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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比脸干净-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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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原地,委屈地张了张口,但不知道还该说点儿什么。
“你把包挪一边去,我这儿还批货呢。”女孩口气生硬地把一只细长的胳膊在我脸前挥了挥。
我强压着心里的火气,耷拉下眼皮说:“我便宜点儿退还不行吗?”
“你想多少钱退?”刚才说话的女孩示意我到边上说,别影响批货。我跟她来到大过道的中央,近乎央求地看着这个可能比我年龄还小的女孩说,“四十五元吧。”女孩冷笑着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这我已经赔五百元了,再多我真的是赔不起呀。”书包 网 。  。。  想看书来
兜比脸干净 第一章(8)
女孩瞟了我一眼,仍不搭话,目光闲散地看着过往的人流。
“那你说多少钱你才肯退?”
女孩转过身,“一口价,三十三元,多一分钱咱们免谈。”女孩的神态和口气像个谈判桌上的女强人。
“那我就得赔一千七百元,我昨天才从你这儿拿的货,刚一天就赔这么多,你还讲不讲点儿理了。”我的声音在颤抖,浑身直哆嗦。
女孩平静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你要是觉得亏,去找工商、找消协。实话跟你说,能给你退货,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因为我看得出来,你的确是个新手,不是蒙我。不然,我才懒得跟你在这儿磨嘴皮子呢。”女孩伸出食指,原地转了一圈,“你满‘五爱’打听打听,谁家给退货?批出的货就是泼出去的水,无论赔赚,剩下的都是你自己的事了。难道你拿货赚大发了还跑来给我加钱吗?”她这话一点儿不错。
“你快过来卖货,少跟他啰唆!”另一个女孩皱着眉头喊了一句。
女孩耸了耸肩,边走边说:“你自己看着办吧。惹急了,她一条裤子都不会给你退的。”
我无计可施,只怪自己当初操之过急,现在只有干瞪眼认赔的份了。两个女孩蹲在地上,打开旅行包点数的时候,几个买货模样的人在一旁哈哈大笑。我恍然大悟,这几个人我昨天在这里见过。他们是双胞胎姐妹雇来“牵驴”的。我不禁暗自叫苦不迭。
退完货,我恍恍惚惚地骑上自行车往“光明”市场的方向骑去,骑着骑着才缓过味儿来,我还去那里干什么?我现在一条裤子都没了,到那儿去“卖呆”?我可没有那份闲情逸致。我悻悻地把自行车停在一个僻静的巷口处,胃里饥肠辘辘地咕咕叫,但我的食欲昨天就被破坏了,什么也不想吃,也吃不下去。如果这个时候我还能冲进早点铺来一顿狼吞虎咽,就太没心没肺了。我说过我做生意只有五千元的本钱,仅一天时间就搭进去了三分之一,照这个速度,三天后我就将一贫如洗。
但不管怎样,我都应该跟老黄打声招呼,通知他一声,最近我可能不能来“光明”了。如果我与老黄的关系再熟悉一些,我会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我不会再来“光明”了,床子你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我是个失败者,我的服装生意仅一天就结束了。我赔不起,也许也不是块做生意的料。想到这里,我的眼眶里有了一丝温热。
我强打精神在公共电话亭呼了老黄。老黄很快就回了电话。“我这几天……可能不能来市场了。”我吞吞吐吐地说。老黄“哦”了一声,更像是打了个饱嗝,“我刚才听说你的货不行,我们这条街虽然不大,但是很有名气。这些年,床主们的货都从广州上,不像‘五爱’和‘西柳’,哪儿的货都有,乌七八糟的。你应该尽快到广州去看看,从那里弄点儿货回来卖,肯定错不了。”
老黄的话提醒了我,去趟广州也许不失为明智之举,但我只剩下三千三百元,除去必不可少的路费,能上多少条裤子呢?可不去上货我只能坐以待毙。剩下的这点儿钱,用不了多久也得被我稀里糊涂给造光了。我从未去过广州,只听说那里自由开放,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我很早就渴望到那里去见见世面,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我在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权当是去广州旅游了,散散心,顺便碰碰运气。至于是赔是赚先甭管那么多。赔咱认了,赚了就当白捡的,哪怕能赚回个往返路费,闹个白玩儿也不虚此行呀。
