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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溪走在小树的身边,恍惚间觉得小树说的是别人家的爸爸妈妈吧?眼眶子又有点儿酸。
小树说了句什么,西溪应着,小树站住了,西溪渐渐的走的远了。她看着前面一对瘦削而高挑的男女,男的身上穿着白灰条纹相间的病服,外面罩着一件灰色开司米的开衫,女的伸手搀着他。他要推开,她固执的握住他的手……不年轻了,断然是不年轻了。远远的看过去,只觉得他们身型开始单薄,慢慢的近了,看得清那头发,已然不是年轻时候那光可鉴人的黑,而是有些稀疏的、细弱的、脆而干燥……西溪需要大口的吸着气,才能继续往前走。
不是,不是特别的痛楚,也不是特别的难过,而是痛楚和难过里,有一点点的类似幸福和温暖的东西在游动。
爸爸和妈妈。
小树看着那一家人像三颗水滴一样汇聚到了一起,在正午灿烂的阳光下,能折射出七彩的光芒似的,看上去,特别特别的美。她不知不觉的靠在走廊上,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才转身下楼去。她走的很慢,眼前还是刚刚庹家那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画面,直到口袋里的呼叫器响起来,她才回神,看一眼,是科室在呼叫。
小树忙往科里走去。敲门的时候,心里莫名其妙的突突一跳,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定了定神,不禁抬手去按了一下耳朵——怪怪的,她这不是幻听了吧……她回回头,走过去的男医生和她打招呼,她微笑一下,确定里面说了进来,她才推门。
杨大海见小树进来,便问:“庹宗厚病人的报告都出来了是吗?”
小树点头说:“差不多了,还有一份血检报告,需要再做一次。”
“有什么问题?我不是说让今天中午以前把检验报告全部收集起来,下午要会诊的。”杨大海微皱眉头,他穿着雪白挺括的医生袍,和他平时在家时候的温和样子大大不同。小树轻易在医院里也不敢和父亲有什么逾距的言辞。
“病人有过肝炎病史,所以血检要再确认一次。”小树解释着。
杨大海沉默片刻,说:“还是没有同意手术么?”他十指相扣,脸上很严肃。他从外面视察回来,急匆匆的赶着,就是为了庹宗厚这个病例;回来了听说病人不肯手术。
“暂时还没有同意。”小树轻声说,“病人家属正在劝说,应该是有希望的。”
杨大海点了点头,问:“你吃饭了没?”
“还没呢。”小树笑了。明白公事说完了。
“正好儿,等下我和李教授他们一起吃饭,一起吧?”杨大海起身,脱了袍子,将军装上衣拿起来。
小树摇摇头,说:“你们还不是吃食堂,我才不去。何苦来的吃着食堂还被你们拘着,我还有事情,不去了。”
“那你饭怎么吃?”杨大海皱眉头。看着小树瘦瘦的模样,“你又瘦了,丫头。你看看你的脸,下巴都尖了。这几天没睡好?”
小树笑笑,“嗯前几天不是值班就是加班,哪儿有空睡觉。”她说着,心有点儿虚,转了身不看父亲。昨晚几乎一夜未眠,到这会儿不但头晕,而且人都是紧绷绷的。
杨大海倒没有细追究,和小树一起出去,走了没几步,迎面碰上了许雷波。
正文 第十章 “风雨故人”许雷波 (十四)
“院长。”许雷波站住了。习惯性的、很标准的站姿,脚后跟一磕,手里的病历夹子夹在了胁下。
杨大海看着板板正正、帅帅的许雷波,目光在他周身一转——雷波雪白的袍子下,灰蓝色的衬衫深色的领带,像海蓝宝石上细条的花纹似的,托的雷波那气质,越发显得阳刚。杨小树根本就不能正眼去看许雷波,她小小的退了半步,想要离许雷波远一些,省的被他身上那火焰山似的热力给烫着;杨大海看在眼里,却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心里舒坦。心里一舒坦,面上的笑容便一层一层的漾出来,倒也不夸张,只是微笑着,关心的问许雷波:“吃饭了没?”
“还没有。”许雷波回答。
“甭这么严肃——我们正要去吃饭。没吃的话就一起。”杨大海特地看了小树一眼,小树没做反应。他莞尔一笑。
“不了,院长,我回科里吃,我们护士长给准备了,下午有个手术,我得抓紧时间,就不出去了。”许雷波说。
杨大海听了,便说:“那你去吧——最近给你安排的手术是不是多了点儿,我怎么每次遇到你,你不是在手术、就是在去手术室的路上?”
