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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怕什么呀?”苗易原本觉得瞧他惊吓的样子挺有趣,可是连续几次差点追尾让她心情又糟糕了。
“你要亲手撒过一个人的骨灰,结果那个人又好端端站你面前试试。”男人理直气壮,“娄忍,我除了讨厌你可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你别来找我。”
“为什么讨厌…我?”苗易好奇,似乎能听到娄忍的坏话可以给她莫大的喜悦。“你明明和魏家许出双入对,还总是追问阿北喜不喜欢你,这是人干的吗?”
“确实不要脸。”苗易冷笑,长眼睛的都该瞧出容北喜欢她,有必要追问吗?真是矫情。心里酸溜溜冒着泡。男人古怪地看她一眼,仿佛她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你要找就去找阿北,他最近干了件对不起你的事情。”男人清了清嗓子道,苗易笑起来,这算是出卖容北吗?
“什么事情?”她随手从座位里翻出不少吃的,没见过这么爱吃零食的男人,她心里鄙视,嘴上依旧开始吃人嘴短了。
“那个不能吃!是冷意好不容易淘到的!”他悲痛欲绝地看着苗易一口全塞进嘴里,从死人嘴里抢食,是要遭报应的,他记得长辈这么说过,“娄忍,你是转世成扫把星了吗?”
“容北到底怎么对不起我了?”苗易对这个更刚兴趣,虽然她嘴没有停。“他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女人,是动真格的,十分喜欢。”男人十分八卦地表示,“当年你去世他一共睡了七天,这一次他睡了整整二十二天!三倍还多!”
苗易沉默下来,对方以为她生气了,原本卖队友的表情又变得惊惶:“那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伤了容北就跑不见人了。”
“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她忽然冷冷地开口。男人想了想:“好像叫…苗易?”
驶入J市之后,车子缓缓停下,苗易推门下车,关门前俯身对驾驶座上的男人道:“我姓苗,苗易。”
、苗易,被砸伤的人
苗易真是庆幸自己连续一口气交了半年的房租,如今还有个落脚的地方。不过也许住惯了容北的高档小区,再走在这种路灯都不齐全的小路上,竟然觉得十分不适。
时间已经很晚,路上的行人很少,偶尔有野猫窜过都能留下清晰的声响。苗易耳朵灵光,总觉得身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几次回头又都瞧不见人,心里越发起疑。
忍着一直走到了楼道口,一楼的丁大伯最爱在楼道里堆置废弃的家具木料,在院子里生火做饭,木头劈成一块块的,苗易随手抓起一块木板,贴着墙角,要给后头的人一点颜色看看。
片刻,果然有脚步声越来越近,苗易高高举起用力劈下去,邦的一声响,一楼的声控灯也亮起来。
木板被来人的手肘挡住,而那人正是容北。脸上也不是疼痛的表情,反而是同样受了惊吓,眼睛瞪得圆圆的。
“怎么是你?”苗易松了口气,却发现木板好像黏在了他手臂上,拔不下来,白色的衬衣袖子上开始印出血迹,蜿蜒而下。
仔细瞧发现木板上的钉子扎在了他的手臂上,正是齐根没入,□还是红艳艳染满了血,苗易手都软了,捂着嘴觉得十分血腥。
“是不是要去医院打个破伤风针?”苗易发现钉子锈迹斑斑的,估计很危险。“你陪我去吗?”容北用纸巾按着伤口。
“当然是你自己去了,关我什么事?”苗易十分无赖地拒绝。“是你弄伤我的。”容北抿着嘴,表情十分无辜。
“要不是你跟踪我,我会对你动手?”苗易凶神恶煞,就刚刚那个跟踪手法,必须是个中高手。
“我不是跟踪你,我是为了甩掉魏家许。”容北更无辜了,为了甩掉魏家许,他绕了多少路,本来他们一路超速早到J市了,他都可以守株待兔的,现在好了,被当成变态打伤了!
