检查了一遍所有房间,确实没有人,连个苍蝇都看不见。
  他这才意识到,她是真的走了,是不会再回来的那种走了。
  他一直自负地以为,他一定是这场游戏里,率先抽身的那一个;他也一直笃定地相信,她不敢离开他,不能离开她。
  却不曾想,世事难料。
  倒在床上,冰冷一片,旁边是她睡过的枕头,他拿过来抱进怀里,头埋进去,使劲嗅了嗅,那是许多晚上,他从身后抱住她,埋在她颈窝时闻到的味道,洗发水混合着体香,残留在枕头上。
  忽然他就怒了,从床上跳起,把枕套和床单都胡乱地扯下来,抱成一团扔进洗衣机。
  摁电源开关时,他却犹豫了,手指就那么悬在半空,良久又收了回来,把枕套床单拿回卧室,慢慢地套好,铺上,枕在上面睡着。
  随着时间推移,酒精的效力逐渐退去,快到清晨时,眠浅,他开始做起梦来,一个比一个更加光怪陆离,梦里他始终在奔跑,焦躁不安,像是在追逐着什么,他觉得那是个很重要的东西,但自己快要追不上了。
  忽然前面逃走的那个东西停了下来,像在等他,他终于没那么焦虑,一鼓作气地跑过去,就在他指尖快要触到那个东西时,脚下的地面突然轰隆隆地裂开了,裂缝比东非大峡谷还要深,他踩着的石头一松,整个人就掉进了那个裂缝,然后他从梦中惊醒过来,冷汗涟涟。
  依稀记得,他坠落入深渊时,岸上那个模糊的身影。




☆、31

  仁恒在香格里拉准备了一场慈善拍卖会;邀请各界政商名流前来参加,向南的秘书瑞贝卡给今夏发了封邮件,让她下午四点去找她,外出办事。
  今夏掐准时间,忐忑地出现在向南办公室前:“瑞姐,不知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办什么事呢?”
  瑞贝卡合上笔记本:“跟我来就是了。”
  坐上车之后,她才说:“你知道我们晚上要办慈善拍卖会吧?”
  “知道。” 今夏系好安全带;恍然:“原来我们是去帮忙。”
  瑞贝卡没再多说,驱车把今夏带到长期合作的服装店:“挑身礼服。”
  今夏错愕:“我们不是去帮忙吗?穿礼服会行动不便。”
  “晚上来的都是名流;作为接待,着装上必须慎重。”
  接待?今夏顿时有点懵,她还以为是要她去布置会场:“我;我没做过,怕做不好。”
  瑞贝卡推了推金丝边眼镜,香奈儿套装和一丝不乱的盘发此刻在今夏眼里,显得特别有压迫感:“没做过不要紧,跟着我就行。”
  今夏只好点头,在架子上选起衣服来:“瑞姐,怎么会找我去做接待呢?”
  瑞贝卡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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