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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帛宁是否能识破帛承贡的诡计。
白非衿正在沉思,突然听到什么东西爆裂,车身猛地震动了一下,继而偏离大道,朝一旁猛冲而去。白非衿身体在狭窄的空间里撞來撞去,苦不堪言。司机吃惊,急忙转动方向盘,可惜车完全不听掌控,好在车胎洠ソネA讼聛怼
白非衿摸着被撞青的手肘:“怎么回事?!”
司机和保镖都洠в谢卮穑且涣辰粽诺乜聪虼巴狻
窗外已经有不少人影跑來跑去,有人拿着枪专门爆车胎,所有车都被迫停了下來,拥堵一大片。
尖叫声、呐喊声、枪声、车子撞击声混成一团,嘈杂而又刺激,呆在闭塞的车里,只觉得那些声音被过滤成闷音,鼓膜嗡嗡,有些流弹擦过车身,火花迸溅,尖锐刺耳。
有一个身姿矫健的人猫着腰穿越枪声,飞速打开每一辆车的车门,探头进去又退出來,继续寻找着什么。白非衿看的清清楚楚,是连翘!
白非衿立刻手按在车门把上,想要下车,发现不行之后,她立刻啪啪拍打车窗,想要换來连翘的注意力。
白非衿身后的保镖立刻钳制住白非衿的双手,将她的头使劲向下按,直直按到座位上,不让她看到外面的人,也不让外面的人看到她。白非衿拼命挣扎,娇嫩的脸在坐垫上擦來擦去。车子的坐垫虽然是高档的丝透棉所制,但是因天气尚算炎热,所以加了一层冰沁的竹玉垫,免得人坐着不舒服。而白非衿的脸与之摩擦,很快便出现几条细细的红痕,又辣又痛。
“白小姐,请你安静,否则我就要奉行董事长的命令,将你打晕。”保镖声音透着冷意,焦躁使他不安,虽然有十几辆车,他们是倒数第二辆,暂时还找不过來。但终究会被发现,届时一场恶战少不了。
白非衿暗想,万一自己被打晕,帛宁的人就无法找到自己,还是于事无补。何不如暂时曲意,待他们不注意时,寻机逃跑呢?
想到这里,她渐渐消停下來,保镖见自己的警告起了作用,冷笑一声,问司机:“车还能开吗?”
司机道:“前胎全被爆了,不能开。”
保镖想了想,道:“你下去。”司机吃惊:“你洠Ъ切┤四米徘孤穑鋈ゾ褪撬缆芬惶酢!北o诘溃骸盎斓埃闶撬净灰慊乖冢蔷突嵴夜齺怼7判陌桑颐堑娜艘灿星梗岜;つ愕模
司机信了,小心翼翼开了车门,弯下腰,在车空下溜走。
白非衿见司机走了,一时猜不透保镖的意思,但他们还在车上,再怎么样,保镖也不会直接拖着她下车。那样太危险了,很容易暴露。她偷偷抬头,意外发现在一批人的保护下,裴心和安暖低着头,匆匆走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而连翘依然在锲而不舍地找着,短短三分钟,他已经翻看完所有的车子,就要向车队的尾巴这儿走过來。枪声突然密集,不少子弹朝他射去,连翘不得不躲入一辆车下,转动手中的枪,一枪一个回击着。别人忌着他的枪法,纷纷躲入车后,时而不时放个冷枪。
白非衿想了想,努力平息呼吸,转头对着保镖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保镖大哥,你可不可以稍微放松一下,我的手好痛啊,都快骨折了。要不然,你把我绑起來好了,我保证绝对不说话,那些人有枪,我害怕。”
保镖冷眼一看,洠в谐錾还艘换岫追邱乒桓芯醯剿潘闪耸志ⅰ0追邱频么缃撸岢鲆逼鹕韥恚蚜撑す齺恚盟辞宄约旱纳撕邸
有了伤,比任何话都具备征服力,保镖又答应了她的请求。白非衿主动提出用干净的帕子堵在自己的嘴,满眼忧愁惊惧,像是怕极了枪声。
保镖心软,让她在一边坐着,警惕心松懈,专心看着外面的情况。
白非衿装作抚摸自己的手肘,开始观察突破口。刚才司机出去的时候,并洠в泄厣锨懊牛谧蟛啵绻茉焦o冢老瘸鋈ィ湍艽笊艟取潜o谝欢ɑ嵩谒匠鐾分埃鍪肿柚顾
白非衿咬了咬唇,正在苦思冥想,眼光一扫,发现连翘中弹了!
一颗不知从哪里飞來的子弹,射入连翘的肩膀,血迹很快弥漫开來。几乎在同一刻,连翘朝反方向抬起手,看都洠Э矗鄱饣惶簧医校邓愕娜酥械耍
“找死!”
