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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知道你失明的事情了,之后一直寻找你的下落,可惜大家都找不到你。你不知道,严世尧当时都担心你担心成什么样了,你一直没回来,他就去了美国找你,找了你整整一年,还是空手而归!”
“美国!”许千寻愕然,“你说他到美国找过我!”无限情怀排山倒海袭来,她叫道:“他现在在哪我去找他!”
燕子摊手,“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
燕子点点头,“是啊,后来他就没跟我联系过了。但是,你应该知道吧,你去他家找他啊!”
许千寻呼出一口气,头疼道:“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去过他家。”
燕子一脸黑线:“不是吧,你不知道他住哪?”这一叫,前面的林俊豪蓦地转回身问:“你们在说谁?”精明的眸子转了转,便发觉了许千寻的异样。
“哦,没事。”许千寻和燕子重新坐稳,憋着一肚子烦恼乱逛。
“哎呀,笨啊,傻妞儿你不是去过他老家吗?”
对呀!许千寻拍住自己的脑门,怎么忘了这个?可是……“可是……”她又踌躇起来。
“可是什么?”
“这么久了,他会不会已经不再……”会不会已经不再爱她了,会不会已经忘了她,没和刘天心在一起并不代表他的生命就没有其他女人出现。
啪!燕子一个暴力拍在她脑袋上,臭丫头真是行头变了,笨笨的脑袋一点都没变,“哎呦,顾及那么多干什么,先去找到再说啦!”
嗐!许千寻自拍脑袋好几掌,果然是脑袋秀逗了,去什么老家,先去小酒吧找Alan问一下不是更好吗?许千寻的脑细胞开始拚命运转,想象和严世尧重逢的画面……
可是,未知的失望却在前方的道路上等待着她。
夜色炫目的晚间,小酒吧,门口进来一个身着时尚的女人,带着一只特别别致的女性小帽,圆润的帽檐遮去她半张小脸,也藏住她昏暗光线下隐隐按捺的悸动。她进门后四顾张望了一下,像是在找什么人,而且找得起劲,四处环顾一圈,却没找到目标,索性迳自走到吧台,坐在高脚椅上,向调酒师点了一杯谈蓝色的饮料,“麻烦给我一杯碧海青天夜夜心。”
小酒吧变化很大,不但装修换了,人手也被更新一遍,许千寻竟没有发现Alan他们的影子。
调酒师十分意外,这个新顾客竟知道他们酒吧有这个酒,他给许千寻调好一杯,亲切客气地微笑,他记性不错,自打来到酒吧工作,从未见过这个女孩,也许,她是个更老更老的顾客,或者是别人介绍来的。
她旁若无人地喝了起来,颇为感慨仿佛触景生情一般,并且有点急切,没等他先招呼寒暄,便十分疑惑地抢先问道:“请问,Alan在不在?”
“Alan?”调酒师怔了下回答她,“小姐,他已经不在这里很久了,我们这里换了新人员。”
“不在了,这酒吧卖了?”许千寻第一个反应就是酒吧很可能买了,否则Alan他们一班人马怎么都不见了。
调酒师笑呵呵地说:“没有,只是老板的酒吧在市中心买了黄金地盘开做总店,这间变成了小分店。Alan他们都去主店做了。”
“原来是这样。”那严世尧就找到了,许千寻满心喜悦。
调酒师说:“小姐,看来你是很老的客人了,而且很久没来这里了。”
“是的,我是……你们老板严世尧的朋友,过来看看。”
一听是严世尧的故友,调酒师顿时露出更加热情的笑容招呼她:“哦!你是老板的朋友啊,你今天来的很是时候,太巧了,老板今天正好要来这探班。”他看看手表,“应该快到了!”
