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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迷信,以为我中邪了?干嘛用手指抵住我的额头?”沈炵扯出笑意,抬手替她拉好了被子,拍拍她的后背安慰,“被吓到了?”
“还行,你这长相也没有扮凶神恶煞的潜质。”龚娉侧身躺平,这句话该是她来问吧?问了又怎样?接下来该揽他入怀,拍哄着说“乖,不怕,不怕”吗?这样的事她做不出来。
而身边这人,醒来后几秒,就瞬时平复了情绪,那时的挣扎无助丝毫没了痕迹,要他承认害怕?那样的事他怕也做不出来。
这么想着,龚娉闭上眼,一晚上,被他一惊一乍的,此刻倒真是累了便说,“留盏灯,快睡吧。”
沈炵转身侧向另一边,手不着痕迹地抵紧了胃部,好在刚才已经吃了止痛片,此次的痉挛还不算难捱。
窗外,风声又起,依稀听到树叶沙沙作响着,似把那些恐惧也带到了现实中,他皱眉用力握紧了腹间睡衣的扣子,掌心被东西填满,他才可以确认,这一手的黏稠,只是
汗湿,而非鲜血。
梦里,那些血液不是温的,冰凉刺骨,分明是死人的血。
此次,居然梦见了父亲?他向来不信梦真的有所预示,往日噩梦连连,他只当是自己心结所致,只是这次,他真的是怕了。
娉儿,是个很可怕的梦。
龚娉终于有了困意,眯眼恍惚间,看了眼沈炵的背影,透着几分疏离,这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不算很远,只是留下足够的空间将自己的内心隐藏,习惯着,不让人靠近。
隐约想到了同床异梦四个字,龚娉觉得好笑,真就在意起这些来了?
好在,这一夜无梦。
婚后的生活,是龚娉所想的那样,以轻缓宁和的姿态,诠释温暖。
多年后,她似乎再一次体会到,家这个字的温度。
只是这几日沈却病了,本是受凉发烧,却已低烧不退近一个星期。
龚娉端了温水推门进入,室内灯光柔和,连带着淡淡的药味,见沈却闭目靠坐在床头,便放轻了脚步。
“娉儿?”沈却睁眼,嘴角挂了丝笑意。
“嗯。”龚娉把杯子放到沈却手里,又取了床头的药片递给他,“妈在厨房脱不开身。”
“她向来喜欢药罐子,守着格外专注。”沈却叹气,虽是玩笑话,却显然另有所指。
龚娉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融入这个家,才知道守着眼前这人,是必然会养成的习惯。婆婆自不必说,沈炵沈煜又何尝不是?
程缘未见她时,便默许了她和沈炵的关系,后来才知,只因那次医院偶遇,沈却说对她印象不错。
沈炵提及婚事时,唯一在意的,便是她是否愿意同家人同住。
婚礼前夜沈煜拉着她念叨,“我爸的胃不好,家里的菜色都比较清淡,以后要是馋了,我打牙祭可有伴儿了。……娉儿,用完的东西一定要记得放回原处,我小时候总是忘记,有次把刚倒了热水的茶杯放在了餐桌上,结果害的爸被烫伤了……”
这般的在意,是否会太沉重?想到这里,她不觉微叹了口气。
“随心便是自在,妈她是快乐的。”还是忍不住宽慰,沈却心思通透,龚娉不认为他会全无心结。
“有你在沈炵身边,他应该能自在些。”沈却微皱了下眉,眉宇间闪过一丝痛楚,却只是缓缓舒了口气,“娉儿,当初说你像我的女儿,但是,你比泡泡沉稳多了。”
“爸,很不舒服?”龚娉握紧杯子,沉稳?她显然不是,关心则乱,乱心即迷。那时她不是随心,而是无心。如今,关心系着担忧
,渐也成了习惯,岂会半点不慌乱?
想问“要不要打电话给沈炵?”开口却是,“爸,我先出去了,你休息一下。”
沈却的笑意里带着些许宽慰,龚娉苦笑,这便是所谓的善解人意吗?
沈炵之前来过电话,说是急诊手术临时扩大范围,怕是要耽搁了,龚娉犹豫着,握着手机半天没了动作,出神间,看见窗外有车驶来,心下安定了几分,立刻起身下楼。
“哥,爸他怎么还是在发烧?”沈煜回来时,沈却已经喝了中药睡下了,她却是守在客厅坐立不安。
“灯灯,你爸他今天又吐了两次,刚喝下些中药,有用吗?”程缘皱眉,眼中忧色难掩。
龚娉站在一旁,顿时没了动作,看着沈炵安慰过她们,侧身快步进了沈却的房间。
那些问题,很难回答吧。
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心中被一种莫名的情绪牵引,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时却又说不上来,只是胸口的闷滞难消。
“娉儿,上楼去吧,不用太担心。”抬头就见沈炵轻拍了下自己的肩,笑意里却透着浓重的疲惫。
其他人,没有发现吗?
