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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是一位先生要我交给你的。”我接下乘务员递上来的纸条,有些纳闷,想着难道才一点点路程,这么快就有艳遇出现了,虽然这种事情在我身上发生的概率不是一般的渺小。怀着小小的兴奋与紧张感,无比期待地打开纸条:
你是有多不想见到我,所以临上飞机之前才发短消息给我。
没有署名,但我似乎已经知道是谁了,转向四周看看,发现江谨瑞就在走廊旁座位上离我三排的距离似非似笑的看着我,我顿了顿,也朝他微笑了一下,又将身子摆回座位,不断思考着,为什么他和我同乘一班飞机,为什么他知道我就在这里,他去德国是为了什么?请原谅小女人的花痴行为,所以脑袋会不自觉地跳出“他这样是为了我”之类的思想,我知道这是不可取的没有理由的原因,但还是不断的跳出这种想法。
我撕了一张纸,写下:你怎么在这?
招呼乘务员帮忙递一下,一会纸条又递回来,乘务员保持对此种幼稚的传递纸条行为的尊重,微笑道:“这位小姐,不好意思,那位先生已经睡了。”我接下纸条:“谢谢。”探出头回过去,看到江谨瑞盖着薄毯,双手磕着头,闭着眼,嘴唇却弯成一个弧度,渐渐扩大,露出一排白牙,眼睛睁开,微微眯上,稍稍朝这边眨了一下眼,狡黠地又闭上眼,我恨恨地瞪了一眼,才回过去,合上笔记本,在封面上认真地写下:写给何倾。抬起手表,时间稍早,可以睡一觉。
梦里,出现了很多场景,却总感觉像是发生过一样,少年的何倾,少年的江谨瑞,还有一个女孩,却感到没由来的心酸。
到达德国柏林的时候,是德国时间的中午时分,也就是说,整整飞了一夜。拖着行李箱在TEGEL的机场大厅里走着,柏林给我的初感觉,就像是停到了一个小城一样,走到门口,总感觉,这不是柏林,没有喧嚣,没有大城市的气魄,更多的似乎是一种沉稳,一种内敛,如同何倾给我的感觉一样,这是安定而平稳的,路上,时而是一群做实践的中学生路过,时而是一群拿着地图行色匆匆的旅人,似乎没有人对我们这一群黑头发的异国人行注目礼,这让我些些的心平气和。想到原来在家乡的时候,总是对与自己长相不同的外国人注目,有些好笑,不知那些被热烈的目光瞩目的外国人会不会感到拘束。
“真巧。”我往旁边看看这个会说中文的中国人,也不理他。
“喂,你不会是在怪我在飞机上没理你吧。”江谨瑞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我们一行医生都是在等去酒店的大巴车,“你怎么会来的?”
“我嘛,你可以理解是为了你。”江谨瑞皮笑道。
引得旁边一群医生都意会不明地笑起来,林银是和我同一个医院的医生,其余的也认识一两个,都凑起哄来。林银笑道:“轻轻,你就从了他呗。”我忙打住道:“林银,你可别怪我跟你男友说坏话。”林银巧笑,意图不明地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和周围医生调笑起来。我也不说话,也不看江谨瑞,一辆宾利停靠过来,江谨瑞拉开车门,回过头:“我有事先走了,要不要送你们一程?”大家忙说不用。等江谨瑞走了以后,其余几个女医生忙凑过来聊八卦,我随口应着,心不在焉,大家觉得无趣了,也便不做声着等着旅馆的大巴车。
不知谁说过,柏林的真正灵魂是在日落之后,从不那么正规的民间俱乐部到年轻人的时髦酒吧,再到高级的私人会所,任何一处角落都充溢着夜生活的乐趣,其实德国柏林真的不怎么大,我总觉得,似乎是在另一个A市一样。ALSTERHOF阿来斯特酒店位于德国柏林AUGSBURGER街,我们就住于此,我和林银同住一间,林银一到房间就急忙往阳台跑给她男友打电话去了,我整理出衣服一一挂好,烧了一壶水,才打开笔记本,邮箱里多了一封昨天发的信,是LISA的:
轻轻:
近来好吗?有没有到德国。不要担心何倾的病情,他现在已经开始在柏林自由大学学习了,有空可以去何倾家,我把地址发给你,这是何倾的手机号####。
