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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笑。原来如此。
过了许久他知道了,那个电话,是在音音因为恋爱受阻而割腕之前打的。
他很震动,不止是因为音音试图自杀,而是,在她自杀之前,还能记得给他打个电话。
他头一次觉得,也许对她来说,自己是非常重要的。
他愿意这么认为。
尽管之后,他们的关系,越来越疏离、越来越敌对。
父亲去世之后,他回国。
起初根本没有想到要打官司,可是到后来,不能不打。多多少少的是为了一口气——他从不认为父亲会这样做,正如他从不认为父亲会不爱他;他一直追求的不是自己比音音从父亲那里得到的更多,而是要一种“公平”,起码,应该是同等的爱……这一时意气,纠缠良久,早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从此只有利益,没有亲情。
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这样。
他应该知道,音音给他的那个保险箱里的东西,正是她在世上弥留之际,觉得唯一要托付和交代的了——有她并不甘心夭折的、后来又陷入泥淖的爱情;有她一生爱恨悲喜都混杂其内的亲情——前者只是一本日记,后者是两份书于不同时期的父亲的遗嘱。第一份遗嘱父亲将名下的财产做了均衡的分配。公司的经营权归了儿子,但是等值的房产股权赠予女儿,一碗水端平,没有厚此薄彼;第二份遗嘱便是他们日日对簿公堂的证据,原件归了档案,复印件,音音把它收在这里……她在复印件上用红色的墨水笔勾勒出来四个字,不知道她用了多久,才琢磨出了父亲在被绑架之后迫于无奈写成的遗嘱里,暗藏的玄机,这四个字,与遗嘱中其他的字体,略有变化,那就是,每个字的“钩”都写的长,组合起来看,便是——“音音救我”……
必剩客的春天 第十五章 (二十四)'VIP'
笔迹的鉴定,百密一疏。因为实实在在的,全是“和宏远手迹”。
却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在冥冥之中,得到指引;可音音知道的,太晚了。
他知道的,也太晚了……
和皓皓一只手,病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小小的纸片来:“皓皓:我本是尘土,仍要归于尘土。请将我和舒儿埋在一处。我想有我在他身边,他不会怕黑。另,将日记交给邹涛。希望我所有的罪孽,都因我的离去而得到救赎。姐字。”肋
字迹娟好,若她容貌。
和皓皓掩面。泪水从指缝里不断的涌出。
在这个世上,他爱的,和爱他的,已经或正在,用他永远都赶不上的速度离开,而他束手无策……
****************
“好大的雾。”唐恩窈望着窗外。
大雾弥漫,乳白色的纱一样,近处的医院大楼都已经看不清楚了。不时传来的汽笛声,是远处的船在互相试探航线。
“嗯。我刚来的时候,广播里说,今年咱们可以叫‘雾都’了。最近不是雾就是雨的。”杨小树过来,拉了椅子坐在恩窈床前,“可我们这个季节就是雾多没错儿啊。我倒是喜欢有雾的天气,看什么都带点儿朦朦胧胧的意思。”
恩窈懒洋洋的靠在床头上。这几天她脸上的浮肿已经消退了,吃着各种各样的补品,人却瘦了不少,谁来看她,都要说她瘦,弄的唐太很是心烦。她倒安之若素,安慰妈妈说,人家想瘦都瘦不下来呢……唐太堵她一句:狗瘦主人羞。镬
杨小树见恩窈嘴角挂着一点儿微笑,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摆弄恩窈那台平板电脑的许雷波,问:“还没弄好?”