“饿吗?”龚娉跟他上楼,想着他刚下手术台怕是还没吃晚饭。
却见沈炵摇头,“我去洗个澡。”
沈煜说过,他一有心事便吃不下东西,他不断安慰着她们,说“不用担心”,那他自己呢?如何做到“不担心?”
洗澡出来,沈炵便闭目靠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良久没有出声。
“累了就躺下睡吧。”龚娉还是下楼替他热了下饭菜,但看这人的脸色,怕是真没有半点胃口。
“我替爸挂了些水,待会儿还要拔针。”沈炵揉了揉眉心,想要起身去书房,奈何稍一动作,胃痛便立时加剧,他克制着没有抬手去按,脸色却不可控制的苍白了几分。
“你不是劝爸说中药调理有用,自己为什么不愿试试?”龚娉起身递了杯温水给他,他却闭目摇头推开了。
“妈已经够担心了,我这会儿添什么乱?”沈炵皱眉,待痛意缓和些,才笑看龚娉,“我没事的,这么快就传染上她们草木皆兵的毛病了?”
“你弄个方子,我替你煎,不让妈知道便好。”龚娉握住他的手,刚洗了澡,却依旧触不到多少热度。
沈炵微愣,看着她眼中的忧心,心中升腾出些许暖意,她至少是在意他的。“傻瓜,怎么可能不知道?何况医院里有现成的,不用那么麻烦。妈太固执,假手他人不放心而已。”
龚娉皱眉,
沈炵这是料定,他的事,假手他人,她会很放心吗?
“娉儿,我有吃药,只是最近不太舒服,过段时间会好的,好歹我也是个医生,给我点面子相信我好吗?”沈炵拿了一侧的毛巾递给她,又指了指自己的头,“现在就是累的没力气擦头发。”
龚娉接过毛巾俯身替他擦拭,忍不住用力胡乱揉了两下,终究不死心,“你不是说中药副作用小些吗?”
沈炵垂头,神色掩于毛巾下,看不太真切,龚娉只听到他轻微的叹息声,“喝中药的话药味比较重。娉儿,我胃不舒服的事,千万不要让爸知道。”
、一鸣惊人
“哎,什么时候咱也能甩手说一句,小林,缝合吧,拍拍屁股走人?”领导一走,手术室里的几个人立时松了口气。
“老师一定是还有事,一般不都是等到最后的?”小林忍不住白了眼一旁的几个人,领导在的时候,屁都不敢放个,回头就咋呼上了。
“那你倒是说实话,天天左一声领导,右一声老师的叫,你心里就不别扭?他也没比你大几岁吧。”众人继续起哄。
“前辈们都还没别扭,小的别扭什么?好歹咱是真比老板年轻那么几岁。”小林等护士清点完用具,接过持针钳准备缝合,心想这些个老家伙在这儿猛洒醋,也不嫌酸的慌。
“哟,小子倒是护主呢,倒是希望你老板查房提问的时候,也手下留情,少批你两句,护一下你这忠心的小犊子。”一通嘲笑过后,众人闲靠一旁也不搭手。
“严师出高徒嘛。”小林仔细缝合着,心中气闷却不能发作,只得跟着说笑,“等我有老板那样的水准了,你们认识的谁谁找我开刀,我可没老板那么好说话。”
“哟,还当真了,你以为你爸是谁啊,人家是公子爷,你就个跑腿的命,待会儿去帮师兄几个买午饭啊,小林子。”
手术室门口,沈炵靠墙站着,听着室内嘈杂的交谈声,不满牢骚都在他意料之中,却替小林不值,当初选他做导师,委屈他了。
靠着墙,努力调整着呼吸,想要松开顶按住胃部的手,却不可控制的越发用力,渐弯下腰撑着膝盖忍了会儿,抽痛才缓和了些。方才痛得有些猛,才不得不下了手术台,只是走到门口就似到了极限,眼前一黑,几乎快站不住,却依稀要听到些不想听的话。
估摸着手术也快结束了,沈炵苦笑着撑墙站直,随手扯下已被汗水浸透的口罩帽子,缓步向办公室走去。
靠坐在办公桌边,抬手按摩着胃部,止痛药渐起了作用,只是指尖微凉,始终没有她揉按时舒服。他说会对自己的身体负责,但下面还排了两台手术,他也该对病人负责吧,至少还有人需要他负责。
耳边回响起早上父亲说的话,“沈炵,我从没有说过我的身体需要你来负责。”
还有母亲的忧虑,“灯灯,检查的事和你爸好好商量就好,何必气他呢?”
