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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这个男人,她发现自己很快就会感到窒息,仿佛是被某种隐约的气势所压迫,居然渐渐透不过气来。
也是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这间包厢没有窗户,充足的光线全靠头顶的一盏古式吊灯来提供。
这样也好。她心里不禁放松了一下,默默地想。刚才与严悦民坐在一起时,她必须时时管住自己的目光不往窗外瞟,否则畏高症便会出其不意地发作,引来一阵不适的晕眩。
一想到严悦民,她才突然回过神来,自己一去不回,也不知那位温文尔雅的医生此刻是否等得着急了。
她皱了皱眉,终于忍不住说:“你找我来是为了叙旧吗?如果是,我觉得现在就可以结束了。”
她的态度十分冷硬,但好像不能触动顾非宸分毫,他只是拿那双深黑的眼睛看着她,慢条斯礼地说:“当然还有正事。”
“什么事?”
“最近公司里有没有人私下联系过你,想要买你手上的股份?”
他突然这样一问,倒教她愣了愣,半天才反应过来,说:“没有。”
“或许可能很快就会有了。”他说:“到时候希望你不要同意。倘若你真的愿意卖掉我父亲赠予你的股份,也优先考虑卖给我。”
“为什么?”她皱着眉,脱口问:“公司里有变故?”
他看了看她,却是答非所问:“你对生意场上的事一向不关心的,我只是希望你能记住我刚才说的话。”
若要卖股份,首先考虑卖给他。
她只想了想,便忽然轻笑一下:“这算不算请求?”
“是建议。”男人的薄唇微微抿起来,深黑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当然知道他从不求人。他那样骄傲,又是上天的宠儿,无论怎样也不会沦落到求人的地步。
她却越想越觉得好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从你的建议?”
他也低低笑了笑,看似对她的讥讽不以为意:“股份是你的,你有权随意支配。”
“那当然。”她赌气般地抛下三个字,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顾氏集团的股份,在接受赠予的那一天,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顾非宸会为了它而特意找她谈话。
一下子,她有点恍惚。好像她和他什么关系都不曾有过,拥有的仅仅是买卖与交易。
对啊,她差一点就忘了,他是个生意人,所以是不是任何关系在他的心里,最终都会回归生意最本质的核心?
往事犹如猛烈的风雨,在一瞬间重新翻涌回旋至心头。
曾经,他将她以顾家干女儿、他的干妹妹的身份,介绍给另一位商业钜子欧阳远认识。那时候,他们才刚刚分手不到一年,而二十二岁的她,早已出落得美貌异常,几乎继承了母亲的所有优点,甚至青出于蓝。也就是在那一次,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优势,她才重新记起来了,自己不是没有人爱的。在这世上,会爱上她的人其实有很多,会对她一见钟情的也不在少数,只不过,是他不爱她罢了。
他不再爱她了,又或许从来就没有爱过,所以才会那样坦然地看着她与其他男人同进同出。
那个男人,欧阳远,也是人中龙凤,对她呵护有加。可是只有她自己知晓,她只是在赌气,是在故意气他。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她那样幼稚,做戏给旁人看,演得如此辛苦,就只是为了试探一下他的反应。
但他偏偏什么反应都没有,由始至终只是冷眼旁观,真当自己是个局外人,冷静地看着她与别人交往。
最后她终于觉得累了,演了那样久,差一点连自己都骗过去了,可是只有他毫不动容。这个男人是铁石心肠,她终于灰心,没有力气再试探。
“我想分手。”有生以来她第一次对人说出这种话,其实心中不是不抱歉的。
结果却被欧阳远一语道破:“你爱的是顾非宸?”
原来已经这样明显了么?
她恍恍惚惚,只听见对方冷笑道:“我对你有哪点不够好?你还这么不知足。你爱顾非宸?我告诉你吧,别做梦了,他根本不爱你。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他从我这里拿走了多少价值?试问一个男人如果爱一个女人,会拿她当作交换的法码去换取自己的利益么?”
“……法码?”她实在听不懂,只觉得这个词陌生而又刺耳。
所以她真的跑去求证。她那样激动地质问,连声音都在颤抖,可是那个冷峻的男人似乎连抬眼看一看她的兴趣都没有,语气也漫不经心:“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在你眼里,我真的就只是一个交易的法码?”她几乎不可置信。
“你觉得呢?”他将报纸往茶几一扔,依旧是轻描淡写地挑了挑嘴角:“你认为自己的价值能有多大?”
