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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不回来。”
“万一不回来了,怎么办?”老太太在那边儿着急上火,奈何自己的儿子一点儿都不着急。
“回来回来,您呢就把心放肚子里,等着钟静唯上门叫您妈,成吗?”
“光听你说听的耳朵都出茧子了,你倒是来回真的啊?”
“这回绝对是真的!她要是再这么犟下去我也不要了,谁没谁还不能活啊?放心,今年之内我绝对结婚!”
“你!”梁母被气的不轻,“你敢领别人回来看你爸不抽死你。”
电话被扣断了,梁韶宇把电话扔一边半躺在沙发上。领别人回来,恐怕连他自己都接受不了。钟静唯已经渗到他的骨子里,如果她这辈子铁了心不要他,那他只有遁入空门这一条路可走了。
大概是早上那个电话引起的后遗症,一整天,梁韶宇整个人都焦躁不安,无论做什么都不能精神专注,还特别容易发火,不点火都能自燃。
其他人乐乐呵呵的打牌聊天泡女人,他则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叼着烟卷,喝着闷酒。都看出来他心情不好,所以没人甘愿当炮灰的往前凑。
杨乾挪过来,坐他身边,也是叼着烟卷,喝着酒。张启对周子俊说:“看见没,那俩就是发情期郁郁不得志老男人的典型代表。”
“哎……”杨乾一声长叹。
“怎么了?”梁韶宇慢慢悠悠的开口,眼神盯着前方,没有焦距。
“哥们也抑郁了。”
梁韶宇不吭声,心说你天天抑郁。
“你说,我这么多年跟在她屁股后面跑,容易吗我?她倒好了,一句准话也不给就满世界这么飞,长这么大没见过一女的像她这样的。”这个“她”是杨乾的梦中情人沈乔,分分合合真真假假折腾了十多年。
“谁让你看上她了,外交官,她不飞谁飞?”
“在这么下去,哥们儿还不伺候了,大不了换人。”
“早点换,你妈等着抱孙子呢。”
“你甭说风凉话,逼急了我真换。”
梁韶宇笑了笑,没说话。
“你说,她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不会变心呐?我就不明白了她的自信是谁给的?”
梁韶宇特不给面子的说:“你给的。”
“哎,你什么意思啊?有这么扯哥们儿后腿的吗?”
“你整天跟在人屁股后头嘘寒问暖的,一天三趟的往外交部跑,比吃饭还准时,都快成外交部的人了,她能不吃定你吗?!”
“你甭说我,你不也一样?巴黎熟的跟自家门口一样。”杨乾不服,心说你自己都这德行了凭什么说我。
梁韶宇苦笑,是啊,自己不也是上赶着跟在她身边,生怕一个不注意被人抢先一步把人劫走。“咱俩,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我不跟你咱,我真想好了,她这次回来就给我一个痛快话,愿意就得,不愿意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杨乾也是个人物,上赶着追我的女人多了去了,我凭什么就在她这颗树上吊死啊?我告诉你小宇,能跟你一样二十年如一日的爱着一个人,世上难找,你真算是‘极品’了。”说着还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对着梁韶宇伸个大拇指。
梁韶宇打开杨乾的手,“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等会儿,我接一电话,”杨乾红着眼掏出手机,语气特冲的说:“谁?说话?”