“喂,这玩意儿……游戏机一样,恩窈你没事儿弄这么个东西干嘛?”许雷波一双大手,却半天搞不定这新上手的东西,又不想承认,只好嘴硬。
杨小树对着恩窈嘟了嘟嘴,“瞧瞧,人笨就罢了,还不乐意人家说——要不你快弄本儿上吧,本儿上看不更方便。”
“我还就不服气了,凭啥我就搞不定这个。”许雷波摆摆手。
恩窈笑。挠了一下眉心。看着他们俩斗嘴——他们俩嚷嚷着说要给她看新鲜出炉的婚纱照,其实是特地空出时间来,让她妈妈回家好好儿的休息一下的。其实这里的护士都拿她当活宝贝,她一个人在这里也没有关系的。
但是这会儿她觉得她不如坦然接受他们的好意。
她忽然之间变的懒而娇气了。心里是明白的,这种感觉不能放纵,若恣意发展下去,想必会一发而不可收拾。可就是想,贪恋来自家人的宠溺和温柔。再多也不嫌多。
杨小树暂时不理雷波,让他专心去鼓捣,回过头来问恩窈,问的比付医生还要仔细,恩窈不耐烦的对着她翻白眼,说:“你烦不烦啊?付医生来问一遍,你们那些实习的博士生谁想起来就过来问我一遍……间或的姑父来了也问,你来了还问……啊呀,我好好儿的都给你们问出毛病来了,老觉得这儿疼那儿痒的哪儿哪儿的都不对劲儿。”
杨小树一巴掌拍在恩窈的腿上。
“唷!”恩窈瞪眼,“你还来劲了——你说,你不好好儿的筹备婚礼去,来打扰我睡觉,我还指着过两天能被批准出院去观礼呢。”
杨小树眨了眨眼。
恩窈笑了。
小树一直戴眼镜的。她有她的一套道理,始终觉得隐形眼镜对眼睛并不好。可因为拍婚纱照,再加上过些日子要穿礼服走红毯,实在是不能不从了这个俗,配了隐形眼镜。
在恩窈看来,摘了镜架的小树,好像把一种隐藏的美淘了出来似的,沥干了水分,摆在面前。
这些日子她闲了无聊,在网络上看小说;不但爱看小说,也爱看小说后的评论——就像逛天涯,最好玩儿的永远是帖子后面那些掐架的言论,看的人总是格外的兴奋——有人评她喜欢的一个女主:戴着眼镜影响风情……她此时对着小树,忍不住要笑。
这委实不假,是两种风情。
若要她选,她还是喜欢戴着眼镜的姐姐。那种书卷气,是流动着的美。
小树说:“你还说呢,我们俩可不可怜啊,伴娘,给我们来了个出其不意,临阵换将——还好,临阵换将,换的是良将;伴郎,伴郎到现在影子都不给我们出现……”
听小树说,许雷波笑了下,下巴一抬,对着窗外,说:“这几日连续大雾,铁定困在外面了,原定的时间是返不回来了。而且也联络不上……什么时候,CM也能覆盖到那些小岛子上就好了,那句话就成了真——神州行,我看行。”
小树笑,说:“我就说,一点儿都不奇怪,我们有一次,计划出去两个周,因为遇到暴风,四十天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满嘴溃疡……痛苦的。”小树看恩窈。
恩窈不接茬儿。倒像在想什么事儿似的。
“那要真赶不回来,我们只好让西溪一个人做两个人的事儿了……”许雷波歪着头,看着手里的平板电脑,“好了,恩窈你来看照片。”他把小桌子推到恩窈面前。
恩窈还没看照片,眼珠子先转了转,说:“要是,回不来,我倒有个主意……”她还没说完,杨小树又拍了她腿一下子,说“你胡说什么呢”,她忙摆手,说:“不是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有个主意,你们听我说啊……”
她把自己的想法儿跟杨小树和许雷波说了。那俩人面面相觑。
小树说:“行是行,可,靠谱儿嘛?”
