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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璞归真,返璞归真……”玄大喃喃道。他应该震怒的,应该痛苦的,但很奇怪,看到玄三与温玉紧紧相拥的样子,看到他们脸上的从容与满足,竟觉得“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一种自由,一种新生。
钟嘉南怎么也想不到这俊美的男人居然会是黑瘦、丑陋的玄三!他心里固然有天大的好奇,也不会开口去问,因为他很清楚,这一定涉及到玄门武功的秘密,有教养的练武者绝不会去打听别人武功中的秘密的。
另一个感到无比惊奇的就是费玲珑,她忽然想到玄二曾说三十年前的玄大就是慕风现在的样子,或者说就是玄三死后的模样吧。果然不愧是玄门三英!世上还能找出第二个这样俊美的家族么?
玄二握紧了拳头,愤怒地低吼:“要找到凶手!”
玄大摇摇头,喃喃道:“凶手就是他自己。你还看不出来么?他根本就不想再活下去了……”
“老三为什么不想活呀,风儿的病还没好,他说过等风儿的病好了,就跟他去塞外的呀,老三最疼风儿的……”玄二嘶吼着,他不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实。
钟嘉南心里也有些惨然,毕竟玄三曾是拾儿的师父,他从辜璧洲那里得知,玄三曾为了救拾儿甚至不惜以费玲珑的生命相要挟,可见他对拾儿多么疼爱。如今,这位大恩人已经去世,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向拾儿解释。
“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让他们入土为安吧。”钟嘉南道。
玄大默然地点点头。他们在雪地里挖了一个很深的大坑,将玄三和温玉葬在同一个洞穴里。实际上他们已胶着在一起,永远都无法分开了。坟上什么都没有,玄大道:“他们总算是在一起了,留不留名字都不重要。”
完成这桩教人心碎的事后,他们开始用餐。星月教带了比较多的食物,这使得玄玄门众人终于可以饱餐一顿。
这整个期间,费玲珑没有和慕风再说一句话。在这种情况下,她的心情很复杂,她既不想让钟嘉南误以为她和慕风发生了什么男女间的感情,也不想让慕风以为她对钟嘉南还有夫妻之情。而慕风也并不知道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甚至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只有一个人拜堂的夫妻。
钟嘉南也很聪明地不与费玲珑打交道,甚至忽略她的存在。若不是凌旭不时地给她拿些吃的喝的,费玲珑简直要难过死了。唉,她竟然会为钟嘉南不理她而难过。钟嘉南为什么要出现呢?
对,钟嘉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来找谁?要干什么?钟嘉南对此绝口不提,为什么没有人问呢?要是辜璧洲在这里就好了,至少可以问问他,她是不肯去问钟嘉南的。
二十五
“费玲珑。”钟嘉南突然喊了一声,把费玲珑吓了一大跳。
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听起来很别扭,很少有人这么称呼妻子,除非两人正在吵架。所以,这一声叫唤引来了所有人惊讶的目光。
钟嘉南自己也觉得很怪,下面的话反而不好说了。
费玲珑瞪了他半天,却一个字都没蹦出来,不禁急道:“有话就说,有……”她突然停住,硬生生将“屁就放”三个字咽了回去。
钟嘉南不以为意,淡淡道:“拾儿很想念你。”
“拾儿?我也很想他。他回去以后还乖么?”
“嗯……不太乖。拾儿可能是习惯了跟你一起生活……”钟嘉南尽量让自己的语言流畅一些。
什么意思?费玲珑垂下头细细地琢磨。
玄二忽道:“钟教主,你是想叫玲珑跟你一道回去吧?”
钟嘉南淡淡一笑,算是承认了。
费玲珑心里有一丝窃喜,又有些诧异。钟嘉南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特地跑这里远来请她回去呢?不管是什么目的,既然他人已亲自到了,她就觉得很有面子。但是,慕风……这个把月来,费玲珑对慕风有了很多新的认识,随着这认识越来越深,她就越来越觉得应该远离这个男人了。但是,她无法开这个口,而且,慕风这个时候非常脆弱,她不能选择这个时候离开。
“钟嘉南……”费玲珑一开口就发觉很怪异,同时大家也都这么看着她。大家心里都想:这真是一对奇特的夫妻!