当时社会上正流行这么句话:人生能有几回搏。此时不搏,更待何时?拼了,不就是他妈的几个臭钱吗?赔光了老子大不了去打工。我几乎是在这种悲壮的情绪中腾地从马路牙子上弹了起来。
没有人甘于承认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何况,我他妈还这么年轻,才二十三岁。

兜比脸干净 第二章(1)
就这样,我怀揣着“风萧萧兮易水寒”般的悲壮,踏上了开往广州的列车。硬座车厢里拥挤不堪,迎面扑来的是混杂着各种来历不明气味的空气,总的感觉是臭烘烘的咸鱼味道,熏得人睁不开眼睛。那些民工们的嗅觉好像早已习惯了这种怪味道,他们照样有说有笑,张大嘴巴该吃吃该喝喝,肮脏的车厢就像是他们随意驰骋的乐园,令他们自由自在,怡然自得。城里人大多面色平静地把目光转向窗外,只有当民工们的嘈杂声打扰到自己时,才会厌恶地皱着眉头骂上几句。每当列车停靠站时,我和那些城里人一样,急不可待地跳下车,在站台上大口地呼吸着地面上的新鲜空气,伸伸胳膊腿。最难熬的是下半夜,整节车厢陷入了一种可怕的静寂之中。那些有经验的民工们横七竖八地抢占好了车厢里每一个可以放平身体的地方:行人过道,座位下和车厢与车厢间的连接板处,无论男女一律头枕着鞋,脸上盖一张皱巴巴的报纸,毫无顾忌地打起了沉闷的鼾声,嘴角流淌出幸福的涎水。那场面犹如战场上惨烈激战后遗留下来的一具具死尸,惨不忍睹。我把脸贴在车窗上,望着茫茫的黑夜。偶尔有一星亮光闪过,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广州之行,也许就是我命运的一丝亮光,如果这次生意失败,我的未来将陷入一片恐怖的黑暗之中。此时,车厢里的灯光异常惨白。我看不清自己的模样,但我知道那是张灰蒙蒙汗涔涔的脏脸,头发上泛着腻乎乎的油光。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与如过江之鲫的民工们共度这难熬的漫漫长夜。一种悲哀的情绪在心底泛起,伴随即将上货的忐忑,我在浑浑噩噩中艰难地熬过了这令人万念俱灰的一夜。
出了广州火车站,辗转来到高第街。高第街是广州最早、名气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早在改革开放初始,高第街就伴随着广州这座城市,塞满了内地人的耳朵。
高第街比我想象的要小得多,大概连“五爱”市场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这里只有一条从下至上的坡路,马路中央是背对背的两排铁皮床子,临街的门脸房家家开着档口。这里裤子批得真叫便宜,但我还是战战兢兢的觉得无处下手。上次的教训像敞开的伤口,深嵌在我的脑海里,时时提醒我,切勿操之过急,更不能被眼前繁忙热闹的批货场面所迷惑,稍不留神又被人家“牵”一把。这里是广州,拿了货想退都没有机会,价格不菲的路费、肮脏的车厢足以消磨人的意志。
我在所有批发裤子的档口、床子前一家家地比较价格、做工,神色紧张,目光游移。但我知道,今晚我必须得连夜返回沈阳,我身上带的钱实在是太有限了,熬不起。
我长了个心眼,打定主意不能拿一种货,无论它多么令我怦然心动,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不然死了连个缓的机会都没有。我在这条街上往返了不下十趟,才拿二十条三十元的,十条四十元的,还有一种三十七元的裤子,拿了十条。剩下的几种我看得上眼的,由于讲不下来价钱,我就来回比较,完全是一种撞大运的心态。
傍晚时分,我找到一条偏僻巷子里的公用电话,往姐姐单位打电话报了个平安。这时,我看见斜对面一家不起眼的门脸也开着一家档口。心想,这么背静的地方能批货吗?出于好奇,我顺便走进去,伸头往里探了探,看见一种银灰色的西裤,孤零零地挂在一排休闲短裤的角落里。我上前摘下裤子,拿到阳光下眯起眼睛仔细端详起来。这条银灰色的裤子夹杂着一些不规则的暗灰和暗红的条纹,做工也较为精细,尤其吸引我的是挂在裤环上的激光标牌,在阳光下发出斑斓的光芒,使整条裤子看起来既干净又有档次。我想,这种裤子的批价一定贵得吓人,所以,我连价格都没敢问,只是故作老练地把裤子用挑竿重新挂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准备离开。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兜比脸干净 第二章(2)
看档口的女孩子摘下耳机,叫住我:“老板,是拿货的吗?”女孩的国语说得卷卷的,但很好听。我停下来,随口问:“怎么拿?”
