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很美的。”
“嗯。”恩窈答应着。沉默。“我姐像奶奶多一些。”
“她说你更像。”许雷波包饺子的动作很快。
“我样子像,她性子像。奶奶可温柔了。一辈子没大声说过话。也是,若不是跟着爷爷出来了,她在家那是地地道道的大家闺秀。我们都比不得。”恩窈叹了口气,“不过我姐是纸老虎,你不要怕她。”恩窈想起那天孟豆豆和她说的,看着许雷波的侧面——许雷波很集中精神。包饺子只是很简单的事情,他那么认真。厚厚的唇紧抿着,好像每包一个饺子,都是在完成一件大事。听到恩窈说的话,他笑了笑,才说:“知道。”
恩窈想说什么,就听到外面有动静,张阿姨先说了句“小树回来了”。恩窈便对着许雷波笑了笑,手里的饺子一捏,“加油哈!”就听到外面小树在和唐世友讲话,那声音柔柔的,像是在对着老人家撒娇。
许雷波笑了一下,被恩窈看到——这真是极为迷人的一笑。恩窈叹了口气。看在他能笑的这么好看的份儿上,她也得支持他做她的姐夫啊!
“唐恩窈,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杨小树进门还没有来得及换下军装,恩窈看过去,觉得眼下的姐姐端的是英姿飒飒……比起姑姑来,那又是另一番的味道。见恩窈看着自己只管发愣,小树过来点着她,说:“我一准儿没猜错,你是来做外公的工作的吧?”
“哈!”恩窈扭了下头。
还是那策略,打死也不认。
“你那德行我还不知道。打小儿你闯了祸,就会搬外公出去压阵。这回……”小树回身从水果篮里拿了一只苹果,许雷波看到,沉静的说不要吃了,饺子马上下锅,就可以吃晚饭了。小树却大大的咬了一口,许雷波无奈。恩窈看着这两个人,“扑哧”一乐。她这一笑,小树忽然神经像是搭对了线,叫了一声,“哎哟,我差点儿忘了,窈窈你记得给西溪打个电话问问她家里的状况。”
“嗯?”恩窈看着姐姐,“什么事儿?”
正文 第九章 “佶屈聱牙”顾斯年 (十三)
小树点头,“嗯,我们科。”
许雷波看看恩窈,默默的把他们包好的两盖饺子放到了旁边的台子上;张阿姨已经把锅里加满了合适的水。
恩窈没有反应过来,只看着小树,好一会儿才问:“什么、什么啊?”她心怦怦跳了几下。小树那一科……神经外科……“啊?”
“具体的我也不好说什么。我就只能告诉你,你最好关心一下西溪。你们俩那么好,跟亲姐儿俩似的。她家里有事,你可别光顾得你自己那一堆。”小树索性不吃苹果了,咬了一口的苹果放在一边,抄着手看恩窈。
眶恩窈慢慢的点着头,问:“你没认错人吧?确定是西溪?你和她谈过了?”
“你还怀疑我的记性啊?西溪那么漂亮一姑娘,我印象深着呢。再说那个姓又特别,我看到病人的病例和片子已经留意了。也挺巧的,我正好今天值班,着急拿片子,我是亲自下去跑了一趟,上来就看一女孩子坐在楼梯上,一眼就认出来了。要说吧,这也好多年不见了,她还是那个模样,没走样。”小树望了望许雷波的背影,又看恩窈,“我看是有些麻烦。”
“住院了?”恩窈继续问。她这个问题问的,自己都不踏实。既然小树都见着庹爸爸了,不住院……是能不能出院的问题了吧。她扶着面板。
澡小树倒是平静。
她指了指自己的制服,说上去换一下。
“快点儿下来,这饺子凉了可不好吃。”许雷波头也没回,说。
小树咬了下牙,转身的时候,军靴踏在木地板上,声音清脆。
恩窈好像闻到了一股来苏水味。
“妈,”西溪叫了妈妈一声。
庹太正靠在椅子上出神。西溪叫她,她并没有听到。
“妈妈?”西溪声量稍稍加大,“您先回去休息一下吧?今天我在这里陪爸爸。”
庹太好一会儿没有回应,只是看着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的庹宗厚,刚刚折腾着检查、会诊,好不容易睡着了。她站起来,在床边看了庹宗厚好久。轻轻的叹了口气。