她说不出话来。
他却忽然嘲讽般地笑了笑:“不过显然在欧阳的眼里,你还是很宝贵的。为了你,他主动放弃了邻市一块土地的竞拍权,现在那块地在我手里。如果他指的就是这个的话。”他顿了一下,目光掠过她微微颤抖的嘴唇,似乎不易察觉地沉一下,才说:“欧阳向来都是个利益至上的人,能让他做出这种牺牲的,你算是第一个。跟他在一起未必不是好事,为什么还要分手?”
其实这半年多来,他已经很少跟她说这样多的话了。可是这一次,每一个字却都像一把刀,直直插在她的心上。
又快又准,反而流不出血来。
原来,他们之间真有利益瓜葛。
她几乎不能相信,呆若木鸡般地望着他,望着他脸上淡漠的表情,过了很久才忽然开始觉得心痛。
心被烈焰焚灼成灰,也不过如此罢。
……
回忆的巨浪一个接一个扑打过来,无情地似乎要将人击得粉身碎骨方才罢休。
秦欢好不容易才从漩涡中挣脱出来,却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眼角眉梢所流露出来的讥嘲笑意,生怕再多待一刻便会失了仪态。
可是这个精明凌厉的男人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她走,淡薄的声音从她身后传过来:“那个男人是谁?”
她本已迈开脚步,这下子却又硬生生地停下来。她疑惑地看着他,先是不解,继而才恍然,于是不禁微微一哂:“关你什么事?”
“你在和他约会?”顾非宸的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
“你在以什么身份盘问我?”
“曾经的未婚夫。”
未婚夫……那三个字仿佛极端刺耳,令她身体微微一僵,手指垂在身侧不禁轻轻颤抖着紧握成拳。下一刻,她想都不想地反击:“倒不如说是我曾经孩子的爸爸,那样更亲密。”
第二十四章
未婚夫……那三个字仿佛极端刺耳,令她身体微微一僵,手指垂在身侧不禁轻轻颤抖着紧握成拳。下一刻,她想都不想地反击:“倒不如说是我曾经孩子的爸爸,那样更亲密。”
话音落下,她的冷笑便也凝固在嘴角边。那是一道两人之间无人能揭的伤疤,如今还未愈合,便又被她重新撕开裂口,这样突然,她似乎都被这样残忍冷血的自己给吓了一跳。
而顾非宸的脸色在瞬间便白了白,她的话和表情就像一把刀猛地扎在他心里,猝不及防,他莫名感到胸口又冷又痛,只静默了片刻,便忍不住偏过头去低低地咳嗽起来。
他咳了很久,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紧扣住桌沿,好半晌才终于渐渐止住,清峻的脸上却露出几分掩藏不住的疲倦神态。毕竟久病未愈,而且一整个上午都在为公司的事情耗神耗力,如今被她这样一激,只感觉吸进气管的空气犹如混着碎冰,半个胸腔都是冰凉的。
他微喘了片刻才重新抬起脸来,看见秦欢仍站在原地,一双乌沉沉的眼眸凝定在他身上,眼底似乎复杂混乱,也不知在发什么呆。
等着气息稳定了,他才若无其事地将刚才的话题继续下去:“你有必要先去确定一下那个男的靠不靠得住。”
说完之后,他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秦欢才好像突然缓过神来,目光从他的脸上稍稍移开,却重新流露出略带尖刻的讽刺:“难道你已经派人去调查他了?”
他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回答她:“还没有。”
还没有……还没有!
她忽然真的有了怒意,不禁提高声音制止他:“最好永远都不要有!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她都已经冲到包厢门边了,却又转过头,一字一顿地重申了一遍:“我要和谁约会是我的事,你没有资格管我,更别妄想进入我的新生活!”
她的声音很大,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说完之后便“呼”地一声拉开门,旋风一般地冲了出去。
她走得很快,只在最后隐约听见后面包厢里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咳嗽声。小刘一直候在外面,她与他擦肩而过,下一秒,便用眼角瞥见他急冲冲地跑进包厢。
行了,她想,他怎么样又与她有何相干?!
