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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笛这次哼都没哼。我挪了挪地方,把耳朵贴他胸口,刚想听听心跳。这边就有人把我提起来了,扔到旁边座儿上。然后那人弯着腰把汪笛放正了,折腾半天把我给汪笛裹的塑料布什么的全扯干净。期间,车上蹿下跳的,他居然愣是没让汪笛再撞半下。倒是我七歪八扭的撞了个结实。
好半天,他给汪笛压上了毛毯。我也龟爬到汪笛身边趴下。看着汪笛那张脸,我觉着他那只鼻子上下抽着,也算是挺对得起我深情注视了。
就那么看着,一直到了医院,汪笛被担架颠儿颠儿的抬进了手术室,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眼睛酸了。
看着那扇合上的白门,还有亮起来的红灯,我才开始思考另一个严肃的问题。从前看过一抽风电影,上面那个人踩着五彩云出现的之后,紫霞仙子到底是个什么反应来着。突然就想不起来了。只好,慢慢的转过身。
杜墨初远远的站着,满身水渍,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实在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就很丢人的下意识的嘿嘿笑了。然后,那人突然就长大嘴巴,朝我跑过来。我有一瞬觉着很不可思议,很有些慢镜头的效果。因为他慢慢挪动的样子,像是被空间定格了一样。声音也异乎寻常的定格了。那种长大嘴巴叫喊的样子,却没有一丝声音。
全场都静了。我有些疑惑的抬手摸了摸耳朵。好像听见了,脑袋很深很深的地方,听见了很闷很厚重的一声——“咚”。
Action。50
迷迷糊糊的,我做了一个梦。
我看见了姥姥。其实,我从没见过她。可是我就知道那是我姥姥。那么年轻,那么祥和。古旧的回廊里,穿堂的凉风,她穿着灰布衫,坐在长椅上,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我站在她身边,好像闻到了,空气里弥漫的淡淡艾蒿香。她歪着头,轻轻拍着怀里的婴儿。哼着我不明白的歌谣。那种音乐,随着周围莫名的柔光,绵绵地飘过我的耳朵。打了一个优雅的旋儿,又绵绵地离去。
我探头去张望她怀里的孩子。她就那么安静的睡着。圆圆的鼻翼,微微颤抖。
我知道,这是在梦里,似乎有什么事,催我要立刻醒过来,可是我却贪念着这份温暖,醒不过来。
妈妈。我多想叫她一声,那么小的她,那么脆弱,那么安宁。
我仿佛是知道她们都看不见我。于是,就在姥姥旁边坐下。细细看着婴儿微小的眉眼。那么简单的安逸,在肌骨细末之处弥散。
四周的光漂移着慢慢暗淡下去。似乎有人在叫我,我转头,然后站了起来。
“宝贝儿。”她走过来,抱住了我,就像小时候一样。整个的圈住,用手轻轻拍着。
“妈妈。”这两个字在她走后,在我心里已经重复过千千万万遍,再叫出来,即使是梦,也觉着那么委屈。
“妈妈,妈妈,妈妈。”我呢喃着一把抱住她,紧紧的。大口呼吸着她给我的一个片刻,捕捉住自己的声音,“妈妈,我想你。”
“宝贝儿,要坚强。”
“可发生了好多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相信自己。”
“可我做错事了,很多很多……彦湘、何媛媛、杜墨初,还有汪笛……还有你,妈妈,我后悔,我想你。”
“可妈妈从没怪过你。”
“宝贝儿,你一直很棒。要相信自己的选择。”
“还有,妈妈,妈妈一直一直都爱你。”
四周的光终于都消失了。我知道,我要醒了。
可是,可不可以别消失,可不可以一直睡去。
十四年后,第一次出现的梦,可不可以一直延续。
妈妈,我累了,真的后悔了,后悔没跟你一起离开。
睁开眼的时候,我突然觉着整个世界的氧气都在我胸腔里澎湃,一翻身就咳嗽起来。有人拦腰抱住我,堪堪止住我飞奔向地面的老脸,然后狂拍了我一通。好容易,止住了我满脸的吐沫星子。我又被翻回床上,顺了把气,我尝试的转了转眼珠子,不去看他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
“醒了?”
“你……”本来想问,你怎么在这儿,可转口就变成,“你是谁?”
