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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挨到四点,终于下了班。她没有带伞,便躲在同事的伞里往外走,大伙儿都抱怨这天气,稍稍走几步便汗流浃背,林初的后颈处已渗下了密密麻麻的汗,贴着长发又闷又热。刚将长发收拢,打算扎起辫子,前方突然有人喊她:“林初!”
林初抬头望去,正见杨纯贝站在机车旁,也不怕日晒,与江晋贴得紧紧的,冲她喊:“这里,江晋找你!”
林初和同事道别,朝他们走去,江晋还未开口,杨纯贝便道:“等了你好一会儿了,哎,待会儿我们一起去吃饭逛街好不好?”
林初对她这个在高温天底下的提议无话可说,敷衍道:“不了。”转头看向江晋,直接问道,“还钱?”
江晋“啊”了一声,抱着头盔笑道:“还钱,顺便请你吃饭,当做感谢!”
杨纯贝立刻道:“那好啊,去哪儿吃?”
林初刚想拒绝,谁知江晋已开口:“哎,今天就不请你了啊,我专请林初,下次再请你吃好的!”
杨纯贝不依,非让江晋带上她,边说话边抱着江晋的胳膊左摇右晃,江晋不耐得抽出手,将另一个头盔扔给林初,直接示意:“上车!”
林初对他们俩的打情骂俏装作视而不见,只想赶紧回家吹空调,接住头盔后便扯了扯嚷嚷不止的杨纯贝:“呶,你跟他去吧,我就不去了!”说着,便将头盔递给了她。
杨纯贝兴奋接过,刚拿到头盔,手上便被一股力道拽了拽,她低叫一声,头盔转眼便被江晋夺回手中。
江晋跨下机车,猛地将头盔罩上林初的脑袋,林初尚未反应过来,又被他握着手腕往机车后座扯,牢牢摁坐了下来。
“你干嘛!”林初伸手去摘头盔,却被江晋一把制住,拧着她的双肩,硬是将她侧挪了身,稳稳跨坐,又二话不说的上车启动,在冲出的前一秒朝杨纯贝挥了挥手,杨纯贝赶紧让路,却仍叫掀起的尘土喷了满身灰。
车速又快又猛,林初抱住江晋的腰,大声喊“开慢点”,堵在头盔里的话片刻便被风吹散了,江晋根本听不见。
虽是傍晚,骄阳仍旧猛烈,烤在皮肤上像是嗞嗞地冒着烟。机车像是跃火而过,烈风将滚烫的暴晒吹消了一些,不知过了多久,车速渐缓,灼热的炙烤又贴上了胳膊,只是林初已被风吹得麻木,触觉变得迟缓。
江晋摘下头盔,笑道:“下车,带你吃好吃的!”
林初终于钻出了脑袋,长发胡乱地贴着脸,气息不稳道:“我让你开慢点儿,你怎么跟疯了一样?”
江晋无辜道:“你什么时候说了?我没听见!”
林初没好气得瞪他一眼,双腿麻木,根本抬不起来。江晋站在一旁干看,待林初挣扎半天,终于跨下机车,他才上前放置头盔,引她进餐馆。
既来之则安之,林初索性接受江晋莫名其妙的请客。
林初从未来过正宗的日式餐馆,对馆内装修盆碗均觉新鲜,料理上齐后她客气了几句,便专心致志的品尝起来,与江晋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半响林初才咽下一口寿司,盯着他道:“这么说,你今年刚毕业?”
江晋点点头,嘴里塞满了食物,口齿不清道:“是啊,工作也刚转正,差点儿就要被我家里的老头儿遣送出国了!”
林初笑了笑,低头又夹起了另外的品种,不忍说他长得有些着急,完全看不出他上个月还是学生。
食至一半,江晋的手机突然响起,不知那头说了什么,江晋小声道:“知道了,我打算晚上回去跟外公道歉,我现在吃饭呢,先不说了!”
说了几句,倒是那头先挂断了电话,江晋“哎哎”的叫了两声,朝林初耸耸肩。
沈仲询将手机放下,走去开门,林初的爷爷奶奶站在外头,手上捧着一大碗饺子,笑道:“我们刚才见你从外面回来,还没吃饭吧?下了点儿饺子,请你吃!”
沈仲询愣了愣,从鞋柜里拿出两双灰色拖鞋,立刻将他们迎进门。
老人家向来热情,并不会太多客套,奶奶说了几句便去厨房找小碗和调料,沈仲询说要自己来,让他们随意坐,奶奶笑道:“这房子我比你熟多了,你坐你坐!”
