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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女局长赴任（16）
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韩处长？许为义建议道。
哪有你这么沉不住气的。高宗明白了许为义一眼。
就在刚才，高宗明倒是表扬了许为义一番。高宗明三点就到大院门口等了，无聊地东张西望了几分钟，想起要带许为义在章局长面前露第一眼，就打电话让他下来。谁知许为义一到，说了一句，赵生民怎么还没有下来？这个……高宗明一时答不上来。许为义说，黄局长不是一起来嘛。对对对，本来就感觉哪里有点不对的高宗明找到了根源：你快打电话叫他下来。
这个自然不好问，赵生民赞同道，他们如果来太迟了应该会先通知我们一声。
你们帮我好好看着，高宗明提醒说，彭部长的车牌号是28号。他象是自言自语，他们应该是一起坐彭部长的车子过来吧。
28号？许为义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他知道市里厅级干部四十余号人马，他彭庆元一个正局级干部，前面还带了一个副字，凭啥坐28号的车。过会儿要好好瞧一瞧。
就是东B&；#8226；00028，赵生民以为许为义没听清楚，解释说。
高宗明没说话，只是撇了一眼许为义。
来了，许为义叫了一声。他也没想到自己叫得这么响，有些难为情地看了看两人。就是那里，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红绿灯。红灯刚刚变成绿灯，一辆车牌号好象是东B&；#8226；00028的奥迪车正随着车流缓缓驶近。
是奥迪车，是彭部长的车，高宗明说，立即丢掉手指上的烟头，又碾上一脚。他翘起脚尖，朝二三十米开外的1号楼的门厅方向扬了扬手。然后他们三个人站成一排，双方自然地垂落在裤腰两边，稍稍伸长了脖子，以目光恭迎领导的车子到来。
奥迪车的驾驶员看见了三个人，知道是出来迎接的，放慢了速度，好象还回头与后排的人说了一句什么，车子又稍稍加快了速度，朝院内开去。其实那当儿高宗明已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往院内开去，但驾驶员没看见。
车子玻璃上大概是贴了很深的膜，差不多就是漆黑一片，他们没办法看见驾驶员回头与谁说话，所以也不知道后排上三个男人是怎么个坐法。几乎所有的领导都不喜欢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领导的权威部分就来自于领导的神秘感。 。 。。 想看书来
第三章 女局长赴任（17）
前排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女人，毫无疑问就是章玉兰局长。他们看见，章玉兰幅度很小地向他们摆了摆手，算是打招呼的意思。
在许为义看来，章玉兰几乎就是在跟他一个人打招呼，因为据他判断，章玉兰似乎并未见过高宗明和赵生民。
奥迪车在1号楼的门厅前缓慢停下，蜂拥而出的市财政地税局领导一瞬间就把车子包围得严严实实，除了驾驶员的位置没人光顾，其余三个车门前都递过去了好几只手，车内的人也比较配合，待车门被缓缓拉开，才神态安详地探出一只脚，在地上踩结实了，才拖出另外一只脚。
高宗明他们三人识趣地躲在外围，看彭部长与熟悉的局领导谈笑风生，他还拍了拍王中法的肩膀，稍稍靠近嘀咕了几句什么，随即分开。高宗明知道王中法在市委组织部当办公室主任时，彭庆元就是组织部的副部长，还不是常务，而是兼着市委党史研究室主任，现在是常务了，不再兼党史研究室主任了。虽然组织部办公室最重要的职责是为主要领导服好务，但当时的白部长不直接分管任何一个处室，彭庆元除主持党史研究室工作外，还分管办公室、信息办、新经济组织党建处、新社会组织党建处、机关党委，所以彭庆元是王中法名副其实的老领导。
彭庆元改任常务后，除了协助部长负责部里的日常工作，分管处室的份量自然也不一样了，现在他分管着干部一处、干部三处、人才办公室，干部一处就是管市直机关县处级干部的，所以王中法自然还是彭庆元的老部下，一定意义上还是干部一处处长韩招远的部下，不过这么说不太好，可能或者大概是，只是恐怕不见得，官场上，你级别高，偶尔还得向比你级别低的人点头哈腰，这叫做平易近人，但是这个不好说。