“那就看你是不是喜欢啦,如果想拿货就不要这么急着走啦。”女孩儿的脸很光滑,皮肤微黑,完全是一副中学生模样。
“你就说多少钱吧,如果价钱合适我就拿好多好多啦。”我学着她的腔调,逗她玩。
女孩果真被我逗笑了,一颗米粒大小的酒窝浅浅的,若隐若现。女孩用手背捂住嘴笑着说:“你们东北人拿货当然要拿好多啦,不然这么老远跑来做什么?”女孩在跟我兜圈子。我看了看手表,已经不早了,我怕我看好货的那几家档口关档,急着要走。
“最低价,四十元怎么样?”女孩冲我的背影喊。我真的没有想到,她的报价竟只有四十元。“我马上就关档了,不然才不会这么便宜批给你。”女孩儿见我返身回来,重又坐回到竹椅上,随手把耳机重新塞到耳朵里。
我又从里到外查看了一番裤子的质量,说,“你说个最最最低价,我拿五百条。”
“有没有搞错,我都说了,这个就是最低价啦,白天我都是批四十五元的,骗你是小狗。”女孩故意调皮地嘟起厚嘴唇。她一定知道她这个样子很讨人喜欢。
“我不相信,我最高给你三十六元,批我就拿,不批我可去拿别人家的货了。”我又摆出了个欲走的姿态。
女孩不情愿地说:“那你等一下啦,我打个电话给我爸爸,他要是同意就批给你,不同意就随你就走好了。”说完,女孩摘下耳机,拿起电话用粤语叽里哇啦地说了一大通,我唯一听懂的一句是五百条,我暗自苦笑着摇摇头。
放下电话,女孩开口说:“你这个人好能讲价呀,人家东北人都很爽快,只有你这样讲来讲去的。唉,好烦哪,要是都像你这种人,我们根本就没得生意做了。”女孩边说边伸了个懒腰,示意我点货。
我这才为难地挠着头说:“我先拿五十条吧,上货的钱都花光了,明天我再来提剩下的四百五十条,怎么样?”
女孩儿夸张地用双手抱着头:“哇,你好狡猾呀,你骗人。你们东北人只会讲大话。”女孩儿红着脸恼怒地瞪着我。我拿出身上的所有的钱给她看:“我真的不骗你,现在我只有这么多钱了。你想想东北人来上货肯定要带好多钱啦,明早我到银行取完钱就来提货。”
“那你明天一块儿提好了,何必这么啰唆。”女孩聪明地回应我。
“好了,你就说批还是不批吧,痛快点儿。”
“哼,那就只能批了,反正我跟我爸已经说了嘛。但你明天一定要来提剩下的货哟,不然我会被我爸骂死的。”
五十条裤子点好后,我又从中抽出一条。因为我突然意识到,除了车票钱,闹不好我连路上吃方便面的钱都不够了。女孩被我的举动逗得眼泪都笑出来了。我也不好意思地苦笑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成败在此一举。这是我坐在返沈的列车上心里不住嘀咕的一句话。
“光明”服装批发市场是条T型街,一分为二的横街混乱而无序,更像是一个杂货市场。有卖服装毛衫的,也有卖鞋和箱包的,交叉口处是专卖跳楼货的地摊,从早到晚,都有人擎着高音喇叭不厌其烦地高声叫卖。竖街是裤子的专卖区,街上近百家的床子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西裤,只有个别的床子才卖女裤和牛仔裤。虽然与横街相比这里略显冷清,但逛竖街的人大多是货真价实的买主,他们到这里就是奔买裤子来的。所以,成交率高得出奇。 。。  。。 
兜比脸干净 第二章(3)
大平热情地用挑竿帮我把新上的四个品种的西裤一一挂在竹竿上,又忙着往腰环上穿皮带。
“拿货多少钱?”一个抚顺口音的中年男子在大平身后问。
大平扭过头。“哟,来了大哥,新货。”然后,才压低声音说,“九十二元。”
那是一对中年夫妻,男人用手在挂着的裤板上捻了捻面料,眯缝着一双小眼睛挑剔地端详了好一会儿,又与身边的女人交头接耳地嘀咕了几句说:“兄弟,说个实价吧。”
我刚要上前开口,大平用狡黠的目光阻止了我。大平递给男人一根烟,点上后才慢悠悠地问,“你能拿多少?”
“我什么时候少拿过?最少五十条。”
“最低,八十八元。”大平压低嗓音说。男人心有不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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