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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最怕什么？如果你喜欢一道美食，并且从来没有品尝过，那么你就会一直肖想，一直肖想；但如果哪一天你品尝了这道美食，而且能够时时刻刻地吃，我想很少有人不会腻；但如果有人将美食摆在你面前了，允许你尝一小口。
事情会怎样？
美食固然是美食，它色香味俱全，且符合你的口味，你只是尝了一小口，就已经确定：你钟情于这道美食。但仅仅是一小口无法满足你，你会更加想要吃它，它那一瞬即逝的美味味道就在你脑海中不停地盘旋，撕扯着你的神经……
直到你的渴望越来越重，并且为了它做出许多没有理智的事情。
所以，不是永远没有得到，而是只得到了一瞬，且这个鲜活的记忆，能够每时每刻地充斥你的大脑。
杜衡要感激上帝，给了她一个那么大的筹码。
半晌，冷凝请了假回来，脸上还带着红晕晕的笑容。
杜衡勾住冷凝的手，带好了墨镜和帽子，头发遮住了小脸，轻声说道：“什么事情这么高兴？看你那花痴的样子，肯定又跟程渲有关吧？”
“没有啦。”冷凝嘟嘴。
“对了，这也刚好，走，我们回去。”
冷凝惊讶，脚步跟着杜衡走，疑惑地问道：“干嘛呀？”
杜衡浅笑，“找程渲去。”
、第四十八回
冷凝蹙眉，“呀……找他干嘛？”
杜衡挑眉，“吃饭呀。”
拐个弯儿，就快到程渲的办公室了。
“是这儿吗？”杜衡指了指。
“嗯……”冷凝点了点头，拉住了杜衡，“为什么要请他吃饭？他他他……可能没时间的。”手指用了些力。
杜衡将目光移到冷凝已经泛白的关节处，看着她慌张的表情，心里有一个念头偷偷地冒了出来，让她有些不安。
她敛去眸中的不适，定定地看着冷凝，巧笑着揶揄道：“你不是怕我调戏他吧？”
“我……”冷凝面对杜衡的直视，狼狈地扭开了视线。
这下换杜衡沉默了。
她清楚地知道了冷凝传达的意思了。
难忍的沉默在两个人之间散开。本身就已经变得薄弱的关系，现在更是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
杜衡无法说，她能够接受这样的猜疑和防备。
她闭上了眼睛，将所有的心思全部收回去，须臾，露出个甜美的笑容来。
“呵呵……”她拍了拍冷凝的肩膀，“我只是开个玩笑，其实我对程渲完全没有兴趣的，就是不知道你对他感觉怎么样，要不要直接甩了钱温选择他啊？”
冷凝的脸苍白着，她有些心虚和愧疚。
“没有的事……我们……进去吧。”她不能够直视杜衡的目光了。
“好啊……”
杜衡率先走过去，推开了门。程渲正坐在电脑面前，戴着耳机，看样子好像是在做后期。
“程导。”杜衡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打两个人一进来，他的余光就已经触及到了。没反应只是懒得理会。不是针对冷凝，而是针对这个在一夜爆红，美丽妖娆的女人。
那些广做宣传的文章，为什么会写，为了谁写，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了。这是一种战略。
他一开始就说过了。
他讨厌心机深的女人。
“嗯……”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程渲慢条斯理地取下了耳机，轻声问道：“不是去吃饭了吗？”目光是在冷凝的身上，挑明了：
懒得搭理杜衡。
冷凝傻乎乎地笑了笑：“杜衡想请你吃饭。”
杜衡挑眉，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却离程渲很近。
她落落大方地说：“对啊，想请程导吃个饭，但就是不知道程导赏不赏个面子。”
“说哪儿的话，”程渲将目光挪在了杜衡身上，这是他身为一个绅士，应有的礼貌，“一夜爆红的杜大明星请我一个小小的导演吃饭，怎么可能拒绝。”
杜衡微笑，知道还有一个“但是”。
“但是，”他的声线温朗而明晰，“今天的确是不太方便。改天，可以吗？”
杜衡浅笑，起身，走到了程渲身旁，直接坐在了对方的桌子上，露出腰上一片风光，一双美眸隐隐透出风情，吐气如幽兰，浅声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程导，”这是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如果说……今天你不去，对你的未来万一有影响，怎么办？”