“我管你!”说着往楼上走,容北眼睛一闭,往她身上压过去,苗易没撑住墙,两人直接摔在地上,容北既抱住了温香软玉,又有肉垫子完全不疼。苗易就惨了,瘦骨嶙峋这么倒在水泥地上简直是生不如死。
“容北你给我起来!”虽然容北又瘦了,可他是个男人,况且苗易最近也是日渐消瘦,根本推不动他,“再不起来我叫人了。”
“喂!容北我喘不过气了!”硬的不行,苗易又改用软的,可惜容北依旧不理。只用温热的呼吸撩拨她的耳廓。
“我送你去医院!”她投降了,因为远处渐进的脚步声让她彻底放弃抵抗。她绝对听到了容北呵呵的轻笑声,接着慢吞吞爬起来,犹有不舍的样子。
“去医院吧。”他竟然笑了,眉目舒展就好像伤口不在他身上一样。苗易看了看刚刚按在他伤口上的掌心,一片鲜红,竟然忍不住心疼了。
苗易觉得有必要办一张会员卡,他们俩简直是医院常客。急诊室人不多,值班医生却迟迟不动手,苗易奇怪,药都准备好了,这是要沐浴焚香,等候吉时吗?
匆匆赶来的中年男子一身黑色西装,身后还跟着两位穿了白大褂的。“阿北,你受伤了?哪里受伤了?”西装男子一面脱下外套,一面紧张地查看他的伤口。
“只是被钉子扎了一下。”容北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苗易眼前还回放着钉子从血肉中剥离的那种血腥。
“药准备好了?”男人问一旁的值班医生,医生显然也处于震惊中,半天才猛地点头:“都准备好了院长。”
男子卷起袖子,又洗了手消了毒,才终于抓起了针,十分认真地推出空气,针孔一点一点接近容北的手臂,容北忽然开口:“四伯,能换个人给我打吗?”
“为什么?”男子面色沉下脸。“听说您读书的时候,扎针考试从来没有及格过。爷爷挂药也从来不肯让您动手。”容北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话,周围人都捂着嘴笑,除了男子面色难看。
“院长,要不然我来吧?”值班医生小心试探。“不行,这臭小子我非得给他点教训!”男子气呼呼地一针扎下去,容北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苗易只淡淡吐槽:“嘴贱,活该。”
“阿北,今天早上没有经过主治医师同意就偷偷溜出医院了?”男子一副算账的架势,他身后跟着的三位果然都是容北的主治医师。
“我是当着他们的面光明正大走的。”容北理直气壮地反驳,三位医生十分羞愧地低下头,说起来都是泪,容北这厮在被主治医师发现,欲阻拦时,反手将病房门锁了,钥匙只有容北有啊!他们就默默地被病人围观了一上午…
“阿北,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有多严重?你昏迷二十多天,间歇性心脏停止跳动,随时需要抢救,竟然敢随便出院,这么晚了还不好好休息,反而受了伤?”男子十分激动且无奈而愤怒,医生面对不爱惜生命的病人都这么愤怒,尤其这位病人还是至亲。
“我不是好好地么。”容北眨眼,竟然还笑得出来,苗易惊讶地望向他,原本她是不信的,正常人没病没灾的,怎么会莫名其妙昏睡呢,可是这位医生该是权威,他这么说,总不会有假的。
容北的脸色真的不好,也许是失血过多,总之比初见时更加苍白了,捂着伤口的样子单薄而可怜兮兮。
“给我回病房待着去!”男子下令。“我不去。”容北摇头,竟然怯懦地往苗易身后躲了躲,瞬间将她推到人前。苗易能从男子的眼里看到讶异,又勉强压下来。
“我不会再睡了。”他半是保证道,“我要出院。”
“不行!”男子果断拒绝。“四伯,她会照顾我的。”容北偷偷看一眼苗易,苗易面色一变:谁要照顾你!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被称作四伯的男子就开口了:“那好吧,小姑娘,阿北就麻烦你照顾了。”
她都还没开口说话,真的没人在乎她的想法吗?苗易简直抓狂,两边竟然已经达成了协议,她还莫名其妙地被催促去给容北拿药。
“阿北,四伯刚刚表现怎么样?”容北四伯笑眯眯地询问。“恩,挺好的,就是扎针技术真的很差。”容北十分中肯地评价。
四伯面色难看了,他好歹是院长,干嘛一而再地提他打针技术不行这件事情,还是在这么多下属面前,往后他怎么混!当然了,他后来真的被称作针针见血院长。
却又要陪着笑脸:“四伯这么帮你追小姑娘,你倒是给我在四伯母面前说说好话!”“哦,放心吧四伯,不过您有空惹四伯母不高兴,不如腾出点时间练习一下扎针技术。”容北认真地建议,四伯简直想一针扎死这个臭小子。
“不过,阿北,刚刚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娄忍?”娄忍养在容家,虽然彼时在非洲外派,也是见过几面的。
