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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久的沉默过后,洛薰觉得她是时候离开了。
他却突然急急的拉住了她。她看着他停留在她手腕的手,于是那只手正在一点一点松开,她却忽然觉得,移不动步子。
“薰……”他低低的,喊出她的名字,“以前的事情不管谁对谁错,我们都不要被过去牵绊住。希望……我们的关系能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哦?全新的开始?”她咬着牙,用最恶劣的冷笑来嘲讽自己,嘲讽刚刚心头冒出的那一丝期盼。她……还在期盼什么?不被过去牵绊住的是他而不是她!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他是如何哄骗她上了床,然后再残忍的将她抛弃。那种骨血分离的痛他没有尝到过,深深体验其中滋味的人是她,是那个无可救药飞蛾扑火恋上他的她……到死的那天她都会记住她曾有过一个无比宝贝过的孩子,她为它欣喜为它流泪为它不顾一切的挽留过他……但,结果呢。
“薰……?”
闪着光的晶莹接连几滴的往下落,洛风惊异的抬头,她别过了脸,慢慢的,他低垂下目光……她不愿他看见她现在的样子。
“对不起……薰……”他站起身来,嗓音变得沙哑干涩。
她忽然转过身来面对他,她的面颊上看不出泪迹,只是眸子异常的黑亮,仿佛为她的笑容增添了光彩。
“那我们之间,应该是什么关系?”她问。
他沉默的看着她,一抿唇,偏移了目光,说,“朋友……”
圣洁与污染
他安静的坐在那张沙发上,也许是沙发太过柔软,慢慢的他将整个人都深陷了进去。交出全部的重量以后他没有一丝力气妄想爬起身,他点燃了一支烟放到唇上,想借由尼古丁的效力来麻醉一些东西,比如刚刚她离开时的表情,但是那些吞吐出来的烟雾,却又在眼前不断幻化成他想遗忘的影子。很快他拧灭了烟头,一只手慢慢移动到空荡荡的身旁,那是她刚刚呆过的地方,他一直觉得她的气息还残留在他的身边,但是掌心下一片失温的冰凉……凉进了心底。
“你看起来不是一般的失落。”
米歇尔将咖啡搁置在他面前的矮桌上,洛风还是没有动静。
刚刚她进门时她还以为他是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原来不是,他的眼神还是寻着那个方向,渐渐失去焦距后,变得失神。
“有关南山温泉酒店开发的企划案,已经和澳门几个财团老总大致沟通过了,约见会定在明天下午三点的丽华轩,其他行程需要我现在向你汇报一遍吗?”
“嗯。”他应了一声,懒懒的,却让她觉得他花费了很大的力气。
她看着咖啡上冒腾的热气,不必品尝于味蕾,深深吸了一口后嘴里心底都有了这种苦香。
“我知道……我知道你今天来宝嘉集团根本不是为了什么项目巡查,而是为了见那个名叫程洛薰的女人。很幸运,你很快就看见了她。”米歇尔拢了拢深褐色的头发,唇边是一抹不经意的笑,就和这个声音一样,虚无缥缈却又的确存在。
他并没有否认……沉默代表什么?她看见他端起咖啡浅浅的抿了一口,然后,优雅的放回原处。
“这就是你汇报的工作?”洛风的目光已经收了回来,如她渴望的终于停留在她的脸上,却像隔了一层薄薄的冰衣,让人难以琢磨估摸不透……但她还是成功了。刚刚听到那个名字后他眼中闪过的一丝明显的波痕。呵呵……她猜,那是心疼的痕迹。
太过聪明复杂的男人,心总是很深很深仿佛看不见底。如果想觊觎到他的内心一角除非等到他软弱的时候。
“我纠正我的错误。”米歇尔摇了摇头,“她根本算不上女人,一个小女孩而已,我真搞不懂你Felix……我想不到像你这样的男人竟然会在乎这么一个小丫头……这几乎有些不可思议……”
“是吗……”他不是问,像是低沉感叹,感叹连自己都无法承认却终究还是承认的不置信。
“不过她的确长的很标致。”她实话实说,“但是比起任以冉,她也不过就是一个漂亮的芭比娃娃而已,她能和你一起去约见客户吗?她能带给你事业上的帮助吗?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根本上不了那种大台面……”
“今天你的话是不是太多了。”他眯起眼,恢复了一贯的冷酷,将她打断。
“我只是……”
“你只是我的秘书,请牢牢记好自己的身份。”
“但……”