“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走。因为……我的朋友受了伤,我至少要等他伤好之后再离开。”费玲珑小心翼翼地说,尽量把“朋友”两个字说得很轻,如果可能,她宁愿省略这两个字。
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认为玄大不可能会真的以费玲珑的命来换慕风的命,玄大既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也不会如此不近人情。瞎子都能看出慕风和凌旭对费玲珑的态度非同寻常。玄大玄二嘴上虽不说,心里早已动摇了。
是以,玄大、玄二始终没有干涉费玲珑的自由。打从辜璧洲追上他们起,他们就已放弃了这个念头,但是他们为什么还要执意去天山呢?也许只是寄希望于天山雪莲,愿雪莲能带来奇迹。在这种时候,要放弃希望是很难的。
“玄大先生,”钟嘉南道,“贵派对犬子有救命之恩,在下想今日就还贵派这个恩情。阁下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只要星月教做得到,钟某绝不推辞。”他的意思很明白,他可以答应任何要求,而现在对玄玄门来说,最大的愿望就是摆脱寒玉庄的纠缠,尽快治好慕风的伤。
寒玉庄为什么要苦苦追逼玄玄门呢?这个问题要首先弄清楚。
玄大道:“钟教主可知道寒玉庄此行的目的?”
钟嘉南道:“听说是为了寒玉神卷。寒玉庄认定此书在贵派手中。”
“那么这些人,还有天香堂,都是寒玉庄请来的?”
“应该是这样。”
玄大道:“玄门弟子从未去过寒玉庄,更不曾去偷过寒玉庄任何东西。”
钟嘉南点点头,但他不能作任何表态。
玄大又道:“整个江湖都知道玄门大法已是天下武学的极致,而寒玉神功与玄门大法正好相克,这两种武功是不可能同时练的,所以,玄门弟子根本不可能偷寒玉神卷。寒玉神卷在玄门弟子看来如同废纸。”
钟嘉南微微颔首,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寒玉庄想不明白?为什么寒玉庄就认定玄玄门是盗贼呢?他心里还有许多的疑问,也许只有寒玉庄能够解答。
寒玉庄这边团团围坐着三十多个人,倒也热热闹闹的。大家围着几堆火谈笑风生,好像这次出行不是为了抓贼,而只是冬日里的一次郊游。寒玉庄带来的两乘大车冷森森地停靠在一旁,车厢封得死死的,好像藏了什么宝贝似的。
唐二姑奶奶是一个女流,她很少与这些江湖气息太重的男人们说话,但现在她实在忍不住了。“宋庄主,我唐门乃是武林世家,家族丁口众多,若卷入江湖恩怨是非之中,其后果不堪设想。我们是念在与贵庄过年旧交的份上才趟这趟浑水的,但如今星月教也插手,这件事该如何了结,请宋庄主给个明示,容我也好向咱们当家的人作个交代。”
霹雳堂副堂主娄坚也道:“不错,咱们千里迢迢的从云南赶来,可不是为了放几个霹雳珠的。而且这里天气实在太恶劣,本门的弟兄们已经受不了了。”
宋青浦微笑道:“大家稍安勿躁。这次是我们西南四大派的首次联手,星月教再怎么厉害,总要有所顾忌的。况且玄玄三鬼在江湖中臭名昭著,星月教绝不会公然维护。今天的情形大家都看得真切,钟教主明明是为着他夫人而来,有点麻烦的是,钟夫人与玄玄门似乎有些关系,弄不好还是……哼哼……”他没说下去,众人已经会意了,顿时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只有唐二姑奶奶沉着脸不出声。
宋青浦道:“如果宋某猜得不错,只要钟教主相信寒玉神卷就在玄玄三鬼手中,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打道回府了。到时候,咱们对付玄玄三鬼可就易如反掌了。”
娄坚道:“钟教主怎么相信神卷在玄玄三鬼手中呢?”
宋青浦瞄了一眼那辆黑漆漆的大车,低声道:“咱们有充分的证据。”
二十六
钟嘉南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确定谁在说真话,谁在撒谎。倘若玄玄门确实没有拿寒玉神卷,他大可以出面维护玄玄门,可如果事实相反,他就只能低调退出这场纠纷了。毕竟他钟嘉南不是武林盟主,门派间的是非,星月教是不该插手的,这也是星月教一贯的原则。
玄玄门这边无论如何也问不出结果了,看来,他只能去找宋青浦。
宋青浦当然早料到这一点,看见钟嘉南带着两名护法前来,一点儿也不奇怪,连忙行礼道:“钟教主真是太看得起宋某了,有什么事传唤一声不就行了,何必亲劳玉趾?”