“你听我的没错儿。”唐恩窈拍着胸口。
雷波看恩窈那打包票的样子,忍不住想要笑,就对小树说:“你就听恩窈的吧。我觉得这事儿挺好。”他很自然的揽住小树的肩膀,微笑的样子,很是好看。
小树说:“你就听她的吧……有人来了。”她推了一下雷波。
许雷波走到门边去。见到门外站着的人,他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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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亲:
今日更毕。抱歉第二更晚点儿了。谢谢阅读。大家晚安。
必剩客的春天 第十五章 (二十五)'VIP'
外的人正对着他微笑,他们俩一同往病房里看去。
那边小树跟恩窈正低头一起看照片。
小树给恩窈指点着,“我们俩选了罗曼庭最便宜的套餐……西溪说我们俩可真能省钱,可是我觉得已经很贵啦……你知道吗,我只有四件礼服可以选,可是四件礼服的总价值就超过50万……店里说可以出租,问要不要……我才不要,我淘宝买一件,才几千块钱……万一给把纱上的水晶啊什么的弄掉了……”小树说着,恩窈没有回应,她的手指滑到其中一幅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不对劲儿,歪着头看恩窈,“你怎么不说话?”肋
唐恩窈人已经愣了。
这时许雷波对着小树招招手,小树会意,直起身子,跟恩窈说她出去一下。走过来,对着站在门口的郑子桓,她微笑了一下,说:“您好。”打量了一下他。
许雷波说:“这是恩窈的朋友……”
“郑子桓。”子桓温和的说。
小树轻声的说:“她不能太长时间讲话。”
郑子桓当然明白杨小树话里的含义。
许雷波拉了一下小树,把病房门关上。
“你干吗?”小树翘脚,看着郑子桓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才往病床那边走。这男人腰背挺直、模样端庄,难怪……
许雷波伸手蒙住她的眼睛,“别看啦。”
小树笑,拉下他的手,仍凑过去。镬
“咱这边儿等着,有时间咱商量一下……”许雷波说。
“不急、不急……”小树摆手。
“我说,你要再八卦我要使绝招儿了啊。”许雷波无奈的说。
杨小树顿了下,果然乖乖的回身,“好了好了,不看了还不行。”
看她白皙的脸上一抹红晕浮起,许雷波就叹了口气。
“你说,要是舅舅和舅妈在这儿会怎么样?”小树靠着雷波,两人倚墙而立。都是雪白的夏装,比墙面还白,让人看上去,顿时觉得清爽。
“也就是你这样的反应吧。”雷波笑着说。
“我的反应怎么了?”小树白他一眼。
“你要相信恩窈,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雷波说。
“知道。只不过,我看这回她伤了之后,总有点儿怪怪的。”小树说着。
“你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雷波闷笑。
“要命,妈妈这么说,舅舅也这么说。她以后要都这样,那还不得全赖我?”小树笑。
雷波沉默一会儿,才说:“我倒是觉得,她这样才算正常。再坚强,也还是女孩子。换了谁,经历那样的场面,不得七荤八素好久?”
小树想想。也是。现在唐恩窈最明显的症状,就是安静了。而且安静的时候很多。没人在跟前的时候安静就罢了,有人在跟前,她也随时陷入沉默。问她是不是伤口疼,她就笑笑说不是。当然不是。
“就是很不习惯她这样。”小树说。
“会好起来的。”许雷波说,低头看小树的手指,“你又没戴戒指?”
小树抖了一下军装,反问:“你不也没戴?”一副理直气壮的口吻。
“你不戴戒指人家怎么知道你订婚了?”许雷波眯眯眼。
“哎,我这个年纪,人家开口都问:你孩子几岁了……”小树抬手,握了雷波的手。
“不会啊,那天去拍照,那个孔雀摄影师就一个劲儿的对着你开屏啊。”
杨小树松开手,捏了许雷波的两腮,“许雷波。”
“嗯?”雷波腮上微酸,看着小树水汪汪的眼睛。
“你真够可以的。”手上的劲儿越使越大,小树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她手掌摊平,搓着许雷波的脸,磨的手心疼。“放心啦。”她说。
雷波不说话。
“里面好安静。”小树听了一会儿,隔壁病房有人在放音乐,在这个雾霭沉沉的下午,这音乐忧伤的恰如其分……许雷波低叹一声。小树又翘了一下脚,不过这回她不是去看玻璃窗,而是左右看了一下,没有人,她轻轻的在雷波唇上亲了一下……
病房里,郑子桓望着光头的恩窈。
瘦多了。
听说她伤在了后脑勺,他站在这个位置,只能看到她头上罩着纱网。瘦瘦的脸,大大的眼,紧抿的唇,看着他,不说话,小小的身子藏在宽大的病服里,像个茫然的小孩——等反应过来,对着他一笑,那笑容又是他曾经熟悉的,让小了一圈儿的脸,顿时显得俏皮而生动起来。
“我没想到你会来——请坐。”恩窈原本盘腿坐在床上,这会儿顺手把电脑仍在桌上,推了一下,就想下床。
“不用……你别动。”郑子桓忙说。他想阻止恩窈,但又觉得眼下他们的关系,实在是不方便伸手。只好自己先坐下,“你别动,我坐这儿好了。”
恩窈见他瞬间红了脸,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合适,便笑着说:“那好。”看到他手里拿着的东西,便问:“给我的嘛?”
子桓“哦”了一声,“瞧我。”他把手里拎着的袋子给恩窈,“我也不知道该给你带什么……你好像什么都不缺。就去挑了个……我又觉得,这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