高宗明想到这里，看到彭庆元已离开王中法，与其他局领导握手寒暄去了。财政地税局的领导，他应该个个都熟悉得很，都是好朋友相见格外亲切。
高宗明听说，有些部门连一把手基本上都是组织部说了算，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都是眯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一只眼睛是睁开的，但财政地税局的副职，则组织部的功能就发挥得很单纯了，完全要凭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的授意去考察，组织部连个建议权也没有，可能或者大概是，只是恐怕不见得，高宗明想王中法就是当时的白部长推荐到财政局的，可见民间流传的并不都是真相，更不见得是真理。 。。 。。
第三章 女局长赴任（18）
众人簇拥着领导们往楼梯口走去，戴九江和一位人教处女副处长一人按住一部电梯按纽，大概手指都按酸了，目光有些哀怨地朝着领导们的方向看。
许为义远远地跟在后面，刚才章玉兰下车时，朝他点了点头，但动作不明显，她要忙着与其他局领导一一握手。章玉兰来之前显然已经把财政地税局所有领导的姓名预习过，只是一时无法全部对号入座。副职当中，她有的直接叫出了名字，准确地说是姓氏，后面一律冠以局长称呼，有的与之亲切地握手，但嘴上的动作要迟疑一两秒钟。
其时眼疾手快的高宗明已经冲上前去，不管章玉兰认识不认识，抢在边上一一做了介绍。其实不用他介绍，与章玉兰握手的副职也会自我介绍，但让领导自报家门的感觉不好。
高宗明把局领导介绍完毕，但章玉兰还是不认识高宗明，高宗明正考虑着要不要介绍自己，想起刚才章玉兰下车时，似乎朝许为义点了点头，他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许为义。
许为义连忙跑上来。章玉兰以为许为义是朝他跑过来，也就伸出一只手，但许为义把高宗明往前一推，说，章局，这就是我们办公室的高主任。
高宗明连忙伸出双手，想握住章玉兰已经伸出来的那只手，又突然觉得这样不太好，就把左手缩了回来，右手握住了章玉兰的右手。
章玉兰抖了一下高宗明的手，说，我就觉得是高主任啊，只是不敢确信，听为义说他就是在你的领导下开展工作的嘛，是吧。
是，不，高宗明显得有些紧张，心里说许为义这小子还藏得挺深，什么时候捷足先登了，还把自己蒙在鼓里，但不容得他多想，章玉兰已放开他的手，朝楼梯口走去。高宗明不知怎么的就鬼使神差地抢了两步，半挤在章玉兰面前说，章局，为义是我们财税局的第一大笔杆子啊。
章玉兰好象很欣赏高宗明这句话，看上去是不经意地朝后头的许为义瞟了一眼，抛出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是啊，笔杆子是我们的财富，经验比成果更重要嘛。
许为义的眼前晃动着一大堆领导的屁股，这些屁股晃到了电梯口前就很斯文地停下了，相互谦让着。让来让去，终于还是有一个屁股先晃进了电梯间，许为义把目光收上来，发现它就是彭部长的屁股。随即就有一些屁股尾随而进。
章玉兰的屁股是这些人当中最耐看的，论年纪，这个屁股也快到知天命之年了，但从后面看是看不出来的，不仅仅在于它的小巧玲珑，还稍稍往上翘，跟古巴女排的屁股一样，更重要的是，这个屁股还承载着许为义后半生的希冀。
第三章 女局长赴任（19）
一部电梯上去了，门厅里少了许多人，章玉兰的屁股刚刚轻松地晃进了另一部电梯的电梯间，因为里面还没有一个屁股，随即就有一些屁股尾随而进，但里面似乎还有空间，许为义不知自己是不是合适跟进去。一直按住电梯按纽的人教处女副处长朝电梯里瞧了瞧，又朝外面扫了一眼，但没有请许为义进去的意思。
章玉兰此时已经正面朝外了，而且因为其他人都自觉地贴在电梯厢壁上，那样子看上去象一只只壁虎，或者象一枚枚邮票贴在信封上那样。章玉兰站在电梯的最当中，觉得空间足够，看见许为义迟迟疑疑地站在外面，就招了招手。人教处女副处长就大喊，小许，快进来，电梯要走了。