程渲闻言，眼睛一亮，低沉地说道：“威胁我？”
杜衡轻笑，“程导太瞧得起我了，我哪敢威胁程导。只是一个善意的提醒，因为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今天讲一讲不可，迟了，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很抱歉，今天我真的是——”
杜衡打断他，漫不经心地扬了扬头，说道：“应该是姓杨吧？”
程渲猛地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杜衡。
杜衡看着他紧张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头，低声说道：“别那么紧张。我又没说我要做什么。”
程渲忽地站了起来，露出个笑容，目光掠过杜衡，看向冷凝，问道：“中午你们准备吃什么？如果不介意的话，让我来安排，如何？”
对于这样的巨变冷凝完全领会不过来，诧异地“啊……”了一声，才看向杜衡，“我……没有意见。”
程渲直接无视了杜衡，拿上车钥匙，笑道：“那两位美女，走吧？”
杜衡在心里轻轻一笑，果真是个不露声色的人物，能够在瞬间收敛住任何情绪，不卑不亢的姿态让人很难感觉到胜利感，自信满满的神态反而令人心虚。
在这儿，要想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心理分析这块，是不能够少的。
至少在很多事情方面，心理战术有了极大的优势。
杜衡走过揽住了冷凝的手，程渲腿长，只消几步就已经走在了她们俩的身边，然后快步走到前面。他明白，冷凝和杜衡肯定有话要讲。
冷凝铁定是要问问杜衡，形势怎么变成了这样？
而且一定是以维护他的姿态。
真是个傻姑娘。
杜衡也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她回答：“没什么呀，我刚就告诉他，他帮了你很多忙，你又不好意思开口请他吃饭，怕他没空拒绝了——徒增尴尬。于是只能是由我开口了。”
轻松的口吻。
冷凝蹙眉，呆愣愣地点了点头，看向程渲的背影。
如果是换做以前，冷凝不会是这个反应。
冷凝对她的话，一向是深信不疑。所以此时此刻的杜衡，也能够从冷凝的反应中看得出来——冷凝不信她了。
是不是要抓住一样东西，势必会失去别的东西？
她只是不想冷凝那么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没有想到，一次的隐瞒换得这么大的漏洞。这一回，她也不过不想让冷凝知道，她的手段何其多何其残酷，冷凝却已经不信了。
杜衡埋头，苦笑。
感情是不是就真的那么不堪一击。
当初Eudora和纪安的感情是那样，她和席景也是那样，现在连冷凝也这样……
也许，真的不能够容下一丝的错误吧。
但即便是如此，如果让杜衡再一次选择，她还是会暂时不告诉冷凝。她根本不想将冷凝卷入这场爱情风波，更不可能那么快就泄露了席景的所有。
面对爱情的忠诚，和友情的忠诚，无须怀疑，她选择了爱情。
看得出来冷凝对程渲的担忧和牵挂，杜衡冷笑……原来只是想要粉饰太平，现在看看，根本没用了。即便她再怎么努力，想要保留冷凝的单纯，冷凝还是变得复杂了，所以她刚才的举动，完全是弄巧成拙。
是因为崇拜吗？
如果是因为她已经对程渲产生了依赖的情绪，继而心动的话。
那么她们俩姐妹还真是默契，竟然同时选择了爱情。
杜衡沉沉地吐了一口气，心压抑地连笑容也撑不住。
、第四十九回
程渲选的地方比较偏僻，光是开车去，就花了一个多小时。路上，冷凝反常的沉默，目光在杜衡和程渲之间打转。杜衡偶尔和冷凝聊聊，偶尔揶揄揶揄程渲，程渲倒是配合，一路上也还算是融洽。
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的。
到了目的地，程渲泊好车，三个人才纷纷下来。地儿虽然偏僻，但装修是古典风，看起来大气又高档，人也很多，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没有听说过。
冷凝仰眸，问程渲道：“这儿生意真好，装修也很好看耶，为什么没听到说过？是宣传力度的原因还是因为离城区太远了？”
杜衡心中了然。
程渲淡淡地看了冷凝一眼，抬头时，不小心撞上了杜衡戏谑的目光，他眸光稍稍一冷。
口气颇淡的他，解释道：“这是一家私人菜馆，不对外开放，没有搜索度，自然不出名。”