西溪站在她身旁,揽了她的肩膀,听到妈妈说:“我以为他都不会垮的。”
西溪转开了脸,吸了下鼻子,勉强笑了笑,说:“瞧您说的,我爸这体格儿,您等着下面四五十年,他跟您斗嘴斗气吧。”
庹太走了几步,看西溪,知道西溪在安慰她,抬手扶了西溪的手臂,说:“斗嘴?这些年你看见过我们斗嘴吗?我们不止是没话说,更没架可吵;斗气,倒是有的。可你看看,到这会儿,就知道了,斗来斗去,有什么意思?”她眼眶红了。
“妈。”西溪回手带上了门。
“西溪。”庹太眼睛望着西溪。
“嗯。”西溪知道妈妈有话要说了,但是她不想让妈妈说,“今天您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放心吧,我陪着爸爸。您别担心。”
庹太却在门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小声说:“我今天倒是镇定多了。”
西溪看了眼病房里面,爸爸并没有醒。她坐下来。轻轻的握住了妈妈的手。
()
“他不让我告诉你。”庹太看着西溪,有点儿愧疚。西溪赶到的时候,脸都白了,幸亏这孩子素日就算妥当,没有惊慌失措。从见到她父亲,到听完医生的诊断,和会诊之后的医疗方案,西溪一直很沉稳的应对。让她也安心不少。
西溪摇了摇妈妈的手,“我爸不让您说您就不说,您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听他的话了?”西溪还能开玩笑。她想让妈妈轻松点儿。其实她不能算特别的意外。从她那天回家,意外的发现爸爸妈妈之间的紧张气氛有所缓和,意外的发现爸爸的消瘦,爸爸那点儿闪烁其词,都让她不安。
庹太叹气,“一辈子,他往东,我往西;我往东,他往西。”
“妈,”西溪心里酸的厉害,“以后好好儿的就行了。”
庹太呆了一会儿,才说:“谁知道还有没有以后……”
西溪脑子嗡的一下。
“动手术就好了。妈,咱们可不能先没了信心。”西溪说着,搂着妈妈的肩膀,很用力,“杨医生说了,那个肿瘤的位置虽然危险,但是……我们得试试。换一家医院,换两家医院,这儿不行,我们去别处……”
“杨医生的爸爸,是这一科的权威了,西溪。”庹太打断西溪,“你爸爸,等他醒了,你劝劝他吧。”庹太望着女儿,摇了摇头。
西溪看着妈妈走了。
她抱着手臂,在病房门口,缓缓的踱着步子。
医生们会诊之后,爸爸被送进病房里,杨小树留下来和她单独说了一会儿话。原本没有什么特别要说的了,该说的,医生们都已经说了。西溪还是很感激杨小树的体贴。杨小树说,她父亲会亲自主持庹叔叔的治疗。
她知道小树的父亲杨大海是神经外科权威。以前和恩窈说起来她的这位姑父,恩窈还会开玩笑,说姑父手下出来的人,基本上都是“限制行为能力人”了……她几乎立刻就要哭出来了。那是她父亲。做了一手好菜、写了一手锦绣文章、画了一手好画的父亲。
杨小树说庹叔叔从确诊之日起,一直拒绝手术的方案,他只肯用药控制病情,但是肿瘤在长大,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如果不手术,也只有几个月的时间。
“如果手术呢?成功率是多少?”她记得自己问。
杨小树看了她一会儿才说,这是非常危险的手书。保证,哪个医生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手术不可避免的会造成脑损伤,脑损伤的结果将是部分身体机能的损伤和退化……
西溪靠在门边,看着安静睡眠的爸爸。
她耳边好像全是爸爸爽朗的笑声,笑着喊西溪小胖妞儿、小胖妞儿西溪,我们比赛吧?