“……”杜墨初乌黑好看的眉毛清晰可见的抖了抖,“营养不良、贫血、疲劳过度,又加上一时神经紧张,除了少部分外皮擦伤,你只是睡着了。所以,少给我装失忆,你都睡了快两天了。”
“靠,哪有在医院让人睡觉的,钱多烧着……不对,两天!汪……”
“回来!”杜墨初一把抱住我,顺脚就把我鞋子踢到门口去了,“汪笛好的很!只是急性阑尾炎,送得及时,今儿早上已经能满地跑了。这大晚上的,他休息了。”
“哦。”我推开他手,老实的回去躺着了,“没死就好。”
“你啊。”杜墨初轻叹了一口气,伸爪子扳过我的脑袋,“倒是你,怎么哭了?”
“哼,我乐意,干你什么事儿。”
“骆,静,兮。”赌一张毛爷爷,杜墨初绝对绝对是用牙咬出我的名字的,然后他就固执地双手捏住我耳朵,用自己的脑袋抵住我的。
“你你你……你干嘛。”我得承认,我现在怕的很。那眼里翻江倒海滔滔不绝的……居然是,怒意,“疼!我耳朵不是橡胶的!”
立马,他就松开了。
我立刻抬头补充:“也不是猪耳朵。”
杜墨初瞬间好像就脱力了,笑的一脸无奈,靠着我坐下,半晌,才慢慢开口:“我该拿你怎么办,静兮?说对不起,就能原谅我吗?”
他的声音,满是疲惫。
“能。”几乎在一瞬间,我差点儿就脱口而出。
可是,这毕竟不是拽拽耳朵那么简单。
咬着嘴唇,我看了他很久:“一直都没问过你。你喜欢何媛媛么?”
“喜欢。”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他就说了。我真后悔没加个“过”字。
“那现在也忘不了吧。不然,那天……你知道了的吧?那天,你没睡醒的时候,叫了她。”
“我知道,李佳说你跑到她那儿喝多了把什么都跟她说了。她不放心你,让汪笛跟着你去。这些事情,李佳后来都告诉我了。所以,你才把钥匙还给我,然后一声不吭的没了人影,来考虑以后的事情?”
“嗯。那天,那天我挺难受的。难受到不想听你说话了。以前,我觉着已经没什么我不能接受的。可是,那天之后……我才发觉,做不到的。不过现在好点儿了。你说话听着也没那么讨厌了。这几天我也想明白了点儿。干脆都说了吧。”我揉了揉鼻子,“你们的过去,我没有参与过,可是,我用耳朵听过。你念的情诗,你说的故事。所有我都听过。我觉着我还没那么大能耐能充当她。或者取代什么的。这些根本就是很荒谬的。可人心就那么大点儿地方,如果你那里其实并没有一点点位置是我的,那么,就此分开吧。你不必要内疚……不,或许其实压根就没开始过。”
我的声音消失了,病房里,安静了下来。杜墨初坐在床边,侧脸平和,表情空白。良久,他的声音慢慢传来。
“静兮。我时常在想,一个了解自己最隐私过去的女孩子,绝对不会是个明智的选择。有了了解,就必然会有比较,一旦有了比较就很难幸福。这一点,对于我们两个都是一样的。而与媛媛的过去,是我不能改变的。只有与你的未来,我随时可以放手。可是,后来我才知道,自己有多蠢。有些东西,是没法子比较的。对于媛媛,我是喜欢的。因为她的优点而喜欢她,也因为喜欢就只是看到她的优点。逝去的时间把那个女孩的优点酿纯。可你不同,你几乎对我展现了你全部的生活,生动又真实,斤斤计较、得理不饶人,连蛮横不讲理的跟医生吵架都给我看了。除了最初接触的原因,没有其他任何刻意的隐瞒,而我却能接受甚至是喜欢你所有的缺点。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有资格说……”杜墨初顿了顿,捏了捏眉心,“别对我说分开。至少,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好吗?”
我看着窗外模糊的树影,其实,他说的都对。对于我们,彼此都不是明智的选择。有时候,我会想何媛媛就像跌在我跟他之间的一颗种子,日久之后,萌发的就是全部的不信任。我知道,我给他的信任早已变了。妒忌像是生了根的毒一样。那天早上的一句话,只是个导火索。或许,错的人不是他,而是我。
见我许久没说话,杜墨初又慢慢的开口。
“那天早上,我只是做了一个梦。是那天,她跳下去的样子。可是,梦里她站在立交桥上的时候,却对我说,对不起……”
“别说了。不需要了。”我抱住头,突然觉着,莫大的悲哀铺天盖地而来,“不是你的错,墨初,不是你的错。”
“嗯?”
“是我错了。”
“什么?”