我笑了笑,打算回信告诉她一切安好。林银从阳台外回来,兴高采烈的跳上床:“走,换了衣服,我们去KaDeWe逛逛,顺便在六楼吃饭。”本来打算呆在酒店的,但想到马上便是晚上了,不如去看看柏林的夜景,便答应下来。
KaDeWe是一家七层的非常著名的购物中心,我曾经就特别想去那里逛逛,听说可以碰到很多明星,被称之为是购物狂的天堂,六楼的美食家食品大厅非常有名。
下了酒店,便在公交车站等车,到达Tauentzien街的时候,时间尚早,我们先去了美食大厅吃饭,吃了很具德国口味的土豆餐,德国大厨把土豆做成了一只兔子形象送上来,配上了黄油和果酱,林银喝了一大口啤酒,转头看向四周,一会又整理了一下头发,拍了拍衣服:“你看后面那边。”说完朝我眨眨眼,我转过头,七分礼貌微笑,三分距离,短褐头发,立体的面容,精神似乎好了些,谈笑自如,标准的德语交流,对面的是另一位德国年轻人。“怎么样?真宗的德国帅哥。要不要前去搭讪?”林银似乎有些跃跃欲试。我笑问:“你不是有男朋友吗?”收回眼底的心,转回头,我犹豫,这是与何倾三个月来的第一次见面。林银似乎没有发现我的异样:“有男朋友有什么关系?你瞧我的。”林银站起来,整整头发,往何倾的方向走去。林银走过去,不知说了什么,一会何倾便往这边看,正好对上我的视线,眼底似乎闪过一些诧异,如黑夜般的眼里,我看不清他的思想,却如同钉住一般,忘了思考,似乎有好几秒,什么时候,相对无言,怪人间厚福,天公尽付,相思苦。
林银走回来,坐下笑道:“看来我是没希望了,不过他对我的女伴兴趣倒是很大。”我笑笑,又觉得内心有些苦涩。我拨出号码,这是刚到德国买的卡。
“GUTENTAG。”
“何倾。是我。”
“轻轻,你来了。”
“恩……待会,一起走走,好不好?”
“恐怕不行,我还有事。”
“那没有关系。”
“再见。”那边挂了电话。
我有些忡怔,你拒绝我,已经有多少次了呢?
我已无心思陪着林银逛街,自己回了酒店,呆在房内,洗完澡却怎么也睡不着,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中细细流过一遍今日与何倾的相见,却总是想,为什么何倾对我这样?若是因为病情,他不怕,我亦不怕,为何还要与我划开分割线,如同陌路一般?难道,生死不能与共?还是,有别的原因让我们之间无法走在一起?
接下来的日子里,是忙碌而充实的,学习是在柏林洪堡大学,这所学校被称之为“现代大学之母”,在成立之初共有4个传统学院,分别是:法律、医学、哲学与神学。所以,在这里,我们可以学到很多先进的科学技术。原先柏林洪堡大学和柏林自由大学同为一个柏林大学,现如今,变成了两所大学。大学的建筑群是分布在整个柏林的,这意味着,一个学生可能上一节课是在柏林最西边上的,下一节课要跨过整个柏林去另一边上学。幸运的是,这里的老师和学生迟到习以为常。
我常常捧着书在食堂思念米饭,唯一一次好不容易打到的米饭居然还是牛奶米饭,在我吃了五口以后就咽不下去了,所幸林银时常带我去GOODFRIENDS;这是一家生意兴隆的中国餐馆,提供着很真宗的广东菜,时常能碰到中国人,老板也很热情。
我常常打电话给何倾,总是找各种借口,从借书到借毛巾,迷路了,中午吃饭点什么,总是寻找各种理由,但何倾唯一一次出来见我还是因为我说自己在迷路,硬是让打的车把我送回酒店。
Postdam广场算是柏林最高档的地方了,这里有灯火通明的SONYcenter;还有很多餐厅,酒吧,俱乐部。我们一大群人乘着周末晚上出来玩。
酒吧里,吵闹声喧闹,这里的调酒师调的鸡尾酒很辣,我不禁呛了一口,林银和一大帮人都去舞池跳舞了,我对肢体动作一向不怎么在行,只好干坐着,一边喝着酒。酒保似乎很诧异,用英语说:“小姐,这酒很辣,慢点喝。”
我朝他笑笑,用德语回答:“谢谢关心。”我德语进步很多,不再只是一句“古藤塔克”了,很多日用词也会了很多。
不知道已是几杯酒下肚了,来德国已经两个礼拜,我见何倾的次数屈指可数,手机放在桌上,不时被我玩弄着。我把手机递给酒保,用英语说道:“请你帮我一个忙,告诉我这个朋友,我喝醉了。”我就赌一把,仅此一次。
第二十六章 独醉奈何不醒?