爷爷朝沈仲询说:“这不是早上我在楼梯上跌了一下,跟我老伴儿说了吗,她就说要来谢谢你,谢谢啊!”
沈仲询客气道:“应该的,爷爷奶奶!”
奶奶反客为主,让沈仲询放开了吃,指着调料说:“早知道我刚才从家里面拿过来了,我们家专门吃一种蒜香味的辣酱,搅在醋里面可香了,刀刀最爱吃,也就只有我调得出这个味儿,她妈妈都调不出来。”说罢,又想沈仲询不知道谁是刀刀,便解释,“哦对了,刀刀就是我孙女啊,大名叫林初,上次就是她麻烦你,在你家存了一下这个饺子!”
沈仲询咽下饺子,笑道:“我知道林初,不过她的小名怎么叫刀刀?“
爷爷说起这个便来劲儿,截过奶奶的话说:“这个可有意思了,她小时候不识字儿,又笨,学前班里面有一次发图画本,老师在每个本子上都写了小朋友的名字,还加了拼音,让两个小班长发本子。发到‘刀刀’的时候,那小班长就说她的名字不叫‘初初’,叫刀刀,那上头不是有拼音吗,刀刀一开始还会指着拼音说这个字念‘初’,不过小班长成绩好,一定要说念‘刀’,说拼音是老师写错的,害得那丫头回来就说自己叫‘刀刀’,整整喊了一个学期,到念小学的时候才相信自己叫‘初初’,不过那会儿大家已经改不过来了!”
沈仲询忍俊不禁,难以想象林初不识字儿的模样,酝酿半响,才低声说:“‘刀刀’这个名字,也挺好听。”
奶奶笑道:“这个小名好记,她识字儿以后还不乐意呢,现在倒是乖了。”一提及林初,奶奶便滔滔不绝,她有孙子,从前有些重男轻女,孩子们长大以后才觉出孙女的乖巧孝顺,孙子就住在褚钱,小半年才回来看他们一次,倒是林初,只要回家,一定会来看望二老。“我们家刀刀就是乖,又聪明,当初这么多人去报国企,她争气啊,还真的考上了,现在国企多难进哦,她一个小孩子,真不容易!”
沈仲询时不时的应一声,放慢了进食的速度,直到余晖落幕,他才吃完最后一只饺子,奶奶也即将收尾,最后说道:“现在她交往的那个人,我跟她爷爷是没见过,不过听起来很不错,是在机关工作的,年薪也有七八万,就等着她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们瞧瞧了。”
沈仲询一时没了话音,握着筷子动也不动,只觉得心脏随余晖跌到了山底,闷闷得鼓不起来。
那头林初吃饱喝足,走出餐馆后也不见江晋还钱,她不好意开口讨要,只好又坐上了机车。
回去的路上江晋开得极慢,天色全暗时才到达关锦花园。林初将头盔还给他,站在楼前欲言又止,江晋装傻:“怎么还不上去,要不我们再去喝一杯?”
林初一咬牙,说道:“对了,你还没还钱吧?”
江晋“哦”了一声,慢悠悠的摸出了五十元钱,林初刚一触到,他又立刻拽紧,扯着纸币与她僵持。
林初奇怪得看着他,江晋笑道:“对了,你之前找过房子,熟悉这一带的房价房源吗?我想搬家,没经验。”
林初用力抽出纸币,塞进口袋才道:“我也不熟,这里的几条路都还没摸清呢,你找中介吧!”说罢,她立刻挥手告别,转身跑进了楼道,江晋又喊了两声,林初已经不再回应。
、第 13 章
江晋想要找房子,并不只是随口一说。
林初跑得没影儿了之后,他便去了宁西路上的旧楼。沈洪山刚用过饭,文佩如正和朱阿姨在厨房忙碌,见到江晋出现,她喜上眉梢,忙不迭的切了水果递到桌上。
江晋老老实实的道了歉,沈洪山不言不语,也不知是何心思,江晋心中没谱,说完以后便指着自己的额头:“昨天被你砸出了这么大个口子,差点儿就要缝针了!”
沈洪山冷哼一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继续盯着电视机。
地方台的新闻里已经持续报道了汇田北拆迁案三日有余,当地的居民意见极大,城投的一系列补救措施不断引起非议,倒却如沈仲询所说,沈洪山见到别人的报道,反应并不太大,他只是针对江晋而已。
江晋悻悻地吃了口水果,又嬉皮笑脸的自说自话,许久才见沈洪山缓了面色,他便直奔主题,说要搬出去住。
本以为会遭一顿骂,谁知沈洪山只瞥了他一眼,严肃问道:“自己住?你有钱付房租水电?能打扫房子?”