“你是想提醒我,你跟我上过床?”他一笑,起身来,俯视她的脸,“我原本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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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薰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一具空壳,还是只剩下魂魄。好像她的眼中再无其他,而别人也看不见自己。就这么,擦身在来来往往的人群。
她想她也许真是疯了。她竟然还想再为他疯一次。
她何必问……是什么关系。如果他回答她是他一直忘不了的人,她会怎么做?……她究竟还在期待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事到如今站在他身边的她还是不能拥有沉淀五年时间后该有的平静。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他看她的每一个眼神……都是残忍。时光在他眸子里逆转,她又变成了那个无可救药的自己。
不知不觉走到对面的公交路牌下,觉得有点累,于是扶着候车的长椅坐了下来,呆呆望着赶车的人。她忽然很羡慕,那些有起点有终点的人们。她的人生找不到开始的位置,也不晓得,会以什么样的荒唐来结束。
几声喇叭鸣笛,洛薰猛的转头,车窗在缓慢消失,出现一张俊美无匹的脸。
“上车。”程昊扬简短的吩咐,嘴角化出一个弧度,对待她,他的眼神里从来都是主宰。
她顿了顿,露出站在十字路口的茫然,很快他下了车来,拽住她的胳膊不客气的将她甩进了车厢里,砰地一声,车门关上,滤过车窗后所有景物都成了同一种黯淡的颜色……这就是,他给她的世界。
从车镜中他看见了她的脸,好像看不出任何情绪,却让人感到心疼。他心里苦笑自己,他一向不是个太过细心的人,怎么会看出那两行快消失无痕的泪痕。他以为静默也许是他和她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却又总是,一次一次的否定了原本以为的许多事情。
“怎么,被欺负了?”他打着方向盘转了一个方向,不经意的开口问,声音里透遍嘲讽的笑意。她不答,只抬眸,浅浅掠过他一眼。他忽然感到莫名窝火,眉心一横,硬着口气命令说,“给我立刻辞掉那份工作!!”
“好。”她点头,意外的乖巧。唇边酿起一缕美好却仿佛用悲戚堆砌的微笑。
就算不用程昊扬提出来她也不会再去那个地方。有他的地方……她都要离得远远的。她抱起双臂,深深的埋下脑袋,不是因为冷,只是觉得浑身暗藏的伤都慢慢浮现在了最表层的皮肤上,这个动作只是她保护自己一种的方式,悲哀吗?……唯一的方式。
他不动声色的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些,立刻她感到闷热,她真的难受极了,想大叫,发狂的大叫,却到底抵不过这窒息一般堵在喉咙里的安静,她翕动着唇,嗅着车厢内的茉莉花香,心里头又开始冒出了连她自己都憎厌无比的比喻,她想起了宋紫瑛和任以冉,挥之不去的是她们的笑,一个青春可人,一个流光璨然,就像这花香,美好,便肆意绽放着。
那么她呢。
不过是一株摆脱不了忧郁的薰衣草。靡靡的紫,永远卑微的颜色。
“程昊扬!!??”站在餐厅门前她不置信的高喊了他的名字。然后转回头,观察他的表情。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黑夜和灯火交织中她无法很好的辨认出他的心绪,见她不肯前进他搂住了她的肩,洛薰仰头,去寻他的眼神,他却仿佛不经意的偏过了脸,只听他淡淡的说,“走吧。”
这是一家高档的情侣餐厅。名叫sheluote爱神。是由一座古老的教堂改建而成。
据说它受过天主的洗礼,每一对光顾过这里的情侣都会被神灵祝福,得到幸福的眷属。
他终牵与她手牵着手,踏进这纯白的门槛。
她在心里停不下嘲笑。程昊扬,她的哥哥,他已经越来越变态,近乎陷入了某种疯狂的角色扮演中。今天他带她来这里,是渴望得到祝福,还是故意玷污这盛名的传说?他是想告诉世人,为了报复自己的妹妹,他甚至可以做到豁出一切蔑视伦常?……呵呵,她终于让他成了全天下最可悲的男人。
“这里的菜式不合胃口吗?”他切下一块牛排,用叉子送到她的面前,她怜悯的看着他,慢慢张嘴,他一笑,将牛排送进她的嘴巴里,抿着唇冷酷而得意。
她将肉块含在嘴里细细的咀嚼,偏过头,被一片的鼓掌声吸引。