“不是,她不是。”容北肯定道,又叹了口气,“她叫苗易。”“阿北,四伯虽然刚刚有点夸张,可是你的身体真的不容乐观,别再糟蹋了。”
苗易回来的时候,人都散了,容北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凳子上等她。低着头,脚尖随意地在地上图画,不知是因为真的晚了还是习惯性的,打着哈欠,泪眼婆娑。
苗易就在几米路外止步不前,为什么会心软了…她应该狠下心的,对他不管不顾,才能挽回失去的尊严。
似乎感应到苗易的到来,容北忽然转头,果然发现了她的身影,眼底忽然亮起来,温柔的莞尔。
“这是你的药,用法都写得很清楚。”苗易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所有的情绪,脸上又换上了冷漠的表情,将手里的药塞到他手里,“我走了,拜拜。”她一贯喜欢用再见的,可是…他并不想和容北再见。
“你要把我丢在这儿?”容北的话很轻,捏着塑料袋的手用力拽进,周身散发出那种被丢弃的孤独感,让苗易心慌了。
“容北,我真的不想再和你有什么牵扯了,我不想看到你。”苗易咬着嘴唇,用疼痛来麻痹自己,克制住对容北的一切感官冲动,“所以你不要再来找我了,这会让我觉得很讨厌。”
“苗…”他似乎仍旧没有考虑好对苗易的称呼,只喊了一个字便停在那里。“不喊我阿忍,我还不习惯呢。”苗易打断他的尴尬,略带讽刺。
“你不是她。”容北几乎立刻否认,“你不是阿忍。”“所以我对你应该已经没有价值了,你不能再自欺欺人,而我,也不会允许你利用我来自欺欺人。”苗易丝毫不为他的焦急所动,回答依旧冷漠,“容北,我不做任何人的替身,就算是姐妹也不行!”
、容北,借菜看我的
“对不起…”容北依旧坐在凳子上,目光追随着苗易的离开渐行渐远,“可是,你房子的要是在我这儿。”
苗易原本是如何也不会停下来的,无论他说什么解释什么,都坚定不移地离开,即使他道歉了,她也只是短暂的心悸,根本没有反应在脚步上,可是他说…
“你说…什么?”苗易惊诧,容北莞尔,至少让她停下了。“你住的地方我买下来了,而且,换了锁。”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在她面前晃了晃,竟然显得得意。
苗易皱眉,怀疑地看着他,最后撇嘴道:“你以为我会信吗?”
当她蹲在大门口,靠着背后崭新的门无计可施的时候,终于不得不相信容北的话,对门的大姐说了,房子易主了,而且十分八卦地加了一句:“小伙子长得可帅了,还打听你的事儿呢,小苗,你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女孩子滥交可不好。”那种想吃葡萄的算口气足以证明容北的魅丽。
很久之前的事情,几乎是她一离开,他后脚便买了房子。苗易笑得无奈,容北竟然做足了准备,原本以为容北是傻瓜,由她掌控着大局,如今看来,容北早就织起了细密的,而谁…能傻得过她?
楼道里单调而缓慢的脚步声,苗易不想承认她对这个声音很熟悉,从前她也会站在门边听容北回来的脚步,慢慢靠近的那种欣喜,可现下,只有慌张。
“你在等我吗?”容北轻笑,玩下腰与她对视,苗易愤愤地别开头,他这样戏谑的表情让她很不痛快,就好像她永远赢不了他一样。
门应声而开,容北推了一把,里头的陈设倒是没有变化。“进来吧。”他靠着门,向她提出要求,苗易其实是想站起来的,可是蹲得脚麻,就产生了威武不屈的假象。
“你付了房租,月底才到期,现在这房子还算是你的。”容北给了她一个合理进门的理由。
苗易扶着墙试图站起来,容北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拎起来,并故意往自己的方向倒过来,幸亏她及时用手撑住了他的肩膀,不然抱个满怀还指不定谁吃亏。
“既然这房子现在还是我的,那么…我不欢迎你。”苗易扒着门,将容北拦在外头,这样倒真有点农夫与蛇了。
“我觉得你有必要讨好我。”容北眨眨眼,“因为明天就是月底了。”苗易恍然,这人真是…阴险得兵不血刃。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苗易牙口一咬,还真不信他能怎么样,砰的关上门,门口的男人不知是反应不及还是怯于阻止,竟然眼睁睁看着门给关上了。
折腾了一天,苗易是滴水未进,面对着空荡荡的客厅,她的胃也好想忽然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