江晋一愣,“啊”了一声,点点头,沈洪山道:“那好,找到房子了说一声,你现在那屋我让你大舅租出去。”
江晋一时接受不了外公这般好说话,狐疑地瞅了他半响,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江晋走了一会儿,沈洪山才拿起座机拨打电话,开口就说:“这次我听了你,要是那混小子在外面捅出什么幺蛾子,谁也别想帮他!”
沈仲询在电话那头沉声道:“他现在心思大,让他玩儿两年就是了,以后受了教训,自然也就老实了。”
沈洪山冷哼道:“受教训?不长脑子,只顾眼前利益,迟早能摔死他!”顿了顿,他似觉疲惫,“算了,不说这个,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沈仲询如实汇报:“现在正在招商,都挺好。”
城投对新成立的项目公司占股七成,后续还会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注入,届时将会把那里打造成南江市的一道重要标志。沈洪山对一切都了如指掌,多此一问,无非也是关心沈仲询。
正事说完,沈洪山又道:“你大嫂之前给你介绍的姑娘,你觉得怎么样?眼光别太高,你大嫂也是好心!”
沈仲询静默片刻,才道:“最近工作刚上手,没时间。”
沈洪山也不强迫他,只让他心中有数。挂断电话后他招来文佩如,细细询问对方姑娘的情况,越听越满意,便让她仔细留心,找机会带到沈仲询的面前,文佩如自然应下。
那头沈仲询终于离开了餐桌,将脏碗拢进水池里。
水龙头发出的声响特别嘈杂,不知如何接的管道,总有“轰轰”声。沈仲询将碗洗净,莫名其妙的想起来了先前的饺子味儿,又想自己的岁数确实不小了,假如大嫂有好介绍,他也不妨认识一下,凭自己的条件,怎样都能赛过年薪七八万的公务员。
思及此处,他突然顿住,手指轻叩着水池边沿。
他赛得过年薪七八万的公务员!
第二天仍旧高温,沈仲询早早出门,各个项目的招商正在有序进行,他一进办公室便不得闲。中午之前他随行前往工地视察,炎炎烈日下,砖瓦泥土都似变形。工人们开始避高温,早晨四五点开始上工地干活儿,中午一到便下班回家,日头下整个场地都空旷起来。视察人员散去后,沈仲询仍在工地徘徊,寻到上次害他割破手心的那条儿钢筋,蹲下来研究了一番上头的血渍,直到顶心冒汗,头晕眼花,他才起身离开,心中念的却是捂在口袋里的那串手机号码。
彼时林初正在叫苦不迭,面上却平平静静,小口小口的吃着饭。
杨纯贝有意无意的说了半天,最后道:“下次你们要是再去吃饭,可要带上我啊!”她凑近林初,挤眉弄眼道,“哎,你说,难道他对你有意思?”
林初虽然没有什么恋爱经验,却并不傻,没有谁会因为五十块钱而平白无故请人吃一顿昂贵的料理,还钱时又是这般不干脆。她也猜江晋对她有意思,只是这“意思”来的莫名其妙,她并不当真。
林初笑道:“话可别乱说,估计是上次堆填区的那起案子我帮了他,他才想请我吃饭的。”又佯装嘀咕,“倒是会来事儿,什么关系都想着打点,不愧是记者。”
杨纯贝这才有了笑意,与林初亲亲热热的说起了其他。
下班后林初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一些新鲜的瓜果蔬菜。
二房东施婷婷提供了一台公用的小冰箱,矮矮的半截放在狭窄的过道上,林初没见过那种款式,就像是从一台完整的冰箱上截了上层似的,冰箱顶上积满了灰尘,也不见她们动手擦一下。
林初将买来的食物塞进去,拧了抹布擦拭灰尘,刚擦第二遍,便接到江晋打来的电话,说正在附近找房子,想要林初帮忙参考。
林初不答反问:“对了,我听你有时候说话的口音,好像就是本地人?”
江晋一愣:“是啊,我是南江的。”
“市区?”
江晋莫名其妙:“对,市区的。”
林初笑道:“我是土生土长的褚钱人,大学四年一直呆在郊区的大学城,这一年才到了市区,但活动范围仅限单位到住处,我连市中心都很少去,所以,你问我?”
江晋顿时哑口无言,林初又笑:“我正忙着呢,推荐你去找中介吧,先不说了,再见啊!”
江晋还未开口,手机里便传来了忙音,他连叫两声,气急败坏,顿觉林初过河拆桥,没有吃人嘴软的自觉。
中介他是万万不会找的,手头资金有限,他才工作了几个月而已,支付不起昂贵的中介费,只好从网络上获取房源信息。可谁知房租竟然这般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