望着那像海洋一样美丽的淡蓝液体,许千寻感到喉咙紧了紧,既充满期待又分外紧张。女为悦己者容,她今天尤为慎重其事的装扮自己,要给严世尧一场意外的印象极好的重遇。
仰头饮尽杯中物,她意犹未尽地又点了一杯。想象着,四年过去,他有变化吗,有了哪些变化呢?她还清晰地记得他的味道,他俊美且邪气的笑颜,他深邃专情的眸子,他温暖又可恶的却永远富有磁性的醇厚嗓音。
严世尧一定更有男人味更成熟魅力了,他是个呈上升趋势发展的男人,肯定更加卓越了。
大概等了十几分钟,调酒师临时被人叫到后面去了,这时门外进来一高一矮对比分明的人,那抹高大欣长的男人身影步履悠然稳健地迈进门蓝,而他的右手牵着一个似乎只有三四岁大的小女孩,进入人杂的区域,他立刻将那小天使般可爱的孩子抱了起来。
许千寻耳根嗡地一下,体内的弦一下子绷紧,压低帽檐竟欲隐藏起自己的脸,暗暗观察他和她。他和她这么亲昵,看起来关系并非一般。许千寻懵住了。
“爸爸!”那小家伙幼稚的同音一声叫唤令许千寻顷刻间呆住,浑身的汗毛竖了起来,死死地瞪大了眼睛。她叫他爸爸,爸爸……她傻傻地看着那小人儿在他怀里磨蹭,撒娇,灿烂地眨着天真的大眼睛目视他。
他们此刻只相聚十几米之遥,却瞬间相隔了仿佛几个星球那么远。许千寻傻掉了……他已经结婚了,她还是遭遇了最差的结果,没有机会了。
“小妮怎么了?” 严世尧慈祥宠溺地捏小宝宝的鼻子,“折腾爸爸一整天了,又想干什么?”
许千寻更用力压低帽檐,自嘲地想哭,相认重逢的戏码可以结束了,纵使跟他相聚了也是多余的,她已经是他生活里可有可无多余的分子了。
她挡住自己的脸,狂乱地起身,却身子剧烈摇晃差点起不来,她的手一直在抖,腿脚也在抖,像抖出心脏流出的血液一样。
残酷的生活真是种讽刺的折磨。
她用尽全身的力量终于抖着腿走过去,痛得要死的和那久违的男人擦身而过,闻着他的气息,艰难地,心碎欲裂地迈出酒吧。
好倒霉,天空正好兜头下起了雨。
她淋雨出去,甚至悲伤到连自己的车子停在那里都忘记了,六神无主地找到自己的车爬进去,一脚恨恨地踩了油门,逃亡似地飞驰而去。
雨越下越大,就像天塌了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狂风卷着的冰箭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车子玻璃窗上抽。
街道上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全都是水,连许千寻的视线也被水雾覆盖得模模糊糊。
冷静,千寻,你要冷静,她奉劝自己,你消失这么多年了,严世尧成家有孩子实属正常,难道你还指望人家为你守身如玉吗,人家也是正常的人,要过正常的生活,人家不欠你的。
雷声响过,残酷的雨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往下落。在街道上汇集成一条条悲伤的小溪,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整个天地都处在纠结狂乱的混沌中,似欲将受伤的灵魂击垮揉碎。
……
调酒师回到吧台时发现许千寻不见了,看到严世尧便告诉他:“老板,刚才有个小姐来找过你。”
严世尧一边照顾小妮,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谁?”
调酒师挠挠头,这个笨家伙竟忘了问那女人的姓名:“呃,还没问她叫什么,她就走了,奇怪,刚才还坐在这,我明明告诉她您马上就来让她等候的。”小伙子赶忙给严世尧描述道,“她很漂亮,有很长的头发,穿着也特别时尚,特别有气质,说是您的朋友。”
、路遥归梦
“朋友。”严世尧蹙了蹙眉;这些年他确实又接触了一些女性朋友;自从把母亲和大姐接到城市;这两位长辈便整日缠着他去交新女友,去相亲。作为三十几岁的黄金单身汉;家人对他的终身大事已经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整日整日的催促。
相亲……许千寻曾经走过的老路。严世尧莞尔一笑,还清楚记得那年看她相亲的有趣景象,那么快乐那么美好。
可现今四年过去,那丫头依旧音讯全无。等待的光阴太过难耐,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再有缘见到她,但他始终有个强烈的感觉,清清楚楚地感觉她还在。
……
回到别墅,许千寻像个被掏空灵气的躯壳;一进门,把别墅的管家都吓一跳:“哎呀许小姐,你全身都湿透了!”
“我没事。”她因寒冷而浑身颤抖,把自己丢进滂沱的大雨中发疯了好久,反而更加遍体鳞伤,此刻,她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只想倒在地上不起来。许千寻晃晃巍巍地往里面走,忽地一个不稳,整个人向地面倾倒下去!
管家惊叫起来:“许小姐!”急忙过去扶她,“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你的脸色和嘴唇好惨白!”