酒保笑着接过电话,点点头。我的头有些昏昏沉沉,就着吧台趴了好一会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微微眯着眼,想寻找林银他们的身影,来往的男女都变做三个头走来走去,我有些好笑的对着酒保说:“你看他们。”看到三个头的酒保莫名其妙地盯着我看,我一下子恍然大悟,我好像说了中文,摆摆手,对着酒保说:“没事。”继而磕着头盯着手机看时间,虽然人不怎么清醒,可总觉得脑子是明白的,我知道我一直在等何倾,我在看时间走来走去,到底什么时候,何倾会来。
我的眼前三个头渐渐又合成了一个头,慢慢模糊下去,直到什么都变成黑影一样。头昏欲胀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时间似乎过了好久,我招招酒保,用德文说:“他来了没有?”酒保摇摇头:“没有。”我点点头:“再来一杯。”
我从不信仰借酒消愁,更别提什么愁更愁,可是有些时候,我突然发现,当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唯有酒才能让人清醒。我不知道,屈原饮酒的时候,是不是会说:“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我一向不怎么喜欢屈原,因为原来默语文的时候总会写错,为此常常被老师罚抄。
我端着酒杯,透过液体看向人群,这是一种有趣的物理现象,就像看到哈哈镜一样,我想到物理老师说过,物理是一门有趣的课程。
液体里那个穿着米色衬衫棕色休闲裤正向我走来的俊朗男人真是让人有种垂涎三尺的感觉,我吃吃笑起来:“帅哥,提供客房服务吗?”帅哥走过来,朝着酒保说了几句德语,隐约明白几句,大概意思好像是问我喝了几杯。我把手搭在帅哥肩膀上:“你还是来啦。”这么帅还有谁?何倾一脸严肃,却又不把我推开,只是更抱紧了一些,唯恐我一不小心摔下去。
“陆轻轻,你为什么喝这么多?”何倾把我扶上座位。
“我怕你不来啊。”我笑着,双手搭上何倾的肩膀,搂住他的脖子,酒气喷在他的侧脸上。
何倾稍微避了避,也不放开:“我送你回去。”
六月的微风有些小,吹在脸上湿湿暖暖的,我央求着何倾打开车窗,脑袋倒不那么胀痛了,车窗外是一排排法国梧桐,我想到A市街边的似乎也是法国梧桐,笑着说:“我感觉好像还是在A市。”何倾并不说话,专心开着车,车内的光线有些昏暗。我继续说道:“感觉好像我们还在一起。”何倾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似乎顿了一下,才转动方向盘,却一句话也不说。我觉得无趣,便也扯开话题:“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开车?”这辆车实在不怎么拉风,通体笨重的黑色,严肃的流线型外观,我想这是一款最低调的宝马了。何倾这才说话:“以前学的。”我总觉得,何倾想避开我:“我以为你不来了。”何倾有些停顿,才说道:“路过。”“你是不是不想和我说话?为什么每次都只说几个字?”我有些恼火地看着他。何倾刹车,靠着座位:“酒店到了,要不要扶你去。”我冷笑了几声:“倒正好十个字,不多不少。”我拉开车门,却突然停下来,伸出的脚又返回去,关上车门:“房卡不在我身边。”“我帮你再定个房间。”何倾下车,不由分说地打开车门,走去酒店。
我靠着座位,只觉得脑袋生疼,什么时候,酒量这么好了,连买醉都那么困难。车窗被人敲了,我按下车窗,却不转头。何倾探进脑袋:“没有房间了。”我笑道:“你这么想把我扔了?”何倾不说话,表情却有些隐忍,也上了车:“轻轻,我从来都没有想把你扔掉。”我低下头:“那就带我去你家。”何倾不说话,我们两就一直干坐着,醉酒的最大特点就是可以耍酒疯:“带我去你家。”我又重复了一遍。何倾踩动油门,一路疾驰。
何倾家就在奥林匹克广场附近,这一地带属于郊区,基本没什么人光顾,一些喜欢安静的德国人都会在这买房。
这是一栋带有着一片花园的两层式房子,建筑有着欧洲人普遍的浪漫情怀,墙砖是复古的白色与褐色相间,长长的藤蔓攀附在房子门前的长廊上,何倾将车子停在院子外面,下车扶我出来,我顺势勾上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