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白非衿哽咽着,真的跪了下去,头重重地磕在泥土里,沾染上乌黑的污迹。管家一把将她扶了起來,痛心疾首:“白小姐,您这是干什么!少爷马上就回來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就算您要走,也不急在这一时。您这样做,不是伤了我们的心吗?”
白非衿神情恍惚,站得晃晃悠悠,唇边浮出一抹嘲讽地笑意:“我伤了你们的心,你们却剜掉了我的心。”
她说的凄惨,管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软语安慰,请她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先回去再从长计议。
就在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冰冷的声音:“白非衿,你别闹了!”所有人停下,朝前方看去,不由自主让出一条通道來。
帛宁出现在大门口,穿着一身光鲜的黑色西服,领带还是白非衿昨天配好的,暗金色领带夹一向是他的最爱。他缓步走过來,面色阴沉,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上,空气都凝固了。
白非衿后退几步,冷笑:“你來得正好,我有话跟你说。”
帛宁走到她面前,伸手就要去碰她,被白非衿一掌打落。管家见正主到了,催促让所有人离开,大门前谁也不许留下。之后,天光水影,仅站着帛宁和白非衿。
白非衿站不住,旁边有一个维纳斯雕塑,她拼命扶住,身体靠在上面,微微喘息。帛宁冷冷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两人对望,刹那间,许多事都明了了。
“你知道了?”帛宁问。
白非衿点点头:“是,你瞒的够久,可我还是知道了。”
“我本來打算今天告诉你。”帛宁的语气,带着些许遗憾,在白非衿听來,就是狡辩,就是无耻。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帛宁这种漠然的态度。
但是她已经下定决心,这一次,一定要好好说清楚。
“这是帛家的大门,不管你是谁的儿子,你总归姓帛。”白非衿眼光越过帛宁,落在那大门上,很大,很辉煌,人得仰着头去看,脖子酸痛。
帛宁却无视她的话,既不震怒,也不回应,只是伸手擦着她的额头。手上是污泥的痕迹,刚刚白非衿跪在地上磕头时蹭上的:“以后不要这样了。”
“怎样呢?您是说我自残的事,还是下跪的事?”
帛宁的眼光落在白非衿鲜血淋漓的胳膊。过了这么久,伤口已经半愈合,血痂鲜嫩发黑,他心抽痛。
“我恨不得杀了你!”他最见不得的,就是白非衿受伤。
“怎么,你也会介意吗?”白非衿笑容残忍:“我现在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你功不可洠А1鹚蹈牵饫锏拿恳桓鋈耍灰窃市恚叶蓟崛フ庋觥D悴恍牛恐灰闼狄痪洌追邱疲蛳隆N揖土⒖坦蛳拢囊桓觥
“白非衿!”帛宁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你自贱自辱,感觉就这么好吗?你以为你这样,就会让我后悔将你带回來,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正文 第二十章 无法言说的痛与热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寂静,寥落,风簌簌吹过,一行青鸟飞过,湛蓝的天空,白云悠悠。可是着平静的外表下,又掩饰着多少罪恶龌龊呢?
自贱自辱……是啊,在帛宁眼中,她白非衿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所以他才玩得那么尽兴,愉悦身心,对双方來说都不亏。他报了仇,说话算话,白非衿付出真心,弄得一塌糊涂。千算万算,还是算不到这一步。原來冥冥之中,早有命运的安排。他们沿着这轨迹,一步步走着,风雨相随,终成陌路。
不甘心!
她不甘心!为什么不管怎么付出,还是要得到这样的下场。她一生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可厄运总是跟着她,如影随形,怎么甩都甩不掉。
她只是想要一个温暖的家,一个温暖的怀抱,真的就这么难吗?在两人度过这半年來为数不多的甜蜜日子,真相突然撕下伪装,变得如此血淋漓不堪入目。在帛宁跟她讲完甜言蜜语,挂掉电话后,是否立刻就搂住童久久,面带微笑地在众人面前高调亮相?他甚至都不屑于对她解释,如果心中真的有她,又怎么会瞒她这么久呢?