倒是严悦民,等了这么久,也知会怎么想。所以,她在返回的途中努力使自己尽快平静下来,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到温文的医生身边。
“……不好意思,刚才遇到一个熟人聊了两句,所以回来晚了。”坐下之后,她感到颇为抱歉。茶已不知过了几巡了,恐怕严医生喝水都喝饱了吧。
严悦民却半开玩笑道:“看你这么久不回来,打你电话也没人接,还以为你对我十分不满意,所以一声招呼不打就遁走了呢。”
“嗯?可是我的手机没响啊!”她闻言连忙从包里拿出手机查看,果然看见好几通未接来电。
她有点懊恼,一抬眼却正好对上对方那双微带笑意的眼睛,视线越过茶桌定格在她的脸上,仿佛有灼人的光华,竟似比窗外的阳光还要耀眼。她越发觉得不好意思,将手机随手扔回包里,说:“可能是坏了,能打通,但是我听不到铃声啊。”
“那我陪你去买部新的,如何?”说完不等她回应,严悦民已经站了起来,先从一旁衣架上拿了风衣搭在臂弯,另一只手则十分自然地过去牵她,将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可是……”她的手指在他温热的掌心里抽动了几下,却反而被他握得更紧。
他回过头来冲她微微一笑,然后打开包厢的门,牵着她走出去。
其实穿过大堂的时候,秦欢到底还是有点心虚的。她下意识地四下张望,并没有看见顾非宸或小刘的身影。
她这才在心下松了口气,可是随后又觉得自己这样真没意思,心想为什么要在乎是否被他看到?
秦欢啊秦欢,难道你的新生活也要受他左右么?
她一边矛盾地懊恼,一边已随着严悦民出了茶楼。心中这样纠结,倒使她一时间忽略了自己和严悦民牵在一起的手。严悦民见她终于不再挣扎抗拒,不由得心情大好,反倒放慢脚步,就这样拉着她悠闲懒散地漫步在湖滨大道边。
“你今天不用回医院吗?”在路上她问。
“今天休假,明天也是。”
“那有什么计划?”
“你呢?如果这两天你也有空,其实我可以任由你安排。”他的笑容十分温暖,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让人移不开眼光。
“我也没主意。”她只是淡淡地摇头。从来都是旁人替她安排好一切的。
“那就先把手机买了再说。”他的手微微用力,捏了捏她的掌心。
她略一点头,不再说话。
这样亲昵的动作,谈不上让她欣喜若狂,但也不会让她感到排斥厌恶,所以她没有再拒绝,而是由着他将自己微微冰凉的手指握在手里,用他的体温温暖着她。
后来他送了她一款新手机。
挑选的时候他问她,喜欢哪支?
她几乎不假思索便伸手一指,居然和目前在用的是同一款。
“这算不算念旧?”他笑着随口说。
她怔了一下,却坚决不承认:“我只是懒,用称手的东西不想轻易更换。”
他温和地说:“随你。”
其实不单是这件事,在许多事情上,严悦民都是十分放任纵容她的。两个人共同做的事,只要是她喜欢的,他就极少表示反对。
用陈泽如的观点来说,这大概就叫作绅士吧。
而秦欢也渐渐开始享受这种体贴。她知道,他并非是个没有主见的人,只不过因为喜欢她,所以甘愿妥协。
有一天她半开玩笑地说:“你这样下去会宠坏我的。”
“然后呢?”
“别说我没提醒你,到时候我的脾气会变得又大又坏。”
“要真有那天,那也是我自食其果,怪不得别人。”说话的时候,严悦民正将车停在超市的地下车位里,熄了火,他伸手过来朝她额角轻轻一弹,笑道:“况且你这么善良,已经提前警告我了。”
“难怪你们医院的护士们都喜欢你。”她向一边躲开,顺手打开车门,还不忘调侃他。
“是吗?我都不知道。”
“你是装傻吧。”
“她们为什么喜欢我?是因为我长得够帅吗?”
严悦民故作自恋的抚摸下巴的动作彻底逗乐她了,她原以为所有医生都是一本正经的学究型人物。
“既帅,心地又好,当然人见人爱啦。”她真心评价。
“那你呢?有多喜欢我?”严悦民锁好车子,三两步走过来揽住她的肩,笑意盎然地问。
她低头看了看搭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但笑不语。
自从第一次牵手到现在,他们已算正式交往了一段时日了。她发现身旁这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