连翘眉眼艳秀,含着一股杀气,半身是血,让他看起來凛然不可侵犯。
即便听不清楚,白非衿也能从口型上知道连翘说的什么。她在乎的,是连翘受伤了。
子弹射入身体的感觉,她不知道,但她听帛宁描述过。那是很慢很冷的感觉,全身的血液在瞬间沸腾起來,但又被注入千倍的冰水,强迫冷却,像凝固的冰块堵住血液,刚开始有片刻的麻木,但随之而來的,就是铺天盖地的剧痛,千军万马践踏,风雪呼啸天地,挠心挠肺但就是无法阻止,不仅无法阻止,还要看那冰块缓慢地移向心脏,迎面直击。
但是连翘好像根本不在乎,站在车队中央,一枪一枪射击,面容肃穆妖艳,冷静异常。
他的全身沾了浓浓的血,鲜艳,血红,犹如烈火,熊熊腾空。
连翘是不是很痛?可是他为什么毫不在乎,为什么不躲起來包扎一下?
“连翘!”
白非衿在车内大呼一声。
心痛,却不知为了什么而痛。连翘固执的寻找,是在寻找她吗?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还不放弃,为什么……明明可以出去的,却还是为了她,转身回來?
虽然保镖在千钧一发之刻按住了她的头堵住了她的嘴,但她哭泣的呼喊尾音却顺着前门飘了出去。
就如心灵感应一般,连翘回过头,朝她的方向看了过來。
那是怎样的一眼啊,带着欣喜、安慰、紧张、快乐的一眼,能救出心爱的人的一眼,能为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一眼,能付出生命只为守护她半世安稳的一眼。连翘的眼睛,充满了令人心碎的情感。
他飞快地奔了过來,犹如一只猎食的豹子,迅速,机警,冷静,狂热。
而保镖在车内狠狠砸了一下车座:“shit!!!”
他在连翘开枪之前,扣住白非衿的脖子,打开车门,将她拉了出去。两人暴露在空气中,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远处还有枪声。
白非衿被保镖狠狠抓着手臂,动弹不得,呆呆站着,对面就是连翘。
连翘嘴角裂开一个血口,他随便擦了一下,邪邪笑道:“白非衿,你洠掳桑俊
白非衿摇摇头。
“那就好,我总担心你死掉,因为你总是这么胆小,洠в腥吮;ぃ岷苋菀坠业舻摹8崭瘴艺业枚伎炀耍液茫憧雌饋怼故悄敲创溃驹谀嵌就芬谎!
白非衿不禁笑了出來:“什么破比喻……”笑了两声,她又心生悲凉,声音也软了下來:“连翘,找不到就不要找,为了一个不可能而受伤,你真是个傻蛋。”
“不可能”三个字让连翘脸上的笑消失了。肩膀上的痛不值什么,但白非衿的话,却让他心跳都快要静止了:“我拼了命來救你,你却说不可能?”
白非衿背后的保镖再也忍不住,拿着枪指了指连翘:“说完洠в校磥砟忝橇┚尤换褂兴角椋撸热荒阏饷垂匦奈一忱锏娜耍蔷屯笸耍裨蚰愣幌拢揖退鸵豢抛拥5比唬拥皇撬湍悖撬
白非衿见连翘的脸立刻灰败下來,急道:“这人不会对我开枪!”
“白小姐,我忘了告诉你,董事长临走时吩咐我们,如果你安全到达,那么我们可以得到一大笔赏金,如果不能,万一出事,首先毙掉的就是你。”
白非衿嘴唇颤抖,全身僵硬。她并不知道帛承贡居然会选择鱼死网破。
连翘扔掉枪,露出干干净净空无一物的手:“你放开她,我什么也不做。”
保镖笑声阴冷:“连翘,帛家最早的一批顶尖杀手,只有你留了下來,想來你定然是身手不凡本事超群的一个人。如今为了一个女人,扔掉手中的枪,你觉得值吗?”
“少废话!”连翘喝道:“你想怎么样?”
保镖抬起手枪:“我不想怎么样,拿钱做事,为了安全离开,请你额外做出一点牺牲吧。我……要你的一只手!”
话还未说完,他突然准备扣动扳机,白非衿急中生智,猛地咬在他手上,那人吃痛松手,子弹偏道,白非衿猛力推开他,向连翘跑过去。
几乎在同一时刻,连翘大喊一声“小心”,白非衿只怕那人又要开枪,转身挡在连翘面前。
“砰!”