钟嘉南虽然内心厌恶他的媚态,但绝不会表现出来,只淡淡一笑,道:“宋庄主太谦虚了,论起来,钟某还只是后生晚辈……”后面的话他不想说出口,只在心里道:你未免也太奴颜婢膝了。
钟嘉南道:“钟某想来求个证据。”
宋青浦恍悟似的点点头,道:“抓贼的证据?有,有。宋某若没有铁的,也不敢妄下结论。”他屏退众人,只留席万松一人。
钟嘉南见状,也只好叫金、汤二人回避。
三人走到第二辆大车跟前,钟嘉南记得席万松乘过此车,此刻在跟前看,只觉得这车封得格外密实。
宋青浦举着火把,朝席万松使了个眼色。席万松垮着脸,徐徐拉开车帘。钟嘉南借着闪烁的火光,慢慢看清车中的情形,只见一名女子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歪在一角,昏昏的似乎睡着了。
席万松拍拍她的胸口,这女子突然惊醒,瞪着一双泛着血丝的眸子。
钟嘉南不觉呆住。这女子实在太美了,即便是在这种十分狼狈的情形下,她也显得异常凄美。看她年纪似乎只有三十来岁,眼睛很大,那眼波若是流动起来,定能够摄人心魄。
女子定神看了看钟嘉南,忽然吃吃地笑起来,笑得十分妩媚,让人心神为之一荡。她伸出纤瘦如柴的手指,要去摸钟嘉南的脸。钟嘉南吃惊地往后一缩。
“贱人,休得无礼!”席万松恼火地拍下她的手。女子吃痛地惊叫一声,两眼喷火地瞪着他,仿佛在看一个不世仇人。席万松在这目光下瑟缩了一下。
“宋庄主,这是……”
宋青浦带着鄙夷的语气道:“钟教主,这位是席夫人,她就是能证实玄玄三鬼是窃贼的证人。”
钟嘉南惊疑地看了一眼席万松。席万松深埋着头,脸别向另一边。钟嘉南心道:席万松年已七旬,这女子好像不过四十岁,肯定不是原配。淡淡地“哦”了一声,道:“席夫人,晚辈钟嘉南有礼了。”
席夫人一听“钟嘉南”三字,身子颤抖了一下,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但一看到宋青浦一张阴沉的脸,转而媚笑道:“好俊的小伙子。”
钟嘉南被她看得不自在,忙隔远了些。
宋青浦粗声道:“席夫人,你把寒玉神卷失窃的情形再跟钟教主说说。若说得清楚,席老先生自然会原谅你的。”
席夫人“哈哈哈哈”地尖笑数声,声音十分凄厉,叫人不寒而栗。“好,我说。小伙子,你过来。”她叫钟嘉南靠近些,道:“你是什么教主呢?”
钟嘉南道:“敝教号称星月教。”
席夫人笑着喃喃道:“是了,果然是了。”她突然变色,怒道:“姓宋的,你给老娘滚远些!”
宋青浦怒极地瞪着她,但见钟嘉南也看着自己,只得退开两步。
席夫人有气无力道:“三个月前,我看见……”下面已轻得听不见,钟嘉南不得已只好俯下身子,挨得更近些。突然,席夫人猛地跳起,双臂紧紧箍住钟嘉南的脖子,咯咯尖笑道:“我抓住你了,我抓住你了,老鬼,你看,我又勾搭了一个……哈哈……”
钟嘉南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冲力将自己甩出车外。他的身体被席夫人的手死死抱住,两人在雪地上快速地翻滚。钟嘉南正要运力将她推开,忽听耳边细若蚊蝇的声音道:“走远些,我告诉你真相。”他猛地会意,便顺势滚到了距大车四五丈外的地方才停下来。
众人陡见一大团东西飞了出去,都愣住了,再一看见两个人,正要追上前,只听席夫人远远地尖叫道:“都别动!谁动一下,我就咬断他的脖子。”说着,一张嘴竟真的咬在钟嘉南的颈上。
众人呆住,不敢轻举妄动,就连钟嘉南自己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此刻若是一把钢刀架在他颈上,他也不会害怕,但是换成了一副利齿,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可没有人愿意被人活活咬死。
席夫人又低声道:“教你的人护法,任何人不得走近。”
钟嘉南立即朗声道:“金和、汤靖护法,不许任何人走过来,违者格杀勿论!”他说得很快,因为席夫人还压在他身上,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眼看星月教的全部弟子都拔出兵刃,虎视眈眈地盯着两边的人,因此谁也不敢轻易动一动了。
玄大、玄二见钟嘉南被一个疯女人挟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