两个人都怒视着彼此,站的那么近,中间却像隔着几重山,一重高过一重,看不到尽头。
白非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那郁郁的闷气,掐着手心。她克制着不要再像以往那样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想好好说,好好跟帛宁谈谈。这不是一个人的事,她是真的长了见识,再也不敢任意妄为了。
“帛宁,这是这么久以來,我第一次觉得累。”白非衿喃喃低语:“你可以跟我说,如果你不喜欢我,不想看到我,或者觉得我打扰了你的生活,你都可以跟我说。我无法忍受你一面对我甜言蜜语,一面又对着其他女人暧昧不清。我刚看到这个消息时,差点吐出來你知道麽?你让我恶心,比任何人都恶心。”
“……”帛宁面无表情,站得笔直,他好像洠в刑追邱频幕埃只蛘邲'听进心里,总之让人捉摸不透。风从他背后吹过來,树叶沙沙,高大的身影变得摇摇欲坠。
不,那只是幻觉,白非衿摇摇头,使劲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双眼时,果然看见帛宁脸色变了。
“我让你觉得恶心?”帛宁喃喃重复了一句,脸色沉了下來,声音却提高了:“这半个月以來,原來我所做的,都只让你觉得恶心?你在我面前自甘下贱,还要我对你坦诚相待?本來我还想跟你好好解释,现在看來也不必了,因为你不配!”他眼中的怒火炽烈燃烧,愤怒和失望撞击出血红的火花。
白非衿狠狠咬着嘴唇,摇摇头:“帛宁,你不要再來误导我,欺骗我了,我再也不会相信你这些鬼话。你总是步步为营,明明做错了事,却决不承认。帛宁,你太偏激,你以为世上所有人都对你有所求,所以才会对别人的真心不屑一顾。”
“不错。”帛宁点点头,脸色惨然:“在你眼里,我就是个高高在上无情冷血的人,别人欠我一分,我必回以十分痛苦的人。告诉我,是不是只有这样,你才会觉得痛快?”
白非衿冷冷回视他:“不,在我心中,你是个不配得到幸福的人。”
她一说出口,帛宁的脸立时更阴沉了。他曾对白非衿许下承诺,倘若对白非衿不好,那么终其一生,再也得不到半分幸福。
这个誓言,或者说这个诅咒,还是要落在他身上吗?他爱的人,再次不信任他,对他失望透顶,从前的温柔微笑换成冰冷仇恨,他早已习惯。被抛弃,被背叛,被误解,这就是他帛宁的命!
心中痛极,脸上却毫不展露半分:“白非衿,告诉你,我和童久久的婚礼就在下个月,新房就是别墅,你哪里也不许去,就住在隔壁。我冷血,我认了,我看谁能奈何得了我!”
帛宁说完这句话,冷冷抓过白非衿,好像老鹰刚厉的爪子,紧紧锁住那细弱的胳膊。白非衿连连后退,眼中闪着愤怒的泪光:“帛宁,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吗?你还要再一次这样做吗?我看不起你!帛宁!我看不起你!”
她一路哭骂着,帛宁不顾她的反抗,将她抱回房间,按在床上。
白非衿透过泪眼看着这间熟悉而陌生的房间,心力交瘁。身边的人进进出出,來來往往,手臂的伤口时而冰凉,时而麻痛,有人在为她治疗。最终,手臂用白色的绷带包扎好,放在被子里。
“少爷,不要再刺激白小姐了。她身体这么弱,万一撑不下去引发恶疾,您嘴上不说,心里又难受……”
“我以后会少在她面前出现。”冷冷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白小姐真相呢?你明明……唉,都是裴夫人做下的错事,一错再错,竟把少爷您卷入这么深。”
“婚事是我同意的,跟她洠Ч叵怠2澹愠鋈グ桑镜阒啾缸牛恍丫鸵缘摹!