可是忽然间语气就转了,激动兴奋又温柔,“在哪?行,你等着我去接你。不用。我亲自去,等我。”
梁韶宇一听这话音就知道电话那头是谁,杨乾刚刚说的话可以自动忽略不计。
杨乾挠着脑袋,脸上有点儿挂不住的说:“那个,谁,沈乔回来,我去一趟。”
梁韶宇瞥他一眼说:“不用不好意思,我就当你刚放了一个屁,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有点儿熏得慌。”
、Chapter 23
在巴黎的一个星期,钟静唯忙的天翻地覆。赶场一样的参加每个秀,接触了数个时尚杂志的总编谈合作事宜。见了几个以前的朋友,但是遗憾的是她没有见到她在法国最好的朋友——Doirs Tautou。
Doirs Tautou,这个替无数女人完成梦想的人,她的双手编织了一件件女人们梦寐以求的完美嫁衣。她就是Doirs婚纱工作室的创始人,是个婚纱设计师。
钟静唯刚到法国的时候,生活撂倒,整日浑浑噩噩的酗酒。那时的Doirs刚被深爱的男友抛弃,再也画不出幸福的婚纱,没有工作、没有灵感,随风而去的爱情带走了她的灵魂。
两个失意的人在巴黎街头偶遇。一瓶法克兰葡萄酒,一包万宝路,成就了她们的跨国友谊。
后来,钟静唯知道,这个身材身材纤细、有着四国血统的美丽女孩儿就是那个年轻有为却从来不接受采访的天才婚纱设计师。
她们两个人惺惺相惜的厮混在一起,总是酩酊大醉,酒醒了继续喝,喝了接着醉,就这样反反复复。她们不断地鼓励对方要振作,却让自己更进一步消沉,像是瘾君子,明知不该这样却怎么也戒不掉。
在Doris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像钟静唯这样的朋友,一起哭一起笑。渐渐地,Doris不再觉得全世界都把她抛弃,没有爱人她依旧可以找到幸福的感觉。灵感随之而来,她设计了一系列的作品,并找到了熟识的杂志,刊登在一期的封面。那一个系列的作品堪称经典,到现在还有很多设计师从那个系列的作品上找灵感。Doris创立自己的工作室,设计世界上最能让人幸福的婚纱,从此她的事业走上了比以前更加辉煌的道路。并在一年之后收获了更加甜蜜的爱情。
而钟静唯也真正的意识到再消沉下去没有意义,只会让远在中国的亲人为她担心难过,她能感受到母亲每次打电话的时候那种伤心欲绝的心情,可以体会每次秦念来看她那种心痛的眼神。终于她渐渐地走上了新的路程,她和Doris相互搀扶着走出了彼此的阴影。
从巴黎回来,钟静唯一出闸就看见了在人堆儿里特别显眼的钟兆和。他身材高大,三十七八岁的人还和小伙子一样器宇轩昂的,眉宇间有着凛冽而成熟的气势。他穿着军装,肩头上扛四颗金灿灿的星星。来来往往路过的人都唏嘘这位又帅又有范的军官,不少人惊叹这这么年轻就正师级。
钟静唯咂着嘴走过去,“哟,钟大师长亲自接机啊,我这面子可够大的。”
“甭废话,身份证拿来,我让人给你换登机牌。要不是你说要去A市,我才没有那个闲工夫来接你呢。”
“哥,你看你说话,净伤我的心。”钟静唯从包里掏出身份证递给他,旁边有个警卫员拿着身份证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这箱子先拎回你家,里面有给我嫂子带的东西。等我回来再过去拿。”
钟兆和接过钟静唯的皮箱,皱着眉头问:“就给你嫂子?”
“是啊。”
“我是你哥,你嫂子有我对你好吗?你怎么净想着她,你好歹也意思意思。”
钟静唯看着他,愣愣的说:“哥,没看出来,你一个大老爷们儿也用化妆品呐……”
“……”
“哈哈,玩笑玩笑。”
“……”
“哥,你真是得到咱家老太爷的真传了,黑着脸的样子也跟他一模一样……”一边说着,还一边去扯他的脸。
钟兆和一手拎着箱子,一手抓着她不安分的爪子,“怎么还没大没小的?”
“哎呦呦,我错了,哥,我错了。”钟兆和的胳膊真有劲儿,拐着她的手腕已被勒的都快没有知觉了。
在钟静唯的苦苦哀求之后,钟兆和松开了胳膊,迈开步子朝前走。“告诉他你要去了吗?”
钟静唯扭扭手脖子,确定没被断掉,“没呢。”
“那也成,反正肯定能找着他。”
“嗯。”
忽然钟兆和停下脚步说:“不成,我还是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
“你要是半路反悔了,我这机票不白给你买了?我得给他打一电话。”说着就去掏手机。
钟静唯赶紧拦着他,“哎哎哎,你怎么那么抠门啊?不就是一张机票吗?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半路会反悔?”
钟兆和对着她冷笑,“你的前科太多,党和国家不信任你。你要真想去,我打电话提前通知他,好让他去接你,你怕什么?”