但如果是在贵族圈内，肯定是出名的，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人。而且……大多数的人进去了之后，都像杜衡一样，将墨镜取下来，帽子虽然戴着，但依稀能够看清容貌了。
杜衡也在里面看到了不少的娱乐圈的大哥大，还有一些看起来十分跋扈的人，大约猜得出身份来，自然，还有不少大集团的千金、少爷，如果可以的话，杜衡简直要轻叹一声了。
果然，程渲的目的，很明显了。
示威嘛，大家都明白的。
藐视她玩小把戏？
杜衡冷笑。
程渲将帽子取下来，立刻就有一个穿着金色旗袍的服务员迎了上来，满脸堆笑。
“程少，您的包厢还有菜品都已经准备好了，请这儿请。”
杜衡浅笑，身旁的冷凝左右看了看，看到自己喜欢的大明星，激动得死死地拽住了杜衡的衣角，脸上的雀跃太明显了。
杜衡轻声道：“程导。”
程渲停止脚步。
身为绅士，走在饭店的时候，自然是要坐在女士的后左方。
“怎么了？”他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杜衡挑了挑眉，示意他看下冷凝。
冷凝的脸涨得很红，眉宇间全是不可压抑的兴奋，看样子，要忍住不冲过去，是需要一定的难度的。
程渲这才露出了笑容，赏了冷凝一个爆栗。
“这么激动？看见谁了？”
“我的偶像！”冷凝大呼。
……不妙。
音量没控制住，一不小心在本来就相对安静的大堂引起了回声。
杜衡扶额。
这丫头……
程渲露出笑容来，轻声道：“白痴，快走了。”
拖着冷凝就往里拽，冷凝发花痴正发到情深处，露出幽怨的表情，但眸底却有笑意。
杜衡看着两个人相握的手，顺便将目光移到冷凝的脸上。
她基本上能够确定冷凝的感觉了。
外来诱惑吗？
突然觉得自己很像一个傻瓜，非要介入他们两个人之间，结果里外不是人。为了冷凝铺路，惹得一身腥，而且之前为了冷凝和钱温的事情焦头烂额，忙里忙外，结果呢……
还真是讽刺。
那一条不长的走廊，穿过的不长的木桥，对杜衡来说，都如此的漫长。她能够感受到心里有一种很是珍惜的东西，已经悄悄地裂开了缝，并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这以至于她极其地沉默。
当然，程渲发现了，发现杜衡没有露出那么甜美张扬自信的笑容来了。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不了解，也不想问。至于冷凝，正宗的慢半拍，而且她的注意力根本不会是在杜衡身上，又何来的关注？
直到三个人纷纷坐下了，程渲发话了，冷凝才发现杜衡一路上没说话。
“我已经点好了菜品了，你们看看，还需要什么吗？”
冷凝随便点了几样，轻笑着和程渲聊天，等聊完了，就准备将菜单递给杜衡，偏头就问：“杜衡，你要点儿什——”
尾音时迎上了杜衡的目光，冷凝被其中的晦暗不明稍稍震得一怔。
杜衡露出浅笑，移开了视线。
“你们点就好了，我对食物不挑。而且，我相信程导。”
冷凝闻之脸色一僵。
这算是什么？隔空**还是暗送秋波？
“呵呵，”程渲干笑，“是吗？万一我专门‘毒害’你，你可不就惨了？”
杜衡挑眉，露出娇媚的笑容来，余光没有放过冷凝的表情，想说的话全部吞了回去，掩饰般地寻了一口茶来喝，没有回答了。
冷凝突然没了心情，懒懒地，不想开口。
过了一会儿，菜全部上齐了，杜衡吃得很快，不消一会儿的功夫，肚子已经半饱了，她起身，说道：“我去补个妆。”
程渲点点头，夹了好吃的菜往冷凝碗里送，等杜衡一走，他就开始逗冷凝。
冷凝的脸很僵，他发现了，也是心疼这个姑娘。
很快，欢笑声就传来，杜衡就站在门口，背抵着墙，完全没了语言。
她一个小动作，能够惹得冷凝不开心，旁人一个小动作，惹得她如此开心。
第三次，真是讽刺。
半晌，程渲擦了擦嘴角，说道：“你乖乖在这儿吃，我去下洗手间。我回来的时候，要看见你碗里的菜都没有了。”
冷凝嘟嘴，小声念道：“那我把它悄悄倒掉。”
“嗯？”程渲挑眉。
“好啦。”冷姑娘发话了，“赶紧去你的，不知道人有三急吗？尿急，尿急……尿急！”
程渲揉了揉她的脸，才推开包间的门。杜衡就站在角落对面的那个小空地，一般来说，不是细心的人，是不会发现那儿的。若不是杜衡故意露出背影，从这个角度看，根本什么也瞧不见。
程渲走过去，站在她旁边。
杜衡浅笑，“你很慢。”
“嗯……要谈什么？”
杜衡转过身子，背抵着木栏，若有所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