她看到那个男人站在窗边,背对着她,不知再看什么。他瘦了。窗外的微光将他的轮廓勾勒得非常清晰,肩膀、腰都有所清减,侧脸更加立体,眼眶处的阴影极其冷峻,短短一个月,他竟瘦成这样。
白非衿心中更难过了。
她突然想到,看到一个人受苦,自己却无法开口安慰的心情,竟如同剜心。不是她原谅了他,而是他不肯原谅自己。
白非衿的泪痕早已干涸,哭得太久,太多,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我们分手吧,帛宁。”
他即将迎娶他的新娘,而她,无名无分,唯一费心得來的爱情,竟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她平静地提出分手,只盼望这一次,能够真的远离这欲望和罪恶交织的漩涡。
“我这一次,完全不像和你再纠缠下去。帛宁,我想对你说,我还爱着你,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爱你。这份爱意,是永恒不变的。但是除了爱,我和你,已经毫无关系。如果再不离开,对你对我都是一种折磨。不,是三个人,甚至更多人的折磨。”
她说完之后,就静静等待。不知过了多久,帛宁轻轻朝她走來。
他是一头猛虎,卧于浅草,虎视眈眈,磨厉铁爪,随时准备腾空一跃扑向敌人,讲敌人撕得粉碎。但他为了她,走的这么轻,怕吓着她,怕伤了她。
“非衿,刚才是我气昏了头,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帛宁眼眸深沉,像两人第一次见面那样,暗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你说得对,我本來就不配得到幸福。”你留在我身边,浅笑倩兮,就是幸福,但是这些温暖美好的幸福,我不配得到。
白非衿瞪大眼睛,人说有泪可流,是幸运的。因为泪水可以滋润,可以冲淡悲伤。但是痛到极致,或哭到绝望,便无泪可流。这时眼睛会痛,会酸涩,会逐渐干枯,一扯一扯的痛。痛不能随着眼泪流走,反而长留心中,不可磨灭。
“非衿,我对你不好,我知道。但是我想说,这一个月,是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我……”
帛宁顿了顿,继续道:“我希望你幸福。”
“我会幸福的。”白非衿眼光和他相汇,千言万语,不必多说。
旧时光是美人,即便受到伤害,也不会去怪她呢。
因为,她所给予的美好,远超过伤害。
当天晚上,白非衿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用洠в惺苌说哪侵皇至嘧判欣钕洌叱隽瞬掖竺拧K窬芰斯芗铱邓退拿酪猓炊箍诎参克⒍宰约荷衔绲难孕械狼浮
“白小姐,这一年多,我早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倾心爱护。你和少爷,都是我无法卸下的责任与心事。你不需要对我道歉,你见过哪个父母索取过儿女的道歉吗?傻孩子,你呀,不管变得多成熟,还是退不掉那点孩子气。”
“帛叔,你不要这样说,你再这样……我又要哭了……”白非衿放下行李箱,上前紧紧了帛叔:“代我向他说再见。
管家重重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白非衿的肩头,点点头。他们两人之间纠缠至今,诸多瓜葛,如今突然放手,怕也是一时断不清。
白非衿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别墅。初來时,她洠芎煤眯郎停晃短颖埽衷谝吡耍词窃谌绱似嗔沟囊雇怼L焐习肟判且矝'有,阴嗖嗖的似乎要下雨,不过别墅灯火通明,连绵成片,真是天上人间,绝无仅有的美景。
白非衿站在风中看了好一会儿,心中感伤,微笑着道:“帛叔,我走了。”
“一路小心。”管家帮她将行李箱放到车后,为她打开车门:“这一走,可别忘了帛叔,时常回來看看。”
他用的是“回來”,白非衿笑了笑,洠в芯勒阃返溃骸昂茫壹亲×恕!
这一走,何时相见,恐怕洠в卸郏使槠冢槠诒闶俏奁凇
常言说快刀斩乱麻,他们两人纠缠太久,又洠Ъ霸缦碌叮云氖苊月疑撕Α
不过好在为时不晚,现在断掉,也是好的。他们已经拥有了一段甜蜜的回忆,将來老去的时候,偶尔想起,还是会心存温暖吧。
车子驶入远方,白非衿在车内安静地坐着,侧脸如玉,渐渐消失在黑暗的迷雾中。
别墅二楼漆黑的某个房间,窗帘微动,似是微风吹拂,阵阵涟漪。
答应了不见,不送,那就不见,不送,最后一面也是奢侈。
他坐在黑暗中,漫漫长夜,再也无人为他打开那一扇光亮的门,轻声软语,嬉笑娇羞。心口拂过轻柔的羽毛,搔到痒处,畅快淋漓,无法言说的痛与热。
他再也等不到了。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暖暖,你生气了麽
白非衿敲响安暖公寓大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安暖捧着咖啡杯打开门,看见是她,吓了一跳,“非衿,你怎么來了?”
下了车之后,白非衿拒绝了司机的好意相助,一个人拖着行李走过长长的道路,夜风寒冷,孤寂凄清,再加上体力不济,她的脸色早就煞白,冻得抖抖索索,非常落魄地站在门口。她丢了钥匙,不得已才去敲门,在等待开门的时候,她几乎快晕了过去。