眼前的天空,湛蓝,干净,万里无云。
空气中有浓郁的火药味,弥漫的烟雾,嘈杂的人声,万物仿佛静止,但又流动着。
白非衿感觉到全身冰冷,麻木,血液好似静止一般,难道,这就是中枪的感觉吗?
与预想的不同呢……
她栽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臂膀,熟悉的……冰冷却温柔的眼睛。不苟言笑,冷酷无情,但又让人割舍不下的……那个人……
“你胆子蛮大嘛,居然在我的面前,去为另一个男人挡枪,嗯?”
白非衿微微睁开眼,虚弱而又迷茫,看不清眼前人,但他的心跳,在耳边响着,有力,沉稳:“总监大人……你总算來了啊……”
“我來了。”
多日來提心吊胆、日夜不眠的心完全放松,白非衿甚至來不及给一个微笑,就晕了过去。
看着怀中虚弱苍白,削瘦了不少的小人儿,帛宁心中一阵抽痛。他在那洁白无瑕的额头上吻了吻,看她睫毛轻颤,呼吸微弱,紧紧拥抱住她。
一切都在计划内,跟帛承贡打电话时,自己的人就已经出动。切断帛宅的通讯,爆掉所有车胎,集中火力穷追猛打,缜密的计划加上优秀的保镖,人一定能够救出來。
可他还是不放心,因为白非衿这个笨蛋,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在他來之前,不要死掉”,她一定又会像之前一样,违抗他所有的命令,无视他所有的担心,环环相扣中,她一定是不安分的那个环。
什么叫意外,她就是意外。
果不其然,当他到达,发现这个笨女人居然企图用自己的身体去保护连翘,情急之下,他亲自拿枪,将一颗致命的子弹送入开枪人的心脏。
那人临到死,也不知道一个真相,那就是,帛宁跟连翘一样,都是帛宅最早一批杀手。
帛宁曾经为了洗白,发誓只会借别人之手杀人,如今却为了一个洠Т竽缘呐似屏耸难裕飧雠耍质俏肆硪桓瞿腥恕
他本应该生气的。
可是当碰触到这娇嫩柔软的身躯,满腔的怒意化为柔情,一丝一缕,成了连绵温柔的吻。
她一定吃了许多苦。尖俏的下巴,细细的锁骨,单薄削瘦的肩膀,不盈一握的纤腰,抱在怀里,仿佛像一张纸,一只蝴蝶,随时就会随风而去。
她一定也洠г趺此酢2园拙вǖ牧常巯乱黄嘤埃匝鄣暮堋K窃喂サ模蝗唬欢ɑ岬勺叛劬Γ蠛粜〗校纯顾蛩咚裰蛔タ竦男∈蕖
帛宁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捶了一下。疼,却又柔软无比。
他将她抱起來,踏着大步,稳稳走着,后方是他生活了多年的帛宅,富丽堂皇又肮脏无比,很快将成为一片废墟。而他,带她去休息的地方,则是世间最为美好,最为奢侈的地方。那是共属于他和她的小世界,小岛屿。
大风凛冽,呼啸着从耳边吹过,火药的味道消散,天地干干净净。
一切如初。
正文 第十二章 小东西
回到别墅,帛宁将晕倒的白非衿送到卧室,随后唤來陈医生为她查看身体。
细致的检查一番过后,陈医生告诉帛宁,白非衿身上除了一些洠в猩思敖罟堑牟辽撕陀偾嗤猓渌亩疾⑽薮蟀V徊还追邱铺萘耍枰煤玫骼砩硖澹也荒茉偈艿饺魏未碳ぃ裨蛞运纳硖遄纯觯芸赡苡幸欢问奔湟谝皆憾裙恕
白非衿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脸色略微苍白,黑长的眼睫毛平静如落碟之翅,下巴尖尖,她可怜地蜷缩起來,乌黑的长发披散在枕头上,越发衬得床大人小了。
陈医生为她检查完,要为她打了一剂营养针,帛宁过去帮白非衿挽起袖子,这一挽,两人都愣住了。
胳膊太细了,瘦弱不堪,白皙的皮肤几乎是透明的,小小的骨头凸出,手肘处有淤血和青肿,大概是枪战的时候弄伤的。
帛宁抚摸着白非衿的胳膊,心中突然一痛。仿佛一股悲凉之气迎面袭來,无法躲开,生生挨着,哪怕全身浸在冰水里,落入火海中,也洠в姓獍隳咽芄
“白小姐一定吃了许多苦……”陈医生默默道,随后为白非衿打了针,他几乎是尽可能轻柔地打针,针尖刺破皮肤时,他的心也跟着一抖,怕白非衿疼了。
他知道,白非衿不会感觉到任何疼痛,可还是忍不住要为她疼。她晕着,她疼着,她病着,她受着,她一个人,独自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