许雷波听到这里笑了出来,“都是小手术。这一阵子是的,我们科好几位医生休假的休假、结婚的结婚、出去学习的出去学习,人手不太够。是忙了些。您的手术我老早报名要观摩,都抽不出时间来。”
居杨大海听了,故意的转头看了看小树,说:“奇了,杨小树怎么这么闲?你俩匀和一下也好。”
小树咬了下嘴唇,“爸!”
杨大海笑着,对着许雷波说:“得了,快去吃饭吧,越忙越要注意饮食——回头家去吃饭。省的你爸爸妈妈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儿。”
“是。”许雷波脸上微笑着,只是答应。他跟杨大海道了别,转身走了。
杨大海一直看着许雷波走远了,才说:“啧啧,瞧瞧,瞧瞧,雷波要搁你妈妈手底下!真是排头兵的架势……小树?”
小树“嗯”了一声,“您说什么?”
赭杨大海走着,问道:“你想什么去了?”
“没。”小树干脆的回答。
回答的有点儿太干脆了,倒让杨大海觉得有些意外。小树讲话,从来都是柔而又柔,细细软软的。他看着小树,心想,这事儿有点儿怪——雷波那孩子,虽然是内敛些,他们长一辈的,没有不知道他对小树的那点儿心思的,有这个默契,一心的都想若是能促成这段姻缘,也是好的;雷波的眼睛,只要小树在场,那眼神是再没有照顾不到的,偏偏今天,从头至尾,他真当小树是空气了似的……哎,还真就是那个词儿,当成空气,果然这电视剧里的台词还是形容的够准的啊!
杨大海暗地里琢磨且不提了,杨小树放在白袍口袋里的手,攥的都出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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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方晓挽着袖口,站在讯问室里,在这样一个空间里,第二次和黑玉虎面对面。黑玉虎仍然是相当的镇定,可是已然不是上回那样配合调查似的云淡风轻,这次的三缄其口,已经有了小心谨慎的意思。
林方晓与黑玉虎数度交手,两人对彼此的路数已经算得上是了解颇多。林方晓表现的不急不躁,可是背上的汗却不停的出,他脱了外衣,卷起袖子,盯住黑玉虎,一丝一毫他的表情都不想放过。黑玉虎在林方晓强大的气场包围下,慢慢的消耗着自己储备已久的耐心。
顾金刚抱着手臂,阴阴的对着黑玉虎说:“上一回放过你,是因为不够证据指控你,这回人证物证俱在,你想溜那是门儿也没有!你不如就老实交代!”
黑玉虎缓缓的,瞥了顾金刚一眼,低声说:“人证物证都齐全?那你就不用费这个劲问我了。别欺负我不懂法律,没有我的口供,真要和你说的那样,你一样移交了起诉我,跑不了我,是不是?”
“黑玉虎!”顾金刚的大拳头几乎就要擂在了桌子上。他脾气一向不好,问了十来个小时没问出东西来,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个问题,他有点儿沉不住气了。
林方晓见状轻轻的笑了一下。
顾金刚被林方晓这一笑,一脑门子火好像被清泉喷了一层,黑玉虎眯了眼睛。
林方晓拍了拍顾金刚的肩膀,说:“顾哥,你去要点儿吃的,我们中午得按点儿吃饭。黑总第二次来了,想必这点儿事儿也影响不了他的胃口——黑总吃东西该没什么禁忌吧?什么都吃过了,警局的咖啡啊茶啊三餐啊,味道也都熟悉的很。”他坐下,顾金刚站了起来。林方晓眼睛盯着黑玉虎,笑嘻嘻的;黑玉虎听得出他话里的讥刺,一点儿也不往心里去似的,只做没听到。
顾金刚出去。
林方晓点了烟,他示意黑玉虎。
黑玉虎动都没动。
林方晓旋着手里的打火机,还是那种一块钱一个的。他想起上次黑玉虎来,笑话他抽的烟,不由得笑了一下,开口便说:“黑总,我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他声音压的极低。
黑玉虎翻了下眼皮,“林队长,你是明白人,我也不傻。”
“那我就直说了。”林方晓仍是笑微微的看着黑玉虎,语气里也不见丝毫森森的冷意,字字咬的清楚,“你私设赌场,告你,有些勉强。可是黑总,像你这样在郊外弄个小小的赌场,绝不是表面上这样简单。你也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
黑玉虎冷冷一笑,“我还是那句话,我是正当生意人,做的事,都是见得光的。你要查我,随便!你有证据,尽管来!”