“怎么回事?”林俊豪闻声从二楼匆匆下来,箭步跨到许千寻跟前及时接住她又下滑的冰凉躯体,大惊失色:“怎么被雨淋成这样,你不是开车走的吗,车子里不是有伞吗?你……”他定定地看清许千寻了无生气苍白发肿的脸蛋,和凌乱滴水的乌发,不禁一怔,“你在哭,发生什么事了?”
许千寻的脸上凝聚的不仅仅是雨水,更流淌着泪水,触摸到林俊豪温热的身躯,听到他关切的语句,才慢慢有了一丝清晰的意识,许千寻蓦地抱住唯一可依靠的热源放声嚎哭。
“俊豪!呜呜……我爱的人不再属于我了,我好难过……好难过……早知道我就不去找他了,如果看不到,也许还可以……不这么痛……”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诉说。
林俊豪身体隐隐一震,有点蒙了,她爱的人,她爱的人?他拥紧怀中软泥一般无力的许千寻,满心疑惑,他从未听她提起过所谓爱人,她心里有人?
“千寻,千寻?”许千寻忽然闭眼失去声音,令他担忧万分,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好烫的温度,她正在发烧。“去给许小姐找感冒药送到房间,再给她换干净的衣服。”吩咐管家一句,林俊豪立刻横抱起她,奔向卧室。
林俊豪呆呆地盯著许千寻因发烧而绯红的脸颊,安静地守护在她身旁。他不知道她今天发生了什么,但那“爱人”二字却刺到了他。关于爱情,她从未启口谈过,他对她了解得太少,甚至他一直认为许千寻并没有恋爱过。听到她有自己心里的人,他实在很失落。
偶然间,林俊豪瞥见她床柜上摆的一个很厚的笔记本,空闲时他常常看见许千寻捧着它那笔在上面出神地写来写去,出于好奇,他拿起笔记本翻开看了看,发现里面写得,好像是小说。的确是小说,他读了读,开始若有所思。
“世尧……”床上睡梦中的许千寻忽然低唤了句,令林俊豪竖起神经,他没听清楚,她正巧又叮咛了一句。这回他似乎听清了。这个男人的名字,就是她藏在心里的人吧。
深深地凝视她半晌,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还好,看来她失恋了,这个对他而言才不糟糕。他已经喜欢许千寻很久了,许千寻不傻,早就知道。她的过去他并不介意,只要他有机会就好。
……
许千寻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身体发酸,一段一段的疼,稍微有点缓过来,就开始发蒙,慢慢回想昨晚的事。各种情绪念头纷沓而至,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又似乎只是几秒钟,她回过神来,僵硬地转过颈脖,看到自己身边的人,林俊豪一直守在她床边,累得睡着了。感到有点惊讶,曲起胳膊撑着身体要坐起来,被子悄悄滑落,发现身上衣物已经换了。用手抓了抓细软的头发,暗忖自己昨天的失态。可是,睡醒一觉,还是很低落缓不过劲来,只是比昨天被严重打击时清醒一点。
睫毛微微颤动几下,许千寻水润的眸子闪了闪,仍氲着一层朦胧的雾气不似往日清澈,眸光中透着许多迷惘。
生活好弄人,想得到的努力也未必得到,不想失去的又常常失去。
林俊豪因许千寻的动静而转醒,醒来就见她在怔忡。
“千寻?”他开口。
“俊豪。”她扯扯嘴角。
“你感冒了,发了一夜高烧。”林俊豪第一件事就拿起体温计给她测体温。“还好,降温了。”
“哦……”许千寻点点头。
“你……”林俊豪试探地话音刚出口,许千寻就咧嘴掩饰自己的情绪呵呵笑道,“呵呵,没事啦,没什么,昨晚抽疯……习惯性抽疯。我饿了,想吃东西。”赶快转过话题,她不想再提昨天的事情,否则她回来个yestoday once more,把昨天丢人的情况再现一遍,继续发泄一场。
“好,那我们就赶快吃饭。”林俊豪对她如沐春风地笑笑,起身离开房间。
失恋啊!折磨人失恋,是许多人都会碰到的事。许千寻开导自己,她只是其中一个。就像一匹光滑的丝绸被刷地撕裂,那中间的千丝万缕纠结,让人深深惋惜。她的生活已经遭受过许多挫折,失恋也只是其中一个。何况,这个恋情四年前早就失了,许千寻鄙视自己的矫情。
懂得放下的人才是最智慧的,没什么不甘心的,人一辈子不公平不甘心的事太多了,学会放下,是人生的必修课。相对生死而言,一切挫折都是小事。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