“哥,你明知道爸不能生气的,一会儿又胃痛的厉害怎么办?”沈煜出声抱怨时,他内心那股怒气似已按捺不下。
龚娉有在一旁拉他,他却甩开她的手,起身快步出了门。
他不是想气父亲,只是气自己,痛恨这几
日无措慌乱,止不住担惊受怕的自己。
听到敲门声,他放下了抵在胃上的手,就见小林探头进来,一脸献媚的神情很是夸张,“老师,午饭想吃什么?我去买。”
沈炵摇头,第一次觉得小林缺心少肺的性格也是种优点,可不就是豁达乐观?“不用了,你们吃完接台吧。”
“下面还有两台刀呢。”小林的脑袋卡着门,又自顾自补充道,“那我看着随便买点好了。”
合上门,小林颓然,笑容全垮了下来,这日子不好过啊,谁都看出来老板这两天心情不好,这会儿更是脸色泛青,头顶乌云,偏又是个软硬不吃的主,过会儿打雷闪电的可别落到他头上才好。
想着,自我安慰下,老板心情不佳时阴沉是阴沉了些,倒也没有迁怒旁人的习惯。
“林医生。”以为是家属,抬头看去,竟是位有些面熟的美女,心下欢喜,努力回忆着,喜悦立时被雷劈开,思索了会儿,呐呐唤了声,“师母。”
龚娉倒是真愣住了,之前沈炵的同事喊一声“嫂子”,她还算能镇定应对,这一声“师母”却是雷人,半会儿不知如何回应。
“师母,叫我小林就好,来找老师吗?正好手术刚结束,他在办公室呢。”小林看着龚娉,心下感叹,到底是美女配美人,红薯配土豆啊。他的红薯哟,在哪块地里窝着呢。
那会儿在老板婚宴上见着他妹妹,心中狂喜难耐,直诽谤老板不厚道,不关心属下生活问题,后来见着伴郎才知道,怪不得老板不把妹妹介绍给自己,有句名言叫,“这不是我的菜。”人家是美人,他是菜啊。
思维继续奔逸着,回神才发现美人递了包东西在自己面前,师母慰问下属来了?却听她说,“帮我把这个给沈炵好吗?”
心下奇怪她怎么不自己送进去,忽又了然,这样才有浪漫神秘感,自己这个猪头,没谈过恋爱还没看过电视剧?立时笑意满满地接过袋子,“好的,师母,保证完成任务。”
“小林是吧,叫我龚娉就好。”果不其然,深得美人赏识,都允许直呼名讳了,看着美人转身离去的背影,小林小小欢喜了把,老板娘比老板平易近人多了。
转身朝领导的办公室走去,忍不住往袋子里瞄了几眼,天呢,饭盒,地呢,还有字条。
恍恍惚惚又敲开了老板的门,沈炵依旧是沉着脸,周围气场压抑,连忙抬手奉上福袋,“刚才师母送来的。”
沈炵皱眉,半饷没反应过来师母所指何人,打开袋子取了饭盒出来,眉头已松开,又翻看字条,嘴角更溢
出一丝笑意来。
被彻底无视的小林同志,只得浑浑噩噩地飘出了办公室,再也忍不下嫉妒,小声抱怨“哎,咱什么时候也能过上有老婆送饭写小字条的日子?”
白纸黑字写的是:生气也别和身体过不去,不吃早饭的行为挺幼稚的。粥是严柔家吃剩下的,不是我做的。
龚娉不知道,幼稚的人原来竟还不止一个,而这两个人一同制造的低气压,搅合得家里一片愁云惨淡。
“娉儿,爸他午饭没吃几口,都吐了,一上午都不说话。”沈煜看到龚娉提着东西进来,又是这个时间点,随口问了句,“这么早?今天没去上班?”
龚娉皱眉微愣了下,脸上有些泛烫,早上出门明明同他们说是去上班,却东走西晃到现在,只因他们父子两个早上一点不快,被搅得一天心神不宁。
幼稚的人,又何止两个?
特意让严柔帮忙炖了些汤水,记得沈却上次喝了不少,今天却也只动了几勺,便没了动作。
“希望今天灯灯能早点回来。”程缘接过碗,便拉着龚娉离开,合上门便是摇头,笑意里却是纵容“他一生气,就有点孩子气,有次灯灯也跟着赌气,两个人一个星期都不搭理对方,后来沈却胃病犯的厉害,不得不去医院。”
龚娉听着,更是锁紧了眉头,这父子两个,不要太相像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