“我把钥匙还给你。我想离开。只是因为,因为我在妒忌,我在妒忌你跟何媛媛曾经有过的一切,即使它们重新在我的身上又一次来过。可是,我还是妒忌的。那么到底为什么一开始要去靠近,到底是为了什么?”“所以,不是不想见你,只是承受不了这么卑劣的自己。承受不了,日后对你可能有的更多的怀疑。这样,你认为还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坐在白色床单上,蜷缩起腿,脑袋抵住膝盖。原来,我一直都没看清自己,现在呢,终于都说完了吧。居然有一瞬间松了口气。之后,细碎的疼痛咬啮起神经。
长久的平静,他站起身,伸出了手,轻轻叫我:“傻姑娘。”
我抬头,躲开了他的动作。眨眼看着他身后白色的墙。
“墨初,你回去吧。我不求快刀斩乱麻。可是,至少在犹豫的时候,不要再来动摇我。”
他缓缓放下手,歪了歪头,用一种异乎寻常笔直的眼神盯住我。
于是,那天,我看着他起身捡起我的鞋,放好之后,慢慢转身,最后慢慢的合上门。
合上了一屋子的光线。
Action。51
本来想跟留下来照顾病号的惠科辞说,我拾掇拾掇早点出院拉倒。一营养不良,有什么医院好躺的。哪知转天我老板就踹了我病房的门,说费用学校报销,出个甚院啊出,把病床上的被单躺通了的,才够本出院。
我只好顶着个囧脸,又躺下了。憋住了没说,这医院的床单是一天一换的。
第三天,我想着能从床上爬起来去瞅瞅另一个病号战友的,结果,汪笛居然先踹了我的门。丫拄着挂点滴瓶的输液架,摆了个地狱阿修罗的造型就出现了。神清气爽的,我当时真想扑过去掐死他。
到了第四天,我还没尝试把眼睛睁开呢。门又被一脚踹开了。最近的访客,普遍比较暴力。
可我实在想不起来,这次来的是谁。拼了命睁开眼,李佳的脸就平铺在我跟前了。
“误工费、电话费、手机费、公司汽车被拐卖费、精神损失费、高额停车费,还有还有,我的机票费啊,姐姐!!!您可以不高兴,可以不开心,可是,亲爱的静兮,我最好的静兮,咱打个商量,能不能暂时,把杜墨初那个混蛋借给我啊,就两天,啊不,一天半,我保准给你送回来,然后,你打是亲骂是爱爱的不够用脚踹神马的,再继续。怎样怎样?就一天半哦,只要一天半,刚才那些神马浮云一样的费不费的,咱一笔勾销啊亲爱的!杜墨初翘家快两个星期了,可怎么这次两方见面不能没他啊!!!”李佳冲进屋就开始冲我狂吠,抓着我的肩膀上下左右的狂摇,摇的我那叫一个销魂啊。
我简直快要被摇吐了,于是浑身一震,大叫一声,“停!!!我不知道杜墨初在哪儿啊,我快被摇死了!!!”
“啊?”李佳停下了动作,一脸莫名其妙,“杜墨初不就在门外走廊里呆着了么?”
第五天,彦湘看着我。一脸苦逼。
“……”我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哪个傻缺把这蠢小子招来的啊!
“我刚来你这之前,先看了那个叫汪笛的学长。”
“哦。”
“刚好那个李佳也在。”
“哦。”
“杜墨初后来帮我安排了住处,还帮我把美国学籍转到国内来了,刚好两大学有交换生。”
“挺好。”
“谢谢你说服老头子。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就把他骂了一顿。”
“李佳说,杜墨初他大概两个个星期之前,杜墨初他大概两个个星期之前,在公司收到一短信然后拎着一串挂了诡异钥匙扣的钥匙。然后,等到第二天,他老板才在机场停车场花了老多钱把车开回来。惠科辞说,那天你把车开走了,惠科辞跑到山顶去给杜墨初打了电话,杜墨初居然已经在县城了。”
“他喵的,惠科辞那小子居然当杜墨初的间谍!!!”
“我听一护士说,你被送到病房的那天晚上,杜墨初在医院走廊里接到他公司的电话,然后吼了一句‘老子不回去,这世上就那么一个骆静兮’然后就摔了手机。”
“那是跟他老板打电话,叫肖博旭。人不错。”
“李佳说,那天其实是她让肖博旭在电话里说,‘骆静兮只不过是何媛媛的代替品,何必太在意’,杜墨初才摔手机的。”
“其实,那手机挺贵的。摔了可惜。”
“骆静兮,从前我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