她和爸爸之间总是有好多的比赛。
比如说去游泳。
爸爸说,小胖妞儿,我们游到鲨鱼网那里怎么样?看谁先到。输了的请吃冰激凌。
浴场里人山人海,下饺子一样,人挨人、人挤人。
()为您提供最优质的小说在线阅读。
正文 第九章 “佶屈聱牙”顾斯年 (十四)
越往远处游,人更少了,她也觉得更累了。
只是盯着远处的浮子,再盯着近些。却渐渐的在和她拉开些距离的爸爸,深深的海水,在阳光下,水波纹反射着光芒,透过水镜,刺进眼睛里来……很累的时候,面前水花翻滚,爸爸的脸出现在她面前,笑着。
“小胖妞儿,还有十米就到了哦……游到了你就可以休息了。”
也就是还有十米啊……平常来说,十米是很短的距离。可是她已经游了很远的一段路程。
眶“只有十米。”爸爸翻了个身,来到她旁边,伸手给她,“小胖妞儿,加把劲儿!踩踩水,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到。”
真的只是休息了一会儿,聚集的那一点点力量,让她游完了剩下的那点儿距离。当她坐在浮子上,沙滩看起来是那么的远,爸爸在一边和她开玩笑,说休息够了我们得赶紧回岸上去,坐在这里久了,你这个小胖妞儿要招来鲨鱼怎么办……她回头看看深蓝色的海水,还真是有点儿怕。返程的时候,她游的就特别快,冲刺到岸边,她甚至超过了爸爸。
累极了,躺在沙滩上,一动都不想动,有人不小心踩到了她的脚尖,她也不动。
澡爸爸说,小胖妞儿,再晒就会晒爆皮了哦,快点儿起来我们去冲澡,然后吃冰激凌,晚上回家爸爸给你做好吃的……
呵呵,真的,后来吃冰激凌的时候,额头上、肩膀上都火辣辣的疼。
她和爸爸吃了一杯又一杯冰激凌。然后开心的打开爸爸的钱包付钱。
最后她问爸爸说:“其实,刚刚剩下的距离,才不止十米吧?”
爸爸笑而不语。
回去的路上,她耍赖让爸爸背着。爸爸开玩笑说,十几岁的大姑娘了,让人家看见你欺负老爸像什么样子?不像话、不像话……她继续耍赖,说就走十米。
很多年过去了,她总记得那个夏天碧蓝的海面,美味的冰激凌,和爸爸说,小胖妞儿,加把劲儿……总记得,尤其在她累了的时候。就算是她早就不是小胖妞了,就算是她早就成年了。
她总觉得,一抬头,爸爸还在前面引着她……
西溪坐到爸爸的床前。
太阳渐渐的下去了,病房里被红霞映着的光,一点一点的在消退……
西溪脸上不知什么时候便凉了。
她抹了一把。
掏手帕的时候,摸到了手机,已经关了很久。
她拿在手里,没有按开机键。
这儿医疗器械这么多,她担心会有影响。
“小胖妞儿,给我杯水好不好?”
唐恩窈在餐厅里打完了手机打座机,连续打了几次,西溪的手机关机,她的公寓和她父母那里,座机都无人接听。
她也没有接到西溪的短讯。
反而有一条郑子桓的,告诉她,他今天晚上值夜班,这个周末在海关集训基地有个处级以上干部培训,他的时间被排满了。
子桓分明没说他等着她安排见她的家人,但是他在跟她汇报日程。
恩窈站在那里看着短信里那规规矩矩的几行字。
这个人,余外的话,一个字都不肯多说的。
“窈窈,你泡茶泡到塔吉克斯坦去了?”小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见她只顾拿着手机发呆,就要从她手里拿过爷爷的杯子,“你呀!神不守舍的!”
恩窈把杯子夺回来,打开盒子,拿起黑檀茶针,在茶饼上磕了两下,给杯子里添了茶,她看了看,问:“这茶不错啊。”
小树闷闷的说:“许伯伯送的。”
恩窈“哦”了一声,说:“哦,。”那是替雷波哥行贿的。”
小树不吭气。
恩窈给茶杯里注入热水。手摸着古铜色的茶杯,温润极了。她说:“这杯子原先是一对的。”
小树点头。当代名家制作的紫砂杯。算不得什么值钱的东西,好处就是,这东西原是世上独一无二的。
“奶奶和爷爷各用一只。爷爷那只,被奶奶不小心摔了;他就耍赖,抢了奶奶的这个用。”恩窈把杯子举高些,杯底有一处阴文,是工艺大师的标识。
小树看着那杯子,说:“你给送上去吧。我外面走走。”
恩窈端着盘子,“要我陪你吗?你自己去?这样不太好吧,雷波哥在……”
“他又不是我的客人。他在哪儿跟我什么关系啊!”小树说。
恩窈刚要说什么,抬头就只见许雷波站在了门口,脸上依旧是平静的,恩窈却忽然不太敢多看他,她知道许雷波不会听不到姐姐刚才的话。她于是不说话,只对着许雷波笑了笑,迅速的往楼上去,听到身后有声响,似乎是姐姐说了什么,只听许雷波低沉而浑厚的嗓音叫道:“杨小树!”
恩窈紧走两步,上了楼。
楼下地板上踢踢踏踏的声音传过来,大门开了又关上。恩窈忍不住往走廊上靠了两步,看到那两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