许为义就小跑几步，一头钻了进去，刚好钻在章玉兰的胸前，许为义不知是就这样站着，还是该转过身来，要转身的话就避免不了与章玉兰的身体接触、摩擦，而且屁股对着人家显得不礼貌，可就这样面对面站着，就不得不与章玉兰的目光相对，要一直“斗鸡”到六楼。
章玉兰大概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轻轻说，小许，放松点，马上就到了。
许为义这才渐渐安下心来。
到了六楼，按理应该是章玉兰的屁股先出，但去路被许为义挡住。许为义不得不违反一次“规定”，倒退着先出了电梯，随即在外面按住了电梯按纽，他不失时机地朝章玉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等所有人都出了电梯，他才不紧不慢地跟上去。彭部长他们还在前头等着，与章玉兰他们会合一处后，才一起朝1号会议室走去。
看上去一帮人三三两两地走着，但其实很有讲究。许为义每每在这种场合都要琢磨一番，希望能够学以致用。彭部长腆着大肚子当仁不让地走在最当中，右边是章玉兰，左边是黄立武，但不知何故黄立武总是落后半拍，好象年纪大了走不快，害得彭部长要与他说句话也不得不侧过半个脸。
王中法今天是难得当一回主人，好象嘉州市里来了新书记，市长是要临时代表一下市四套班子的，届时会上还要代表四套班子表个态，无非就是衷心拥护坚决支持什么的。所以作为主人的王中法走在三个人的右侧，但落后半个身位，按足球场上的规矩，就不算越位，与三个人也有一段明显平行距离，右手一直伸向前，做着请的手势，生怕领导们找不到方向。韩招远处长又落在彭部长三个人的身后，保持一米左右的距离。
第三章 女局长赴任（20）
其他局领导跟在后头，看上去杂乱无章，但许为义也能明显地察觉到局领导班子排名次序的影子就体现这其中，郑伟宝稍微凸前一点，林晋化与周田宁一排，孔新余与柯洪江一排，慢腾腾地移动着，相互之间有说有笑，偶尔还神秘地凑在一起咬耳朵。
1号会议室今天打扮得喜气洋洋，但没挂横幅，这也是惯例。宽阔的会场四边全摆上了各种颜色的盘花，看上去花团锦簇。会场正中摆了一圈桌子，桌子上摆满了各式时令水果，靠近主席台的那一排桌子，摆着四位领导的人名牌，从左到右依次是章玉兰、彭庆元、黄立武、韩招远，每个人的位置前都摆有一个无线话筒。
市局各处室、下属单位的主要负责人早已落座，聊着与今天会议有关的话题，或者纯粹开着一些无聊的玩笑。青春靓丽的女服务员们正在忙着给每个已放置好了茶叶的杯子里加水，这些女服务员都是市局边上的嘉州采穗大酒店常年派驻在市局的，负责楼层和办公室清扫、会议布置和茶水服务等。
嘉州采穗大酒店是财政地税局拨款兴建的酒店，被评上了四星级旅游涉外酒店和绿色酒店，安排好财税局及各处室的会务接待与贵宾接待，是酒店最主要的工作职责。采穗即取“财税”谐音而来，而且蕴涵着财税部门采集点滴税源、为国聚财之意。
女服务员们固然青春靓丽，但也就是露出了一张俏丽的脸庞，男人们多半不喜欢女人裹得严实（自己的老婆除外），那么到哪里找着装不齐的漂亮女子呢，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在采穗大酒店的桑拿中心。桑拿中心按理说主要提供蒸桑拿、洗澡等休闲活动，但既然是“主要”，肯定就还有一些“次要”的经营项目，有过经历的男处长们看到眼前的女服务员，心思就会飘到了桑拿中心那里去，也不能怪他们见多识广，因为要接待好省厅、省局的处长们，只要省厅局的处长们有兴趣，市局的处长们陪侍一两回，完全是工作需要。
桑拿中心的经营项目比较吸引人，但是毕竟有风险，所以由市局任命的酒店负责人（对外称总经理，市局发文是任命某某某同志为采穗大酒店负责人，级别是副科级，相当于市局的副处长），一贯是把桑拿中心外包出去的，如果有市局各处室的接待任务，只要签个字，由各处室与酒店结算，酒店再与承包人结算。
第三章 女局长赴任（21）
正对主席台的一拍位置后还有一排位置，那是办公室秘书们的专座。规模较大的重要会议都设秘书席，但是任何时候都不会摆个牌子，说这是秘书席什么的。有些会议，有些刻意低调的处室负责人偶尔想躲到秘书席上，总是遭到秘书们的哄赶。现在，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