男人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和求婚戒指单膝跪下,问女孩子,愿不愿意嫁给他。女孩子笑得羞赧却万千幸福,她眯起眼睛看着,那是……她曾幻想过的情景和笑容,很久以前的幻想,到现在,仍然没有结束,她还做着早已经死掉的梦。
“真羡慕啊……”她喃喃呓语,微笑仿佛是因为点燃的烛火而明亮起来。
他放下刀叉,随她看过去,近在眼前一幕,却又那么遥不可及。
“羡慕什么?”他拿起一片纸巾,简单折叠起来,发现折什么都不像,最后打成一个结,放到了她的面前。
洛薰拿起那白色的结,还是笑,想解开,稍稍用力,却断了。
“没什么……”她极微的偏了目光,落在圆台上弹奏钢琴的一双手上。
“羡慕……会弹奏钢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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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真的很累了。
和他们相处的时间总是分外漫长,即便少有对话,但每分每秒都在榨取她的心力,吸干她的灵魂。思绪变得漂浮,身体却沉重,一个往上一个向下,虽然没用疼痛,感觉,却像要被撕裂。
车停了。又是一段未知的旅程。
“我想回家。”走出停车场,洛薰喊住了他。程昊扬转回头,她掉转了步子。
“程洛薰!”他几步上前,拽住她的胳膊。被她几乎反射性的甩开。
“如果你就这么走了,行,我不拦你,”他无所谓的扬起下巴,这么将她看着,“但是我不保证……从明天起,你还能走出程家的大门。”
“你威胁我……?”她瞪着他,他的眸子太黑,含了笑意后有一种迷人的魅惑,如在暗夜引领她的魔鬼,让她生出惧意。
奇?他看出她的恐惧,向前一步逼近,笑意更深,黑色也更沉,“没错,我就是威胁你……你能怎么样?”
书?洛薰定在原地,没有后退,后退无法使她潇洒的离开……只会更加泄露她想隐埋的情绪。
网?她理了理刚剪短的刘海,一个基本无意识的动作。他仍然用不屑的眼光一瞬不瞬的流连在她的面颊,露出有趣的表情,等待她接来下的反应。
她却陷入持久的沉默,他的威胁对这个害怕牢笼胜过死亡的人来说,产生了极好的效果。 “不过这样的发型很适合你。”忽然程昊扬笑了笑,惹她错愕的抬眼,迎上他即刻幻化出的冷冷幽幽。她不习惯他这样真诚的赞叹,心变得凌乱,眉心拧的很紧,他却更快一步洞悉了她下一个动作,捏住她的下巴她无法再别过脸。 程昊扬伸出手,眸中的温柔化在指尖上,指尖轻扫过那搭在额前齐齐的黑发,“真是可爱的洋娃娃……只属于我的玩具。”
她高声冷笑,笑出了心头被激起的战栗。
他去见他的朋友谈他事情,何必带上她?她开始用嘲讽的眼神去打量他,一场暗战,她赢不了他也输不起!
“程昊扬你就这么离不开我吗!??”她一把扯住他的衣襟。
“对!”他和她同时松开了手,她以为得到自由,下一秒他却狠狠抓住了她的手腕。
“就算下到地狱……我也会带上你一起。”
她怔怔凝望他的眼睛。
那里焚烧着她的影子,跳动的焰火是忧的淡紫。
她开始任由他牵着走,安静后,忽然发觉,原来刚才那一番争吵根本毫无意义,结局,就是这样的结局。
不知是她自己泛起了迷糊,还是他最后那句话真的透遍了诡异。
究竟是残酷的咒语?还是……痴情痴缠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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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太喜欢这个地方。也许是因为这条过于长的走廊。
这层楼看起来简单干净,粉白的墙壁上什么装饰都没有,不像是一般的写字楼。
他走在前面,脚步发出轻微的声响,在他身后她不断环顾四周,过于白的画面让她感到十分不安,比如会联想到没有剧情的梦靥,或者是,死亡。
到了。一扇磨砂的玻璃门,仿佛温馨的出现在尽头。
她看见门牌上的几个大字……心理咨询。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她随他推门进去,步子慢慢僵住,就像被家长哄骗进医院打针的小朋友。
他没再丢过来一些恶毒的眼神或言辞,只是搂住她的肩,可笑的给了她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