林方晓微笑着。
黑玉虎托了一下他的金边眼镜,慢慢的说:“林队长,我也老实告诉你,你盯着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知道,很多人都知道。我从来不怕你。我已经有很久没有碰到真正的对手了,能遇到你我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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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亲:
两更奉上。谢谢阅读。各位晚安。
正文 第十章 “风雨故人”许雷波 (十五)
林方晓亮了一下手里的廉价打火机,“你也很坦白。”
“在这儿,跟你,就咱们俩,必须的。”黑玉虎看着林方晓手里的打火机,淡淡的笑着,问:“怎么就不收我送你的那个呢,也没什么好,就是起码大日头底下随便晒晒不会晒爆了。”
“我么?不怕这玩意儿晒爆了,我怕有一天我被拎出来晒,经不得那点儿光。”林方晓笑着。
“林队长。”黑玉虎点了点头,“明白。”
林方晓“啪”的一下摁开了打火机,火苗子蹿了起来,“我可以告诉你,把你连根拔起,很容易。”
“容易吗?”黑玉虎笑了。
“容易。”林方晓也在笑。那笑似乎是毫无心机的。
“真容易嘛?”黑玉虎笑到嘴角的纹路沟沟壑壑的。
居“真容易。”林方晓点着头。
“那你就试试吧。”黑玉虎靠在椅子上,气定神闲。
林方晓慢慢的吸着烟,烟雾在二人之间缭绕。一呼一吸,一进一退,薄薄的烟雾轻轻流动,好像是这空间里唯一在动的东西。
“队长,”潘晓辉敲门进来,“黑玉虎的律师来了。”
黑玉虎没动。
林方晓将剩下的半截子烟按在烟灰缸里,随口问道:“这么快?”他看看潘晓辉的表情,略点了下头。潘晓辉稍有点儿犹豫,他问:“怎么?”
赭黑玉虎抬手抱臂,双目微阖。
林方晓站起来。潘晓辉往后一退,轻声的说了句:“黑玉虎的那个讨厌的律师顾斯年又来了。申请会见……”
“告诉他,黑玉虎所涉案件,不是能立即安排会见的,他应该知道。”林方晓温和的说。他待要转身,潘晓辉忙叫住他。
“林队长!”
“怎么?”林方晓微皱眉头。
“已经批准了。”潘晓辉小声的说。
林方晓眉头顿时蹙紧。也只是片刻,他目光中寒色一飘即逝。潘晓辉安静的望着林方晓,忍不住抿了抿唇,问道:“林队长?”
林方晓微笑了一下,说:“那就请吧。”他略一回头,随手放下卷着的衬衫袖子,目光与黑玉虎对上,“跟律师慢慢聊,黑总。我们随后再会。”他拿了制服外套和警帽,跟潘晓辉一同往外走,顾斯年正等在外面,林方晓看着他,客气的点点头。
“换个地方吧。去会见室。”林方晓说。嗓音略带沙哑。他招呼在外面的同事,带顾斯年先过去,“辛苦了,顾律师。”他说。
顾斯年微笑致意,没有同样的表示客气和友好。潘晓辉冷冷的盯着顾斯年,像是想要把他给劈成碎片似的。林方晓扶着讯问室的门柄,吩咐人带黑玉虎去会见室。
走廊里安静下来,偶尔听得到讯问室里传来点儿声响。
林方晓捏着眉心。
潘晓辉没走,她站在距离林方晓大约两米处,手抄在口袋里,看着林方晓,“林队长,去休息一会儿吧。”
林方晓的手按在窗台上,一下一下的,做着俯卧撑,脑子里却在想着事情,听到潘晓辉说的话,侧脸对她笑了一下,还没说话,就听顾金刚从那边过来,赶着问他:“头儿,你怎么出来了?”
顾金刚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透明袋子,里面装着盒饭,大狗熊一般晃晃荡荡的上来,样子很是滑稽。
“会见律师呢。”
“哟,还真TM够飞毛腿的。也是,掐算掐算,也该来了。我刚还琢磨着,怎么这回那‘沙包’还没来呢?”顾金刚笑着。自从上回潘晓辉把顾斯年顾大律师当沙包扔了两回,他们便给顾斯年起了个代号叫“沙包”。
潘晓辉听到,登时便睁圆了眼睛。
林方晓站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