钟静唯有点儿心虚的说:“谁怕了?我……是想给他一惊喜。”
“哼,别光惊着了,喜没了。”
“讨厌。”
钟兆和特严肃的说:“唯唯,你能去找老三,咱们全家都举双手赞成,但是你别因为这个有压力,你要是不想去咱就不去,慢慢来,什么时候开心了什么时候去。哥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钟静唯看着这个比自己大十多岁的大哥,感动极了,身手抱住他,鼻子酸酸的,“哥,谢谢你。这事儿你先别跟家里人说,尤其是我爸妈。”
钟兆和轻轻地拍她的背,“放心。”
、Chapter 24
钟静唯从小被全家宠着,也是一位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公主。后来又多了个梁韶宇,在钟静唯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20岁,美好的年纪。钟静唯20岁,大学二年级。她学自己喜欢的专业,选喜欢的课程,和喜欢的朋友来往。大学不再是和以前一样的子弟学校,什么人都有,大家不知道她的身世背景,没有人觉得她是特殊的,没有人用特殊的眼光看她,这让她的大学生活更加自由多彩。
那个时候,梁韶宇的公司已经上了轨道,每天开车接送钟静唯。她的同学知道她有一个帅气又多金、体贴又痴心的男朋友,都羡慕的不得了。
可是美好的时光总是不会持续到最后,总会有你最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钟静唯从小生活优越,不可能没有脾气。梁韶宇这个老板,总是惹得他公司的女职员对他无事献殷勤。钟静唯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开始跟他怄气不理他。而且正赶上那一段梁韶宇的公司要接一个大案子,每天忙得焦头烂额,也不像以前一样有很多时间陪她。这让钟静唯的小宇宙激情燃烧,致使他俩大吵一架,明明每天很期待梁韶宇来找他,可是看见他的脸又忍不住的找事儿。
钟兆明说她的脾气太坏,越来越坏,再不收敛小宇早晚不要她。
她害怕了,为最后一句话,万一梁韶宇真的不要她怎么办?钟静唯恼羞成怒,“我脾气不好,我脾气坏,就你的女朋友好是吧?天仙,是吧?”
“你提她干什么?”
“艺心姐都被你伤成什么样了你还好意思说我,你那个女朋友有那么好吗?钟兆明你不是本事吗?你的本事就是为了她和全家闹翻?”
钟兆明生气了,他没想到自己疼了这么多年的妹妹会跟他说这样的话,指着她的鼻子呵斥道:“钟静唯!你过分了,你怎么越大越不知道深浅?”
“我就这样,钟兆明,你也过分了!”
兄妹俩在家吵的天翻地覆,吵完钟静唯就气冲冲的冲出家门。在大院外头,碰见了正在等钟兆明的赵子墨。
钟静唯一直不喜欢赵子墨,不是因为赵子墨不好,而是一直以来钟静唯都把迟艺心当成未来的嫂子。
迟艺心是钟父至交的女儿,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她爸爸是商场上呼风唤雨的大佬。两家一直希望钟兆明和迟艺心能共结连理。钟静唯从小就很喜欢迟艺心,喜欢她做自己的嫂子。多年来迟艺心一直喜欢着钟兆明,奈何他只是把她当妹妹。
赵子墨是钟兆明的学妹,学妹优秀又美丽,坚强独立,乐观向上,靠自己的努力考上名牌大学,拿奖学金上课。俩人演绎了一出俗套的灰姑娘与王子的故事。但是灰姑娘的家庭成分不好,她爸爸早年因为抢劫入狱,母亲年轻的时候也是混道上的。钟家世代军将辈出,是显赫的军政世家,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娶这样家庭出身的女儿,纵使她很优秀。
钟静唯正在气头上,看见赵子墨更是生气,对她的笑脸置之不理,转身跑远。初夏的天气很无常,风雨说来就来。钟静唯出门没有带伞,赵子墨喊她,想把自己的伞给她,可是她装没听见,冲过马路。
钟静唯冒着雨,浑身湿透了,小风吹着,有点儿凉。她听见赵子墨喊她的名字,可是她真的不想搭理她。
忽然身后传来了尖锐的刹车声,伴随着一个女人的惨叫。钟静唯下意识的回身,看见一辆车停在路中间,而赵子墨躺在地上。
钟静唯吓坏了,雨水冲淡了地上的血,大片大片的红蔓延到四处。她跑过去,赵子墨躺在血泊中,脸色惨白,像个没有生气的布娃娃。钟静唯不知道怎么办,吓得哭了起来,拉着赵子墨的手叫她的名字,希望可以唤醒她。慌慌张张的掏出电话,颤抖的打给钟兆明。
当赵子墨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行了。那辆车的速度太快,又因为下雨路有些滑,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没有了。
钟静唯蹲在医院走廊的墙角哭的泣不成声,她自责、懊恼、后悔,是她的任性害死了赵子墨。她甚至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